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疾人菜販1
莊茂明的故事慢慢的過去了。歷史對待普通人，不會留下一丁點的印記；地球對待任何人，只會留下一抷黃土。
小莊只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年輕人，早早的走完了短壽的這一世。他此生沒有什麼偉大的使命，沒有為父母養老送終，沒有為家族延續後代，輪迴後又能到哪個量子星球？誰能知道呢？
李德仁最近思考的問題有點多。他是不是該好好研究醫學，寫兩三篇論文，為了後面晉級正主任醫師做準備。到底有沒有鬼？因為他看到不少死者家屬都出現過某些反常。
還有，小孩的暑假作業問題。老師明明說過了：語文和數學考過95分的同學沒有暑假作業。現在她還是群里布置了一大堆的暑假作業。小紫菀現在都還在哭呢！在抗爭呢！不相信這些作業是老師發在班群里的……
這些雜亂的事情，讓他最近失眠嚴重。另外，每天，他還要分出時間和精力構思小作文，居然越晚越興奮。這可不得了。
「下班後，你順便買點蔬菜，我監督小紫菀做作業，我沒下去了買菜了」老婆微信發來消息。
「好」，李德仁簡單的回覆。今天收了四個新病人，其中有三個病重，病情複雜。外科和骨傷科，有四個會診。處理完這些事情，讓睡眠不足的他開始有點頭暈腦脹。
終於交完班可以下班了，他機械地慢慢的走出華佗樓，走向了桑城氣象局附近的菜市場。
在熙熙攘攘的市場中，有一個特殊的身影，他是右手殘疾的菜販。他的右手從腕部以下缺失，只剩下一條空蕩蕩的袖管。汗濕的袖管隨著身體挪動而左右前後擺動，仿佛在訴說著他的不幸。
李德仁稍微駐足，思考一下，走向了他。他在的兩個菜籃子前蹲下，與普通市井居民一樣，翻撿著蔬菜。他選了三個翠綠的黃瓜，一把新嫩的空心菜。
「我幫你稱一下」他熟練的用一隻手打開了塑膠袋，把黃瓜先裝了進去。
「一斤二兩」他仍然單手飛快的稱好了稱。
特別注意的是，他攜帶的不是電子秤，而是一桿古樸的秤，木製的秤身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略顯磨損。秤盤上的拉繩烏黑油亮，仿佛在訴說著它的歷史。秤鉤小巧不再鋒銳，懸掛在秤桿的一頭。稱坨隨著標滿刻度的稱杆微微晃動，最終在平衡處，定下了商品的重量。
每當有顧客前來稱量物品時，秤鉤便會隨著物品的重量上下起伏，仿佛在跳動著生命的旋律。
當他使用這桿秤時，他的動作顯得那麼熟練而自然。他先地將物品放在秤盤上，提起稱杆，然後用右腕輕輕推動秤砣的繩子，準確的尋找到顯示重量的平衡點。
這一刻，李德仁是非常驚喜的。他似乎看通透了一些問題。
當你羨慕別人有昂貴的品牌鞋子穿的時，很多人羨慕著你有腳。當你嘆息他失去了手掌，他卻慶幸自己還有手腕。
此刻，菜販的手腕稱起稱來，至少比李德仁的手掌還靈活多了。
「黃瓜三元一斤」殘疾菜販說到。
「黃瓜不是五元嗎？」隔壁的中年婦女菜販說到。
「最後一點點了，挑過了的，我賣完回家了。」菜販說到。
其實都是自家種的，當天採摘，比超市的新鮮多了。李德仁知道殘疾菜販編了個找降價的理由，他想早點賣完回家。
「把這些一起裝了」，李德仁把剩下五根黃瓜都裝進了塑膠袋。
「兩斤四兩」
「7點2元」李德仁拿出手機計算器按著「2.4*3」
「空心菜兩元一把，紅薯葉一元一把」空心菜是早選好了的，菜販在努力推銷紅薯葉。
「紅薯葉也買一把，我老婆喜歡吃。」
「一共十元。尾數舍掉。」
「嗯，謝謝了。」李德仁抽出兩張嶄新的五元遞了過去。
「老闆發財！」菜販如往常一樣客套討喜。
李德仁微笑地離開。
他心裡在叨念「醫生上班時候，最不願意聽到發財或生意興隆的字樣，因為一發財病人就會源源不斷，科室就會爆滿加床，妥妥的加班累死人的節奏。」
李德仁又去一個駝背的老婆婆的攤位上，挑揀了三斤土豆。
「六元錢」……
……
一回到家。
「紫菀，今天你哭了？」李德仁用開心的語氣逗她說到。一邊走到廚房，他把空心菜和紅薯葉放在一個不鏽鋼盆里，打開水龍頭。
「蔬菜都泡一泡，怕農藥殘留」。老婆的聲音傳來時，李德仁已經開始放水泡著了。
「你削個土豆，切絲，泡水。紫菀還有幾個字沒寫完，今天她很皮，得盯著才會老實。」
李德仁聽話照做。另外順便拍了兩根黃瓜，稍微切碎了點。夏天的涼拌黃瓜，真是爽口啊，老少偕宜。
「你來監督她，我去炒菜。」
「好」李德仁慢慢的走到紫菀的小書桌前，坐在了那個監工的座位上。
「還有幾個字，最後五個嗎？」李德仁問。
「寫完這一排，只有四個了，這都是二年級的字。」紫菀恨恨地說道。
「這是老師布置的語文暑假作業，有二年級的字，二年級的古詩，還有二年級的看圖說話。」李德仁補充的。
「老師說過，語文和數學考到95分的同學，沒有暑假作業」紫菀只記死了這一條。
「老師在群里解釋了，沒有考到95分的，數學要買一升二的題目做；語文要買字帖練；你已經少了兩本作業了」李德仁把班級的消息給紫菀看。紫菀瞥了一眼，仍然不開心地寫起字來。
紫菀的字寫完了，廚房傳來鍋和鏟的碰撞聲，老婆還在炒著菜。
「媽，我的字寫完了，我要玩一下。」
「好。等下記得洗手。菜已經快好了」。飯在電飯煲里，早就熟了，斷電了，仍在燜著。
「我準備過兩天去吉首。」老婆邊吃邊說。
「媽媽，我也要去吉首，我要去外婆家，我要和哥哥姐姐玩。」紫菀一聽到吉首，馬上開心起來，並央求道。
小莊只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年輕人，早早的走完了短壽的這一世。他此生沒有什麼偉大的使命，沒有為父母養老送終，沒有為家族延續後代，輪迴後又能到哪個量子星球？誰能知道呢？
李德仁最近思考的問題有點多。他是不是該好好研究醫學，寫兩三篇論文，為了後面晉級正主任醫師做準備。到底有沒有鬼？因為他看到不少死者家屬都出現過某些反常。
還有，小孩的暑假作業問題。老師明明說過了：語文和數學考過95分的同學沒有暑假作業。現在她還是群里布置了一大堆的暑假作業。小紫菀現在都還在哭呢！在抗爭呢！不相信這些作業是老師發在班群里的……
這些雜亂的事情，讓他最近失眠嚴重。另外，每天，他還要分出時間和精力構思小作文，居然越晚越興奮。這可不得了。
「下班後，你順便買點蔬菜，我監督小紫菀做作業，我沒下去了買菜了」老婆微信發來消息。
「好」，李德仁簡單的回覆。今天收了四個新病人，其中有三個病重，病情複雜。外科和骨傷科，有四個會診。處理完這些事情，讓睡眠不足的他開始有點頭暈腦脹。
終於交完班可以下班了，他機械地慢慢的走出華佗樓，走向了桑城氣象局附近的菜市場。
在熙熙攘攘的市場中，有一個特殊的身影，他是右手殘疾的菜販。他的右手從腕部以下缺失，只剩下一條空蕩蕩的袖管。汗濕的袖管隨著身體挪動而左右前後擺動，仿佛在訴說著他的不幸。
李德仁稍微駐足，思考一下，走向了他。他在的兩個菜籃子前蹲下，與普通市井居民一樣，翻撿著蔬菜。他選了三個翠綠的黃瓜，一把新嫩的空心菜。
「我幫你稱一下」他熟練的用一隻手打開了塑膠袋，把黃瓜先裝了進去。
「一斤二兩」他仍然單手飛快的稱好了稱。
特別注意的是，他攜帶的不是電子秤，而是一桿古樸的秤，木製的秤身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略顯磨損。秤盤上的拉繩烏黑油亮，仿佛在訴說著它的歷史。秤鉤小巧不再鋒銳，懸掛在秤桿的一頭。稱坨隨著標滿刻度的稱杆微微晃動，最終在平衡處，定下了商品的重量。
每當有顧客前來稱量物品時，秤鉤便會隨著物品的重量上下起伏，仿佛在跳動著生命的旋律。
當他使用這桿秤時，他的動作顯得那麼熟練而自然。他先地將物品放在秤盤上，提起稱杆，然後用右腕輕輕推動秤砣的繩子，準確的尋找到顯示重量的平衡點。
這一刻，李德仁是非常驚喜的。他似乎看通透了一些問題。
當你羨慕別人有昂貴的品牌鞋子穿的時，很多人羨慕著你有腳。當你嘆息他失去了手掌，他卻慶幸自己還有手腕。
此刻，菜販的手腕稱起稱來，至少比李德仁的手掌還靈活多了。
「黃瓜三元一斤」殘疾菜販說到。
「黃瓜不是五元嗎？」隔壁的中年婦女菜販說到。
「最後一點點了，挑過了的，我賣完回家了。」菜販說到。
其實都是自家種的，當天採摘，比超市的新鮮多了。李德仁知道殘疾菜販編了個找降價的理由，他想早點賣完回家。
「把這些一起裝了」，李德仁把剩下五根黃瓜都裝進了塑膠袋。
「兩斤四兩」
「7點2元」李德仁拿出手機計算器按著「2.4*3」
「空心菜兩元一把，紅薯葉一元一把」空心菜是早選好了的，菜販在努力推銷紅薯葉。
「紅薯葉也買一把，我老婆喜歡吃。」
「一共十元。尾數舍掉。」
「嗯，謝謝了。」李德仁抽出兩張嶄新的五元遞了過去。
「老闆發財！」菜販如往常一樣客套討喜。
李德仁微笑地離開。
他心裡在叨念「醫生上班時候，最不願意聽到發財或生意興隆的字樣，因為一發財病人就會源源不斷，科室就會爆滿加床，妥妥的加班累死人的節奏。」
李德仁又去一個駝背的老婆婆的攤位上，挑揀了三斤土豆。
「六元錢」……
……
一回到家。
「紫菀，今天你哭了？」李德仁用開心的語氣逗她說到。一邊走到廚房，他把空心菜和紅薯葉放在一個不鏽鋼盆里，打開水龍頭。
「蔬菜都泡一泡，怕農藥殘留」。老婆的聲音傳來時，李德仁已經開始放水泡著了。
「你削個土豆，切絲，泡水。紫菀還有幾個字沒寫完，今天她很皮，得盯著才會老實。」
李德仁聽話照做。另外順便拍了兩根黃瓜，稍微切碎了點。夏天的涼拌黃瓜，真是爽口啊，老少偕宜。
「你來監督她，我去炒菜。」
「好」李德仁慢慢的走到紫菀的小書桌前，坐在了那個監工的座位上。
「還有幾個字，最後五個嗎？」李德仁問。
「寫完這一排，只有四個了，這都是二年級的字。」紫菀恨恨地說道。
「這是老師布置的語文暑假作業，有二年級的字，二年級的古詩，還有二年級的看圖說話。」李德仁補充的。
「老師說過，語文和數學考到95分的同學，沒有暑假作業」紫菀只記死了這一條。
「老師在群里解釋了，沒有考到95分的，數學要買一升二的題目做；語文要買字帖練；你已經少了兩本作業了」李德仁把班級的消息給紫菀看。紫菀瞥了一眼，仍然不開心地寫起字來。
紫菀的字寫完了，廚房傳來鍋和鏟的碰撞聲，老婆還在炒著菜。
「媽，我的字寫完了，我要玩一下。」
「好。等下記得洗手。菜已經快好了」。飯在電飯煲里，早就熟了，斷電了，仍在燜著。
「我準備過兩天去吉首。」老婆邊吃邊說。
「媽媽，我也要去吉首，我要去外婆家，我要和哥哥姐姐玩。」紫菀一聽到吉首，馬上開心起來，並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