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別秦言
事已無改變的可能，但是若能呆在後方，不上戰場，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只是還是需要一人去承擔這事，一樣會讓一家人陷入兩難的境地。
但很快他有了自己的打算，於是辭別了鄧夫人往家裡奔去。
秦信剛到門口，秦仁早已在此等候，一見到秦信，就一邊跑進屋裡一邊喊到「二哥回來了！」
他回到了家中，全家人都在正廳坐著，秦蓉看見秦信，高興地迎了上來，在他看來，二哥與鄧府有交情，肯定能有辦法解決當前的問題的。
其中秦禮表現更為熱烈，這可關係到他往後幸福。
秦信用興高采烈的神情與大家說「將軍府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秦家不用再為征丁入伍的事擔憂了！」
「是嘛？那太好了。」秦言聽完，這個堅韌的男人眼角不禁有些濕潤了。
「二弟，你沒騙我們吧？」秦禮更是激動，急於確認真偽。
「怎麼會，我今日到了將軍府，可是受到了高規格的接待。當我提出這個請求之時，他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聞言，一家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秦家娘子趕緊去張羅飯菜，要好好慶祝一番。
秦仁秦蓉則圍著秦信開心的跳著，秦禮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秦信看著眾人的表情，內心輕嘆，斗巨蛇之時即使在面對生死的時候一家人能齊力。
現在又到面臨抉擇的時候，他能體會父母的用心，不想太多虧欠自己。
也能體諒大哥的不易，前一段時間二叔三叔給他介紹了一個易家的姑娘，人美心善。
兩人相見恨晚，感情突飛猛進，轉眼到了要談婚論嫁的時候，這時要他去戰場，怎能如此輕易割捨？所以他選擇了撒謊。
入夜，秦言一瘸一拐走到了涼亭，回顧半生不禁唏噓不已。
自從接過父親的衣缽，開始了自己的採蓮生涯，雖然危險異常，但憑藉自己的本領以一己之力給家人帶來了富足的生活。
也曾走南闖北，入皇城，遇仙人，也算是歷經風雨之人。
直到兩年半前全家死裡逃生，來到了鳳霞鎮開始了新的生活，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娘子鳳辛到了鳳霞鎮每日是笑容滿面，經常與二弟三弟妯娌小聚，生活有滋有味。
秦仁、秦蓉入私塾讀書，學業也算是小有所成，經常被教書先生誇獎。
秦信雖精力無處安放，但也逐漸成熟穩重，待人處事也十分得體，未來不敢說一定成才，也讓人遐想十分。
大兒子秦禮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本有望近期就能完婚，組建自己的家庭，不久又將給家裡添新丁，人生已完整了。
可是戰事突起，不得不推遲，想到此，秦言也是有些無奈。
當秦言沉浸在回憶中時，秦信走了過來，靜靜坐在秦言對面。
好一會，秦言才發現秦信，趕緊清咳一聲來掩飾尷尬。
秦信搶先開了口「爹，入夜涼了，您怎麼還在外面。」
秦言望著秦信，眼中充滿著驕傲，二兒子幾次將要破碎的家撐起，看來這個家遲早是要交給二兒子的。
想著，他笑著說道「沒啥，今天就是高興，多喝了幾杯，現在有些睡不著。」
秦信無言，站起來走向了亭柱邊，扶著柱子，怔怔看著這個院子，他們的家。
從鄧夫人口中得知，有些情況，遠比他們知道的要糟糕。
他知道就算躲過了這次，後面如果戰事繼續惡化，還是一樣逃不過，與其到時候看著家人一個個死去，還不如死在戰場上。
或許直面自己的生死，要比直面家人生死要簡單得多，自己果然還是太過「膽小」了，他暗暗自嘲道。
「爹，你看我像英雄嗎？」秦信默默站起身，背對秦言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秦言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整愣住了，隨即大笑道「當然是，我信兒年少英雄，昨日能屠蛇，明天可鬥龍。」
秦信喃喃道「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看著二兒子如此，秦言心中感覺到有些不安，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秦信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趕緊轉移話題說道「大哥與那林家小姐的婚事定了吧，什麼時候能完婚？」
提到大兒子婚事，秦言嘆了口氣，說道「本來已經準備近期完婚了，可是現在戰事正起，只能推遲了。」
秦信想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對秦言說道「事情會向好的方向發展的，現在夜裡清冷，你腿不方便受涼，我扶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哈哈哈，我兒還是體貼，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說罷，便用力撐起了身體，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身形有些晃蕩。
秦信趕忙上前將秦言扶住，向臥房走去，一路上，秦言絮絮叨叨跟秦信過往的事。
秦信只是叮囑秦言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家裡。
秦言雖然聽著有些異常，但也沒有多想什麼。
送別秦言回到臥房的秦信，心事重重，他點亮了桌上的燈，磨起了墨，做起了自己並不擅長的事，在桌前一坐就是半夜。
許久之後，用其平生所學，給秦言寫了一封信。
看著自己寫的信，他長舒一口氣，不論如何寫得如何，總算是寫出來了。
他悄悄收拾好行囊，將信偷偷放在父親的臥房桌上，走出了家門。
烏雲散去，月亮露了出來，月光照在秦信身上。
久久凝望後，秦信微微一笑，雙膝下跪，向著家人做了告別。
然後毫不遲疑轉身離去，朝著府衙走去，他要趕在家人發現之前，將生米煮成熟飯。
次日一早，秦言早早醒了過來。
他去到了秦禮臥房，發現秦禮仍在酣睡，似乎昨晚的酒還沒醒。
嘆了一口氣後，來到了秦信的臥房，卻沒有看到秦信，心中不由得一驚。
任憑他怎麼呼喊，始終不見秦信的回應。
出了房門遇見了秦家娘子，便詢問秦信的去向，在得到沒有見到的答覆後，聯想到昨夜秦信的異常表現，心裡隱隱不安起來。
他回到了臥房，不經意間瞥到了桌子上有一張字條，拿起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八個字「爹，我去也，不必掛心」。
…
天還未亮，秦信別了家人便來到了府衙，奈何大門緊閉，他只得在外面湊活了一晚。
一大早府衙剛開門，他聽到動靜便湊了上去。
開門的衙役看到他一頭霧水，平時這時候不會有人，何況是這多事之秋。
在秦信說明來意之後，衙役更是一臉震驚看著他。
鳳霞鎮的人家聽到要出一人服役，都想盡各種辦法推脫，就算推脫不掉，也儘可能能拖就拖，唯恐避之不及。
而此人卻如此積極，要麼此人腦子不太好，要麼是真的一腔熱血，想盡忠報國。
無論是哪一種，衙役都不敢怠慢，只能將他引進府衙，讓他在院子裡等候。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一個軍官打扮的中年人來到了秦信面前。
他仔細打量了秦信，然後問了秦信一些問題，在確認沒有異常後，就讓衙役給他做了登記。
做完登記之後，秦信問道「大人，我什麼時候能去軍隊報導？」
徵兵官員也很無奈，因為時間尚早，現在報導的人太少了，根本湊不成隊伍送往軍隊。
「估計還要等上十天，現在人數太少。」
「這…」
秦信想到現在自己不能回去，否則事情就兩說，但是去哪裡才能熬過這十天呢？
「別心急，小伙子，十日之後再來。」
徵兵官員還以為秦信是那種熱血青年，只好好言寬慰他。
秦信走出府衙，望著行人稀少的街道，思索片刻，就朝一個方向走去…
只是還是需要一人去承擔這事，一樣會讓一家人陷入兩難的境地。
但很快他有了自己的打算，於是辭別了鄧夫人往家裡奔去。
秦信剛到門口，秦仁早已在此等候，一見到秦信，就一邊跑進屋裡一邊喊到「二哥回來了！」
他回到了家中，全家人都在正廳坐著，秦蓉看見秦信，高興地迎了上來，在他看來，二哥與鄧府有交情，肯定能有辦法解決當前的問題的。
其中秦禮表現更為熱烈，這可關係到他往後幸福。
秦信用興高采烈的神情與大家說「將軍府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秦家不用再為征丁入伍的事擔憂了！」
「是嘛？那太好了。」秦言聽完，這個堅韌的男人眼角不禁有些濕潤了。
「二弟，你沒騙我們吧？」秦禮更是激動，急於確認真偽。
「怎麼會，我今日到了將軍府，可是受到了高規格的接待。當我提出這個請求之時，他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聞言，一家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秦家娘子趕緊去張羅飯菜，要好好慶祝一番。
秦仁秦蓉則圍著秦信開心的跳著，秦禮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秦信看著眾人的表情，內心輕嘆，斗巨蛇之時即使在面對生死的時候一家人能齊力。
現在又到面臨抉擇的時候，他能體會父母的用心，不想太多虧欠自己。
也能體諒大哥的不易，前一段時間二叔三叔給他介紹了一個易家的姑娘，人美心善。
兩人相見恨晚，感情突飛猛進，轉眼到了要談婚論嫁的時候，這時要他去戰場，怎能如此輕易割捨？所以他選擇了撒謊。
入夜，秦言一瘸一拐走到了涼亭，回顧半生不禁唏噓不已。
自從接過父親的衣缽，開始了自己的採蓮生涯，雖然危險異常，但憑藉自己的本領以一己之力給家人帶來了富足的生活。
也曾走南闖北，入皇城，遇仙人，也算是歷經風雨之人。
直到兩年半前全家死裡逃生，來到了鳳霞鎮開始了新的生活，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娘子鳳辛到了鳳霞鎮每日是笑容滿面，經常與二弟三弟妯娌小聚，生活有滋有味。
秦仁、秦蓉入私塾讀書，學業也算是小有所成，經常被教書先生誇獎。
秦信雖精力無處安放，但也逐漸成熟穩重，待人處事也十分得體，未來不敢說一定成才，也讓人遐想十分。
大兒子秦禮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本有望近期就能完婚，組建自己的家庭，不久又將給家裡添新丁，人生已完整了。
可是戰事突起，不得不推遲，想到此，秦言也是有些無奈。
當秦言沉浸在回憶中時，秦信走了過來，靜靜坐在秦言對面。
好一會，秦言才發現秦信，趕緊清咳一聲來掩飾尷尬。
秦信搶先開了口「爹，入夜涼了，您怎麼還在外面。」
秦言望著秦信，眼中充滿著驕傲，二兒子幾次將要破碎的家撐起，看來這個家遲早是要交給二兒子的。
想著，他笑著說道「沒啥，今天就是高興，多喝了幾杯，現在有些睡不著。」
秦信無言，站起來走向了亭柱邊，扶著柱子，怔怔看著這個院子，他們的家。
從鄧夫人口中得知，有些情況，遠比他們知道的要糟糕。
他知道就算躲過了這次，後面如果戰事繼續惡化，還是一樣逃不過，與其到時候看著家人一個個死去，還不如死在戰場上。
或許直面自己的生死，要比直面家人生死要簡單得多，自己果然還是太過「膽小」了，他暗暗自嘲道。
「爹，你看我像英雄嗎？」秦信默默站起身，背對秦言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秦言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整愣住了，隨即大笑道「當然是，我信兒年少英雄，昨日能屠蛇，明天可鬥龍。」
秦信喃喃道「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看著二兒子如此，秦言心中感覺到有些不安，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秦信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趕緊轉移話題說道「大哥與那林家小姐的婚事定了吧，什麼時候能完婚？」
提到大兒子婚事，秦言嘆了口氣，說道「本來已經準備近期完婚了，可是現在戰事正起，只能推遲了。」
秦信想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對秦言說道「事情會向好的方向發展的，現在夜裡清冷，你腿不方便受涼，我扶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哈哈哈，我兒還是體貼，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說罷，便用力撐起了身體，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身形有些晃蕩。
秦信趕忙上前將秦言扶住，向臥房走去，一路上，秦言絮絮叨叨跟秦信過往的事。
秦信只是叮囑秦言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家裡。
秦言雖然聽著有些異常，但也沒有多想什麼。
送別秦言回到臥房的秦信，心事重重，他點亮了桌上的燈，磨起了墨，做起了自己並不擅長的事，在桌前一坐就是半夜。
許久之後，用其平生所學，給秦言寫了一封信。
看著自己寫的信，他長舒一口氣，不論如何寫得如何，總算是寫出來了。
他悄悄收拾好行囊，將信偷偷放在父親的臥房桌上，走出了家門。
烏雲散去，月亮露了出來，月光照在秦信身上。
久久凝望後，秦信微微一笑，雙膝下跪，向著家人做了告別。
然後毫不遲疑轉身離去，朝著府衙走去，他要趕在家人發現之前，將生米煮成熟飯。
次日一早，秦言早早醒了過來。
他去到了秦禮臥房，發現秦禮仍在酣睡，似乎昨晚的酒還沒醒。
嘆了一口氣後，來到了秦信的臥房，卻沒有看到秦信，心中不由得一驚。
任憑他怎麼呼喊，始終不見秦信的回應。
出了房門遇見了秦家娘子，便詢問秦信的去向，在得到沒有見到的答覆後，聯想到昨夜秦信的異常表現，心裡隱隱不安起來。
他回到了臥房，不經意間瞥到了桌子上有一張字條，拿起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八個字「爹，我去也，不必掛心」。
…
天還未亮，秦信別了家人便來到了府衙，奈何大門緊閉，他只得在外面湊活了一晚。
一大早府衙剛開門，他聽到動靜便湊了上去。
開門的衙役看到他一頭霧水，平時這時候不會有人，何況是這多事之秋。
在秦信說明來意之後，衙役更是一臉震驚看著他。
鳳霞鎮的人家聽到要出一人服役，都想盡各種辦法推脫，就算推脫不掉，也儘可能能拖就拖，唯恐避之不及。
而此人卻如此積極，要麼此人腦子不太好，要麼是真的一腔熱血，想盡忠報國。
無論是哪一種，衙役都不敢怠慢，只能將他引進府衙，讓他在院子裡等候。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一個軍官打扮的中年人來到了秦信面前。
他仔細打量了秦信，然後問了秦信一些問題，在確認沒有異常後，就讓衙役給他做了登記。
做完登記之後，秦信問道「大人，我什麼時候能去軍隊報導？」
徵兵官員也很無奈，因為時間尚早，現在報導的人太少了，根本湊不成隊伍送往軍隊。
「估計還要等上十天，現在人數太少。」
「這…」
秦信想到現在自己不能回去，否則事情就兩說，但是去哪裡才能熬過這十天呢？
「別心急，小伙子，十日之後再來。」
徵兵官員還以為秦信是那種熱血青年，只好好言寬慰他。
秦信走出府衙，望著行人稀少的街道，思索片刻，就朝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