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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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一

  被高佑發和梁惠君合力掌管的智慧物流運輸部猶如涅槃重生,業務量漸漸地開始增長了,先前混亂的管理狀況也恢復了秩序。二人還專門成立了一個「清算組」,負責現金運費和油券的結算。

  先前無所事事,只要巴結好匡仁富就能拿到全額績效工資的員工們開始緊張起來,腦子靈光一點的趕緊轉變思想,兢兢業業地干起了工作。覺得自己是某領導嫡系的員工仍然吊兒郎當,繼續過著吃饃饃混卷子的日子。部門裡梁惠君的一些親戚,本想著梁惠君當領導了,多少應該給他們點薄面,卻沒想到她上任只有兩周,便有三名員工被開除了,其中兩名便是梁惠君建議開除的自家親戚。

  智慧物流運輸部里的風氣被徹底肅整過來了。大家在工作上爭先恐後,斤斤計較沒有了,即便是多干那麼一點,也不敢再去想「虧」的個頭了。

  但私底下,梁惠君家的親戚們把她恨之入骨,以為這是梁惠君因為失寵後對大家排擠她的故意報復。於是,在匡仁富的牽頭下,大家共同編撰出了《梁惠君新傳》供他人消遣娛樂。因為編者都是梁惠君的親戚,所以對這段歷史更有發言權,新傳編的比老故事更精彩,內容也更加豐富,大概從梁惠君三歲時編起,一直到最近調入智慧物流運輸部才結尾。

  雖是口頭流傳版本,但從內容聽來,梁惠君從小就不是啥好東西。小時候欺兄妹、罵父母,長大後更是仗著有點兒姿容目空一切,打扮得像妖精似的伏雄斬男。歷史上斬過多少個倒沒有細述,韓榭那段也不在內容之中,但是,新近被梁惠君「斬獲」的大頭卻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了新傳中。

  新傳在十境公司里傳的沸沸揚揚,大家見到梁惠君時,總是忍不住想往那張俏臉上多瞄幾眼,好像要弄明白這張能伏雄斬男臉的奇美之處。

  老苟向來是人老心不老,對新傳更是細細地聽過好幾遍。但仍覺得探究還不夠深入,於是把「主編」匡仁富叫到辦公室,想聽個絕密版本的。

  匡仁富見老領導如此抬愛,受寵若驚的恨不得自己能是大頭和梁惠君肚裡的蛔蟲,把秘密一股腦兒盜來孝敬老領導。但他還是搜腸刮肚,找了一些還未來得及列進傳記的內容給老苟講了。

  「哎,苟常務,我表妹那人從小我就不喜歡。初中到高中,大家都說她是校花,一放學屁股後面總跟著一群小屁孩。等到上了大學,提親的人把我舅舅家的門檻都快踏平了,有些還是當官的子弟呢,可她好像眼睛長腦門上了,一個都瞧不上,還美其名曰地給我舅舅說要『自由戀愛』。我呸,自由個屁,我看她就是想自由的胡搞。」匡仁富先對梁惠君的學生時代來了個概述,臨了,還惡毒地總結了一句。

  老苟點點頭,無限神往地吐著煙霧說道:「唉呀,那風光得很吶。我小時候家裡窮,但那個時候也有漂亮的,我穿的太破爛,都沒個機會跟到么妹屁股後面獻上個殷勤。唉,缺憾,人生之大缺憾吶!」

  匡仁富見觸到了老領導的傷心處,連忙打圓場道:「哎,老領導,那校花有啥好的嘛,我就不這麼認為。就像路邊上的花兒,要是焉頭耷拉的,還能多開一陣子,要是長得漂亮一點,即便不被掐走,也早被路人摸的連花瓣都快掉光了。要是我,就撿那焉頭耷拉的掐,掐回去想咋看就咋看。」

  老苟搖搖頭,說:「年輕人啊,愛情這個東西你不懂,搶著吃的饃饃才香呢。唉,我這輩子雖然沒個女人,但我對愛情卻深有研究。但也正因為如此,我的研究才最透徹,不受那『當局者迷』的約束。這個...,我認為嘛,愛情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找個漂亮老婆,就像你說的那路邊上的花兒,就要撿最漂亮的掐。別人聞聞、摸摸又怎麼了嘛,能掐回來才是真便宜。你想想啊,要是走在大街上,身旁有個美女挽著我的胳膊,眾人艷羨的目光全聚集在我身上,我把頭高高一昂......」

  匡仁富見老苟要陷進遐想里去了,連忙打斷他說道:「哎,哎,老領導,你說說嘛,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人家韓總裁長得英俊,有錢又有才能,她居然不知道攀緊抓牢,居然跟個傻不拉幾的大頭勾搭上了。唉,真搞不明白現在人的愛情都是個啥癖好。」

  老苟一聽來了興致,趕緊走過去把辦公室門關上,問道:「小匡,你趕緊說說,是怎麼勾搭的?」

  匡仁富從老苟的煙盒裡抽出一支中華煙點上,吸著想了一會說:「老領導,你知道煉廠里有兩個羊圈吧?哦,現在是宿舍。我在的那會大頭就住在小羊圈裡,梁惠君去了你猜怎麼著?」

  老苟正聽得專注,見匡仁富突然賣著關子不說了,連忙著急地答道:「人家兩個勾搭的事我哪知道怎麼著?又不是和我勾搭。趕緊說,趕緊說。」

  匡仁富只好接著往下說道:「梁惠君去了也住在那個小羊圈裡了。唉,丟人,丟先人。我聽煉廠的朋友說,半夜裡...唉...,那聲音...,唉...,石牆都擋不住啊。」


  老苟嘴大張著愣愣地聽著,匡仁富說完了還沒回過神來。直到看見匡仁富又站起來從自己煙盒裡拿煙,才吸溜了一下哈喇子說:「不會吧?煉廠里那麼多人,還有上夜班的呢,他倆就那麼膽大?你要說他倆鑽到山窩子裡那個,我還信呢。」

  說完,又思索著自言自語道:「不過也難說,這人要是憋急了,還那管三七二十一呢。」

  匡仁富見老苟不太相信,煙也顧不上點了,掏出手機劃拉著屏幕,走到老苟面前說:「老領導,那半夜裡的事我雖然沒個證據,但山窩子裡的我還真有呢。這方面你專業,給咱分析分析,這是在幹什麼呢?」

  老苟一聽有證據,連忙一把從匡仁富手中搶過手機瞧了起來。一看卻又失望了,本以為會是兩人「那個」的視頻,卻見手機上是一張從遠處拍攝的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面對面挨的很近,夕陽把兩人的頭髮染成了金黃色。看不清面容,但從身材和長發上判斷,高一點的那個就是梁惠君。單膝跪地,正低頭握住梁惠君手的那個,老苟一眼就認出是大頭,因為身子一矮下去,夕陽中的大腦袋便更加明顯了。

  但是他倆在幹嘛呢?親嘴?不像,從兩人的頭中間還能看到遠處的夕陽呢。擁抱?也沒有,這古里古怪的動作不像是擁抱的姿勢。那這兩個傢伙在什麼呢?肯定是有點事,但取證的人實在太不專業了。要麼就是照片拍早了,關鍵場景還沒上演;要麼就是拍晚了,好戲已經結束了。

  老苟把手機顛來倒去,三百六十度瞧著分析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一拍腦門說:「求婚,龜兒子大頭在向梁惠君求婚呢!哎呀呀呀,這個龜兒子,他娘的懂不懂啥叫浪漫?蹲到個土包包上就求起婚來了。嘖嘖嘖,這梁惠君也真是的......唉,這人要餓急了,見到屎都不覺得噁心了。」

  匡仁富見證據被老苟採納了,拿回手機說道:「我說的沒錯吧?大白天裡孤男寡女跑到荒郊野外都敢這樣,半夜裡能好到哪裡去?」

  老苟點了點頭,氣哼哼地說道:「這狗日的大頭看來野心不小啊!怪不得梁惠君和韓總裁分了,原來是被這慫撬了一槓子。」說完,又指著匡仁富手裡的手機說:「你把照片發給我,晚上回去我再細細地分析分析。哦,要是還有其它證據你也發給我,我綜合著分析,結論才能更全面。」

  匡仁富點著頭說:「其它證據暫時還沒有,要是老領導需要,我再發動大家收集收集。哦,老領導,照片的事你只分析就行了,千萬別給別人看啊。」

  老苟生氣地答道:「咋對我都不放心了?啊?我老苟待你如何?難道比你表妹還差?讓你提供點證據都......」

  匡仁富見老苟生氣了,連忙打斷解釋道:「不是,不是,老領導待我比我親爹還好呢。我只是......怕我表妹打擊報復嘛。」

  老苟輕蔑地冷笑道:「哼,你也不看看她現在是個啥職務,還打擊報復你?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你給我認清楚形勢,現在的十境公司是我老苟說了算,她梁惠君早就河西了。」

  「是是是,是是是。」匡仁富連連點頭,從老苟的煙盒裡抽了幾根煙回辦公室去了。

  流言蜚語雖然是武器中的軟刀子,殺起人來既不割肉也不流血,但卻能自內而外的先傷心和靈魂,比那明槍暗箭的殺傷力更加威猛。

  十境公司里流傳的《梁惠君新傳》,高佑發和梁惠君也多少有所耳聞,也見過那張唯一的證據照片。

  高佑發恨的咬牙切齒,只想找個機會把匡仁富從辦公室窗戶里送出去。但梁惠君卻泰然自若,好像對流言蜚語充耳不聞。見到別人給自己看那張照片,還笑著說一句「唉,這拍照的水平也太差勁了!」

  但是下班後回到家裡,梁惠君便抹起眼淚來,別人還倒好說,卻沒想到自己的親戚成了編排自己的主力軍。即便這些人不念自己曾經對他們的好,就是念點兒血緣親情,也不至於這麼惡毒的造謠編排自己啊!

  她越想越傷心,悲傷到凝咽時,便悄悄地取出一個小鐵盒,擺在面前久久地瞧著。鐵盒裡是大頭為自己戴在手腕上的幸運環,雖然現在已經幹了,但顏色未變,還是綠環紅心。只是那環上的氣息早已經聞不到了,像是縹緲進時光里了。

  匡仁富見自己編排的新作能為大家帶來樂趣,便更加積極地搜羅起證據來。但是他把煉廠里的同事們問了個遍,私底下邀請吃飯喝酒的錢也花了不少,可是除了那張照片,再連一丁點有價值的證據都沒找到。無非是別人吃喝了他的,臨走時說一句某月某日,看見大頭和梁惠君相跟著到山窩子裡轉悠去了。

  即便找不到證據,新傳還是得更新。於是匡仁富便純粹科幻起來了,編排出來的居然更加生動,有時間、有地點、有聲音,也能聽著語句,在各人腦子裡面形成自認為是最貼切的畫面。


  起先匡仁富還有點擔心,一段時間後見梁惠君絲毫沒有要找自己麻煩的意思,便更加放肆起來了。公司里的一些好事之人,見匡仁富不斷有新料爆出,便在每天下班後輪番請匡仁富喝酒。匡仁富洋洋得意,為使爆料驚奇連連,不得已還把自己與老婆的一點實際經驗也爆進新料中了,引得大家鬨笑不斷。

  這晚,匡仁富喝完酒往家走去,一路上還盤算著次日新料的內容。拐進回自己家的一個小胡同里時,只見大頭一個人坐在路燈下喝著啤酒,從身旁的空酒瓶來看,大頭已經等了好一陣子。

  見匡仁富愣在路邊不往過來走,大頭站起身招呼道:「年輕人,過來,過來,伸脖子也得死,縮頸子也要亡。頭爺今天是專門來扳你的狗牙的,趕緊拿出點兒子娃娃的樣子過來領死。」

  匡仁富一驚,知道大頭是專候在此找自己麻煩的,腿肚子轉筋似的哆嗦了起來。但轉念一想,大頭又不是高佑發,自己既年輕也比大頭高一個頭,要真打起來,還不一定誰扳誰的牙呢。

  於是放心地往前走了幾步,揶揄道:「嘿,你癩蛤蟆吃不上個天鵝肉,不去在鏡子裡照照自己的慫樣,倒跑我跟前撒野來了。」

  大頭一仰脖子把瓶里剩下的一點酒喝完,走到匡仁富面前說:「我要不喝點吧,還說我欺負你個醉鬼。喝的太多吧,又怕酒性上來真把你慫給交代了,所以也就喝了六七瓶。這麼著吧,如果從今往後你痛改前非,管好你的狗嘴,不要丟自家先人編排自家人,今天的事就算了了。如果你還要我行我素,繼續鑽在狗群里混,那我就得替你先人清理門戶了。」

  匡仁富氣的兩手哆嗦,恨不得立刻上去把大頭掐死。忽又一想,先把大頭罵自己的還回去再開練不遲。

  便破口罵道:「你個狗日的龜兒子,你那大頭是不是想再腫一點?想吃天鵝肉還不跪下來叫我聲匡爺,求我給你幫幫忙。否則,哼,你等著,我要不讓你們一對狗男女淹死在吐沫星子裡,我就不姓......」

  「咚」地一聲,大頭已經一拳打在了匡仁富左肩上了。

  匡仁富本能的想去招架,無奈大頭的拳頭來得又快又重,只幾個回合,便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匡仁富惱羞成怒,邊往起來爬,邊眼疾手快的從綠化帶里撿了半截子磚頭,掄著磚頭朝大頭沖了過去。磚頭還沒挨到大頭的頭頂,匡仁富當胸卻被大頭重重地揣了一腳。匡仁富仰面跌倒在地,只覺得眼冒金星,胃裡才吃進不久的美食和著酒氣就要往外反芻,半截子磚頭咕嚕嚕地滾到了路當中。

  匡仁富強忍著痛爬了起來,心中暗暗叫苦,早就聽說韓榭弟兄仨年輕的時候在江湖邊邊上的淺水中戲耍過,打起架來那是專長。他懊悔自己輕敵了,瞅見大頭放在路燈下的幾個空酒瓶,連忙跑過去左右手各拎了一個,轉身又朝大頭衝來。

  大頭站在原地沒動,等匡仁富右手中的酒瓶砸了下來,鼓足勁抬起左臂一擋,只聽「嘭」地一聲,匡仁富剩了個酒瓶脖子捏在手中。

  匡仁富一驚,剛想掄起左手中的酒瓶,大頭的右拳已經奔左眼來了。匡仁富本能地一晃腦袋,左眼逃過一劫,但右眼瞬間戴了個黑圈圈。

  匡仁富氣的嗚哇大叫,也不敢講究策略招式了,掄著剩下的一個酒瓶就朝大頭懷裡衝去,想要近身搏擊。眼見酒瓶就要落到大頭頭上了,大頭一歪身子,酒瓶擦著右肩下去了。匡仁富打了個空,整個身子控制不住鑽進了大頭懷裡。大頭躲閃的檔兒,抬起左手照著匡仁富嘴上就是一拳,只打得匡仁富雙唇外翻,下門牙中一顆沒扎穩根的掉了下來。

  匡仁富被打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吐著嘴裡的血沫子,嗚嗚哇哇地哭了起來。

  大頭雙臂抱胸站在面前,低頭看著匡仁富說:「站起來繼續打,是兒子娃娃就不要這個慫樣,把剩下的幾個酒瓶都送給你。」

  匡仁富賴在地上,蹬著腿哭得更凶了,雙唇外翻的嘴裡也聽不清咿咿呀呀地罵著什麼。

  大頭覺得厭惡,便指著匡仁富說:「瞧你這軟骨頭的賴樣子,再打你我還嫌弄髒了手呢。但是,今天不打你保不齊今後不打你,要是從今往後我再聽到半句編排梁惠君的話,你剩下的幾顆門牙還能長在你嘴裡我就跟你姓!」說完,朝地上啐了一口,轉身往胡同口走去了。

  匡仁富一周沒去上班,因為太丟人,也沒敢給家裡說是被大頭打的,只說喝醉了走在路上摔的。匡仁富在公司里的一個鐵桿去看望他時,他才講了「實情」,給鐵桿說:「那天晚上我在路上遇到大頭,那狗日的見了我就想跑,被我抓住練了一頓。」

  鐵桿驚訝地張大嘴上下打量了匡仁富好幾遍,才囁嚅著說道:「匡哥,你...以後...以後可悠著點練,這...,這看著挺費人的。」


  梁惠君也從家人口中得知了匡仁富的情況,起初懷疑是高佑發乾的,因為高佑發有教育匡仁富的先例。但私下裡偷偷問了高佑發,卻發現高佑發一無所知,於是,便隱約覺得應該是大頭乾的。

  但匡仁富人高馬大,大頭怎麼能把他打成這樣?自己見大頭在煉廠里總是對大家一團和氣,別說見他打架了,連和別人吵個嘴都沒見過。可要真是大頭乾的,人高馬大的匡仁富都被傷成了這樣,難道大頭自己沒受傷?

  梁惠君擔心起來了,連忙拿起電話撥通了大頭的號碼,聽大頭說在廠里上班,稍稍覺得心安了一點。但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便說自己想請大頭吃頓飯,讓大頭下班後來市里。

  梁惠君到時,大頭已經如約等在火鍋城門口了。她見大頭穿著短袖工裝,身上沒見有一點傷,心這才放了下來,說笑著陪大頭進了火鍋城。

  梁惠君點了一份鴛鴦鍋,給大頭點了兩瓶啤酒。

  菜還沒上來,梁惠君望著大頭,故作嚴肅地問道:「頭哥,知道我今天為啥請你吃飯嗎?」

  大頭笑了笑,說:「我沒猜錯的話,就是為我教訓了你表哥的事。但是,就算這是鴻門宴我也要來呢,否則折煞了我兒子娃娃的美名。」

  梁惠君見大頭已經猜出來了,便調侃道:「哼,知道就好,看來確實有點兒子娃娃的樣子。等會把你灌醉,叫我表哥過來報仇。」

  大頭笑道:「咱不怕,何況還是你約我來的呢,我就躺展了讓他捶。但是,他要是還不痛改前非,我還要接著捶呢。」

  梁惠君又心疼又感激,一把抓住大頭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說:「頭哥,我知道你是因為他編排我。無所謂,讓他說去就行了,今後你可再不許幹這麼危險的事了。他沒打過你,可你也知道他心腸壞成了那樣,萬一哪天想個壞點子,暗算一下你可了不得。」

  大頭嘆了口氣說:「唉,我也是迫不得已。惠君,我無所謂,只是他再這麼編排下去,叫你咋樣做人呢?」

  梁惠君悽然一笑,說道:「頭哥,我說了,我也無所謂。就是他們當著我的面說,我也不會辯駁半個字。但是,你打了他我也沒覺著打的不對,要不然,一輩子他都記不住正道在哪裡。」

  大頭從褲兜里掏出個信封,給梁惠君遞過去說:「惠君,這裡面是五千塊錢,你給那慫帶去,畢竟那顆門牙補起來也得花點錢。我是想教訓教訓他,但可能氣頭上沒忍住,打的重了一點。」

  梁惠君抽回手,把信封推到大頭面前,嚴肅地說道:「你給我裝起來。他那是罪有應得,要是他一直這個樣子,你不教育他,難道別人還不教育?雖然我也心疼他遭罪,但是反過來一想,如果不讓他受點苦,認識到不好好做人的後果,那可真是害了他。唉...,但願他能長點記性,分出個香臭,不要再和老苟攪和在一起了。」

  服務員端來了菜。梁惠君離開座位,按照自己的喜好調了兩份蘸料,兩人邊吃邊聊。

  大頭喝著啤酒,梁惠君用開水碰著杯陪大頭喝酒。見兩瓶啤酒很快被大頭灌進了肚裡,邊給大頭盤子裡夾菜邊嗔怪道:「飯管飽,酒錢你自費。哼,照你這個喝法,等會酒興上來萬一再找個人練起來,我可拉不住。」

  大頭微紅著臉笑道:「唉,這都是和那哈慫高佑發養成的喝酒習慣。惠君,你再要一瓶,我慢慢品著喝。」

  梁惠君大笑著調侃道:「哈哈哈,一點都不老實,自己想喝就喝,還給人家佑發哥賴呢,小心我明天找他告狀去。」說完,把服務員叫來又點了兩瓶啤酒。

  兩人吃完火鍋,大頭說要先打車送梁惠君回去,自己再回煉廠。

  梁惠君把手中的一個提兜向大頭遞過去說:「頭哥,我家離這兒不遠,自己走回去就行。這是...,我...給你買的兩件衣服,回去你試試合適不。」

  大頭接過手提兜,紅著臉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梁惠君幾句,便含含糊糊地應承了一聲,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計程車走遠了,梁惠君還呆立在原地,望著車輛遠去的方向站了很久才轉過身來,低著頭慢慢往家走去。

  大頭回到小羊圈,打開提兜看時,見裡面是一件淺藍色的短袖襯衣和一條菸灰色的褲子,還有一個盒子裡裝著一條精美的男士皮帶。他試穿了一下,衣服非常合身,紮上新皮帶在鏡子裡一瞧,簡直認不出來是自己了。

  大頭坐到床沿上久久地望著鏡子,也不知道是在看衣服還是看自己。過了好一會,他站起來脫掉新衣,找了個衣撐子掛在了床對面,上面還遮了一塊透明塑料布。

  流言蜚語風平浪靜了。

  老苟見到匡仁富時,撫掌大笑道:「哈哈哈,天意,天意!我磕掉了上門牙,你磕掉了下門牙。好,好好好,以後去補牙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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