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可能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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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人數在不斷的減少——這顯然不是淺層的「異構區」應該出現的情況。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破滅使者的心臟頓時砰砰的跳了起來。

  自己現在已經是接近「傳奇」的高階神官,就算「傳奇」上下是一道非常難以跨越的分水嶺,但自己的身體也有一部分向著神靈偏移了,自己也得到了一部分的「神眷」!

  但是,在這個詭異的「異構區」之中,自己甚至沒有發現這些低階的教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消失的。

  在自己的身邊似乎存在著某種極為隱蔽的思維干擾,甚至影響到了身體有一部分都在向神靈轉變的自己。

  「主啊,請您降下庇護……」

  他下意識的向著「熵之淵藪」祈禱道——但很快,他就醒悟了過來。自己現在的祈禱並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甚至還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了些許的羞愧。

  自己怎麼能夠產生這樣的想法?

  主已經對自己降下了足夠的眷顧,而自己現在應該做的應當是為主排憂解難,而不是向主尋求幫助!

  使者回過神來,他環顧了周圍一圈,發現烏利爾正在平靜的注視著自己,似乎已經一絲不苟的執行完了自己之前分發下去的任務,現在正在等待著自己進一步的指令。

  周圍的教徒們倒是有些七嘴八舌的吵鬧,眼中同時透露出驚懼的神色——那兩個教徒在觸碰了食物之後的遭遇已經足以讓他們感到畏懼,不敢繼續觸碰這裡的任何一件物品。

  看到眼見這一幕,使者定了定神,沉聲開口說道:

  「聚集過來。」

  「你們還沒有注意到嗎?我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失去了很多的同胞——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跟著我一起尋找出口……」

  「……」

  「不要忘了,你們當時是如何在主的面前立下誓言的!」

  在一番嚴厲的激勵後,現在才逐漸掙脫了精神影響、意識到在自己的身邊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教徒們紛紛在使者的威信和隨時可能「消失」的威脅之下聚集在了一起,等待著使者的下一步指示。

  使者揮動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漆黑法杖——這根法杖此時的形狀有著微微的改變,變得更加粗大、但也更加稱手。現在看上去仿佛更接近於某種頂端鑲嵌著沉重撞角的權杖。

  顯然,身體的一部分已經開始向「神靈」轉化的使者的身體素質不可能差,而他也已經做好了遭遇戰的準備。

  漆黑的法杖之中向著外面吐出了大片大片的綠色光芒,但這並不是某種用於索命的魔咒,而是在空中逐漸轉化,變成了一條條死氣沉沉的鎖鏈。

  隨著這些鎖鏈落到了在場的教徒身上,使者的腦海之中不由得想起了當時在學院之中的老師教導自己的模糊影像:

  「發現「異構區」出現精神影響時,應當採用各種方式確定身邊的同伴數量。在無法確認的情況下,『少了什麼人』是最好的結果,就怕最後『多了什麼人』……」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

  使者甩了甩腦袋,讓自己腦海之中破敗不堪的記憶重新穩定了下來。這似乎已經是幾十年之前的記憶了,剩下的記憶現在已經難以追溯。

  「跟上。」

  使者淡淡的說了一句,提著手中蔓延出鎖鏈的法杖向著前方走去。

  這一次,所有教徒的態度都戰戰兢兢的,沒有人再去觸碰那些桌子上擺放的東西——他們害怕只要觸碰就會毫無緣由的化作一尊灰白雕像。

  「使者。」就在使者向門口邁步時,烏利爾湊了上來,低聲朝著他說道:「剛才的事情,是因為這裡的規則?」

  「對。」使者也沒有藏著掖著,反而是直接開口朝著烏利爾說道:「這裡可能對某些行為有著限制,也可能只是根據部分物品設下的陷阱……」

  說到這裡,使者的聲音驟然一頓,冷漠的看著烏利爾:「去將這些事情告訴其他的神官,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我不希望看到同胞們『無謂』的犧牲。」

  「無謂」的犧牲……烏利爾從使者剛才開口對著自己所說的話中聽出了某些暗藏的潛台詞,他低下頭,恭敬的開口朝著使者說道:

  「我明白,使者。我相信您,我們一定能夠跟隨您一起離開這裡的。」

  使者並沒有回應烏利爾的話,只是輕輕頷首,最終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站在了眾人之中。


  一節車廂並不長,從這些破敗教徒開始聚集開始到現在走到車廂的盡頭也不過幾分鐘的事情。

  不過,在聚集到了車廂門前後,他們卻是開始猶豫了起來。

  這一節車廂和一開始的兩節已經有著些許細微的不同之處,而每一處的不同都透露著詭異,帶走了兩位同伴的生命。

  而那些失蹤的同伴則更是此時懸浮在這些破敗教徒心中的一柄達摩克里斯之劍。

  而對於清楚「異構區」情況和產生了一部分對情況的猜測的神官來說,在這些「失蹤人口」的背後,那些無形的「規則」……就像是劊子手放在他們脖頸後方的一把隨時可能落下的利刃。

  誰也不知道推開這扇門後究竟會發生什麼,那或許是死亡,也或許會是生路——但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倘若一直停留在這裡,那他們必然會死。

  雖然他們皆有非凡力量,但是他們的非凡力量卻支撐不了他們身體缺乏的養分。

  他們會被逐漸困死在這裡最終能夠做的也就是在誘惑之下拿起旁邊的食物化作雕塑,又或者是在數日的掙扎之後才選擇推開門——但是即便如此最終的結果也並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四位神官站在門前,低聲的討論著。

  周圍的教徒們此時惶恐和畏懼皆有,但無一例外的,此刻無人敢觸及自己身邊的一切東西,也無人敢說話,只能靜靜的聆聽著現在還依舊聚集在這裡的四位神官激烈的討論。

  「該說說情況了吧,烏利爾。」西蒙斯神色沉悶的說道:「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就只能去問使者——我們都是同一級的神官,我們信任使者,但我們不信任你的能力。」

  看見其他三個神官迅速轉向自己的目光,烏利爾神色如常,只是添上了些許嚴肅:

  「當然。」

  他的直接讓其他的三位神官都不由得一愣,他們沒有想到這位倔強的同胞會在此時答應的這麼果斷。

  「我得到了使者的指令。」烏利爾說道:「剛才撒穆爾說完那些話之後,我就去詢問了使者——哈,我本來就說讓你們自己去問,但你們卻並不願意……」

  撒穆爾就是之前質問烏利爾,詢問有關於使者的「指引」的那名中階神官。

  輕輕咳嗽一聲,烏利爾開口高聲的朝著所有人宣布道:「這裡的第四、第三、第二,這三節車廂我們現在都已經檢查過一遍了,我們現在只剩下這眼前最後的車廂沒有檢查。」

  「我剛才聆聽了使者的指引,我現在有一些猜測:」

  「在這輛列車之中,存在著一些規則——無論是之前那些消失的同胞還是那兩位在我們的注視之下殉教的同胞,很有可能都觸犯了規則。在這裡的規則的處罰下消失在了我們的身邊。」

  「我現在對這裡的規則有著一定的猜測:簡單的觸碰這裡的擺設是沒有關係的,『推門』的行為也不會造成失蹤;但是我們不能觸碰這裡的『物品』,在觸碰之後就會……以身殉教。」

  烏利爾揚了揚下巴,指向了一邊站在那裡的一個年輕教徒——這個教徒就是之前那個來回了三、四號車廂幾次的教徒,幾次「推門」的動作也並沒有奪走他的性命。

  剩下的三位神官聽罷烏利爾的話,神色沉默。作為破敗教會的中階神官,他們很顯然知道一部分關於「異構區」的知識。

  在「異構區」之中,「進出」類的動作和觸碰「異常」情況的危險程度相近,按道理說,負責「開門」的人是可能遇到危險最大的那個。

  他們也聽出了烏利爾話語之中的潛台詞——他想要成為逃離這裡的主導者。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對我們這裡的所有人的指揮權?」在短暫的沉默後,西蒙斯第一個開口說道:

  「使者需要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實體,無法引領我們前行,但……你為什麼覺得自己能夠帶領我們。」

  「相信我,我不會毫無緣由的消失……而你們現在已經無時無刻不在觸犯規則……」

  望著西蒙斯、撒穆爾等三位神官向著自己投來的視線,烏利爾的心中沒來由的湧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這道想法迅速的被烙印在了他的心底,再從他的心底湧現。烏利爾平靜的注視著三人,開口朝著他們說道:

  「我相信使者的指引,以及我的猜測。」

  「我會走在你們所有人的前面,打開這扇門,承擔最多的風險——這樣夠了嗎?」


  「倘若我的猜測出錯,那我就死,換你們來繼續帶領其他的同胞。」

  說完三句話,烏利爾便閉口不言。周圍的氣氛沉默了數秒,很快,氣質陰沉的撒穆爾第一個開口朝著烏利爾說道:

  「可以。我們會暫時聽從你的指示,但你如果出錯……我們會幫你魂歸淵藪。」

  「我也同意——」西蒙斯點了點頭:「誰錯、誰死,這是最合理的方式。」

  兩人說完話後,最後一位一直一言不發的神官也沉默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同樣認可烏利爾的方案。

  「那麼,尊敬的使者。」烏利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朝著自己身後的使者開口說道。他籌措了一下自己的語言:

  「我會為我們的所有同胞將這扇門打開,帶領著他們探索這裡……我能否祈求您為我們出手,解決掉這裡可能存在的實體?」

  烏里爾看到使者點了點頭,用自己的眼角的餘光看向了使者身側那些聚攏在一起的破敗教徒。

  使者手上綠光化成的鎖鏈此時已經消失了許多,但無論是其他的神官還是那些茫然無知的教徒、又或者是這位拿著鎖鏈的使者,他們卻都對此一無所覺。

  現在,算上使者和神官,這裡還剩十五個破敗教徒。

  烏利爾轉過身,將左手按在了車廂門之上,身體隨著車廂門向左推動的過程一併向左,免得其中會突然有著實體從中突出將自己撕成碎片。

  他覺得自己今天的思路格外敏捷,感知格外敏銳——就仿佛得到了天啟。

  在門打開的同時,「一號車廂」內部的景象映入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之前那個每次出現都會刷新在車廂門後的人形實體此時卻並沒有出現。

  在偌大的車廂內一片空蕩,只有這一道漆黑的身影靜靜的坐在車廂之中,占據了車廂最里側的一把長椅。

  些許零碎的東西擺放在他的桌前,而在門被推開的同時,他們也引起了那道影子的注意。

  「……來新的客人了?不,你們不是。」

  那個漆黑的身影仿佛就是一道影子,在注意到有人看向自己之後,這道影子緩緩的抬頭,露出了一抹滲人的笑容——這笑容極為燦爛,在祂臉上裂開的那道裂縫之中五彩繽紛,看上去什麼顏色都有。

  物理意義上的極為燦爛。

  「你們,沒有資格。」

  眼神龐大的身體緩緩的站起,他的手中浮現出了一柄和身體等高的鐮刀,身側浮現出了一柄純黑的幽影剪刀,巨大的剪影占據了幾乎整節車廂。

  陰影向著周圍攀爬著,從黑影之中不斷有著五彩斑斕的顏色湧現又消失,祂的身影完全站立,頭顱的位置裂開了數道大大小小的斑斕裂紋,似乎同時盯向了烏利爾。

  影神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金色。

  「你,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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