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給老東家找點麻煩
不出所料，當帕南把事情和索爾講了之後，索爾在思考了幾秒鐘後便嚴厲拒絕了這次看上去不太靠譜的行動。
用他的話來說，現在的阿德卡多不能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單子就去冒著風險和夜遊鬼開戰，更何況情報不明，他不認為單憑夜遊鬼就能完成盜油行動，這底下一定有貓膩，阿德卡多不能去趟這灘渾水。
而且萬一不小心撞上了沛卓石化的行動部隊，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損失慘重。
然後，兩個人又吵了一架。
林淼是看出來了，再這麼下去阿德卡多遲早會因為雙方的理念分歧而鬧掰。
但說索爾是錯的，那也未必，因為保守不代表就是錯誤，激進也不代表就是對的。
就帕南這虎里虎氣的性格，怕不是一年內就能把周圍人得罪個遍。
餘氣未消的帕南看見靠在車邊上的林淼，問道
「你那邊怎麼說？」
「我叫自己人過來了」
林淼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露西會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不接他電話，或者陰陽怪氣一頓，但露西居然沒有拒絕，而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並且說馬上到。
「自己人？你手底下還有黑客？」
帕南很驚訝，黑客跟獨狼可不一樣，只要你抗把槍都能叫自己是獨狼，但黑客必須要有足夠專精的網絡技術和深潛設備，自從巴特莫斯炸掉初網後，第四次企業戰爭全球共計死了十幾萬名黑客，現在區域網的掌控權和網絡技術培訓幾乎全部落入公司的手裡。
從那時起野生黑客就可以說是鳳毛麟角，酒吧里能見到的大部分都是從公司里溜出來的，不是誰都能叫動他們。
「呃...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兩個是合作關係，我出錢她出力，但你這邊怎麼說，看索爾的樣子好像不太同意。」
如果帕南不能說否索爾讓阿德卡多加入這場戰鬥，那他就只能自己去和對方談。
帕南惱火的看了營帳內的索爾一眼
「別管他，這場仗我打定了，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管。」
「就你一個？」
「不，還有米契、蠍子、卡羅爾，反正三十多個都會來。」
三十多個....林淼頗為意外
差不多是他對這個營地估計的戰鬥人數，豈不是說絕大多數的武鬥派全都支持帕南的想法，他倒是小看了對方在這裡的號召力。
說不定能做點小生意。
說著，林淼示意帕南看向營地的一角，
「那兩輛罐車是你們的水資源儲備？你們的水是從哪兒弄來的。」
現在玩家上線時間不長，惡土環境惡劣，洗澡、飲用、上廁所全都需要水，小鎮有水廠供應，但林淼去敲了兩棒子，沒反應搞不來，準備等以後有時間了去找水廠的人來開個閥門還是怎麼滴。
「當然是河裡抽的，有的時候下雨我們也會提前收集，總不能每次都去找夜之城那些傻比水廠買吧。」
夜之城就沒有乾淨的地下水，包括那些水廠，他們賣的其實全是髒水，不僅殺菌不乾淨，而且還含酚基、汞類化合物、重金屬離子，也就比你直接去舔地上的污水好一點。
理論上來說在夜之城喝酒比喝水安全，至少沒那個味兒。
治理？
就跟城外的垃圾山一樣，不把你搞得器官衰竭，那些仿生腎臟賣給誰？
而且城外只會更慘，林淼去看過帕南所謂的河，那特麼就不能叫河，應該叫臭水溝子。
在陽光下水面上漂浮著一層七彩的油花，水體散發著惡臭，渾濁不堪，你嘗上一口能把元素周期表嘗個遍。
被林淼詭異眼神注視的帕南也有些氣不過
「你踏馬看著我幹什麼？你以為我們想啊，而且我們也是處理過才敢用的好吧。」
帕南嘴裡的處理，其實就是沉澱，過濾油和垃圾，再搞點氯氣殺個菌，用木炭再濾一下，甚至絕大多數時候連氯氣和木炭都省了，燒開水湊合著用吧，這裡可是人均壽命40的夜之城。
林淼手裡的確有淨水器設計圖，但光有設計圖有個毛用，他要能搞的來原材料和組裝構件才行啊，光是裡面那個用於吸附重金屬粒子和污染物的網狀結構超分子材料他都不知道上哪兒搞。
你把這玩意兒拿給化工廠看都沒用，必須要拿出一套完整的化工流程才能搞出來。
難不成讓林淼把這東西賣給公司？
先不說資敵行為要不得，本來也不是先進技術。
別想了，頭疼。
.........
小鎮邊緣。
鐺鐺鐺
野人用手上的扳手敲了敲面前這個鐵罐子，只傳出空蕩蕩的回聲。
他無奈起身，對著身後的土豆和巨頭說道
「沒水，空的。」
「那怎麼辦，我尻，都三天沒洗澡了，全身都是汗臭味啊。」
一群人也是忙了一上午，滿身大汗，有些受不了的土豆幾人在小鎮附近找尋水源，但找了半天也就小鎮邊緣這裡還有一個沒被拆掉的供水管道和儲水罐。
但遺憾的是空空如也，而且就算打開閥門也沒水出來。
「這遊戲太真實了也不行，搞得跟荒野大鏢客一樣。」
倪哥也是無語，這遊戲太陽曬得也是猛，要是再不洗澡，他不是倪哥也變真倪哥了。
而另一邊放完線的紅桶看著幾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那永遠被囚禁於工地上的靈魂馬上就起了反應
眾所周知，施工員看不得工人磨洋工，能十點結束的打灰進程，工人拖也要給你拖到十二點過。
「你們在這兒幹嘛呢？」
巨頭：「找水啊，房子修好了總不能沒水吧，我還準備修個廁所和浴室啊。」
紅桶一聽，直接擼起袖子「起開，我來看看。」
幾人連忙讓開，專業的事還是要讓給專業的人來。
什麼
你問施工員為什麼會檢查水泵？
眾所周知，在工地上，施工員就是一塊磚，從打灰、木工到機修工甚至是電工，沒有他不懂的。
至於為什麼，別問。
紅桶用把耳朵貼在水管壁上，把野人手裡的扳手拿過來，在上面敲了幾下後，立刻用扳手麻利的把幾個管道彎頭給拆了下來，上去一聞，然後一聽，最後一敲
最後肯定的說道
「裡面堵住了，可能是鐵鏽、泥或者鈣化物什麼的，反正是硬了，要拆下來換根管子。」
然後隨手量了一下尺寸，對倪哥說道
「得搞個外徑40mm，80cm長的不鏽鋼管過來，把它換上，然後打開閥門應該就行了。」
倪哥一聽，連忙屁顛屁顛的去用手工台現卷一根出來，專業焊槍是沒有，但手工焊槍他昨天還是湊了一個出來。
用廢棄電池內的碳棒代替焊條，再用幾根金屬棒和銅線製成焊槍，至於電源，手工平台上也有手搖式發電機，雖然功率不高，但還要啥自行車啊。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根經過了卷邊、焊接、焊縫打磨、退火拋光，以及絕不可能通過質量檢測的鋼管就送到了紅桶的手上，兩頭還用手工車床切出了螺紋，那東西的加工精度還是不差。
果然，在紅桶更換了彎頭和管件，再打開閥門就能聽見管道里不斷傳出的咕嚕聲，不一會兒，水罐里就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我超！牛逼啊，桶哥！」
聽到這聲音，野人高興地直接抱著紅桶就跳了起來。
野人更是打開龍頭，先是等鐵鏽紅水流光了之後，接一捧水喝了下去，有些詫異的說道
「我尻，還是甜的，不會是山泉水吧。」
土豆一聽，也嘗了一口
「還真是甜的，但味道不對，山泉水也不該是這麼個甜味兒。」
一直在邊上圍觀的刀哥看了兩眼那個水，然後用指頭沾了一點放嘴裡抿了一下，立刻說道
「這水裡鉛超標了，而且是嚴重超標，跟我以前當實習記者在化工廠邊上嘗的地下水一個味兒，這的水廠幹什麼吃的。」
新世紀差勁戰士：「都賽博朋克了，水是這樣才正常，記得那個垃圾場新地圖嗎？就別指望有乾淨水用了。」
見大家有些失望，刀哥又說道
「短期用一用問題不大，但最好不要直接飲用，我們可以搞點草木灰和木炭過濾一下，多少可以殺菌再過濾一點金屬離子，等BOSS回來之後我們再找他說這個事就行了。」
不過在眾人還在考慮什麼含鉛不含鉛，乾淨不乾淨的時候，巨頭已經找了個空啤酒罐接著水大口大口的喝了，然後一副過來人教育小弟的語氣說到
「我覺得你們還是太緊張了，這又不是養魚，含鉛就含鉛嗎，大不了就掛個暫時的DBUFF，遊戲而已又不會死，你們怕什麼，說不定以後還能換個人工胃什麼的。」
「.....「
眾人突然有種自己智商被弱智碾壓的屈辱感，只有土豆上去拍了拍巨頭的肩膀
「沒事，那你就多喝一點哈，我以前聽說含鉛水喝多了會降智，不過反正孫怡峰你也沒什麼智力可以降了。」
.........
一輛摩托駛過平原荒野，酒紅的大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琦薇低頭俯身，警惕的看著這片對她來說十分陌生的惡土。
這個世界帶給她最多的東西不是值得懷念的記憶，而是如每一個底層人一樣，只有痛苦和悲慘。
只是琦薇偶然發現自己在黑客行業上有著不俗的天賦，在忍受了數年折磨之後才終於從那個囚籠里逃了出來，幾經轉折才在麗貝卡的介紹下加入曼恩小隊。
說來好笑，麗貝卡本來是接任務來殺她的，結果那個同情心過於旺盛的小姑娘竟然頂著皮拉的反對把琦薇給救了下來。
而此刻她的摩托上，還坐著另一個人
「露西，你為什麼要聽那個人的，我說過了如果缺錢可以加入我們的小隊，曼恩不會拒絕一名精英黑客的加入。」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試圖招攬露西進曼恩小隊了，就算是對人很少保有信任的琦薇，在這個小隊裡也能感受難得的家庭溫暖。
「誰知道呢....可能是因為那傢伙出手比較大方吧。」
坐在后座上的露西有些走神，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同意接下這個單子，明明以前有很多人用更高的價格讓露西出手露西都沒有同意。
她閉上眼靠著摩托的后座上，任由自己半個身子伸出車外，這種失重感讓她有些上癮。
她想起了前天晚上林淼拿著錘子讓自己給他胳膊鑿子彈的場景，還有那莫名其妙的全身制鈦合金骨骼，連她都查不出那套義體的編號和出處。
神秘...有趣...以及昨天晚上那中二少年一般的發言，說他天真無知，但辦事說話的時候又那麼現實，渾身上下全都是讓人看不清的謎團。
「呵呵，可能是因為有趣吧，這種傢伙在夜之城很少見到，而且錢都收了不來也說不過去。」
「有趣....」
琦薇頗有深意地回頭看了眼閉目沉思的露西，若有所思，但也沒再說什麼。
要不是怕露西被人給騙了，她也不至於送露西出夜之城，但現在看上去估計離被騙也不遠了。
有林淼發來的坐標，琦薇很快就趕到了阿德卡多營地大門口，看著崗哨上架設的機槍，她連忙在入口處剎住了車。
守衛問到「你們找人？」
琦薇沒說話，而露西剛想給林淼通訊的時候，他本人就一陣小跑地從營地里趕了出來，對門衛說到
「我朋友。」
那門衛聽林淼這麼一說，原本戒備的臉色也放緩了下來，直接讓開了路。
而琦薇看到林淼的時候，瞳孔更是一縮
他怎麼會在這兒？
「露西，你說的人該不會是他吧？」
「嗯....你認得他？」露西有些詫異琦薇怎麼會問這個問題，該不會....琦薇的小隊就是林淼口中那支賞金獵人小隊吧？
「曼恩昨天接了個單子....」
「呵呵，那還真是巧了。」
兩人對視一眼，也不知道還說是走運還是什麼，總之任務里多一個熟人肯定多一分保險。
而林淼則掛著依附熱情的笑容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露西，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過來了，我還想著要不要開車出去接你呢。」
而露西只是輕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一口，濃霧從櫻紅色的嘴唇中噴出，吹在了林淼的臉上
「那怎麼好意思，萬一我弄髒了你的車，有的人又該抱怨了，畢竟我可沒錢賠你。」
「昨天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麼認真嗎，露西你忘了嗎，我們前天可是死裡逃生的經歷。」
說這話的林淼一遍賣笑一遍朝著露西走過去，好像已經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拋之腦後，一副把對方當作摯友的表情。
「呵。」
露西本想拿根煙彈對方腦門上報仇，但轉念一想，她就將自己嘴角上叼著的煙夾在兩根纖細如玉的手指上朝著林淼伸了過去，並給予眼神示意
你不是潔癖加不抽菸嗎？
抽一口我就信你。
「......」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縱使有萬般無奈，他也只能接過那根還殘留著微微濕潤壓痕的香菸，閉上眼放在進嘴狠吸一口，把所有的煙全都給吞進了肚子。
一股濃烈刺激的辛辣味直衝腦門肺腑，嗆得他臉色一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起來，緊接著更換過義眼的眼眶開始有淚花打轉，鼻子，嘴巴，到處都在漏煙
「咳咳咳咳....我.....咳...我...咳...」
他咳得直不起身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向守衛求救
「水....水....」
這玩意兒絕對不是他以前見過的那些葉子煙，而是化學合成菸葉，刺激性不知道高到哪兒去了。
「你這傢伙....哈哈哈....哈哈哈....哪有你這種把尼古丁和焦油吞下去的白痴啊...」
看到林淼這個樣，露西乾脆靠在了琦薇的肩上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沒想到林淼昨天說的居然是真的，這傢伙真的不會抽菸，不會用超夢。
直到林淼接過守衛拿來的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之後才勉強緩解下來，喘息中喉嚨還是隱隱有種刺痛感，只能喘息著問道。
「這下行了吧，露西。」
「琦薇，你要一起去還是回夜之城。」
「一起去看看吧。」
在這兩個傢伙嬉鬧的同時，琦薇已經把事情匯報給了曼恩。
現在留下來一邊是偵查情報，另一邊也是防止露西出現什麼意外。
兩人並著肩從林淼身邊走過，露西還不忘把被對方抽過一口的煙給拿了回來，本來是想當著林淼的面抽一口戲弄他一下的，但看見那淚水直流的模樣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要不是更換了義眼，林淼懷疑他要得紅眼病了
「你沒事吧，夥計。」
一旁端水過來的守衛有些關心的問到
「沒事。」林淼看了看手中的水杯，剛才喝下去的水不說甘甜，至少沒有那股異味了。
這麼看來那個淨水片效果還不錯，他還是第一次拿出用。
果然，在一起回到營地的時候，大鬍子壯漢索爾就上來給了林淼一個大大的擁抱
「很感謝你的幫助，你給的淨水片能讓家族的孩子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能獲得乾淨的飲用水，以後你就是阿德卡多的朋友了。」
乾淨的水比油都值錢，常年在荒野里生存的流浪者最清楚這個道理，最關鍵的是淨水片在夜之城有價無市，因為這東西會影響淨水器公司的銷售額。
「當做是鄰居間的見面禮就行了，以後有事說不定還要你們幫忙。」
林淼也沒有得寸進尺將搶夜遊鬼的事情提出來，帕南已經答應了，只是一點藥而已，還不足以讓說動索爾這種人，只能當做是賣個小人情，交個朋友。
只是兩人看似熟絡的談話讓露西和琦薇有些詫異，沒想到林淼好像真的跟阿德卡多有關係，看上去不單純只是一樁買賣的關係。
三人一起坐上了林淼的車後，林淼將無人機晶片取下遞給了副駕駛的露西
「無人機還留在現場，你可以接上去看看具體情況，順便試一下能不能黑進去查到更多的情報。」
「那要看你的無人機有沒有相關的黑客功能。」
黑客不是以眼殺人的超人，不可能隔著幾十公里就把人的腦袋黑掉，無實體連接的情況下，雙方必須隔得非常近，黑客才有可能對齊雙方的信號頻率上傳魔偶黑掉對方的義體。
想要更精細的操作，竊取資料庫里的資料，必須實現有線連接才能黑入對方大腦中的區域網路。
當然，如果你是巴特莫斯或者奧特那種頂級黑客天才，那你在網絡世界裡面想幹什麼都行，就算荒坂、軍科那些大公司的資料庫都是你的飛機杯。
說著，露西將晶片接入後腦插口，虹色瞳孔中開始流動起大量的二進位代碼，這是黑客進入工作狀態的特徵。
數據接通的流暢程度超乎她的想像，幾乎沒有任何遲滯，露西直接就聯繫上了迢遠山脊的光學無人機。
有意思....這架無人機竟然還裝有任意波形信號發生器，雖然功率不大，但也勉強能作為黑客的信號橋接。
「我要把它高度下降至50米，沒問題吧？」
林淼看了一眼電量，還剩一半「沒事，它有光學隱身，飛行噪音小。」
這東西飛上天二十米連他自己都看不清聽不見。
「琦薇。」
「知道了。」
原本坐在後排翹著二郎腿看戲的琦薇聽到露西叫她，也只能用數據線將自己與露西連接起來。
這裡沒有黑客椅或冰塊浴缸，而且沒辦法用有線連接，只能兩人一起分擔計算壓力降溫了。
林淼搞不懂黑客的工作原理，只能看到無人機的畫面緩緩下降，發射出去的微波信號在不斷矯正頻率，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眼前突然跳出幾個紅色數據框，大量的數據流入突破了某種防火牆，竊取出了一段通話錄音，緊接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同時在三人的腦中響起
「讓我去捅沛卓石化的輸油管道？漢茲，你這是再把我往火坑裡退，夜遊鬼不可能接這個單子，而且太平洲有的是傻子供你差遣，幹嘛來找我，總不能是庫爾特漢森缺油了。」
隨後，是一個語氣沉緩帶著點沙啞的聲音
「保羅，一個好的傭兵不會追根問底，只需要拿錢辦事交差，這樣對大家都好。」
「有人想給安格斯找點麻煩，至於原因你最好別問，只需要知道僱主那邊已經打點好了，中轉站和陰保站的人會給你打掩護，還有專業的技工協助，而且偷出來的醇二全都歸你。」
「都歸我....漢茲，你沒跟我開玩笑？」
即使是錄音，林淼也能聽出對方語氣中的震驚
「我都不知道我在太平洲的信譽已經差到連夜遊鬼都要質疑的地步了。」
「這麼好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去找庫爾特漢森，那個狗雜種這兩年可在太平洲的風頭上，把我們的活兒都給搶完了。」
聽得出保羅對那位漢森的意見可不小。
而漢茲給出的回答更是直接
「一家獨大，會影響狗鎮的政治局勢，不只是我，很多人都覺得庫爾特漢森這條幽冥犬和他手下的狗崽子們已經吃的太多了。」
漢茲...
這個名字讓露西和琦薇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你們認識這個漢茲？」
「太平洲只有一個漢茲，是那裡最有名的中間人，還有安格斯，這傢伙靠著給公司原大股東艾倫在水晶宮當了十幾年的性偶，把對方迷得神魂顛倒才拿到的股票繼承權。」
「那個女人死了以後，股權全都給了安格斯，一個小白臉搖身一變成了巨企董事會成員和大股東，這事兒是個爛攤子，沛卓石化還因此分裂，很多人都看他不順眼，可能跟這件事情有關。」
琦薇突然覺得這趟買賣恐怕不只是搶夜遊鬼那麼簡單了，多半還牽扯到公司內鬥。
林淼倒是覺得很有意思，這跟他在垃圾場聽到的完全不一樣，看來那個保羅也沒跟小弟說實話，而且這些黑客的神通廣大也超出了他的預期，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電腦里搞出一段通訊錄音來。
露西取下無人機晶片，將左手向上放在林淼面前，那沒有任何老繭的柔嫩掌心，看得人恨不得立刻咬下一口來。
「林，我的任務完成，現在可以結尾款了嗎？」
而林淼也是微微一笑
「現在只是前期偵查任務，還沒上真格，不過倒是可以給你先結一部分。」
說完，將晶片取回，然後從褲子裡摸出一根黑又長放在了對方手上。
黑色錫紙的外包裝和硬實的手感險些讓露西以為是金條什麼的，不過重量不對，結果打開包裝一看
裡面還是黑又長，不過散發著甜甜的氣味。
「代可可脂？」
「純天然可可，兩位，少抽點菸吧。」
說著林淼又拿出一根遞給了琦薇，雖然天然可可不一定比代可可脂的巧克力好吃，但肯定貴就是了。
用他的話來說，現在的阿德卡多不能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單子就去冒著風險和夜遊鬼開戰，更何況情報不明，他不認為單憑夜遊鬼就能完成盜油行動，這底下一定有貓膩，阿德卡多不能去趟這灘渾水。
而且萬一不小心撞上了沛卓石化的行動部隊，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損失慘重。
然後，兩個人又吵了一架。
林淼是看出來了，再這麼下去阿德卡多遲早會因為雙方的理念分歧而鬧掰。
但說索爾是錯的，那也未必，因為保守不代表就是錯誤，激進也不代表就是對的。
就帕南這虎里虎氣的性格，怕不是一年內就能把周圍人得罪個遍。
餘氣未消的帕南看見靠在車邊上的林淼，問道
「你那邊怎麼說？」
「我叫自己人過來了」
林淼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露西會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不接他電話，或者陰陽怪氣一頓，但露西居然沒有拒絕，而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並且說馬上到。
「自己人？你手底下還有黑客？」
帕南很驚訝，黑客跟獨狼可不一樣，只要你抗把槍都能叫自己是獨狼，但黑客必須要有足夠專精的網絡技術和深潛設備，自從巴特莫斯炸掉初網後，第四次企業戰爭全球共計死了十幾萬名黑客，現在區域網的掌控權和網絡技術培訓幾乎全部落入公司的手裡。
從那時起野生黑客就可以說是鳳毛麟角，酒吧里能見到的大部分都是從公司里溜出來的，不是誰都能叫動他們。
「呃...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兩個是合作關係，我出錢她出力，但你這邊怎麼說，看索爾的樣子好像不太同意。」
如果帕南不能說否索爾讓阿德卡多加入這場戰鬥，那他就只能自己去和對方談。
帕南惱火的看了營帳內的索爾一眼
「別管他，這場仗我打定了，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管。」
「就你一個？」
「不，還有米契、蠍子、卡羅爾，反正三十多個都會來。」
三十多個....林淼頗為意外
差不多是他對這個營地估計的戰鬥人數，豈不是說絕大多數的武鬥派全都支持帕南的想法，他倒是小看了對方在這裡的號召力。
說不定能做點小生意。
說著，林淼示意帕南看向營地的一角，
「那兩輛罐車是你們的水資源儲備？你們的水是從哪兒弄來的。」
現在玩家上線時間不長，惡土環境惡劣，洗澡、飲用、上廁所全都需要水，小鎮有水廠供應，但林淼去敲了兩棒子，沒反應搞不來，準備等以後有時間了去找水廠的人來開個閥門還是怎麼滴。
「當然是河裡抽的，有的時候下雨我們也會提前收集，總不能每次都去找夜之城那些傻比水廠買吧。」
夜之城就沒有乾淨的地下水，包括那些水廠，他們賣的其實全是髒水，不僅殺菌不乾淨，而且還含酚基、汞類化合物、重金屬離子，也就比你直接去舔地上的污水好一點。
理論上來說在夜之城喝酒比喝水安全，至少沒那個味兒。
治理？
就跟城外的垃圾山一樣，不把你搞得器官衰竭，那些仿生腎臟賣給誰？
而且城外只會更慘，林淼去看過帕南所謂的河，那特麼就不能叫河，應該叫臭水溝子。
在陽光下水面上漂浮著一層七彩的油花，水體散發著惡臭，渾濁不堪，你嘗上一口能把元素周期表嘗個遍。
被林淼詭異眼神注視的帕南也有些氣不過
「你踏馬看著我幹什麼？你以為我們想啊，而且我們也是處理過才敢用的好吧。」
帕南嘴裡的處理，其實就是沉澱，過濾油和垃圾，再搞點氯氣殺個菌，用木炭再濾一下，甚至絕大多數時候連氯氣和木炭都省了，燒開水湊合著用吧，這裡可是人均壽命40的夜之城。
林淼手裡的確有淨水器設計圖，但光有設計圖有個毛用，他要能搞的來原材料和組裝構件才行啊，光是裡面那個用於吸附重金屬粒子和污染物的網狀結構超分子材料他都不知道上哪兒搞。
你把這玩意兒拿給化工廠看都沒用，必須要拿出一套完整的化工流程才能搞出來。
難不成讓林淼把這東西賣給公司？
先不說資敵行為要不得，本來也不是先進技術。
別想了，頭疼。
.........
小鎮邊緣。
鐺鐺鐺
野人用手上的扳手敲了敲面前這個鐵罐子，只傳出空蕩蕩的回聲。
他無奈起身，對著身後的土豆和巨頭說道
「沒水，空的。」
「那怎麼辦，我尻，都三天沒洗澡了，全身都是汗臭味啊。」
一群人也是忙了一上午，滿身大汗，有些受不了的土豆幾人在小鎮附近找尋水源，但找了半天也就小鎮邊緣這裡還有一個沒被拆掉的供水管道和儲水罐。
但遺憾的是空空如也，而且就算打開閥門也沒水出來。
「這遊戲太真實了也不行，搞得跟荒野大鏢客一樣。」
倪哥也是無語，這遊戲太陽曬得也是猛，要是再不洗澡，他不是倪哥也變真倪哥了。
而另一邊放完線的紅桶看著幾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那永遠被囚禁於工地上的靈魂馬上就起了反應
眾所周知，施工員看不得工人磨洋工，能十點結束的打灰進程，工人拖也要給你拖到十二點過。
「你們在這兒幹嘛呢？」
巨頭：「找水啊，房子修好了總不能沒水吧，我還準備修個廁所和浴室啊。」
紅桶一聽，直接擼起袖子「起開，我來看看。」
幾人連忙讓開，專業的事還是要讓給專業的人來。
什麼
你問施工員為什麼會檢查水泵？
眾所周知，在工地上，施工員就是一塊磚，從打灰、木工到機修工甚至是電工，沒有他不懂的。
至於為什麼，別問。
紅桶用把耳朵貼在水管壁上，把野人手裡的扳手拿過來，在上面敲了幾下後，立刻用扳手麻利的把幾個管道彎頭給拆了下來，上去一聞，然後一聽，最後一敲
最後肯定的說道
「裡面堵住了，可能是鐵鏽、泥或者鈣化物什麼的，反正是硬了，要拆下來換根管子。」
然後隨手量了一下尺寸，對倪哥說道
「得搞個外徑40mm，80cm長的不鏽鋼管過來，把它換上，然後打開閥門應該就行了。」
倪哥一聽，連忙屁顛屁顛的去用手工台現卷一根出來，專業焊槍是沒有，但手工焊槍他昨天還是湊了一個出來。
用廢棄電池內的碳棒代替焊條，再用幾根金屬棒和銅線製成焊槍，至於電源，手工平台上也有手搖式發電機，雖然功率不高，但還要啥自行車啊。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根經過了卷邊、焊接、焊縫打磨、退火拋光，以及絕不可能通過質量檢測的鋼管就送到了紅桶的手上，兩頭還用手工車床切出了螺紋，那東西的加工精度還是不差。
果然，在紅桶更換了彎頭和管件，再打開閥門就能聽見管道里不斷傳出的咕嚕聲，不一會兒，水罐里就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我超！牛逼啊，桶哥！」
聽到這聲音，野人高興地直接抱著紅桶就跳了起來。
野人更是打開龍頭，先是等鐵鏽紅水流光了之後，接一捧水喝了下去，有些詫異的說道
「我尻，還是甜的，不會是山泉水吧。」
土豆一聽，也嘗了一口
「還真是甜的，但味道不對，山泉水也不該是這麼個甜味兒。」
一直在邊上圍觀的刀哥看了兩眼那個水，然後用指頭沾了一點放嘴裡抿了一下，立刻說道
「這水裡鉛超標了，而且是嚴重超標，跟我以前當實習記者在化工廠邊上嘗的地下水一個味兒，這的水廠幹什麼吃的。」
新世紀差勁戰士：「都賽博朋克了，水是這樣才正常，記得那個垃圾場新地圖嗎？就別指望有乾淨水用了。」
見大家有些失望，刀哥又說道
「短期用一用問題不大，但最好不要直接飲用，我們可以搞點草木灰和木炭過濾一下，多少可以殺菌再過濾一點金屬離子，等BOSS回來之後我們再找他說這個事就行了。」
不過在眾人還在考慮什麼含鉛不含鉛，乾淨不乾淨的時候，巨頭已經找了個空啤酒罐接著水大口大口的喝了，然後一副過來人教育小弟的語氣說到
「我覺得你們還是太緊張了，這又不是養魚，含鉛就含鉛嗎，大不了就掛個暫時的DBUFF，遊戲而已又不會死，你們怕什麼，說不定以後還能換個人工胃什麼的。」
「.....「
眾人突然有種自己智商被弱智碾壓的屈辱感，只有土豆上去拍了拍巨頭的肩膀
「沒事，那你就多喝一點哈，我以前聽說含鉛水喝多了會降智，不過反正孫怡峰你也沒什麼智力可以降了。」
.........
一輛摩托駛過平原荒野，酒紅的大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琦薇低頭俯身，警惕的看著這片對她來說十分陌生的惡土。
這個世界帶給她最多的東西不是值得懷念的記憶，而是如每一個底層人一樣，只有痛苦和悲慘。
只是琦薇偶然發現自己在黑客行業上有著不俗的天賦，在忍受了數年折磨之後才終於從那個囚籠里逃了出來，幾經轉折才在麗貝卡的介紹下加入曼恩小隊。
說來好笑，麗貝卡本來是接任務來殺她的，結果那個同情心過於旺盛的小姑娘竟然頂著皮拉的反對把琦薇給救了下來。
而此刻她的摩托上，還坐著另一個人
「露西，你為什麼要聽那個人的，我說過了如果缺錢可以加入我們的小隊，曼恩不會拒絕一名精英黑客的加入。」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試圖招攬露西進曼恩小隊了，就算是對人很少保有信任的琦薇，在這個小隊裡也能感受難得的家庭溫暖。
「誰知道呢....可能是因為那傢伙出手比較大方吧。」
坐在后座上的露西有些走神，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同意接下這個單子，明明以前有很多人用更高的價格讓露西出手露西都沒有同意。
她閉上眼靠著摩托的后座上，任由自己半個身子伸出車外，這種失重感讓她有些上癮。
她想起了前天晚上林淼拿著錘子讓自己給他胳膊鑿子彈的場景，還有那莫名其妙的全身制鈦合金骨骼，連她都查不出那套義體的編號和出處。
神秘...有趣...以及昨天晚上那中二少年一般的發言，說他天真無知，但辦事說話的時候又那麼現實，渾身上下全都是讓人看不清的謎團。
「呵呵，可能是因為有趣吧，這種傢伙在夜之城很少見到，而且錢都收了不來也說不過去。」
「有趣....」
琦薇頗有深意地回頭看了眼閉目沉思的露西，若有所思，但也沒再說什麼。
要不是怕露西被人給騙了，她也不至於送露西出夜之城，但現在看上去估計離被騙也不遠了。
有林淼發來的坐標，琦薇很快就趕到了阿德卡多營地大門口，看著崗哨上架設的機槍，她連忙在入口處剎住了車。
守衛問到「你們找人？」
琦薇沒說話，而露西剛想給林淼通訊的時候，他本人就一陣小跑地從營地里趕了出來，對門衛說到
「我朋友。」
那門衛聽林淼這麼一說，原本戒備的臉色也放緩了下來，直接讓開了路。
而琦薇看到林淼的時候，瞳孔更是一縮
他怎麼會在這兒？
「露西，你說的人該不會是他吧？」
「嗯....你認得他？」露西有些詫異琦薇怎麼會問這個問題，該不會....琦薇的小隊就是林淼口中那支賞金獵人小隊吧？
「曼恩昨天接了個單子....」
「呵呵，那還真是巧了。」
兩人對視一眼，也不知道還說是走運還是什麼，總之任務里多一個熟人肯定多一分保險。
而林淼則掛著依附熱情的笑容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露西，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過來了，我還想著要不要開車出去接你呢。」
而露西只是輕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一口，濃霧從櫻紅色的嘴唇中噴出，吹在了林淼的臉上
「那怎麼好意思，萬一我弄髒了你的車，有的人又該抱怨了，畢竟我可沒錢賠你。」
「昨天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麼認真嗎，露西你忘了嗎，我們前天可是死裡逃生的經歷。」
說這話的林淼一遍賣笑一遍朝著露西走過去，好像已經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拋之腦後，一副把對方當作摯友的表情。
「呵。」
露西本想拿根煙彈對方腦門上報仇，但轉念一想，她就將自己嘴角上叼著的煙夾在兩根纖細如玉的手指上朝著林淼伸了過去，並給予眼神示意
你不是潔癖加不抽菸嗎？
抽一口我就信你。
「......」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縱使有萬般無奈，他也只能接過那根還殘留著微微濕潤壓痕的香菸，閉上眼放在進嘴狠吸一口，把所有的煙全都給吞進了肚子。
一股濃烈刺激的辛辣味直衝腦門肺腑，嗆得他臉色一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起來，緊接著更換過義眼的眼眶開始有淚花打轉，鼻子，嘴巴，到處都在漏煙
「咳咳咳咳....我.....咳...我...咳...」
他咳得直不起身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向守衛求救
「水....水....」
這玩意兒絕對不是他以前見過的那些葉子煙，而是化學合成菸葉，刺激性不知道高到哪兒去了。
「你這傢伙....哈哈哈....哈哈哈....哪有你這種把尼古丁和焦油吞下去的白痴啊...」
看到林淼這個樣，露西乾脆靠在了琦薇的肩上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沒想到林淼昨天說的居然是真的，這傢伙真的不會抽菸，不會用超夢。
直到林淼接過守衛拿來的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之後才勉強緩解下來，喘息中喉嚨還是隱隱有種刺痛感，只能喘息著問道。
「這下行了吧，露西。」
「琦薇，你要一起去還是回夜之城。」
「一起去看看吧。」
在這兩個傢伙嬉鬧的同時，琦薇已經把事情匯報給了曼恩。
現在留下來一邊是偵查情報，另一邊也是防止露西出現什麼意外。
兩人並著肩從林淼身邊走過，露西還不忘把被對方抽過一口的煙給拿了回來，本來是想當著林淼的面抽一口戲弄他一下的，但看見那淚水直流的模樣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要不是更換了義眼，林淼懷疑他要得紅眼病了
「你沒事吧，夥計。」
一旁端水過來的守衛有些關心的問到
「沒事。」林淼看了看手中的水杯，剛才喝下去的水不說甘甜，至少沒有那股異味了。
這麼看來那個淨水片效果還不錯，他還是第一次拿出用。
果然，在一起回到營地的時候，大鬍子壯漢索爾就上來給了林淼一個大大的擁抱
「很感謝你的幫助，你給的淨水片能讓家族的孩子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能獲得乾淨的飲用水，以後你就是阿德卡多的朋友了。」
乾淨的水比油都值錢，常年在荒野里生存的流浪者最清楚這個道理，最關鍵的是淨水片在夜之城有價無市，因為這東西會影響淨水器公司的銷售額。
「當做是鄰居間的見面禮就行了，以後有事說不定還要你們幫忙。」
林淼也沒有得寸進尺將搶夜遊鬼的事情提出來，帕南已經答應了，只是一點藥而已，還不足以讓說動索爾這種人，只能當做是賣個小人情，交個朋友。
只是兩人看似熟絡的談話讓露西和琦薇有些詫異，沒想到林淼好像真的跟阿德卡多有關係，看上去不單純只是一樁買賣的關係。
三人一起坐上了林淼的車後，林淼將無人機晶片取下遞給了副駕駛的露西
「無人機還留在現場，你可以接上去看看具體情況，順便試一下能不能黑進去查到更多的情報。」
「那要看你的無人機有沒有相關的黑客功能。」
黑客不是以眼殺人的超人，不可能隔著幾十公里就把人的腦袋黑掉，無實體連接的情況下，雙方必須隔得非常近，黑客才有可能對齊雙方的信號頻率上傳魔偶黑掉對方的義體。
想要更精細的操作，竊取資料庫里的資料，必須實現有線連接才能黑入對方大腦中的區域網路。
當然，如果你是巴特莫斯或者奧特那種頂級黑客天才，那你在網絡世界裡面想幹什麼都行，就算荒坂、軍科那些大公司的資料庫都是你的飛機杯。
說著，露西將晶片接入後腦插口，虹色瞳孔中開始流動起大量的二進位代碼，這是黑客進入工作狀態的特徵。
數據接通的流暢程度超乎她的想像，幾乎沒有任何遲滯，露西直接就聯繫上了迢遠山脊的光學無人機。
有意思....這架無人機竟然還裝有任意波形信號發生器，雖然功率不大，但也勉強能作為黑客的信號橋接。
「我要把它高度下降至50米，沒問題吧？」
林淼看了一眼電量，還剩一半「沒事，它有光學隱身，飛行噪音小。」
這東西飛上天二十米連他自己都看不清聽不見。
「琦薇。」
「知道了。」
原本坐在後排翹著二郎腿看戲的琦薇聽到露西叫她，也只能用數據線將自己與露西連接起來。
這裡沒有黑客椅或冰塊浴缸，而且沒辦法用有線連接，只能兩人一起分擔計算壓力降溫了。
林淼搞不懂黑客的工作原理，只能看到無人機的畫面緩緩下降，發射出去的微波信號在不斷矯正頻率，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眼前突然跳出幾個紅色數據框，大量的數據流入突破了某種防火牆，竊取出了一段通話錄音，緊接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同時在三人的腦中響起
「讓我去捅沛卓石化的輸油管道？漢茲，你這是再把我往火坑裡退，夜遊鬼不可能接這個單子，而且太平洲有的是傻子供你差遣，幹嘛來找我，總不能是庫爾特漢森缺油了。」
隨後，是一個語氣沉緩帶著點沙啞的聲音
「保羅，一個好的傭兵不會追根問底，只需要拿錢辦事交差，這樣對大家都好。」
「有人想給安格斯找點麻煩，至於原因你最好別問，只需要知道僱主那邊已經打點好了，中轉站和陰保站的人會給你打掩護，還有專業的技工協助，而且偷出來的醇二全都歸你。」
「都歸我....漢茲，你沒跟我開玩笑？」
即使是錄音，林淼也能聽出對方語氣中的震驚
「我都不知道我在太平洲的信譽已經差到連夜遊鬼都要質疑的地步了。」
「這麼好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去找庫爾特漢森，那個狗雜種這兩年可在太平洲的風頭上，把我們的活兒都給搶完了。」
聽得出保羅對那位漢森的意見可不小。
而漢茲給出的回答更是直接
「一家獨大，會影響狗鎮的政治局勢，不只是我，很多人都覺得庫爾特漢森這條幽冥犬和他手下的狗崽子們已經吃的太多了。」
漢茲...
這個名字讓露西和琦薇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你們認識這個漢茲？」
「太平洲只有一個漢茲，是那裡最有名的中間人，還有安格斯，這傢伙靠著給公司原大股東艾倫在水晶宮當了十幾年的性偶，把對方迷得神魂顛倒才拿到的股票繼承權。」
「那個女人死了以後，股權全都給了安格斯，一個小白臉搖身一變成了巨企董事會成員和大股東，這事兒是個爛攤子，沛卓石化還因此分裂，很多人都看他不順眼，可能跟這件事情有關。」
琦薇突然覺得這趟買賣恐怕不只是搶夜遊鬼那麼簡單了，多半還牽扯到公司內鬥。
林淼倒是覺得很有意思，這跟他在垃圾場聽到的完全不一樣，看來那個保羅也沒跟小弟說實話，而且這些黑客的神通廣大也超出了他的預期，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電腦里搞出一段通訊錄音來。
露西取下無人機晶片，將左手向上放在林淼面前，那沒有任何老繭的柔嫩掌心，看得人恨不得立刻咬下一口來。
「林，我的任務完成，現在可以結尾款了嗎？」
而林淼也是微微一笑
「現在只是前期偵查任務，還沒上真格，不過倒是可以給你先結一部分。」
說完，將晶片取回，然後從褲子裡摸出一根黑又長放在了對方手上。
黑色錫紙的外包裝和硬實的手感險些讓露西以為是金條什麼的，不過重量不對，結果打開包裝一看
裡面還是黑又長，不過散發著甜甜的氣味。
「代可可脂？」
「純天然可可，兩位，少抽點菸吧。」
說著林淼又拿出一根遞給了琦薇，雖然天然可可不一定比代可可脂的巧克力好吃，但肯定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