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瞧不起誰呢
夜半子時，花家大宅。
花子虛醒了，被憋醒的。睜開眼就看見一把帶鞘的刀戳在他心口窩上。
當他看見站在床前的黑影時，想翻身起來，卻被刀上傳來的一股勁力摁了回去。
「幽冥大人，主上可有要事吩咐？」
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主上問，雲青的契書可簽了？」
「他不簽。」
「廢物！讓你家三娘出面。他那等少年，是禁不住美色的。」
「我家三娘出面他也不簽。」
「不為美色所動？不愧是主上看中的人。錢呢？」
「這次是兩萬兩。」
「不夠，雲青身價漲了。主上吩咐，必須讓雲青跟咱們一條船。」
「可是？」
「主上說，不擇手段。還說，花家可以投靠雲青。但是，別忘了本。若敢忘，滅！」
「不敢，花家不敢。」
幽冥走了，花子虛這個京城有名的富商，各行敬重的行首，此刻竟嚇得攤在床上哆嗦不停。
幽冥出了花家三晃兩晃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個時辰後，鴻臚客舍，南朝使團駐地。
趙吉的房間黑著燈，但他卻沒睡，而是坐在案後。
門悄無聲息的開，又悄無聲息的關上。當感到一股寒意時，趙吉說話了。
「周圍有狗。」
「撒了藥，倒了。」
來人的聲音喑啞，像是一張砂紙在鐵器打磨時發出的聲音。
「雲青，知道吧？」
「聽說了。」
「幫本王盯著他，弄清他的來路，找到他的軟肋。今日他給本王的，來日必須十倍奉還。」
「是。」
「告訴你主子，雙龍佩在李繼業手裡。想要，讓他自己去拿。」
「是。」
「蠍子，你是誰的人？」
「王爺讓蠍子是誰的人，蠍子就是誰的人。」
「好。你記住，雲青的生死本王說了算。本王讓他死，他就活不了。本王不讓他死，他想死也死不成。」
「是。」
「去吧。」
那扇門無聲開合，那股寒意消失不見。
卯時，武德殿偏殿，隔間內。
雲青正經歷人生四大喜的頭一喜，洞房花燭夜。在滿堂金紅的襯托下，新娘子坐在寬大奢華的拔步床上，那身材說不出的婀娜魅惑。雲青一把掀開蓋頭，不料新娘竟然戴著面巾，可那雙明眸是雲青熟悉的。
「萬金，這回看你往哪跑。來來來，快讓為夫看看你的模樣。」
唰，面巾飛了出去，露出來的卻是花解語的臉。
「雲郎，快把契書籤了唄。」
「來人吶！把她抬走！快抬走！」
這一喊，雲青把自己給喊醒了。
小豆子：「大人，是不是魘著了？」
「是啊，夢見被個小妖精兒給纏上了。」
「大人這是要發財呀。」
「還有這說法？」
「有沒有不知道，反正我就盼著大人好。」
「小豆子，往年陛下壽誕都是怎麼過的，那些個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和百姓是怎麼慶祝的呀？」
「大人，小豆子給您拿來了早餐，您邊吃邊聽小豆子給您說。」
北朝皇帝過壽誕比較簡單，就是在正日子當天上午的巳時中（上午十點），在太極殿接受群臣祝賀以及送上的壽禮。午時（中午十二點）壽宴開始，申時（下午四點）壽宴結束，慶典完畢。
不過這不算完，民間還要慶祝三天，相當於全國放三天假。
京城大寧在這三天裡金吾不禁，徹夜狂歡。各地城鎮這三天也都是撤了宵禁，通宵歡慶。
雲青是不會放過細節的，問過小豆子之後才知道，原來每年皇帝壽誕之日的頭天晚上，李繼業都住在坤寧宮。第二天早起，四位貴妃領著還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還有各宮妃嬪齊聚坤寧宮，給李繼業祝壽，然後李繼業出坤寧宮前往太極殿。
途經兩儀門的時候，太子領著已成年的皇子們在兩儀門迎候，然後伴隨李繼業直抵太極殿接受群臣、各部首領以及外國使節的祝賀和獻禮。
雲青現在是李繼業的弟子，而且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身份比較特殊，按禮制應該去兩儀門迎候聖駕。但從昨夜到現在，王汴卻沒提這事，只是告訴雲青，皇帝愛聽吉慶話。
這話其實有歧義，但凡上點歲數的人，誰不愛聽吉慶話呢？尤其是上了歲數又趕上過壽，兒女圍在身邊，熱熱鬧鬧的，那就更愛聽吉慶話了，王汴這提醒相當於沒提醒。好在雲青夠精明，問了小豆子之後，他心裡有了底。
「小豆子，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辰時初（上午七點左右）了。」
「幫我更衣。」
「大人這是要去哪？」
「兩儀門。」
「我師父說會來接您的。」
「少監很忙，莫要麻煩他了，你領我去就好。身為陛下弟子，身份等同子侄，提前迎候，既是禮制也是孝道。」
「好，小豆子領您去。大人，我師父人不錯，答應的事一定會辦。如果不辦，定是，定是。大人您明白了吧？」
雲青笑了，這有什麼不明白的。
王汴雖是個太監，但絕對是個收錢就給辦事的人。答應來接就肯定會來，就算不親自來，也會派人來。之所以這個時辰還不來，肯定是有人不讓來唄。
皇宮可大了，雲青現在身無官職，也不是功臣勛貴，所以從武德殿到兩儀門得走著去，至少也得半個時辰。此刻是辰時初，現在往兩儀門趕還來得及，再耽誤就只能到太極殿等著皇帝了。雖然也不算錯，但肯定會給李繼業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雲青不等了。
坤寧宮，李繼業瞅著貴氣逼人的文皇后，各具風韻的四位貴妃，以及環肥燕瘦的眾妃嬪，再瞅瞅幾個還在吃奶的小公主，心中得意的不行。
「父皇，妍兒準備了又香又糯的粟米粥，鮮甜爽口的雪燕菜，等著父皇回來吃呢，父皇要早些回來呀。」
「好。父皇一定早回來，妍兒要替父皇母后，照顧好妹妹們。咦，彘仔呢？」
文皇后：「昨晚他住在妍兒那了。」
李繼業：「彘仔大了，懂得心疼朕和你了，還不把他叫來和朕一起去太極殿。」
李妍笑道：「彘仔早起就走了。他說自己長大了，不能再跟吃奶的妹妹們一樣待在後宮給父皇祝壽，他要和哥哥們一樣，去兩儀門迎候父皇您。」
「哈哈哈。好哇，朕的彘仔終於懂事了。別看他平時淘氣，可在孝道這方面卻從沒出過岔子。妍兒，紙片子不牢靠，還是換成金子好，朕已經讓王汴去鳳陽閣等著了。等父皇回來，給你帶禮物呦。」
「謝父皇，父皇最疼妍兒啦。」
「哈哈，那是自然。朱覺。」
朱覺：「起駕太極殿！」
文皇后及眾妃嬪：「恭送陛下。」
在李繼業剛離開坤寧宮的時候，雲青趕到了兩儀門。
「大人您看，太子殿下領著八位王爺在那候駕呢。」
雲青望去，只見一片錦衣玉帶，說不出的富貴奢華。
為首的是一位身穿杏黃袞龍袍，頭戴翼善冠的大帥哥。不用問，準是北朝太子，李奉賢。其他八位身穿正紅色袞龍袍，頭戴翼善冠的自然是北朝的八位親王。
雲青不禁感嘆皇家的種兒好哇，這八位帥哥往那一站，絕對撐起了北朝皇室顏值的天花板。
最後那個小白胖子其實長得也不差，只是因為還小，身高跟哥哥們差了一大截，而且肉乎乎圓溜溜跟個熊貓似的，說他可愛還行，說他帥純粹就是恭維了。
「學生雲青，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各位親王殿下。」
李奉賢：「免禮。昨日在太極殿上，孤見識了你的本事，好！父皇既已收你為徒，你便不算外人，就站在孤身後吧。」
「雲青遵命。」
「哎呦，這不是那位雲穿線嘛，聽說坑了趙吉不少錢呢。我說雲穿線吶，你這眼裡除了錢，就沒點別的？」
雲青心中暗道：「挑事兒？就你，瞧不起誰呢。」
花子虛醒了，被憋醒的。睜開眼就看見一把帶鞘的刀戳在他心口窩上。
當他看見站在床前的黑影時，想翻身起來，卻被刀上傳來的一股勁力摁了回去。
「幽冥大人，主上可有要事吩咐？」
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主上問，雲青的契書可簽了？」
「他不簽。」
「廢物！讓你家三娘出面。他那等少年，是禁不住美色的。」
「我家三娘出面他也不簽。」
「不為美色所動？不愧是主上看中的人。錢呢？」
「這次是兩萬兩。」
「不夠，雲青身價漲了。主上吩咐，必須讓雲青跟咱們一條船。」
「可是？」
「主上說，不擇手段。還說，花家可以投靠雲青。但是，別忘了本。若敢忘，滅！」
「不敢，花家不敢。」
幽冥走了，花子虛這個京城有名的富商，各行敬重的行首，此刻竟嚇得攤在床上哆嗦不停。
幽冥出了花家三晃兩晃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個時辰後，鴻臚客舍，南朝使團駐地。
趙吉的房間黑著燈，但他卻沒睡，而是坐在案後。
門悄無聲息的開，又悄無聲息的關上。當感到一股寒意時，趙吉說話了。
「周圍有狗。」
「撒了藥，倒了。」
來人的聲音喑啞，像是一張砂紙在鐵器打磨時發出的聲音。
「雲青，知道吧？」
「聽說了。」
「幫本王盯著他，弄清他的來路，找到他的軟肋。今日他給本王的，來日必須十倍奉還。」
「是。」
「告訴你主子，雙龍佩在李繼業手裡。想要，讓他自己去拿。」
「是。」
「蠍子，你是誰的人？」
「王爺讓蠍子是誰的人，蠍子就是誰的人。」
「好。你記住，雲青的生死本王說了算。本王讓他死，他就活不了。本王不讓他死，他想死也死不成。」
「是。」
「去吧。」
那扇門無聲開合，那股寒意消失不見。
卯時，武德殿偏殿，隔間內。
雲青正經歷人生四大喜的頭一喜，洞房花燭夜。在滿堂金紅的襯托下，新娘子坐在寬大奢華的拔步床上，那身材說不出的婀娜魅惑。雲青一把掀開蓋頭，不料新娘竟然戴著面巾，可那雙明眸是雲青熟悉的。
「萬金，這回看你往哪跑。來來來，快讓為夫看看你的模樣。」
唰，面巾飛了出去，露出來的卻是花解語的臉。
「雲郎，快把契書籤了唄。」
「來人吶！把她抬走！快抬走！」
這一喊，雲青把自己給喊醒了。
小豆子：「大人，是不是魘著了？」
「是啊，夢見被個小妖精兒給纏上了。」
「大人這是要發財呀。」
「還有這說法？」
「有沒有不知道，反正我就盼著大人好。」
「小豆子，往年陛下壽誕都是怎麼過的，那些個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和百姓是怎麼慶祝的呀？」
「大人，小豆子給您拿來了早餐，您邊吃邊聽小豆子給您說。」
北朝皇帝過壽誕比較簡單，就是在正日子當天上午的巳時中（上午十點），在太極殿接受群臣祝賀以及送上的壽禮。午時（中午十二點）壽宴開始，申時（下午四點）壽宴結束，慶典完畢。
不過這不算完，民間還要慶祝三天，相當於全國放三天假。
京城大寧在這三天裡金吾不禁，徹夜狂歡。各地城鎮這三天也都是撤了宵禁，通宵歡慶。
雲青是不會放過細節的，問過小豆子之後才知道，原來每年皇帝壽誕之日的頭天晚上，李繼業都住在坤寧宮。第二天早起，四位貴妃領著還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還有各宮妃嬪齊聚坤寧宮，給李繼業祝壽，然後李繼業出坤寧宮前往太極殿。
途經兩儀門的時候，太子領著已成年的皇子們在兩儀門迎候，然後伴隨李繼業直抵太極殿接受群臣、各部首領以及外國使節的祝賀和獻禮。
雲青現在是李繼業的弟子，而且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身份比較特殊，按禮制應該去兩儀門迎候聖駕。但從昨夜到現在，王汴卻沒提這事，只是告訴雲青，皇帝愛聽吉慶話。
這話其實有歧義，但凡上點歲數的人，誰不愛聽吉慶話呢？尤其是上了歲數又趕上過壽，兒女圍在身邊，熱熱鬧鬧的，那就更愛聽吉慶話了，王汴這提醒相當於沒提醒。好在雲青夠精明，問了小豆子之後，他心裡有了底。
「小豆子，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辰時初（上午七點左右）了。」
「幫我更衣。」
「大人這是要去哪？」
「兩儀門。」
「我師父說會來接您的。」
「少監很忙，莫要麻煩他了，你領我去就好。身為陛下弟子，身份等同子侄，提前迎候，既是禮制也是孝道。」
「好，小豆子領您去。大人，我師父人不錯，答應的事一定會辦。如果不辦，定是，定是。大人您明白了吧？」
雲青笑了，這有什麼不明白的。
王汴雖是個太監，但絕對是個收錢就給辦事的人。答應來接就肯定會來，就算不親自來，也會派人來。之所以這個時辰還不來，肯定是有人不讓來唄。
皇宮可大了，雲青現在身無官職，也不是功臣勛貴，所以從武德殿到兩儀門得走著去，至少也得半個時辰。此刻是辰時初，現在往兩儀門趕還來得及，再耽誤就只能到太極殿等著皇帝了。雖然也不算錯，但肯定會給李繼業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雲青不等了。
坤寧宮，李繼業瞅著貴氣逼人的文皇后，各具風韻的四位貴妃，以及環肥燕瘦的眾妃嬪，再瞅瞅幾個還在吃奶的小公主，心中得意的不行。
「父皇，妍兒準備了又香又糯的粟米粥，鮮甜爽口的雪燕菜，等著父皇回來吃呢，父皇要早些回來呀。」
「好。父皇一定早回來，妍兒要替父皇母后，照顧好妹妹們。咦，彘仔呢？」
文皇后：「昨晚他住在妍兒那了。」
李繼業：「彘仔大了，懂得心疼朕和你了，還不把他叫來和朕一起去太極殿。」
李妍笑道：「彘仔早起就走了。他說自己長大了，不能再跟吃奶的妹妹們一樣待在後宮給父皇祝壽，他要和哥哥們一樣，去兩儀門迎候父皇您。」
「哈哈哈。好哇，朕的彘仔終於懂事了。別看他平時淘氣，可在孝道這方面卻從沒出過岔子。妍兒，紙片子不牢靠，還是換成金子好，朕已經讓王汴去鳳陽閣等著了。等父皇回來，給你帶禮物呦。」
「謝父皇，父皇最疼妍兒啦。」
「哈哈，那是自然。朱覺。」
朱覺：「起駕太極殿！」
文皇后及眾妃嬪：「恭送陛下。」
在李繼業剛離開坤寧宮的時候，雲青趕到了兩儀門。
「大人您看，太子殿下領著八位王爺在那候駕呢。」
雲青望去，只見一片錦衣玉帶，說不出的富貴奢華。
為首的是一位身穿杏黃袞龍袍，頭戴翼善冠的大帥哥。不用問，準是北朝太子，李奉賢。其他八位身穿正紅色袞龍袍，頭戴翼善冠的自然是北朝的八位親王。
雲青不禁感嘆皇家的種兒好哇，這八位帥哥往那一站，絕對撐起了北朝皇室顏值的天花板。
最後那個小白胖子其實長得也不差，只是因為還小，身高跟哥哥們差了一大截，而且肉乎乎圓溜溜跟個熊貓似的，說他可愛還行，說他帥純粹就是恭維了。
「學生雲青，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各位親王殿下。」
李奉賢：「免禮。昨日在太極殿上，孤見識了你的本事，好！父皇既已收你為徒，你便不算外人，就站在孤身後吧。」
「雲青遵命。」
「哎呦，這不是那位雲穿線嘛，聽說坑了趙吉不少錢呢。我說雲穿線吶，你這眼裡除了錢，就沒點別的？」
雲青心中暗道：「挑事兒？就你，瞧不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