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四號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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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他很會審時度勢……是個好用的工具。

  破滅使者幾乎是不動聲色的輕輕點頭,隨即就繼續向著車廂之中走去。

  周圍的人群看著這位破滅使者和幾位中階的神官都走入了原本他們認為很危險的車廂之中,也紛紛跟了上去。

  就算是理智正常的普通人,只要人數到達一定程度,就很容易形成一種從眾心理。那麼,這些已經被洗腦了大半的邪教徒就更是如此,他們很容易的就相信了破滅使者的說辭,和他一同向著這節情況未知的車廂走了過去。

  在幾位中階神官的安排之下,這些破敗教徒很快就開始像檢查上一節車廂一般檢查這一節車廂之中的任何可能存在的線索和細節。

  破滅使者仰起頭向著旁邊望去,這節車廂之中的景象和剛才他們調查的那輛車廂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不同,這裡的景象就像是和剛才那節車廂從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如果硬要說其中的不同的話,那麼唯一可能不同的就是這節車廂的兩端並沒有那片純粹的毫無波動的黑色——這也象徵著暫時的安全。

  這個發現讓破滅使者不由得深深地的吸了一口氣,心中產生了些許放鬆的情緒。之前自己的力量標記進入那片黑暗之後,對自己產生的衝擊力實在太大,讓他一時半會兒對這種異常的現象有些心理陰影。

  很快,剛才帶著其他中階神官和破敗教徒走入車廂的烏利爾就帶著幾個人向他走了過來。破滅使者看著向他走來的烏利爾,輕輕的轉過了腦袋:

  「有什麼發現嗎?」

  「有一點發現。」烏利爾開口說道:「剛才有幾個同胞向我匯報,他們發現這裡有一些和剛才那節車廂不同的情況。那邊有車廂的編號,我們猜測這應該是這裡的第三節車廂。」

  「帶我過去看看。」破滅使者一邊說著,一邊邁著腳步朝著聚集著不少人的地方走去。很快,他就來到了那個烏利爾描述的地方。

  在鑲嵌著車門的牆壁上,一塊告示板像是被有著水晶質感的一層薄薄的東西包裹著,閃爍著不亮不暗的柔和光芒。

  破滅使者看著這塊「告示板」上面的文字,神色嚴肅。

  破滅使者從未見過這些寫在告示板上的文字,但是他又偏偏能夠理解這些文字之中所包含的意思。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

  一部分文字擁有一些奇特的力量,和某些力量強大的個體或是群體有著強烈而密切的關聯,就像破敗教會之中傳下來的密文一般。

  那些破敗密文儘管無法像眼前的這些文字一樣,讓從未見到過他的人看到他時就明白其中包含著什麼意思。但是破敗教會之中傳下的密文卻能夠充當某些儀式魔法上的非凡元素,和「熵之淵藪」建立連接。

  這些密文也是幾乎所有破敗教徒的力量的構成來源。

  破滅使者的目光從那些文字上移開,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些在這枚告示牌之外包裹著的、那些有著水晶般光澤的透明材質。

  他沒有從這些材料上面感受到任何和非凡相關的氣息,但他也從未見過這這種材質的材料。

  在簡單的思索了一下之後,他像之前安排那名少年愛德華一般又安排了幾個破敗教徒去嘗試觸碰這枚告示板、或者嘗試破壞告示板,但卻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之前被指使著去剛才那個車廂搜尋上面是否有著有著同樣編號的破敗教徒也已經返回了大部隊,向破滅使者匯報了自己的發現——那裡確實是有著類似的編號的,只不過和這第三節車廂不同,那裡是「四號車廂」。

  「……所以,現在我們只能繼續調查。」烏利爾聽見自己身邊的西蒙斯開口沉默的說著,幾位中間神官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著:「烏利爾,剛才使者和你說了些什麼?」

  「使者告訴了我後面該如何去做。」烏利爾平靜的說道:「使者在尋找如何讓我們離開這裡的方法,以及一些注意事項……」

  烏利爾的聲音緩緩變低,然後逐漸停下。聽到他的聲音消失,另一位中階神官的神色陰鬱:「什麼注意事項?」

  烏利爾抬起頭,神色之中多了些許詭異的神色:

  「或許,你可以去問問使者?有些異構區的規則會隨著知曉它的人的數量增多而逐漸嚴厲。或許,使者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你!」這位陰鬱的中階神官的聲調驟然拔高,暗含怒氣:「我們可是同胞!」

  「是啊。」烏利爾冷笑一聲:「那你為什麼不去詢問使者,反而來問我呢?我相信使者這麼安排,自然有著他的道理……」


  「好。」陰鬱神官被烏利爾一句話說的難以反駁,他神色陰狠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今天第一次認識這位同僚:

  「烏利爾,你好自為之。」

  「哈。」烏利爾擺了擺手,準備去安排自己手下的其他破敗教徒進行一些其他的調查和嘗試:「不勞你費心。」

  在烏利爾轉過身的同時,他的神色驟然陰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幾個神官都不是能夠指望的對象——就不說這些都在暗藏禍心的同事,光是那位使者在自己遇到危機的時候也不會庇護自己。

  能夠做到中階神官這個位置的破敗教徒總歸是想著繼續向上爬的,但是使者的繼承人只能有一個。

  ——對於破敗教會的這些非凡者來說,想要更加接近主、成為更加「偉大」的高階神官,就需要那些被主親自賜福的聖物……而每個傳教所的資源都是有限的。

  所以,他們實際上是競爭關係。

  而能夠成為邪教徒,也在一定的程度上說明了他們的道德底線和狠辣程度,雖然明面上不能同胞相殘,但是只要有著機會,不會有任何一個中階神官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很多中階神官都這樣做過,而烏利爾也就這麼幹過。

  「所以,我需要一個機會……」

  烏利爾感覺自己心中有著什麼想法在逐漸滋生,他用手指輕輕的摩挲了一下粘在袖口內側的黑色紙張,腦海中的意志順著這個思路繼續蔓延。

  「我們現在在一個相當危險的地方,他們還沒有意識到現在我們面臨的危險,而我已經意識到了……」

  「使者需要足夠的人手去探路,甚至需要足夠有著非凡力量的人去探路……」

  「而主降下垂憐之日已經將近,我不能夠確定在他們幾個之中是否有著比我更加虔誠的人……而且,他們必然會使用各種小手段和我爭奪……」

  黑色紙張上方的金色文字逐漸一點點的亮起,烏利爾的臉上逐漸露出微末的笑容:

  「所以,使者需要探路的「耗材」,而我需要他們消失。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裡是一個絕佳的場所,能夠讓我將這些和我爭奪「使者」地位的人全部處理掉的絕佳場所!」

  「我要成為傳教所里的第二位使者!」

  不知何時,烏利爾的眼中已經有著些許金光在不斷的流動著。這些金色的光芒宛如黃金一般璀璨,但很快又重新隱入他的眼底。

  他的嘴角逐漸勾起,一邊安排著破敗教徒去打開通向下一節車廂的門,一邊在腦海之中思索著。

  他得想個辦法,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將這幾位神官葬送在這裡。

  但是,有什麼辦法能夠做到這一點呢?

  「很簡單。」

  他的心中頓時響起了充滿惡意的迴響:

  「他們還沒有注意到,這裡的規則已經在逐漸的生效了。已經有人消失在了這裡……」

  「我所需要做的,就只是等待……只要等待就好。」

  「這樣一來,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我身上,而我也將得到足夠的利益……」

  「……我知道了。」烏利爾下意識的在心底回答道,仿佛和這些迴響達成了某種共鳴:

  「我們得打開門——車廂的編號在逐漸變小,我只需要等待他們在探索的過程之中一個個消失就好……」

  「烏利爾神官!」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他的身側傳遞了過來:「這邊有情況,神官!」

  伴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冒失的教徒,他喘了口氣,快速的和烏利爾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我們看了一遍,在這扇門背後的是2號車廂,但是和之前那幾個車廂不一樣,這裡、這裡有一些擺放在車廂旁邊的座位上的物品!」

  一邊說著,他一邊指向了車廂另一端擺放著的桌子。

  在最遠處、最靠近門的兩張桌子之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些雜物。有疊的整齊的衣服,也有著一些一箱箱的放在那裡的食物和飲水。

  烏利爾望向那裡——站在烏利爾不遠處,聽到了教徒高聲匯報出的具體情況的破滅使者也順勢望向了那邊。

  從墜入「異構區」到現在已經過了許久。

  在調查的過程之中,因為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這些教徒們搜查的很仔細。而幾個教徒在經過了數小時的搜查之後又渴又餓,在發現這裡有著乾淨的食物和水後便下意識的伸手抓向了那裡。


  原本還站在那裡的破滅使者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他的瞳孔微縮,開口喝道:

  「不要觸碰那些東西!」

  雖然在一部分的「異構區」之中,這些食物和飲水是正常的、可以被人食用的補給,但是另一部分之中則是不折不扣的陷阱。

  誰也不知道這個「異構區」之中是否有著針對性的規則!

  但是,這幾個教徒已經將包裝好的食物握在了手裡。剛剛將其拆開,他們就用有些茫然的看著遠處的破滅使者,不知道使者為何要用這麼嚴肅的神情看著自己。

  但是下一刻,異變突生,在原本一片漆黑的窗外忽然有著幾個金黃色的倒影在那裡突兀的浮現。

  這些倒影像是眼睛一般密密麻麻的擠壓在窗戶之外,似乎在用充滿惡意的目光盯著車廂之中的每一個人。

  然而,這些眼睛卻並沒有給車廂之中的教徒帶來過多的震撼,此時每一個教徒的眼睛都在死死的盯著那幾個握著食物的教徒,神色駭然。

  只見這些教徒的身體就像是凝固在了那裡一般,從內而外的變得一片死寂般的灰白。

  食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但他們卻是順勢看到了這些教徒的手臂已經僵硬的停留在了空中,化作了純粹的灰白色。

  這些教徒也發現了自己身上出現的異變,他們竭盡全力的想要驅動自己的身體,但最終只能稍稍的偏轉自己的眼珠:

  「使者……」

  「救、救……」

  求救聲還未落下,下一刻就有著灰白色就順著他們的身體向上蔓延,將他們化作了一座座灰白色的「石膏雕塑」。

  灰白色的砂礫在空中飄散,在落到地上的同時就順著地面融入其中——眾人只覺得自己的周身傳來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就像是這輛列車本身在撕咬著這些落入腹中的血肉一般。

  一時之間,車廂內寂靜無聲,只剩下滲人的嘎吱聲在周圍不斷的迴蕩著。

  破滅使者的臉色極端陰鬱。

  他環視了自己周圍一圈,看著站在那裡的二十多個破敗教徒,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只剩下這麼幾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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