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家出走
全行儉穿著一襲綴滿各色補丁的破布衫，腳踩著蒲草鞋，慢步踱到了一座莊院前。
門上人見他這副不堪恭維的貌相，非但不趕人，反而連忙躬下腰，恭順地招呼道：
「三少爺，您回來了？」
「嗯。」全行儉點點頭，向他問道：
「老頭子在哪？」
「老爺正在廳里和人說話……」
門上人早已習慣他對自己父親不敬的口氣，望了望身後，謹慎地回道：
「三少爺，恕我多嘴，您這個點兒回來，恐怕會惹老爺生氣啊。」
「哼，他要氣便氣去，我回來這一趟，就沒想著叫他安心！」
全行儉冷然道，甩了甩洗的掉色的衣袖，負手步入了門內。
大廳里，全家老員外全大海，正坐在圈椅上，手心裡捧著蓋碗茶，和旁座一位道士打扮，背著方形劍匣的漢子談的起勁。
「敢問仙長，我這小女的癔症到底是何源故？」
「唔……」那漢子手撫著絡腮鬍，思量片刻答道：
「聽員外的描述，貴千金應該是中了什麼外來的邪祟，具體如何禳解……」
話未說完，漢子瞧見全大海的臉色一變，遂止住話頭，疑惑地望向廳外。
「你回來做什麼？我幾時讓你回來的？」
全大海撐著扶手立起身，指著門外的全行儉，氣得頜上皓須亂舞。
全行儉呵呵一笑，不作回答，張了張廳內，首先看到了那名道士裝扮的漢子，也不踏入門檻，陰陽怪氣道：
「老頭子，你為了折磨自己的女兒還真是煞費苦心——怎麼著，上次讓那個庸醫強行灌藥好不了，現在又請了個神漢過來？」
「住口，你一個小輩，沒點見識，能懂些什麼？」
全大海一拍扶手，偷眼瞟了下那名漢子，見他神色如常，垂著眼皮，似乎對這些家長里短沒興趣似的，暗自鬆了口氣。
他咬著牙，瞪向那個屢屢和自己作對的三兒子：
「馬上給我滾，看在仙長的面子上，我今天不動手趕你，告訴你一句，下次沒我允許，不准再踏入家門半步！」
全行儉翻了翻眼皮，對他的話不作理會，扭過身就往後院走去。
「還有，以後別再找你四妹，她馬上就要出閣了，你這個做哥哥的總是和她見面，也不怕惹人笑話……」
全大海扯著嗓子還想繼續喊，卻見全行儉充耳不聞，客人還在，他也不方便追過去，只好壓下心頭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不成器的東西……」
那名漢子淺笑一聲，揪著自己鐵絲似的鬍子，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家庭鬧劇。
…………
全行儉陰沉著臉，一路走，一路鬱鬱不平。
重生到這個世界已經16年了，他仍然難以適應周圍落後的環境。
夏天沒空調，冬天沒暖氣，吃飯沒辣椒，拉屎還沒紙……
最重要的是，自己還和其他起點主角不一樣：一穿越，就有相親相愛的家人——自己這一世的父親是個實打實的土豪劣紳。
雖說有錢，卻也有一身的臭毛病，讓全行儉對他無論如何都不了一點的敬意。
例如，每次吃完飯，全大海都要求家裡人必須要把碗底舔的鋥亮，若浪費一粒糧食，他就要當場發火罵人。
還有身上的衣服幾年內不准換新的，縱使家裡成堆的銀錢，他也不允許家人添置新衣，導致他們在凜冽的嚴冬也只能穿著帶補丁的單衣，踩著夾絨的破草鞋。
天長日久，全行儉再也忍不下去了，因為一次溝通無果，兩人直接鬧翻了臉，全大海將他視為家門不幸，全行儉也對這個鐵公雞似的老頭越來越不客氣。
伴隨著他的年歲漸長，兩人矛盾非但沒有化解，反而越積越深，眼見父親的脾氣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硬，全行儉無可奈何，只好把這一世的親情都傾注到了家中的小女——全小妹身上。
全大海沒什麼文化，只是隨便給自己的女兒取了個名字，幸好小妹天生乖巧懂事，全行儉守護著她成長，也讓他對這一世家人的感情有了依託。
然而，就在近幾日，他聽聞父親全大海因為一頓酒飯，就要把剛滿14歲的女兒許配給另一個村子的土財主，小妹因為此事，心中抑鬱一病不起，登時火冒三丈。
他也不管全大海踢他出門的禁令了，怒氣沖沖地闖進家門，要把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從火坑裡撈出來。
要知道，那個財主年齡比全大海都要大，要是真把妹子嫁給他，可以說是一輩子都完了。
…………
全家第四女——全小妹的閨房，就坐落在莊院的後宅。
相比起種滿花花草草的前院，這裡唯有中心的地上栽了一棵臘梅。
也不知道全大海聽誰說的：「大家閨秀」都是要清心寡欲地養著好，所以全小妹的閨房外除了臘梅樹，只有一個大水缸子倚著牆角，顯得分外清冷。
全行儉剛轉過逼仄的牆角，便見到一個壯碩的老婆子挨著格子窗不知道在聽什麼。
「誒呀，三少爺，你怎麼回來了？」
那老婆子望到全行儉的身影，嚇了一跳，慌裡慌張跑過來道：「老爺可是給我們三令五申，禁止你再靠近小姐的，快，你快走，這兒不是你待的地方！」
說著，她就要去抓全行儉的手腕。
「滾開！」
全行儉怒喝一聲，掙開老婆子伸來的手，罵道：「你是老頭子的奴才，我可不是，你自管給老頭子說去，看我找我妹子，他又能怎樣？」
老婆子呆呆地看著人高馬大的全行儉，知道眼前人不再是幾年前那個可以隨意欺負的小孩子了，只好縮肩低頭，嘟嘟囔囔地跑了。
全行儉不用猜，就知道她是要去給全大海通風報信，可能還會添油加醋地說自己怎麼怎麼欺負她，讓老爺給自己做主，但這些他已經懶得理會了。
逕自走至閨閣門口，還未敲門，便聽到裡面傳來「咿咿咽咽」的輕細怪聲，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小妹在迷迷糊糊地說些胡話。
他心中暗自感到好笑：這丫頭，倒是機靈，知道裝瘋賣傻可以矇混過去。
他不信自己的妹子會真得了癔症，這孩子自己是從小看到大的，全家人只有自己最了解她，不可能會像嬌弱小姐一般，隨隨便便就精神崩潰。
他「篤篤篤」地叩響了門，貼著門輕聲喊道：「小妹，快出來，是我……」
門內立時安靜下來。
片刻後，門縫吱呀一聲打開，一張消瘦的小臉從里探出來。
「哥哥，你來了……」
全小妹身著寶藍色緞裙，頭髮凌亂地披在肩上，她的眼窩深陷，面上無一絲血色，嘴唇發白，愣愣地盯著全行儉看。
見到她這副模樣，全行儉一陣揪心的疼。
曾幾何時，自己的妹子還是面色紅潤，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樣子。
都怪自己，若是早來幾天，或許就不至於讓她受如此煎熬了。
「來，你先出來。」
全行儉見她衣冠還算齊整，牽著她的手，把她從屋內拉出來。
「哥哥，我……我想……」
全小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聲音也因為虛弱變得顫抖。
「噓，你現在先安住神，不要慌。」
全行儉豎根指頭在嘴唇中間，回頭望了望牆角，發現沒有人來，又看了看倚著牆根的大水缸子。
「小妹，你還記得小時候和我一起翻牆出去玩麼？」
全小妹點了點頭，小時候，全行儉因為看不慣父親把妹子整日關在後院，於是天天翻過牆頭，帶著小妹一起出去玩樂散心。
「你這次跟著我，咱們倆離開家，再也不回這個鬼地方了。」
全行儉一臉正色道。
「啊……」全小妹驚呼出聲，她的眼裡綻放出一點明光，卻很快又沉下去，垂著頭悶悶道：
「那我們，又能到哪裡去呢？」
「你放心，這些我都考慮過了。」
全行儉笑著，又轉頭掃了牆角一眼，想到老頭子聽到消息後，可能會馬上趕來，語聲有些急迫地催促道：
「咱們先翻過牆，其他的之後再向你解釋……快走，我來把你推上去。」
全小妹小心翼翼地爬上缸沿，這次不同往日般輕便，她四肢無力，全行儉廢了老大勁兒，才把小妹推到了牆頭上。
輪到他時，只見他一個飛快地助跑，翻身躍上牆頭，攜著小妹的手，抄小道跑得無影無蹤……
不一會兒，全大海身後跟著道士和老婆子，氣勢洶洶地來到了後院。
「那小子人去哪了？四妹子不是從床上起不來了嗎？」
全大海推開閨房的門，見裡面空空蕩蕩沒個人影，一手揪過老婆子，急吼吼問道。
老婆子手足無措，半天想不出該怎麼應對。
那道士打扮的漢子撩起前襟，道聲「失禮了」，就自顧自地進了屋，繞著全小妹繡床打起轉來。
只見他運起法目，四向一看，不禁嘖嘖搖頭。
全大海心裡一沉，急忙追問道：「仙長，這兒有什麼不對嗎？」
「施主，看來你那三公子著實有些背運啊。」
道士一邊搖頭，一邊嘆氣，「這屋子裡妖氣重的令人膽寒，你那小女兒單薄身子，哪還有命在？躺在這繡床上的分明早已是個妖怪了。」
「施主還是儘早派家裡的僕役找人吧，不然，嘖……」
道士戲謔地對全大海笑道：
「你這一天，可就要沒兩個骨肉嘍。」
門上人見他這副不堪恭維的貌相，非但不趕人，反而連忙躬下腰，恭順地招呼道：
「三少爺，您回來了？」
「嗯。」全行儉點點頭，向他問道：
「老頭子在哪？」
「老爺正在廳里和人說話……」
門上人早已習慣他對自己父親不敬的口氣，望了望身後，謹慎地回道：
「三少爺，恕我多嘴，您這個點兒回來，恐怕會惹老爺生氣啊。」
「哼，他要氣便氣去，我回來這一趟，就沒想著叫他安心！」
全行儉冷然道，甩了甩洗的掉色的衣袖，負手步入了門內。
大廳里，全家老員外全大海，正坐在圈椅上，手心裡捧著蓋碗茶，和旁座一位道士打扮，背著方形劍匣的漢子談的起勁。
「敢問仙長，我這小女的癔症到底是何源故？」
「唔……」那漢子手撫著絡腮鬍，思量片刻答道：
「聽員外的描述，貴千金應該是中了什麼外來的邪祟，具體如何禳解……」
話未說完，漢子瞧見全大海的臉色一變，遂止住話頭，疑惑地望向廳外。
「你回來做什麼？我幾時讓你回來的？」
全大海撐著扶手立起身，指著門外的全行儉，氣得頜上皓須亂舞。
全行儉呵呵一笑，不作回答，張了張廳內，首先看到了那名道士裝扮的漢子，也不踏入門檻，陰陽怪氣道：
「老頭子，你為了折磨自己的女兒還真是煞費苦心——怎麼著，上次讓那個庸醫強行灌藥好不了，現在又請了個神漢過來？」
「住口，你一個小輩，沒點見識，能懂些什麼？」
全大海一拍扶手，偷眼瞟了下那名漢子，見他神色如常，垂著眼皮，似乎對這些家長里短沒興趣似的，暗自鬆了口氣。
他咬著牙，瞪向那個屢屢和自己作對的三兒子：
「馬上給我滾，看在仙長的面子上，我今天不動手趕你，告訴你一句，下次沒我允許，不准再踏入家門半步！」
全行儉翻了翻眼皮，對他的話不作理會，扭過身就往後院走去。
「還有，以後別再找你四妹，她馬上就要出閣了，你這個做哥哥的總是和她見面，也不怕惹人笑話……」
全大海扯著嗓子還想繼續喊，卻見全行儉充耳不聞，客人還在，他也不方便追過去，只好壓下心頭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不成器的東西……」
那名漢子淺笑一聲，揪著自己鐵絲似的鬍子，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家庭鬧劇。
…………
全行儉陰沉著臉，一路走，一路鬱鬱不平。
重生到這個世界已經16年了，他仍然難以適應周圍落後的環境。
夏天沒空調，冬天沒暖氣，吃飯沒辣椒，拉屎還沒紙……
最重要的是，自己還和其他起點主角不一樣：一穿越，就有相親相愛的家人——自己這一世的父親是個實打實的土豪劣紳。
雖說有錢，卻也有一身的臭毛病，讓全行儉對他無論如何都不了一點的敬意。
例如，每次吃完飯，全大海都要求家裡人必須要把碗底舔的鋥亮，若浪費一粒糧食，他就要當場發火罵人。
還有身上的衣服幾年內不准換新的，縱使家裡成堆的銀錢，他也不允許家人添置新衣，導致他們在凜冽的嚴冬也只能穿著帶補丁的單衣，踩著夾絨的破草鞋。
天長日久，全行儉再也忍不下去了，因為一次溝通無果，兩人直接鬧翻了臉，全大海將他視為家門不幸，全行儉也對這個鐵公雞似的老頭越來越不客氣。
伴隨著他的年歲漸長，兩人矛盾非但沒有化解，反而越積越深，眼見父親的脾氣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硬，全行儉無可奈何，只好把這一世的親情都傾注到了家中的小女——全小妹身上。
全大海沒什麼文化，只是隨便給自己的女兒取了個名字，幸好小妹天生乖巧懂事，全行儉守護著她成長，也讓他對這一世家人的感情有了依託。
然而，就在近幾日，他聽聞父親全大海因為一頓酒飯，就要把剛滿14歲的女兒許配給另一個村子的土財主，小妹因為此事，心中抑鬱一病不起，登時火冒三丈。
他也不管全大海踢他出門的禁令了，怒氣沖沖地闖進家門，要把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從火坑裡撈出來。
要知道，那個財主年齡比全大海都要大，要是真把妹子嫁給他，可以說是一輩子都完了。
…………
全家第四女——全小妹的閨房，就坐落在莊院的後宅。
相比起種滿花花草草的前院，這裡唯有中心的地上栽了一棵臘梅。
也不知道全大海聽誰說的：「大家閨秀」都是要清心寡欲地養著好，所以全小妹的閨房外除了臘梅樹，只有一個大水缸子倚著牆角，顯得分外清冷。
全行儉剛轉過逼仄的牆角，便見到一個壯碩的老婆子挨著格子窗不知道在聽什麼。
「誒呀，三少爺，你怎麼回來了？」
那老婆子望到全行儉的身影，嚇了一跳，慌裡慌張跑過來道：「老爺可是給我們三令五申，禁止你再靠近小姐的，快，你快走，這兒不是你待的地方！」
說著，她就要去抓全行儉的手腕。
「滾開！」
全行儉怒喝一聲，掙開老婆子伸來的手，罵道：「你是老頭子的奴才，我可不是，你自管給老頭子說去，看我找我妹子，他又能怎樣？」
老婆子呆呆地看著人高馬大的全行儉，知道眼前人不再是幾年前那個可以隨意欺負的小孩子了，只好縮肩低頭，嘟嘟囔囔地跑了。
全行儉不用猜，就知道她是要去給全大海通風報信，可能還會添油加醋地說自己怎麼怎麼欺負她，讓老爺給自己做主，但這些他已經懶得理會了。
逕自走至閨閣門口，還未敲門，便聽到裡面傳來「咿咿咽咽」的輕細怪聲，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小妹在迷迷糊糊地說些胡話。
他心中暗自感到好笑：這丫頭，倒是機靈，知道裝瘋賣傻可以矇混過去。
他不信自己的妹子會真得了癔症，這孩子自己是從小看到大的，全家人只有自己最了解她，不可能會像嬌弱小姐一般，隨隨便便就精神崩潰。
他「篤篤篤」地叩響了門，貼著門輕聲喊道：「小妹，快出來，是我……」
門內立時安靜下來。
片刻後，門縫吱呀一聲打開，一張消瘦的小臉從里探出來。
「哥哥，你來了……」
全小妹身著寶藍色緞裙，頭髮凌亂地披在肩上，她的眼窩深陷，面上無一絲血色，嘴唇發白，愣愣地盯著全行儉看。
見到她這副模樣，全行儉一陣揪心的疼。
曾幾何時，自己的妹子還是面色紅潤，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樣子。
都怪自己，若是早來幾天，或許就不至於讓她受如此煎熬了。
「來，你先出來。」
全行儉見她衣冠還算齊整，牽著她的手，把她從屋內拉出來。
「哥哥，我……我想……」
全小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聲音也因為虛弱變得顫抖。
「噓，你現在先安住神，不要慌。」
全行儉豎根指頭在嘴唇中間，回頭望了望牆角，發現沒有人來，又看了看倚著牆根的大水缸子。
「小妹，你還記得小時候和我一起翻牆出去玩麼？」
全小妹點了點頭，小時候，全行儉因為看不慣父親把妹子整日關在後院，於是天天翻過牆頭，帶著小妹一起出去玩樂散心。
「你這次跟著我，咱們倆離開家，再也不回這個鬼地方了。」
全行儉一臉正色道。
「啊……」全小妹驚呼出聲，她的眼裡綻放出一點明光，卻很快又沉下去，垂著頭悶悶道：
「那我們，又能到哪裡去呢？」
「你放心，這些我都考慮過了。」
全行儉笑著，又轉頭掃了牆角一眼，想到老頭子聽到消息後，可能會馬上趕來，語聲有些急迫地催促道：
「咱們先翻過牆，其他的之後再向你解釋……快走，我來把你推上去。」
全小妹小心翼翼地爬上缸沿，這次不同往日般輕便，她四肢無力，全行儉廢了老大勁兒，才把小妹推到了牆頭上。
輪到他時，只見他一個飛快地助跑，翻身躍上牆頭，攜著小妹的手，抄小道跑得無影無蹤……
不一會兒，全大海身後跟著道士和老婆子，氣勢洶洶地來到了後院。
「那小子人去哪了？四妹子不是從床上起不來了嗎？」
全大海推開閨房的門，見裡面空空蕩蕩沒個人影，一手揪過老婆子，急吼吼問道。
老婆子手足無措，半天想不出該怎麼應對。
那道士打扮的漢子撩起前襟，道聲「失禮了」，就自顧自地進了屋，繞著全小妹繡床打起轉來。
只見他運起法目，四向一看，不禁嘖嘖搖頭。
全大海心裡一沉，急忙追問道：「仙長，這兒有什麼不對嗎？」
「施主，看來你那三公子著實有些背運啊。」
道士一邊搖頭，一邊嘆氣，「這屋子裡妖氣重的令人膽寒，你那小女兒單薄身子，哪還有命在？躺在這繡床上的分明早已是個妖怪了。」
「施主還是儘早派家裡的僕役找人吧，不然，嘖……」
道士戲謔地對全大海笑道：
「你這一天，可就要沒兩個骨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