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流
「對了，聽說今天母妃找你入宮了？」
說到這裡，劉璿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回頭看向費氏：「可是為了阿諶的親事？」
「如今讓母妃一直掛念著的，也就只有這件事了。」
太子妃費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過今日入宮的倒也不獨我一個，二叔母也在。母妃說擔心那些畫匠畫得不好，也害怕阿諶會胡亂選一個，所以就拜託二叔母明天組織一場宴會，把陛下屬意的人家都請過去……」
「然後再帶上阿諶，讓他自己去挑一個還算中意的？」
費氏話還沒說完，便被劉璿給截了下來。
對此費氏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唉，母妃還真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劉璿見狀，頓時有些語滯，母妃對阿諶的溺愛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尤其是在這場大病之後。
不過又能怎麼樣呢？自己也還不是一樣？
按禮制來說，能在宮中驅車直入的人屈指可數，可自己不還是擔心這個弟弟病後初愈，腿腳不便，這才把令牌和馬車都給了他？
劉璿坐在上邊暗自嗟嘆，一旁的太子妃費氏則恍若未聞，轉過頭暗暗觀量著殿中的氣氛。
「阿諶，聽說母妃今天給你送了幾副圖畫，怎樣？可都看過了沒有？」
看到下面那三人漸漸消停下來，費氏也笑著從他們那邊接過話頭。
旁邊的劉恂則是擠眉弄眼地看著劉諶，老七歪在劉諶身上，有些不明所以。
這個話題對他來說還是有些深奧了，遠不如看對面兩小人玩遊戲有意思，當然，要是能讓自己上手一下就更有意思了。
「這個……不瞞皇嫂，來時倉促，倒是並未有時間細看。」
劉諶匆忙咽下口中還有些發燙的炙鹿肉，微微有些赧顏，這個是真沒有時間，時間都拿來辦正事了。
費氏聞言笑容愈盛：「沒看完就沒看完吧，母妃給的圖畫畢竟也是經匠人所作，難免有遺漏誇大之處，哪有真人來得實在！？」
「明天咱們二叔母在城外遮水亭有一場避暑盛會，去的姑娘也不少，像孟氏女，周氏女，楊氏女她們這些都會去，阿諶若是有時間不妨也去看看。」
要不說知兒莫過母呢？看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明天啊……還請嫂嫂見諒，我已經約了糜仲明明日去他城外莊子裡射獵，怕是沒有時間……當然，若是能早些趕回來的話，我一定會去看看的！」
光是聽聽劉諶心裡就有些發麻，什麼避暑盛會？簡直就是相親大會嘛！
現在他又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有這時間還不如去體驗一下騎射的感覺。
「糜仲明？就是在虎騎監任職的糜家小子？明天好像還不是休沐日吧？他哪來的時間陪你去莊子裡廝混？」
此話一出，劉諶頓時意識到費氏乃是有備而來，關於遮水亭會的請求遠沒有她嘴裡說的那般溫和。
「這個……虎騎監嘛，現在又不是戰時，馬而且苑也還都關著呢，就是糜老二想去也沒事做啊。」
關於虎騎監劉諶原本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歷史上季漢有個跟它名稱相近的精銳兵種——虎步騎！
剛接觸糜照的時候，他也還一度以為這倆只是不同名的同一支部隊來著，但是問過之後才發現，原來虎步騎是一分為二的。
一個是征伐戰兵，主管部門叫虎步監，一個是後勤保障，主管部門就叫虎騎監，而虎步騎的定位更像是具有快速機動能力的精銳步兵，也即後世常說的騎馬步兵。
其中淵源大概還是要歸咎於蜀地產的滇馬身上，這種馬是出了名的耐力好，不過身材卻頗為矮小，騎著它跟魏國的涼州大馬作戰，怕不是要樂死人家。
而且虎騎監近些年來由於姜維的多次征戰，導致南中馬場生產戰馬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前線大軍的損耗速度，他們也曾一度陷入無馬可用的境地！
不得已，劉禪只能下詔虎騎監暫時關停馬苑，慢慢恢復生產，虎步騎的將士們也能歇歇喘口氣。
說起來也是他們運氣好，躲過了去年的段谷之戰，不然的話怕是連這點家底都要陪進去，真是時也運也。
「這是什麼話？他糜照好歹也算是讀過聖人書的，難道不知道君子事上，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的道理？」
劉諶一時啞然，這思想，這覺悟，難怪這太子妃能當的上面喜，下面敬！
太子劉璿雖是贊同這話，但卻也覺得這樣說出來有些傷情面，正欲說些什麼緩和一下，卻見此時一內侍匆忙從殿外趕來，在他旁邊耳語了些什麼。
細細聽罷，劉璿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儀態，對眾人囑咐了幾句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我在裡面都不知道，兄長竟然忙碌到了如此地步嗎？就連家宴都要中途缺席了！？」
看著劉璿的背影，六皇子劉恂看起來很是驚訝。
「應該也就是這段時間吧，之前倒是沒見皇兄這麼忙過。」
劉諶見有人扯開相親話題，自然是樂的跟上去歪樓。
劉恂聽罷倒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難怪，我來之前還碰到二叔來著，跟他打招呼，他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對了，二叔還問你病好了沒呢，不過看樣子，是又沒見著父皇。」
劉恂口中的二叔正是甘陵王劉永，為人最是剛直，跟他們這些小輩的感情都還不錯。
早在黃皓露出苗頭的時候，他就曾多次勸諫過劉禪，結果卻被黃皓進讒言導致十餘年不能跟劉禪見面說上話。
想來此次進宮也是為了勸諫劉禪的，可惜到底還是沒能跟劉禪見上一面，不過劉諶覺得，就是見了面用處也不大。
太子妃費氏此時望著殿外也有些出神，神情上也有些懨懨的，不似剛才那般有精神了，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父皇躲著不見肯定有他的用意，咱們還是別想那麼多了。」
劉諶強自按耐下對朝政的好奇心，了解了又沒什麼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歷史的車輪滾過去，與其心中生厭，還不如此時耳不聞，心不煩，做一個逍遙王爺。
「嗯，我聽五哥的，不過明天的射獵我也想去，五哥不介意多一個人吧？嘿嘿！」
「我！我！我也要去！」
劉恂話音未落，老七也跟著喊了起來。
「你不能去，我是提前跟先生，還有父皇母后告過假的，自然可以晚幾天再回去。至於你，來的時候父皇說過，讓你今晚玩完就回去，你敢不聽父皇的話？」
——————————————
托前些年宮斗劇爆火的福，也讓貞烈周皇后在民間有了不小的名氣。
不過雖然如此，我還是得說一句，電視劇畢竟是電視劇，有時候為了推進故事情節或者放大人物的性格特點，往往會誇大，甚至生造出一個矛盾出來。
就像《母儀天下》中的周皇后，其實她跟昭文帝的晚年並沒有那麼多的矛盾，甚至可以說是還很和睦，不然昭文帝也不會那麼放心的逐漸把權力過渡到太子府了。
再者說，他們倆人年輕時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歷史上有名的漢中防禦戰，在聽到昭文戰死，姜維退守劍門關的消息時，周皇后的唯一動作居然是滿身素縞的去前線勞軍，擺明了跟昭文帝同生共死的決心，要知道，當時她可還有著身孕吶！
像這樣的一對夫妻，很難想像晚年居然會因為一點小事搞起冷戰，甚至直到昭文帝快去世的時候才勉強和解，只能說編劇的想像力確實挺豐富的！
——《漢史探幽·第二十九期》
說到這裡，劉璿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回頭看向費氏：「可是為了阿諶的親事？」
「如今讓母妃一直掛念著的，也就只有這件事了。」
太子妃費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過今日入宮的倒也不獨我一個，二叔母也在。母妃說擔心那些畫匠畫得不好，也害怕阿諶會胡亂選一個，所以就拜託二叔母明天組織一場宴會，把陛下屬意的人家都請過去……」
「然後再帶上阿諶，讓他自己去挑一個還算中意的？」
費氏話還沒說完，便被劉璿給截了下來。
對此費氏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唉，母妃還真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劉璿見狀，頓時有些語滯，母妃對阿諶的溺愛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尤其是在這場大病之後。
不過又能怎麼樣呢？自己也還不是一樣？
按禮制來說，能在宮中驅車直入的人屈指可數，可自己不還是擔心這個弟弟病後初愈，腿腳不便，這才把令牌和馬車都給了他？
劉璿坐在上邊暗自嗟嘆，一旁的太子妃費氏則恍若未聞，轉過頭暗暗觀量著殿中的氣氛。
「阿諶，聽說母妃今天給你送了幾副圖畫，怎樣？可都看過了沒有？」
看到下面那三人漸漸消停下來，費氏也笑著從他們那邊接過話頭。
旁邊的劉恂則是擠眉弄眼地看著劉諶，老七歪在劉諶身上，有些不明所以。
這個話題對他來說還是有些深奧了，遠不如看對面兩小人玩遊戲有意思，當然，要是能讓自己上手一下就更有意思了。
「這個……不瞞皇嫂，來時倉促，倒是並未有時間細看。」
劉諶匆忙咽下口中還有些發燙的炙鹿肉，微微有些赧顏，這個是真沒有時間，時間都拿來辦正事了。
費氏聞言笑容愈盛：「沒看完就沒看完吧，母妃給的圖畫畢竟也是經匠人所作，難免有遺漏誇大之處，哪有真人來得實在！？」
「明天咱們二叔母在城外遮水亭有一場避暑盛會，去的姑娘也不少，像孟氏女，周氏女，楊氏女她們這些都會去，阿諶若是有時間不妨也去看看。」
要不說知兒莫過母呢？看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明天啊……還請嫂嫂見諒，我已經約了糜仲明明日去他城外莊子裡射獵，怕是沒有時間……當然，若是能早些趕回來的話，我一定會去看看的！」
光是聽聽劉諶心裡就有些發麻，什麼避暑盛會？簡直就是相親大會嘛！
現在他又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有這時間還不如去體驗一下騎射的感覺。
「糜仲明？就是在虎騎監任職的糜家小子？明天好像還不是休沐日吧？他哪來的時間陪你去莊子裡廝混？」
此話一出，劉諶頓時意識到費氏乃是有備而來，關於遮水亭會的請求遠沒有她嘴裡說的那般溫和。
「這個……虎騎監嘛，現在又不是戰時，馬而且苑也還都關著呢，就是糜老二想去也沒事做啊。」
關於虎騎監劉諶原本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歷史上季漢有個跟它名稱相近的精銳兵種——虎步騎！
剛接觸糜照的時候，他也還一度以為這倆只是不同名的同一支部隊來著，但是問過之後才發現，原來虎步騎是一分為二的。
一個是征伐戰兵，主管部門叫虎步監，一個是後勤保障，主管部門就叫虎騎監，而虎步騎的定位更像是具有快速機動能力的精銳步兵，也即後世常說的騎馬步兵。
其中淵源大概還是要歸咎於蜀地產的滇馬身上，這種馬是出了名的耐力好，不過身材卻頗為矮小，騎著它跟魏國的涼州大馬作戰，怕不是要樂死人家。
而且虎騎監近些年來由於姜維的多次征戰，導致南中馬場生產戰馬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前線大軍的損耗速度，他們也曾一度陷入無馬可用的境地！
不得已，劉禪只能下詔虎騎監暫時關停馬苑，慢慢恢復生產，虎步騎的將士們也能歇歇喘口氣。
說起來也是他們運氣好，躲過了去年的段谷之戰，不然的話怕是連這點家底都要陪進去，真是時也運也。
「這是什麼話？他糜照好歹也算是讀過聖人書的，難道不知道君子事上，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的道理？」
劉諶一時啞然，這思想，這覺悟，難怪這太子妃能當的上面喜，下面敬！
太子劉璿雖是贊同這話，但卻也覺得這樣說出來有些傷情面，正欲說些什麼緩和一下，卻見此時一內侍匆忙從殿外趕來，在他旁邊耳語了些什麼。
細細聽罷，劉璿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儀態，對眾人囑咐了幾句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我在裡面都不知道，兄長竟然忙碌到了如此地步嗎？就連家宴都要中途缺席了！？」
看著劉璿的背影，六皇子劉恂看起來很是驚訝。
「應該也就是這段時間吧，之前倒是沒見皇兄這麼忙過。」
劉諶見有人扯開相親話題，自然是樂的跟上去歪樓。
劉恂聽罷倒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難怪，我來之前還碰到二叔來著，跟他打招呼，他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對了，二叔還問你病好了沒呢，不過看樣子，是又沒見著父皇。」
劉恂口中的二叔正是甘陵王劉永，為人最是剛直，跟他們這些小輩的感情都還不錯。
早在黃皓露出苗頭的時候，他就曾多次勸諫過劉禪，結果卻被黃皓進讒言導致十餘年不能跟劉禪見面說上話。
想來此次進宮也是為了勸諫劉禪的，可惜到底還是沒能跟劉禪見上一面，不過劉諶覺得，就是見了面用處也不大。
太子妃費氏此時望著殿外也有些出神，神情上也有些懨懨的，不似剛才那般有精神了，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父皇躲著不見肯定有他的用意，咱們還是別想那麼多了。」
劉諶強自按耐下對朝政的好奇心，了解了又沒什麼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歷史的車輪滾過去，與其心中生厭，還不如此時耳不聞，心不煩，做一個逍遙王爺。
「嗯，我聽五哥的，不過明天的射獵我也想去，五哥不介意多一個人吧？嘿嘿！」
「我！我！我也要去！」
劉恂話音未落，老七也跟著喊了起來。
「你不能去，我是提前跟先生，還有父皇母后告過假的，自然可以晚幾天再回去。至於你，來的時候父皇說過，讓你今晚玩完就回去，你敢不聽父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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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前些年宮斗劇爆火的福，也讓貞烈周皇后在民間有了不小的名氣。
不過雖然如此，我還是得說一句，電視劇畢竟是電視劇，有時候為了推進故事情節或者放大人物的性格特點，往往會誇大，甚至生造出一個矛盾出來。
就像《母儀天下》中的周皇后，其實她跟昭文帝的晚年並沒有那麼多的矛盾，甚至可以說是還很和睦，不然昭文帝也不會那麼放心的逐漸把權力過渡到太子府了。
再者說，他們倆人年輕時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歷史上有名的漢中防禦戰，在聽到昭文戰死，姜維退守劍門關的消息時，周皇后的唯一動作居然是滿身素縞的去前線勞軍，擺明了跟昭文帝同生共死的決心，要知道，當時她可還有著身孕吶！
像這樣的一對夫妻，很難想像晚年居然會因為一點小事搞起冷戰，甚至直到昭文帝快去世的時候才勉強和解，只能說編劇的想像力確實挺豐富的！
——《漢史探幽·第二十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