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在這裡，」普里莎重複道。「只是因為我愚蠢到偷偷溜進你的飛船。」她搖了搖頭。
「你會這麼做嗎？」
「如果我這麼做了，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在這裡和你多呆一會兒？」
「是的。」
普里莎移開視線，儘量不讓這個想法讓她興奮又害怕。和阿爾夫一起度過時光。乘坐他的宇宙飛船四處遊覽。成為外星人與人類關係的代言人。如此重要。如此特別。成為歷史的一部分。該死。
這是一個很大的要求。一項艱巨的任務。普里莎的手顫抖著，她把它們夾在腋下。「如果你能給我一些回報，我就去做。」
「什麼？」
「脫下你的頭盔。讓我看看你。我值得。」
他一動不動。普里莎等待著。他抬頭看著她，雙手仍撐在膝蓋上，面量空空如也，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他突然站起來，普里莎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他伸手去拿頭盔時，她睜大了眼睛。她的心跳加快了。外星人停頓了一下，然後放下雙手。「你害怕了。」
「不，我不是這樣的人！」
「稍候。」
「阿爾夫！這才是關鍵！我都看不到你是什麼樣子，我怎麼能告訴我的同類你是什麼樣子的呢？」
普里莎再次吞咽口水，想知道頭盔下到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讓他猶豫不決。有這麼多的可能性。有這麼多的恐怖。有這麼多的噩夢。普里莎擦嘴時手顫抖著。他的外表並不重要，她告訴自己。他耐心又溫柔，這是最重要的。她可以應付。她可以應付。即使他有一張捕食者的螃蟹臉。
我會處理的。
阿爾夫再次舉起雙手。普里莎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他伸手抓住脖子，解開了什麼東西。傳來一聲微弱的嘶嘶聲。他慢慢地把頭盔脫了下來。
他把它夾在腋下。
普里莎凝視著。她的心跳慢了下來。「那沒什麼不好。你——你還算是人。」更像終結者而不是鐵血戰士。這絕對是件好事。她如釋重負。她甚至笑了。
他證實道:「我們的物種有著相似的起源。」
「我們能做到嗎？怎麼做到的？」
「你會學到的。」
普里莎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從他的臉上掃過。阿爾夫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她毫無羞恥地打量著他，似乎並不在意她會怎麼想。
他顯然是半機械人。他臉部的三分之一以上是用某種金屬製成的。金屬似乎已經長進了皮膚里。或者是皮膚長進了金屬里？凹凸不平的斑塊一直延伸到鼻子邊緣，一直延伸到下巴。
但真正讓她震驚的是他的左眼。它深深地嵌入頭部，發出暗紅色的光芒。它抽搐得非常厲害。普里莎伸手抓住喉嚨，但停了下來，把手放了下來。
普里莎看著他的嘴，除了這點之外，其他都正常。柔軟的嘴唇——她看到了這一點。這是他身上唯一的柔軟之處。至於他的右眼——很難看。不是因為它有什麼奇怪和可怕的東西--事實上，完全相反。而是因為它太正常了。人類的。深棕色的眼睛看著她，那種強烈的眼神讓她感到不舒服。他有濃密的深色睫毛，看起來既柔軟又專注。
她錯了。他的嘴唇並不是唯一柔軟的地方。
普里莎清了清嗓子，回頭看著他的機械眼。那雙輕鬆的眼睛。她差點笑出來。「疼嗎？」
「不。」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
「生存。這是我們這個物種曾經延續下來的方式。當我們身體的某些部分磨損時，我們會用合成技術來代替它們。」
「曾經延續嗎？」
「技術已經進步了。現在，我們不再永遠生活在同一個部分合成的身體裡，隨著組織死亡而不斷更換身體，而是將我們的意識下載到我們自己的完全成長的有機克隆體中。」
「你們培育自己？你們培育人類？我的意思是......像你們這樣的生物？」普里莎突然想像著數百萬個膠囊里裝滿了正在睡覺的閃亮新成年人，通過管子餵食。「所以你們永遠不會死？」
「我們可以。如果我們的損失足夠嚴重。如果沒有後援。」
備份。就像一台電腦。就像一個硬碟。「所以，你不會死。如果有......呃......備份。」
「除非我們選擇這麼做。」
「誰會選擇這麼做呢？」
他沒有回答。
「但是你呢？你怎麼還是這樣？你的身體怎麼辦？」
「我有一個有機複製人。是他命令我收集這個地區的數據。」
「有機複製人，」她低聲說。她吃驚地看著他。「你——你命令你自己？」
「我的新版本。更先進的版本。」
普里莎飛快地眨了眨眼睛。「但是如果他還活著，那你呢？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還活著？」普里莎猛地閉上了嘴。這不敏感嗎？
阿爾夫沒有注意到。「我是可有可無的。但很有用。我能在有機複製體無法到達的地區生存。」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你們多大了？」
「我是最古老的。最原始的版本。我無法計算出你們的行星年數。我不知道我有多少個版本。」他停頓了一下。「有好幾個。」
原始版本。
她皺著眉頭打量著他。他的頭髮又黑又短，很難看出他是否已經白髮蒼蒼。左耳上方有一塊禿斑，金屬的光芒從那裡透過來。他的眉毛很濃，低垂在眼睛上方，不過左眉的一半已經消失在金屬中。
普里莎困惑地搖了搖頭。「但你不老。你不應該老嗎？」她鼓起勇氣伸出手去觸摸他右臂堅硬的肌肉。感覺就像是真正的肌肉，而不是金屬。他一動不動。他沒有退開。
「我在成年之前就開始了合成重建。」
為什麼？」
「我受了重傷，註定要死。」
「哦。」
他繼續說道:「我的合成材料還能延緩我的有機組織的衰老過程。」
普里莎皺起眉頭。「太糟糕了，阿爾夫。」
他抬起頭。兩隻眼睛都眨了眨，不過左眼比右眼慢了一點。「什麼事可怕？」
「你不得不經歷這些。你這麼年輕就去世了。我想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低頭看著她的手。普里莎很快放開了他。她尷尬地將雙手交又放在膝蓋前。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勉強擠出一絲顫抖的微笑。「終於認識你了，阿爾夫，真好。」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普里莎，」他說
普里莎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這很奇怪。不知何故甚至比第一次更奇怪。
奇怪又怪異......
太棒了......
普里莎臉紅了。「但這難道不意味著你曾經有過名字嗎？我是說，一個真正的名字？當你活著的時候？」
「很有可能。但我記不起來了。當我變成機器人時，我的記憶就被抹去了。」
「抹去？那麼，你不記得你原來生活中的一切了？」
「不。」
「這太可怕了！他們怎麼能這樣做？」
「做什麼？」
「就這樣對你！抹去你的一切！難道他們不關心你嗎？你的權益？你的新自我？」
他盯著她，好像他不明白這個問題。「這是最好的方法。沒有依戀沒有記憶，沒有渴望，讓我成為一個高效的無人機。」
他的冷漠讓普里莎不寒而慄。有太多的問題。太多的謎團。太多可怕的可能性，充斥著整個該死的宇宙。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有什麼計劃嗎？」她問道。
他回到控制台，放下頭盔。普里莎跟著他坐下。這一次他們的臀部碰到了一起。普里莎感到很熱，於是抖了抖襯衫。
他說:「你不舒服。」
「沒。我很好。」她對他笑了笑，然後看向窗戶。「那麼...我們怎麼開始呢?」
「我們等到夜幕降臨。」
「你什麼意思？已經是晚上了。」
「不是在我們的目的地。」
「我們的目的地？我們要去哪裡？」她吞咽了一下。「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裡？」
「去會見你們的領導。」
普里莎的眉毛揚了起來。「我的領導？為...為什麼？」
「為了交流。」
普里莎盯著他。「現在呢？」
「當夜幕降臨。」
普里莎眨著眼睛看著他。「你想讓我跟我的..….我的領導溝通嗎？」
「我已經確定了會面地點。比世界協調時晚七小時。」
普里莎發出一聲窒息的聲音。她的皮膚刺痛。她的牙齒打顫。她從熱氣中突然感到很冷。
他觀察道:「你害怕了。」
「我真的很害怕！」她爆發了。「我沒法和他們說話！」
「為什麼不呢？」
「我到底該說什麼好呢？」
「你生氣了。」
「是的，我很生氣！你不會嗎？！」普里莎發現呼吸困難。她抱住頭彎下腰，閉上眼睛，試圖吸進一些空氣。「我怎麼了？我覺得——我覺得噁心。」
一雙溫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能聽見阿爾夫的聲音，但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在很遠的地方說話。
「沒事。等我一分鐘就好。」她喘著氣說。
她睜著眼睛，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他把手抽開。然後她動了起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仿佛飄了起來。
她的頭奇怪地搖晃著，她意識到阿爾夫背著她。天花板上布滿了管子和燈——很熟悉。他把她放低。一張熟悉的硬板凳壓在她的背上。
他把一個東西蒙在她的臉上——一個面具。普里莎想坐起來，但他把她推倒了。這次沒有束縛。他站在長凳旁邊，額頭皺著。普里莎的心跳很快，但寒冷正在緩解。冷汗正在乾涸。她的呼吸慢了下來。普里莎尷尬地把目光移開。堅定而溫柔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了回來。阿爾夫的左眼似乎燒得更深了。他的右眼燒得更深了。
普里莎看著他脫下一隻手套。
他把溫暖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你會這麼做嗎？」
「如果我這麼做了，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在這裡和你多呆一會兒？」
「是的。」
普里莎移開視線，儘量不讓這個想法讓她興奮又害怕。和阿爾夫一起度過時光。乘坐他的宇宙飛船四處遊覽。成為外星人與人類關係的代言人。如此重要。如此特別。成為歷史的一部分。該死。
這是一個很大的要求。一項艱巨的任務。普里莎的手顫抖著，她把它們夾在腋下。「如果你能給我一些回報，我就去做。」
「什麼？」
「脫下你的頭盔。讓我看看你。我值得。」
他一動不動。普里莎等待著。他抬頭看著她，雙手仍撐在膝蓋上，面量空空如也，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他突然站起來，普里莎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他伸手去拿頭盔時，她睜大了眼睛。她的心跳加快了。外星人停頓了一下，然後放下雙手。「你害怕了。」
「不，我不是這樣的人！」
「稍候。」
「阿爾夫！這才是關鍵！我都看不到你是什麼樣子，我怎麼能告訴我的同類你是什麼樣子的呢？」
普里莎再次吞咽口水，想知道頭盔下到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讓他猶豫不決。有這麼多的可能性。有這麼多的恐怖。有這麼多的噩夢。普里莎擦嘴時手顫抖著。他的外表並不重要，她告訴自己。他耐心又溫柔，這是最重要的。她可以應付。她可以應付。即使他有一張捕食者的螃蟹臉。
我會處理的。
阿爾夫再次舉起雙手。普里莎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他伸手抓住脖子，解開了什麼東西。傳來一聲微弱的嘶嘶聲。他慢慢地把頭盔脫了下來。
他把它夾在腋下。
普里莎凝視著。她的心跳慢了下來。「那沒什麼不好。你——你還算是人。」更像終結者而不是鐵血戰士。這絕對是件好事。她如釋重負。她甚至笑了。
他證實道:「我們的物種有著相似的起源。」
「我們能做到嗎？怎麼做到的？」
「你會學到的。」
普里莎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從他的臉上掃過。阿爾夫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她毫無羞恥地打量著他，似乎並不在意她會怎麼想。
他顯然是半機械人。他臉部的三分之一以上是用某種金屬製成的。金屬似乎已經長進了皮膚里。或者是皮膚長進了金屬里？凹凸不平的斑塊一直延伸到鼻子邊緣，一直延伸到下巴。
但真正讓她震驚的是他的左眼。它深深地嵌入頭部，發出暗紅色的光芒。它抽搐得非常厲害。普里莎伸手抓住喉嚨，但停了下來，把手放了下來。
普里莎看著他的嘴，除了這點之外，其他都正常。柔軟的嘴唇——她看到了這一點。這是他身上唯一的柔軟之處。至於他的右眼——很難看。不是因為它有什麼奇怪和可怕的東西--事實上，完全相反。而是因為它太正常了。人類的。深棕色的眼睛看著她，那種強烈的眼神讓她感到不舒服。他有濃密的深色睫毛，看起來既柔軟又專注。
她錯了。他的嘴唇並不是唯一柔軟的地方。
普里莎清了清嗓子，回頭看著他的機械眼。那雙輕鬆的眼睛。她差點笑出來。「疼嗎？」
「不。」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
「生存。這是我們這個物種曾經延續下來的方式。當我們身體的某些部分磨損時，我們會用合成技術來代替它們。」
「曾經延續嗎？」
「技術已經進步了。現在，我們不再永遠生活在同一個部分合成的身體裡，隨著組織死亡而不斷更換身體，而是將我們的意識下載到我們自己的完全成長的有機克隆體中。」
「你們培育自己？你們培育人類？我的意思是......像你們這樣的生物？」普里莎突然想像著數百萬個膠囊里裝滿了正在睡覺的閃亮新成年人，通過管子餵食。「所以你們永遠不會死？」
「我們可以。如果我們的損失足夠嚴重。如果沒有後援。」
備份。就像一台電腦。就像一個硬碟。「所以，你不會死。如果有......呃......備份。」
「除非我們選擇這麼做。」
「誰會選擇這麼做呢？」
他沒有回答。
「但是你呢？你怎麼還是這樣？你的身體怎麼辦？」
「我有一個有機複製人。是他命令我收集這個地區的數據。」
「有機複製人，」她低聲說。她吃驚地看著他。「你——你命令你自己？」
「我的新版本。更先進的版本。」
普里莎飛快地眨了眨眼睛。「但是如果他還活著，那你呢？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還活著？」普里莎猛地閉上了嘴。這不敏感嗎？
阿爾夫沒有注意到。「我是可有可無的。但很有用。我能在有機複製體無法到達的地區生存。」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你們多大了？」
「我是最古老的。最原始的版本。我無法計算出你們的行星年數。我不知道我有多少個版本。」他停頓了一下。「有好幾個。」
原始版本。
她皺著眉頭打量著他。他的頭髮又黑又短，很難看出他是否已經白髮蒼蒼。左耳上方有一塊禿斑，金屬的光芒從那裡透過來。他的眉毛很濃，低垂在眼睛上方，不過左眉的一半已經消失在金屬中。
普里莎困惑地搖了搖頭。「但你不老。你不應該老嗎？」她鼓起勇氣伸出手去觸摸他右臂堅硬的肌肉。感覺就像是真正的肌肉，而不是金屬。他一動不動。他沒有退開。
「我在成年之前就開始了合成重建。」
為什麼？」
「我受了重傷，註定要死。」
「哦。」
他繼續說道:「我的合成材料還能延緩我的有機組織的衰老過程。」
普里莎皺起眉頭。「太糟糕了，阿爾夫。」
他抬起頭。兩隻眼睛都眨了眨，不過左眼比右眼慢了一點。「什麼事可怕？」
「你不得不經歷這些。你這麼年輕就去世了。我想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低頭看著她的手。普里莎很快放開了他。她尷尬地將雙手交又放在膝蓋前。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勉強擠出一絲顫抖的微笑。「終於認識你了，阿爾夫，真好。」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普里莎，」他說
普里莎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這很奇怪。不知何故甚至比第一次更奇怪。
奇怪又怪異......
太棒了......
普里莎臉紅了。「但這難道不意味著你曾經有過名字嗎？我是說，一個真正的名字？當你活著的時候？」
「很有可能。但我記不起來了。當我變成機器人時，我的記憶就被抹去了。」
「抹去？那麼，你不記得你原來生活中的一切了？」
「不。」
「這太可怕了！他們怎麼能這樣做？」
「做什麼？」
「就這樣對你！抹去你的一切！難道他們不關心你嗎？你的權益？你的新自我？」
他盯著她，好像他不明白這個問題。「這是最好的方法。沒有依戀沒有記憶，沒有渴望，讓我成為一個高效的無人機。」
他的冷漠讓普里莎不寒而慄。有太多的問題。太多的謎團。太多可怕的可能性，充斥著整個該死的宇宙。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有什麼計劃嗎？」她問道。
他回到控制台，放下頭盔。普里莎跟著他坐下。這一次他們的臀部碰到了一起。普里莎感到很熱，於是抖了抖襯衫。
他說:「你不舒服。」
「沒。我很好。」她對他笑了笑，然後看向窗戶。「那麼...我們怎麼開始呢?」
「我們等到夜幕降臨。」
「你什麼意思？已經是晚上了。」
「不是在我們的目的地。」
「我們的目的地？我們要去哪裡？」她吞咽了一下。「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裡？」
「去會見你們的領導。」
普里莎的眉毛揚了起來。「我的領導？為...為什麼？」
「為了交流。」
普里莎盯著他。「現在呢？」
「當夜幕降臨。」
普里莎眨著眼睛看著他。「你想讓我跟我的..….我的領導溝通嗎？」
「我已經確定了會面地點。比世界協調時晚七小時。」
普里莎發出一聲窒息的聲音。她的皮膚刺痛。她的牙齒打顫。她從熱氣中突然感到很冷。
他觀察道:「你害怕了。」
「我真的很害怕！」她爆發了。「我沒法和他們說話！」
「為什麼不呢？」
「我到底該說什麼好呢？」
「你生氣了。」
「是的，我很生氣！你不會嗎？！」普里莎發現呼吸困難。她抱住頭彎下腰，閉上眼睛，試圖吸進一些空氣。「我怎麼了？我覺得——我覺得噁心。」
一雙溫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能聽見阿爾夫的聲音，但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在很遠的地方說話。
「沒事。等我一分鐘就好。」她喘著氣說。
她睜著眼睛，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他把手抽開。然後她動了起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仿佛飄了起來。
她的頭奇怪地搖晃著，她意識到阿爾夫背著她。天花板上布滿了管子和燈——很熟悉。他把她放低。一張熟悉的硬板凳壓在她的背上。
他把一個東西蒙在她的臉上——一個面具。普里莎想坐起來，但他把她推倒了。這次沒有束縛。他站在長凳旁邊，額頭皺著。普里莎的心跳很快，但寒冷正在緩解。冷汗正在乾涸。她的呼吸慢了下來。普里莎尷尬地把目光移開。堅定而溫柔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了回來。阿爾夫的左眼似乎燒得更深了。他的右眼燒得更深了。
普里莎看著他脫下一隻手套。
他把溫暖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