第44章 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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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鳳見賈母沒有接她的話,便知道自己有些急切了,於是對迎春笑道:「琮哥兒封爵,最高興的就是二妹妹,還不快借著我這東風,給你三哥哥敬酒。」

  迎春聽到這話,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還是探春替她解圍,端著自己的酒,帶著迎春和惜春,一起敬賈琮。

  「三哥哥,雖然我們在深閨做不了什麼,也是日日替你擔心的,富貴固然是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更為重要。」

  賈琮有些動容,連著喝了三杯:「多謝二妹妹、三妹妹和四妹妹,上次送你們的書可有修練?」

  寶釵忙問道:「什麼書?」

  提到這本書,王熙鳳笑得前仰後合:「真真笑死人了,世上竟有教人當老虎,當狗熊,當猴子的書!」

  「虎、熊、猴……莫非是《五禽戲》?」

  「對,就是畫著五個畜牲的書。」

  王熙鳳不識字,只知道是模仿五個畜牲,她比劃了兩下就丟到一邊去了,現在想起來還樂不可吱。

  「那是鳳姐姐不識得好,《五禽戲》是養生鍛體的良書,神醫華佗所著。」

  寶玉替賈琮開解。

  不料王熙鳳橫了他一眼:「那你可是練了?」

  寶玉同嫌姿勢難看,自然不會去練,他扮了個鬼臉:「林妹妹偷偷練著,要不然今年春上,舊疾怎麼發得少了。」

  黛玉原本抿著嘴聽,寶玉這麼一說,頓時又羞又惱,低頭間,眼淚兒就掉了下來。

  寶玉說錯了話,不免又愧又悔,若只有姐妹在場,寶玉早就過去賠罪了,現在有賈琮和賈環,他卻有些拉不下臉。

  原本熱鬧的氣氛就尷尬起來。

  賈琮輕咳一聲,說道:「既然林妹妹願練,這幾天我沐休在家,就親自教你其中的訣竅,保管讓妹妹遠離那些湯藥丸子。」

  賈母最憂心的就是林黛玉的身體,聽到賈琮這麼說,不由得拍掌叫好。

  「好好好,就這麼定了,明兒開始,琮哥兒就教你妹妹。」

  寶釵卻道:「教一人是教,教兩人也是教,林丫頭向來怕熱怕累,我就一邊兒監督著她,一邊兒陪著她練。」

  探春暗中一掐賈環,賈環沒奈何說道:「三哥哥,我也要練。」

  賈琮搖頭拒絕:「你是男兒,去練拉弓射箭,《五禽戲》讓姐妹練就好,二妹妹、三妹妹想練的一起來,四妹妹年紀太小,等過兩年再練不遲。」

  「那我呢?」

  寶玉見姐妹們一起練,心又癢了。

  「寶兄弟跟環兄弟一起練騎射。」

  「那就算了,我學堂里還有功課。」

  賈母點頭道:「寶玉身子嬌弱,他老子又一心逼著他念書,還是走科舉之途為好。」

  大梁雖是以武開國,兩代之後卻重文輕武,滿朝站的公卿儘是科舉出身,榮寧兩府早就想棄武從文,不然何以不讓寶玉去投靠他親舅舅。

  賈琮也不多說什麼。

  正在這時,劉姥姥帶著女兒劉氏,及外孫板兒和青兒過來辭行,向賈母、鳳姐兒和賈琮分別磕了頭。

  因她首告有功,朝廷獎勵了她們一家百兩銀子。

  賈琮又找曹正南說了些情,讓王狗兒去密雲縣衙當了一個管田量地的小吏,算是全了賈琮當日的承諾。

  眼下銀子拿到,王狗兒的官身通告也發到了手,劉姥姥、王狗兒便再也住不下去了,帶著劉氏和兩個孩子家去。

  王熙鳳因祖上的關係,又見劉姥姥極討賈母的喜歡,便重重送了一車的禮,連著一頭驢,讓王狗兒趕著。

  劉姥姥與劉氏坐在車上,做夢一般摸摸這匹青紗,再摸摸那匹綢緞,都是些見也沒見過的料子。

  還有平兒、鴛鴦、茜雪等丫頭們送的小錁子、半新的衣服、茶葉糕點等,板兒和青兒沒住口往嘴裡塞果子。

  劉姥姥擦了擦眼睛,對趕車的狗兒說道:「都說積善之家慶有餘,榮國府果真兒的好人家,這也是你祖上的眼光好,沒白給人家當侄兒。」

  狗兒自是滿心歡喜。

  劉姥姥又道:「你此回當了官,又是管田地的,定要記得三爺的叮囑,萬萬不可昧了良心,干董軍頭那樣的事。」


  「您老就放心,絕不會的。」

  「你沒見三爺那雙眼睛,毒著呢!莊子裡那兩條不吃咬斷多少人骨頭的黑狗,就是三爺殺的,一刀一條,你若是犯事,經得起他殺?」

  狗兒聽著劉姥姥的嘮叨,想起了賈琮那雙帶著煞氣的眼睛,不禁縮了縮脖子。

  過了兩天,是張瑞與阮香君的大婚之日。

  賈琮買了些賀禮,帶著茜雪、兩個長隨,早早來到阮宅。

  阮良玉沉冤昭雪,不僅財產歸還,朝廷還撫恤了千兩銀子。

  張瑞便替香君買了幾個丫頭婆子,兩個看門的老僕,宅子也休整好了。

  張瑞是孤兒,阮家本有些遠房親戚,出事時那些人都躲開了,香君也不通知他們。

  因此,並無親眷前來賀喜,賈琮當了主婚人兼父母高堂,忙碌了幾天的湯成當了證婚人,茜雪充當伴娘。

  紅燭高照,喜服耀目。

  張瑞牽著阮香君出來跪拜賈琮。

  「三爺,沒有你,就沒有我們夫妻的今日!」

  「三爺之恩,我夫妻永記心中。」

  賈琮扶起二人,感嘆道:「張瑞,你與阮大人僅是一面之緣,卻為他千里送信,又不顧安危替他翻案,這分忠義我以往只在古書上看過,沒想到現在親眼所見,當真是佩服之極!」

  「三爺言重了,若是沒有三爺,我岳父的案子怕是到死也翻不過來。」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以後你們夫妻相親相愛,永結同好!」

  張瑞夫妻大喜之日,也是陳炎流放上路之際。

  因陳炎向馮紫雄通風報訊,馮紫雄又向董瑞稟告了賈琮在查密雲縣侵田案,這才引出了董振邦前去劉家莊滅口,被牛晟和錦衣府抓了個正著。

  或許馮家背後是東平王,案子了結時,只把馮紫雄解除職務,趕出京營,馮家子弟不許再入軍中。

  陳炎卻被判了流放永州。

  錦衣府同樣沒有追究孫永澤的過失,就像孫永澤從沒找過陳炎一樣。

  第一聲春雷在空中炸響,春雨,下了起來。

  啟程了。

  陳炎脖子上枷著沉重的木板鎖鏈。

  孫永澤想為陳炎撐一把傘,卻被押解的公人粗暴推開。

  「陳兄弟,是我害了你,我不該告訴你的!」

  陳炎欲哭欲笑,終究只是嘆了口氣。

  望著陳炎逐漸走遠的背影,孫永澤跪倒在雨水裡,啪啪抽著自己的耳光。

  「為什麼?」

  「老天爺,這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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