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德聽清楚了，這的確是女人的聲音。這聲音好像是女人生孩子，又像垂死的女人在痛苦的咽氣。他順聲來到一個山洞前往里一看，裡頭黑月月的。什麼人在裡邊？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會不會有詐？他不敢冒險進去。他找一顆石子扔進去。洞裡除了石頭落地聲和其回聲沒什麼反應。有德這才彎腰進去。洞內陰暗潮濕，什麼也看不清。他閉上眼睛適應一會才看到，洞裡像壓扁的大氣球，除了石頭就是草。草又細又黃。蚊蠅嗡嗡叫，各種各樣的蟲子爬來爬去。有德走到山洞盡頭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躺在潮濕的地上，褂子泥水漓漓的，褲子被血染紅老大一片。看樣大腿根部有傷。血干後已變成鐵鏽色，發出一種腥臭味。一堆蒼蠅在她身上飛來飛去。女子的臉上沒一點血色，嘴唇裂了許多口子，像外滲著血筋，發出水，水的聲音。
有德不識認這女子，不知道她的身世。但看她的打扮和腿上的槍傷似乎明白了她的來歷。他很快又搖了搖頭。他的估計似乎不應放在這個女孩身上。但無論那種情況，他覺得自己也該救活她！於是他蹲下扒開她流血的地方的衣服，沒想到女孩的褲子被山上的樹枝和棘禾掛爛了，露著大腿中間毛聳聳的部分露。他像觸了電一樣快速給女孩蓋上。他看到她大腿根部有棗大的圓洞，周圍腫得發青並有一股死人臭。他判斷這女孩應當與這兩天山上山下槍聲有關。她很可能是劉大炮搜山要找的人。必須救活她！有德覺得救活女孩最要緊的是給她補充水份。山凹有條小溪，不過離這兒很遠，地形也極為陡峭。這對有德來說不算太難。棘手的是沒有盛水的家什。明知這裡沒有打水的家什，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壁，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頭項自語道，有了！
有德鑽出山洞慢慢溜下山。路上他掐老多荷葉似野蓖麻葉準備盛水。溪水清澈透明。有德脫下褂子洗乾淨後吸滿水，撐成餑餑蛋包在不漏水的蓖麻葉中揣在懷裡，為的倒出手好在回去的路上抓藤攀崖。麻葉總是包不嚴，水從縫裡流到肚皮上順著褲腿流到鞋裡，腳在裡邊噗嘰噗嘰打滑。他一腳踩圓鼓圇的石頭上，啪達摔在山坡上，身子唏埋嘩啦往山下滑，草茬樹枝石頭把他後背搓掉了皮，露出通紅的肉。他卻始終將含滿水的褂子舉在頭上。他擇下扎在肉中的沙粒和草節繼續往前爬。
回到山洞。他把褂子裡的水擰在弄成碗狀的野蓖麻里，然後將另一片麻葉倦成勺，把水送到女孩嘴邊。女孩的處在昏迷狀態，不知張嘴不知喝。有德小心翼翼地把水倒進她的嘴裡。受到滋潤的她慢慢睜開眼睛。她也許不知道有德救活了她，也許是女人的本能，也許她有某種職業習慣，睜眼後手就在身邊拿什麼。
恩將仇報？有德想。也許是習武人的敏捷，也許怕她的手邊有槍，有德下意的將手伸進腰裡。不過，還沒攥上鏢把就自嘲的笑了。心裡說，對付這樣的人還值當的用家什？
那女子看到有德的濕襖和滴答水野蓖麻葉，清楚了是他救了她。她有氣無力的沖笑了笑說，謝謝您。
你還知道客氣！有德也許對女孩剛才的行為生氣，也許他臉上的傷口痛得難受。他拉著臉在心中說。
女孩很想從他身上讀出他的來歷和身份。在深山老林救人肯定不是壞人。她有氣無力的說，哥，謝，謝您！等俺傷好了，一定好好報答您！
報答？有德還沒忘記她岡才的舉動，沒好氣的反問道，你用什麼報答我？
女孩什麼也沒說，只是艱難的昂起臉給他一個微笑。有德憑女孩伸手摸東西的動作，進一步看清了女孩子的身份了。他關心的問，你餓了吧？
謝謝哥，她點頭說。
他走出山洞一邊采野果，一邊心裡琢磨女孩那句話的意思。青年人往往把女孩的好話往好事上想。他摘幾個野蘋果，捉一些黑螞義，采一野花菽，扒幾塊野薑，拔一把蒲公英回來。他把野蘋果在自己的褂子上擦乾淨遞給她，她給說，哥，您先吃吧。
有德搖了搖頭。
她吃完一個又伸出手說。哥，真好吃，再給俺一個吧？
這東西吃多了不光倒牙還鬧肚子。有德像哄孩子似的對她說，咱再不能吃了，再吃就鬧肚子了。
女孩吃三個野蘋果打起了精神。有德想起自己住的那個山洞還有半隻野兔肉，他跑去取了回來。女孩老遠就聞到了兔肉香。她咽了兩口涶沫，吃力的拄著石頭坐起來。有德剝開野蓖麻葉包住的燒兔肉遞給她，她這才發現有德臉上的傷。她伸出撫摸一下他的臉問，你也有傷？
有德笑了笑說，狗咬的。
把頭伸過來我看看。有德把臉腆過來，女孩輕輕揭開他臉上的蓖麻葉。有德不好意思的把臉收回來說，一會我也給你上上這玩藝。
你是醫生？
有德搖頭說，不是。不過我看過《本草綱目》。
你看過《本草綱目》？女孩吃驚道。
你也知道《本草綱目》？
女孩點了點頭問，用的什麼草？
蒲公英，黑螞蚊，野花菽。有德說。
行，有消炎的，還有生肉芽的。女孩說。
看來你比我懂得多。
我與我爸學一點。
你要相信我，我馬上給仔敷上。有德說著把研好的藥拿來，可又犯了難。因為女孩傷口所在的位置太敏感。女孩笑道，你就拿自己是醫生，我是病人。你上吧。
有德不識認這女子，不知道她的身世。但看她的打扮和腿上的槍傷似乎明白了她的來歷。他很快又搖了搖頭。他的估計似乎不應放在這個女孩身上。但無論那種情況，他覺得自己也該救活她！於是他蹲下扒開她流血的地方的衣服，沒想到女孩的褲子被山上的樹枝和棘禾掛爛了，露著大腿中間毛聳聳的部分露。他像觸了電一樣快速給女孩蓋上。他看到她大腿根部有棗大的圓洞，周圍腫得發青並有一股死人臭。他判斷這女孩應當與這兩天山上山下槍聲有關。她很可能是劉大炮搜山要找的人。必須救活她！有德覺得救活女孩最要緊的是給她補充水份。山凹有條小溪，不過離這兒很遠，地形也極為陡峭。這對有德來說不算太難。棘手的是沒有盛水的家什。明知這裡沒有打水的家什，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壁，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頭項自語道，有了！
有德鑽出山洞慢慢溜下山。路上他掐老多荷葉似野蓖麻葉準備盛水。溪水清澈透明。有德脫下褂子洗乾淨後吸滿水，撐成餑餑蛋包在不漏水的蓖麻葉中揣在懷裡，為的倒出手好在回去的路上抓藤攀崖。麻葉總是包不嚴，水從縫裡流到肚皮上順著褲腿流到鞋裡，腳在裡邊噗嘰噗嘰打滑。他一腳踩圓鼓圇的石頭上，啪達摔在山坡上，身子唏埋嘩啦往山下滑，草茬樹枝石頭把他後背搓掉了皮，露出通紅的肉。他卻始終將含滿水的褂子舉在頭上。他擇下扎在肉中的沙粒和草節繼續往前爬。
回到山洞。他把褂子裡的水擰在弄成碗狀的野蓖麻里，然後將另一片麻葉倦成勺，把水送到女孩嘴邊。女孩的處在昏迷狀態，不知張嘴不知喝。有德小心翼翼地把水倒進她的嘴裡。受到滋潤的她慢慢睜開眼睛。她也許不知道有德救活了她，也許是女人的本能，也許她有某種職業習慣，睜眼後手就在身邊拿什麼。
恩將仇報？有德想。也許是習武人的敏捷，也許怕她的手邊有槍，有德下意的將手伸進腰裡。不過，還沒攥上鏢把就自嘲的笑了。心裡說，對付這樣的人還值當的用家什？
那女子看到有德的濕襖和滴答水野蓖麻葉，清楚了是他救了她。她有氣無力的沖笑了笑說，謝謝您。
你還知道客氣！有德也許對女孩剛才的行為生氣，也許他臉上的傷口痛得難受。他拉著臉在心中說。
女孩很想從他身上讀出他的來歷和身份。在深山老林救人肯定不是壞人。她有氣無力的說，哥，謝，謝您！等俺傷好了，一定好好報答您！
報答？有德還沒忘記她岡才的舉動，沒好氣的反問道，你用什麼報答我？
女孩什麼也沒說，只是艱難的昂起臉給他一個微笑。有德憑女孩伸手摸東西的動作，進一步看清了女孩子的身份了。他關心的問，你餓了吧？
謝謝哥，她點頭說。
他走出山洞一邊采野果，一邊心裡琢磨女孩那句話的意思。青年人往往把女孩的好話往好事上想。他摘幾個野蘋果，捉一些黑螞義，采一野花菽，扒幾塊野薑，拔一把蒲公英回來。他把野蘋果在自己的褂子上擦乾淨遞給她，她給說，哥，您先吃吧。
有德搖了搖頭。
她吃完一個又伸出手說。哥，真好吃，再給俺一個吧？
這東西吃多了不光倒牙還鬧肚子。有德像哄孩子似的對她說，咱再不能吃了，再吃就鬧肚子了。
女孩吃三個野蘋果打起了精神。有德想起自己住的那個山洞還有半隻野兔肉，他跑去取了回來。女孩老遠就聞到了兔肉香。她咽了兩口涶沫，吃力的拄著石頭坐起來。有德剝開野蓖麻葉包住的燒兔肉遞給她，她這才發現有德臉上的傷。她伸出撫摸一下他的臉問，你也有傷？
有德笑了笑說，狗咬的。
把頭伸過來我看看。有德把臉腆過來，女孩輕輕揭開他臉上的蓖麻葉。有德不好意思的把臉收回來說，一會我也給你上上這玩藝。
你是醫生？
有德搖頭說，不是。不過我看過《本草綱目》。
你看過《本草綱目》？女孩吃驚道。
你也知道《本草綱目》？
女孩點了點頭問，用的什麼草？
蒲公英，黑螞蚊，野花菽。有德說。
行，有消炎的，還有生肉芽的。女孩說。
看來你比我懂得多。
我與我爸學一點。
你要相信我，我馬上給仔敷上。有德說著把研好的藥拿來，可又犯了難。因為女孩傷口所在的位置太敏感。女孩笑道，你就拿自己是醫生，我是病人。你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