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信司天監命修的話,這輩子也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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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白站在刀下,面色如寒潭一般平靜。

  童輔轉臉皮笑肉不笑,收刀回背後,勒馬一頓。

  「小後生不懂事,俺老童不過嚇唬一下就是了,哪裡這一刀就真劈下去了?怎麼你褚千戶也不識逗?」

  褚白推開沈誠,揮手示意那少年命修先行離去,

  「我南直隸司天監比不上你們北直隸京里的緝事廠有情趣,若是童公公再開這種玩笑,南直隸司天監萬一被嚇到先行出手……那大家面子上可不好看。」

  褚白一手捂住胸膛上的血洞,言語中氣息卻兀自平穩。

  童輔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不過褚千戶,老祖宗可還等著俺回話,你不給俺老童面子也就罷了,老祖宗的面子你也不給麼?」

  「沈誠,你方才看見了什麼,童公公問你什麼你便如實回答便是。」

  沈誠應聲道:「是!」

  童輔卻坐在馬上搖頭道:「褚千戶是不給老祖宗這個面子了?連親自回答也不肯?」

  褚白淡淡答道:「來襲之敵強大,我重傷昏迷,沈誠的話便是我的話,他的話若是有差池,便尋我問責!」

  童輔笑道:「褚千戶敞亮!」

  沈誠上前一步,朗聲道:「童公公有話直問便是!」

  童輔依舊皮笑肉不笑,嘿嘿假笑兩聲道:「沈兄弟,不是俺信不過你,只是老祖宗有交代,此事事關重大,務必要字字屬實……」

  「不如咱們發一個毒誓如何?」

  褚白臉色一冷。

  北直隸那些司天監的同行,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這群閹人都知道修建生祠提升氣運的法子了,現下連命修的命門也被捏住了,難道北直隸的司天監已經沒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童公公未免欺人太甚!」

  「老祖宗有命,褚千戶擔待……」

  兩人話音未落。

  「我沈誠應下便是!」

  沈誠從腰間拔出一柄小刀子,在手上劃開一道血口,向天上彈一滴血,向地下滴一滴血,最後在臉上抹一滴血。

  「皇天后土,九霄九幽!我沈誠若稍後問答中有欺騙童公公之言,即刻被天雷殛死!」

  童輔皺眉挑眉:「沈兄弟是欺我老童不懂命修?立誓的氣運你可是收住了未曾注入啊。」

  褚白沈誠心下都是大怒,北直隸的司天監同行怎麼把什麼都說了?這不是刨命修共同的命根子?

  沈誠冷笑道:「這不是怕童公公認為我在氣運中作手腳?想必童公公的生祠也不少,不如童公公為我的誓言注入氣運,如何?」

  童輔大笑拊掌:「好極,好極,我錯怪沈兄弟了,這先算做我給沈兄弟的賠禮!」

  一道金光從童輔的虎頭刀上的虎目中射出,沒入沈誠體內。

  「沈兄弟,方才破壞書院大典的是誰?」

  沈誠不假思索道:「一個穿著蜀錦白袍的少年,一個新生誕靈的石像,一個穿青袍……」

  童輔打斷道:「不必這般詳細,說人名便是。」

  沈誠撓頭,回答道:「王雲夫,陸淵岳的石像妖,還有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少年。」

  童輔疑惑道:「王雲夫?吏部尚書的公子?」

  沈誠點點頭道:「正是他。」

  沈誠答畢,心下冷笑。

  騙人?

  你沈爺爺騙人的時候,你還在淨身房裡養你的鞭傷哩!不說假話?騙人要用假話,那是什麼三流騙子?

  王雲夫穿的是青袍,江公子穿的是白袍。

  這兩位確實都在。

  只不過兩個問題回答順序稍微變一變,哪裡算是騙人了?

  若是你童輔不小心以為穿白袍的是王雲夫,上去提刀便砍,被江公子一巴掌拍死,那便最好了。

  童輔皺眉,記下了名字。

  「齊安在哪裡?」

  沈誠指著山坡石上的抽象畫和半拉人身。

  「秋天太陽好,他在那裡曬腦子。」

  「他怎麼死的?」

  「我只看見白影一動,後來他便被一鞭抽死了。」


  童輔冷笑,齊安雖說品級低他,可實際上也是老祖宗底下和他並列的宦官,又不受他節制,死了便死了。

  倒是這王雲夫有點本事,居然可以殺掉齊安。委實要小心對待。

  「他們向哪裡去了?」

  沈誠微微皺眉回想:「他們向贛江道臨川縣去了。」

  童輔微微沉吟。

  「臨川縣?那不是你們江南孫氏的地盤?」

  沈誠攤手:「童公公,你說這話未免有些將我們司天監當成傻子了。臨川縣裡的生祠供的可不是咱們南直隸司天監的人,你這時候還裝什麼?」

  童輔沉默。

  「他們去臨川縣做什麼?」

  沈誠冷笑不語。

  反正都要吃掛落,你空口白牙靠著那位老太監來要情報,書院的情報自然是要給的。

  可臨川縣是江南的地盤,是贛江道臨王眼皮子底下,你手都伸進來了,還要我配合?

  你非逼著我說,我便偏不說。

  童輔盛怒,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道:「你可知他們是去做什麼的?」

  童輔緩和心態,道:

  「沈兄弟,你們這回守衛鵝湖書院的任務出了岔子,若是告知我有關他們前往臨川縣的情報,老祖宗可以不要求追究你們的責任,安撫那幾家官員。」

  沈誠與褚白對視一眼,都各自驚詫至極。

  臨川縣的孫家又有什麼秘密,可以讓童輔用那位老祖宗的名譽承諾?

  沈誠點頭:「他們說是去找人的……」

  童輔下馬焦急道:「還說了什麼?」

  戰馬不耐煩地響了一聲鼻,馬蹄微微一踏。

  童輔上前,注視著沈誠。

  沈誠退後兩步,目光望向褚白,褚白微微頷首示意。

  「我所知的不詳細,可我聽見他們說話時……有提到什麼『宦官的黨羽』、『閹人』、『乾爹乾兒』。」

  褚白面如白紙,心下微笑,這話卻是他和江遜一行人講話時說的……

  沈誠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

  「他們一行人還說什麼,『勢若脫兔』、『小勢已去』……你問這些兄弟們,他們都聽見了!」

  南直隸司天監眾命修點頭附和,聽著自家沈二哥移花接木,表演命修唯一真正天賦——騙術,已是有些忍俊不禁,此刻正好微笑頷首,掩蓋內心的難繃。

  「童公公,你臉色這麼難看幹什麼,這些話都是方才我聽見他們對話里的,那成語也是他們中的書生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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