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凱恩城
「巴茲爾在那場追逐戰里被台階暗算，他的右腿骨折了，露西亞給他做了簡單的治療，短期內沒辦法出勤了。上周，費爾南多的妻子給他生了個女兒，提出要回學院休息一段時間。」韋斯利眉飛色舞，他是學院駐凱恩城辦事處的負責人，曾經在學院教《統計學魔法》這門課程。
凱恩城是安格魯領的中心城市，在王國內部也算得上二線城了，跟學院離得並不算遠。
康斯坦丁為了補貼學院開銷，在凱恩城成立了學院辦事處，常常有熱心市民前來委託任務。
「噢，那真是太棒了，她叫什麼，我想見見她。」海因斯大叫。
「蘇珊，費爾南多還留在凱恩城處理一些交接報告，過幾天你就能見到了。不過他這段時間看起來狀態不太好，昏昏沉沉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去抽菸葉了，就是塔利安人最愛的那種。」
「瑪麗安老師有回說過，這是正常現象，好像叫……產後抑鬱！」
「瑪麗安老師可真是博學啊。」韋斯利抿了一口茶，感慨道。
艾米爾坐在一邊喝茶，安靜聽著，聽到這句險些要握不住杯柄。
同韋斯利一起回來的是露西亞，曾經教授《水元素魔法的構築與應用》這門課程，說起來，還是艾米爾的老師。
露西亞看著面前兩個胡說八道的男人，翻了個白眼：「我的理論研究也有了一些進展，還需要一些實驗的驗證，所以回來待上一段時間。」
韋斯利誇張地張開雙臂比劃著名：「顛覆世界的研究，你能理解嗎海因斯，顛覆世界，我敢保證沒人比她更懂水元素魔法。」
露西亞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韋斯利，我搞不懂你最近為什麼總喜歡用這種語氣說話，就像酒館裡那些赤膊的酒鬼。」
「這叫激情，知道嗎，年輕人都愛用這種方式說話，生活需要激情。」韋斯利的臉上永遠掛著笑，他完全擔得上英俊兩個字，典型的諾亞爾人長相，高顴骨與鷹鉤鼻，象牙白的膚色，快三十了，仍然是一副浪蕩子做派。
他轉頭又對海因斯說：「我打算和艾琳娜去波特領的海邊度個假，把我的皮膚曬得黑一點，艾琳娜覺得那樣健康又性感。」
「艾琳娜，又是新認識的女朋友？這是他的第幾個女朋友了？」海因斯問向一旁的露西亞。
「誰知道呢，沒人在乎，他自己都不在乎。」露西亞語氣冷得像塊磚，「她們就和巴茲爾養的倉鼠一樣，反正都活不長久。」
眼見戰鬥有繼續惡化的跡象，艾米爾及時插嘴，防止情況進一步惡化：「總之，你們幾個全都放假不幹了，讓我一個人去？」
「這也是院長的意思，康斯坦丁的原話，有事請直接麻煩艾米爾。其他老師平時都有研究，恐怕幫不上忙，不過嘛，你可以騙幾個學生去，就說是去體驗生活，給上幾個學分，會有孩子樂意的。」韋斯利的手搭上了艾米爾的肩膀，「你十八歲了對吧，已經有資格去酒館裡和那些塔利安女人調情了，他們就喜歡你這種白淨的年輕貴族。」
「韋斯利！」露西亞幾乎是大吼著，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好吧好吧，你還不夠格，十九，不對，起碼要二十，那時候我會帶你去認識真實的世界。」
「我也可以去嗎？」跟著艾米爾回來的凱薩琳一直沒說話，舉起了小手，意識到氣氛忽然凝固了，連忙解釋，「不，我是說我想去實習。」
「不可以。」「當然可以。」艾米爾和韋斯利幾乎是同時開口。
艾米爾直截了當說：「你的小佩洛薇亞能幹嘛，真遇上了戰鬥，給敵人點個煙嗎？」
「別這麼說嘛艾米爾，太傷人了，對女孩子要多一點耐心。」韋斯利懶洋洋開口，「不管哪個學生過去，都是干雜活的命，你難道真打算讓他們上去戰鬥嗎？只要凱薩琳過去，其他男孩們爭著搶著也要過去幹活啊，這可比什麼給學分吸引人多了。」
艾米爾想想，倒是也有幾分道理。韋斯利有回手舞足蹈跑來說：「重大發現！重大發現！」艾米爾以為他的統計學有了什麼新進展。
他神神秘秘開口：「根據我的眼光來看，這些男孩們只有兩種，一種是喜歡並且追凱薩琳的，一種是喜歡凱薩琳但不承認的，這太有意思了。」
這點不用他說，艾米爾也看得出來，因為凱薩琳的漂亮是顯而易見的，十幾歲的男孩們又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我也能去嗎？」保羅悄悄舉起了手，對上韋斯利那驚喜的眼神，又慌忙補充，「我正好缺了幾個學分，正好的。」
「當然，當然，為了學分，我們這個崗位就是為了你這樣的學生準備的。」韋斯利還有表情管理，露西亞已經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打發走了凱薩琳和保羅，露西亞和海因斯也都離開了，韋斯利終於擺出了一些正色：「說正事，凱恩城裡最近風聲不太對，城衛兵的巡邏越來越嚴格了，他們早有這樣的治安，我們的收入起碼得少一半。」
「出什麼事了？」艾米爾皺眉，他最討厭麻煩，他希望自己去的地方平平安安。
「城衛兵里的朋友告訴我，安格魯伯爵在追查一個擅長隱匿魔法的小偷，有目擊者遠遠見過他，形容他很高，耳朵細長，穿了斗篷都能看見。」
「耳朵細長？精靈還是魔族？」
「不確定，我猜是個精靈。魔族不擅長幹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他們的腦子都不太正常。」韋斯利撇撇嘴，「總之，近期不會有太多任務，你要是無聊，可以試試去抓捕那個小偷，協會那邊開出了一萬金幣的懸賞。」
艾米爾差點把嘴裡的茶噴出來：「一萬金幣？他是把安格魯的老婆給偷了嗎？」
艾米爾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金幣在大陸上任何國家都是被承認的流通貨幣，艾索利亞王國普通工匠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七八百銀羽，這是王國發行的獨立貨幣，大約折合成十金。
一萬金幣，足以在任何一個國家通過一定手段買到世襲的男爵爵位。
「可能是伯爵家裡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吧，真是令人嚮往啊……」
「你們多久能回來？」艾米爾想想，自己沒理由去招惹一個擅長隱匿的嫌疑精靈，他更關心的是自己要在那兒待多久。
他在學院裡待得慣了，吃喝不愁，工作輕鬆有三休，本身又對海頓家族缺乏歸屬感，潛意識裡把學院當成了快樂老家。
「我差不多要半個月，波特領可不近。」韋斯利猶豫了會兒，接著說，「不必讓露西亞那麼早回去，她最近為了那個研究不眠不休，她需要休息。」
「這話你怎麼不自己跟她說？」
「我？哈哈，假如我告訴她，蘋果派是世界上最難吃的東西，她就能一天三餐頓頓吃，你覺得她會聽嗎？」韋斯利早就總結出了和露西亞的相處之道。
「行吧，我會提醒她的。上次請你搜集的咒文有收穫嗎？」
韋斯利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擺在桌上：「兩位祈神，一位是查爾斯公爵家的，另外一位來自山地精靈。我不明白，你收集這些咒文有什麼用，寫詩嗎？」
「你就當是我的小小愛好吧。」學院裡只有康斯坦丁知道，艾米爾能無條件地使用咒文，他覺得這事兒太過驚世駭俗，有異教徒的嫌疑，小心隱藏著。
查爾斯家族在前王朝就是大公，領地在王國北端，隔壁就是風息穀的精靈們，傳聞他們之間關係親密。精靈族？這是他第一次收集到精靈祈神咒文，不確定能否使用。
只有幾個學生是不夠的，遇上突發情況自己一個人難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何況自己只是個脆皮法師，得雇位臨時打手。凱恩城裡的用度也都花錢，不比學院裡的自給自足，還得給學院賺外匯。
「凱恩城還有多少流動資金。」
「不多了。」
「具體是多少。」
「沒了。」韋斯利強裝雲淡風輕，「露西亞買了些學院裡需要的教學用具，還有孩子們喜歡的牛奶糖果，交完房租還有虧空，是我們掏錢頂上的。」
好吧，看來帶上保羅是正確的決定，起碼不用聘請廚師……學院裡沒人從過商，能以接委託的方式賺外匯沒賠錢已經是萬幸。
學生里有的家庭並不好，有的乾脆是孤兒，學院不在學費方面盈利，財政維持這麼多年不崩潰，靠的主要是康斯坦丁天南海北地騙投資，這樣下去泡沫遲早要崩塌的，得想辦法開拓點賺錢渠道。
身上的使命很沉重啊，艾米爾嘆了口氣，先定個小目標，把房租賺回來。
凱恩城是安格魯領的中心城市，在王國內部也算得上二線城了，跟學院離得並不算遠。
康斯坦丁為了補貼學院開銷，在凱恩城成立了學院辦事處，常常有熱心市民前來委託任務。
「噢，那真是太棒了，她叫什麼，我想見見她。」海因斯大叫。
「蘇珊，費爾南多還留在凱恩城處理一些交接報告，過幾天你就能見到了。不過他這段時間看起來狀態不太好，昏昏沉沉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去抽菸葉了，就是塔利安人最愛的那種。」
「瑪麗安老師有回說過，這是正常現象，好像叫……產後抑鬱！」
「瑪麗安老師可真是博學啊。」韋斯利抿了一口茶，感慨道。
艾米爾坐在一邊喝茶，安靜聽著，聽到這句險些要握不住杯柄。
同韋斯利一起回來的是露西亞，曾經教授《水元素魔法的構築與應用》這門課程，說起來，還是艾米爾的老師。
露西亞看著面前兩個胡說八道的男人，翻了個白眼：「我的理論研究也有了一些進展，還需要一些實驗的驗證，所以回來待上一段時間。」
韋斯利誇張地張開雙臂比劃著名：「顛覆世界的研究，你能理解嗎海因斯，顛覆世界，我敢保證沒人比她更懂水元素魔法。」
露西亞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韋斯利，我搞不懂你最近為什麼總喜歡用這種語氣說話，就像酒館裡那些赤膊的酒鬼。」
「這叫激情，知道嗎，年輕人都愛用這種方式說話，生活需要激情。」韋斯利的臉上永遠掛著笑，他完全擔得上英俊兩個字，典型的諾亞爾人長相，高顴骨與鷹鉤鼻，象牙白的膚色，快三十了，仍然是一副浪蕩子做派。
他轉頭又對海因斯說：「我打算和艾琳娜去波特領的海邊度個假，把我的皮膚曬得黑一點，艾琳娜覺得那樣健康又性感。」
「艾琳娜，又是新認識的女朋友？這是他的第幾個女朋友了？」海因斯問向一旁的露西亞。
「誰知道呢，沒人在乎，他自己都不在乎。」露西亞語氣冷得像塊磚，「她們就和巴茲爾養的倉鼠一樣，反正都活不長久。」
眼見戰鬥有繼續惡化的跡象，艾米爾及時插嘴，防止情況進一步惡化：「總之，你們幾個全都放假不幹了，讓我一個人去？」
「這也是院長的意思，康斯坦丁的原話，有事請直接麻煩艾米爾。其他老師平時都有研究，恐怕幫不上忙，不過嘛，你可以騙幾個學生去，就說是去體驗生活，給上幾個學分，會有孩子樂意的。」韋斯利的手搭上了艾米爾的肩膀，「你十八歲了對吧，已經有資格去酒館裡和那些塔利安女人調情了，他們就喜歡你這種白淨的年輕貴族。」
「韋斯利！」露西亞幾乎是大吼著，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好吧好吧，你還不夠格，十九，不對，起碼要二十，那時候我會帶你去認識真實的世界。」
「我也可以去嗎？」跟著艾米爾回來的凱薩琳一直沒說話，舉起了小手，意識到氣氛忽然凝固了，連忙解釋，「不，我是說我想去實習。」
「不可以。」「當然可以。」艾米爾和韋斯利幾乎是同時開口。
艾米爾直截了當說：「你的小佩洛薇亞能幹嘛，真遇上了戰鬥，給敵人點個煙嗎？」
「別這麼說嘛艾米爾，太傷人了，對女孩子要多一點耐心。」韋斯利懶洋洋開口，「不管哪個學生過去，都是干雜活的命，你難道真打算讓他們上去戰鬥嗎？只要凱薩琳過去，其他男孩們爭著搶著也要過去幹活啊，這可比什麼給學分吸引人多了。」
艾米爾想想，倒是也有幾分道理。韋斯利有回手舞足蹈跑來說：「重大發現！重大發現！」艾米爾以為他的統計學有了什麼新進展。
他神神秘秘開口：「根據我的眼光來看，這些男孩們只有兩種，一種是喜歡並且追凱薩琳的，一種是喜歡凱薩琳但不承認的，這太有意思了。」
這點不用他說，艾米爾也看得出來，因為凱薩琳的漂亮是顯而易見的，十幾歲的男孩們又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我也能去嗎？」保羅悄悄舉起了手，對上韋斯利那驚喜的眼神，又慌忙補充，「我正好缺了幾個學分，正好的。」
「當然，當然，為了學分，我們這個崗位就是為了你這樣的學生準備的。」韋斯利還有表情管理，露西亞已經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打發走了凱薩琳和保羅，露西亞和海因斯也都離開了，韋斯利終於擺出了一些正色：「說正事，凱恩城裡最近風聲不太對，城衛兵的巡邏越來越嚴格了，他們早有這樣的治安，我們的收入起碼得少一半。」
「出什麼事了？」艾米爾皺眉，他最討厭麻煩，他希望自己去的地方平平安安。
「城衛兵里的朋友告訴我，安格魯伯爵在追查一個擅長隱匿魔法的小偷，有目擊者遠遠見過他，形容他很高，耳朵細長，穿了斗篷都能看見。」
「耳朵細長？精靈還是魔族？」
「不確定，我猜是個精靈。魔族不擅長幹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他們的腦子都不太正常。」韋斯利撇撇嘴，「總之，近期不會有太多任務，你要是無聊，可以試試去抓捕那個小偷，協會那邊開出了一萬金幣的懸賞。」
艾米爾差點把嘴裡的茶噴出來：「一萬金幣？他是把安格魯的老婆給偷了嗎？」
艾米爾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金幣在大陸上任何國家都是被承認的流通貨幣，艾索利亞王國普通工匠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七八百銀羽，這是王國發行的獨立貨幣，大約折合成十金。
一萬金幣，足以在任何一個國家通過一定手段買到世襲的男爵爵位。
「可能是伯爵家裡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吧，真是令人嚮往啊……」
「你們多久能回來？」艾米爾想想，自己沒理由去招惹一個擅長隱匿的嫌疑精靈，他更關心的是自己要在那兒待多久。
他在學院裡待得慣了，吃喝不愁，工作輕鬆有三休，本身又對海頓家族缺乏歸屬感，潛意識裡把學院當成了快樂老家。
「我差不多要半個月，波特領可不近。」韋斯利猶豫了會兒，接著說，「不必讓露西亞那麼早回去，她最近為了那個研究不眠不休，她需要休息。」
「這話你怎麼不自己跟她說？」
「我？哈哈，假如我告訴她，蘋果派是世界上最難吃的東西，她就能一天三餐頓頓吃，你覺得她會聽嗎？」韋斯利早就總結出了和露西亞的相處之道。
「行吧，我會提醒她的。上次請你搜集的咒文有收穫嗎？」
韋斯利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擺在桌上：「兩位祈神，一位是查爾斯公爵家的，另外一位來自山地精靈。我不明白，你收集這些咒文有什麼用，寫詩嗎？」
「你就當是我的小小愛好吧。」學院裡只有康斯坦丁知道，艾米爾能無條件地使用咒文，他覺得這事兒太過驚世駭俗，有異教徒的嫌疑，小心隱藏著。
查爾斯家族在前王朝就是大公，領地在王國北端，隔壁就是風息穀的精靈們，傳聞他們之間關係親密。精靈族？這是他第一次收集到精靈祈神咒文，不確定能否使用。
只有幾個學生是不夠的，遇上突發情況自己一個人難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何況自己只是個脆皮法師，得雇位臨時打手。凱恩城裡的用度也都花錢，不比學院裡的自給自足，還得給學院賺外匯。
「凱恩城還有多少流動資金。」
「不多了。」
「具體是多少。」
「沒了。」韋斯利強裝雲淡風輕，「露西亞買了些學院裡需要的教學用具，還有孩子們喜歡的牛奶糖果，交完房租還有虧空，是我們掏錢頂上的。」
好吧，看來帶上保羅是正確的決定，起碼不用聘請廚師……學院裡沒人從過商，能以接委託的方式賺外匯沒賠錢已經是萬幸。
學生里有的家庭並不好，有的乾脆是孤兒，學院不在學費方面盈利，財政維持這麼多年不崩潰，靠的主要是康斯坦丁天南海北地騙投資，這樣下去泡沫遲早要崩塌的，得想辦法開拓點賺錢渠道。
身上的使命很沉重啊，艾米爾嘆了口氣，先定個小目標，把房租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