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鐵尋
王重樓匆匆穿行在街巷中，小店裡的詭異目光，是個人都受不了，心底暗罵一聲，這肉都沒吃上，卻擔了這麼個名，幸好都是不認識的。
此時已是下半夜，街面上只偶爾見到巡夜兵丁或者更夫，其他江湖好漢估計休息了，一路走來少見人影。
青雲城河道縱橫，城裡處處行舟，橋樑自然也不在少數，不少地域劃分也多是以橋樑為界。
王重樓加快腳步，過了前方那座橋，離家就不遠了，現在上床，怎麼也該能睡著了吧？
剛轉過街角，王重樓又迅速收回腳步，重新把自己隱入陰影中，探出身子眯縫著眼睛，小心往橋上看去。
橋頭側邊停了一輛簡陋的手推車，上面掛著一盞昏黃的燈籠，燈下一對老夫婦，守在推車後面。
推車上是簡單的爐灶鍋碗，推車前有三張矮桌，幾個馬扎，非常簡單的一個小吃攤子。
老闆顯然是那對老年夫婦，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常，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不平常的是他們的顧客，三張桌子十二個馬扎坐的滿滿當當，目不斜視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筆直。
老頭在鍋邊認真的攪拌著鍋中的食物，老婦人則認真的往一邊案板上，擺好的碗裡放調料。
沒一會兒，老頭把鍋里的食物舀入碗中，老婦人還貼心的在每個碗裡撒了些許香菜，才和老頭一起給每個顧客面前擺上一碗。
老夫婦做生意比較實誠，那一碗碗的食物份量十足，都堆的冒尖了，要知道那碗，平日在酒店裡一般稱作湯盆。
如果王重樓走近些看的仔細了，就會發出感嘆，穿越前的商家，吃飯的傢伙越來越大，份量卻日趨減少，連個底子都快蓋不住了。
真應該讓他們來看看人家做生意的，這才叫貨真價實，這才叫做實誠，就是不知道價格怎麼樣？
不過王重樓此時過不來，如果僅有一隊人在那吃東西，他也不至於又縮回去躲起來，重點是橋頭街心的一個人。
身量極高，兩肩極寬，顯得此人極為魁梧，細細打量才發覺此人是極為瘦削的，只不過骨架極大造成遠觀感覺是個胖子。
一身粗麻布衣，雙袖挽起露出一雙鋼澆鐵鑄般古銅色小臂，雙手骨節粗大，讓人一看就絲毫不會懷疑其主人的力量。
一雙小腿扎有遠行人的綁腿，腳下卻是一雙短靴，就穿著而言，這雙靴子一定是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讓王重樓停步的原因就握在那雙有力的手上，此人一手負後，一手握著一桿粗大杆棒的一端，而另一端隱沒在陰影中。
這人站在街心，手中雕龍畫鳳的杆棒斜指，基本就把長街堵死了，任何一個練武的人，都不會貿然踏入陌生人的攻擊範圍。
此時食物已上桌，現場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桌邊十二人一動不動，街心那麻衣漢子甚至還閉著眼睛，老闆夫婦自顧無聲而麻利的忙碌著。
遠遠觀望的王重樓都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只覺無形的壓力布滿整條長街，讓心跳都略顯急促。
當碗中熱氣漸漸消失的時候，老頭突然開口了，聲音猶如一個普通老農般低沉、暗啞，「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吃完了就趕路吧！」
老婦人抬起頭來，花白的髮絲在風中略顯凌亂，溫和的笑著道：「快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你們快些吃完了要趕路，我們也該收攤回去休息了！」
氣氛越發沉重，沉重到王重樓都感覺聽到自己心跳了，皺了皺眉，暗道再看一柱香的，到時不行就繞路。
麻衣漢子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淡淡道：「還不謝過人家？謝過了，就快些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氣趕路。」聲音低沉、有力，讓人一聽就感覺是一個沉穩踏實莊重嚴肅的人。
那十二人齊齊起身，對老闆夫婦鄭重施禮道謝，然後齊齊落座，接著就是一陣「唏哩呼嚕」的吃喝聲。
王重樓見狀暗暗嘀咕，這一板一眼的作風，好熟悉啊！這是哪裡來的軍中健卒，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裡幹什麼？
麻衣漢子淡淡道：「附近的年幫高手都來了吧？那個人是你們幫內的新秀，還是又是拔刀相助那一套？」
老頭沉默不語，老婦人笑呵呵道：「咱們早想掀了這個蓋子，只是一時沒騰出手來，不然你以為這麼多人怎麼一下就聚攏來的？」
麻衣漢子沉默一瞬，抬頭道：「看來是有人搶了你們的先，所以你們將錯就錯，替他擋下後續麻煩？」
老頭開口道：「既然知道了，就應該明白，你們沒機會了？」
麻衣漢子淡淡一笑，道：「你們想多了，我只是來見一個人，適逢其會的巧合而已。」
老婦人收起笑容，道：「你說的，我們信。只是不知道，你要見的是哪位……」
麻衣漢子道：「聽說『落星箭』曾經在這一帶出現，有人曾與他交手，毫髮無損，不來見一見，豈不是太遺憾了？」
老闆夫婦對視一眼，眼色逐漸凝重，老頭道：「年幫沒收到任何消息，欠你一個人情！」
麻衣漢子毫不在意揮揮手，道：「快一個月以前的消息了，算不上什麼人情！」
老婦人搖頭凝重道：「事關『落星箭』，任何一件事都是人情，此事年幫記下了。」
老頭疑惑道：「你要找他比武？」
麻衣漢子聞聽此言，卻不由啞然失笑，道：「那有什麼好比的？『落星箭』在雲州被圍攻，導致傷勢極重，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緩過勁來。」
老婦人恍然道：「你是來指點他的？」
麻衣漢子道：「指點談不上，只是來看一眼罷了！」
老頭點點頭，又搖頭道：「可你來的時機太不湊巧，世家勢大，咱們這樣的人活的艱難，不敢不小心應對！」
麻衣漢子淡淡一笑，道：「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出手，不為你們，只為他留下的那句話。」
說完手腕一翻，那條杆棒猛然立起，被他攔腰穩穩抓在手中，卻哪裡是杆棒，分明就是一桿方天畫戟。
麻衣漢子淡然轉身，道：「走了！」
那十二人早已放下碗筷，聞言沉默上前分列兩隊，將那麻衣漢子拱衛在中間。
十二人的行動整齊劃一，麻衣漢子卻步履鬆快，奇異的是，無論那對老闆夫婦還是王重樓，看到的都不是格格不入，而是無比和諧圓融如一。
王重樓靠在陰影中的廊柱下，看著這隊精銳健卒緩緩靠近，心漸漸提了起來，他不認為自己瞞得過對方。
出乎意料的是，那十二人步履輕快，目不斜視迅速從王重樓眼前走過，並沒有與他有任何交流。
剛鬆一口氣的王重樓驀然瞳孔一縮，那麻衣漢子獨自站在街心，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是福不是禍，王重樓緩緩走出陰影，直面這個雄壯的漢子，客氣的一拱手，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他們都吃了，你怎麼不吃呢？」
麻衣漢子微微愕然，隨即嘴角微彎，略微打量一番，道：「看來你出了問題，那就一招！」
王重樓正感到莫名其妙，只見對方一掌拍來，這一掌看著簡簡單單，卻力量雄渾又覺飄忽不定，掌風籠罩之下，避無可避。
所有見招拆招的手段，在這一掌的威勢下，似乎都只是徒勞，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一定要王重樓形容的話，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面對秦軍箭陣的無名。
王重樓雖驚不亂，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挨這一巴掌，那就極限一換一就好，我挨這一下不好受，你也強不到哪裡去。
力由地起，經腿、腰達至臂、腕，重重的一拳猛然轟出，強橫至極的力量一直讓他無往而不利，他不認為這次會有什麼不同。
腳步前踏，重拳轟鳴，低喝聲中王重樓心底發狠，我就算擋不住你，那也是一個兩敗俱傷，我有一身硬功，你呢？
「噗」拳掌相擊，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麻衣漢子左手持戟，右手微縮，好像出手時那驚天的威勢只是錯覺一般。
王重樓退後兩步，面色凝重盯著眼前這個一臉淡然的麻衣漢子，左手托著脫臼的右臂，強忍疼痛。
這是王重樓自穿越以來，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嚴格來說對方都沒有出招，僅僅只是擺了一個架子。
麻衣漢子無視王重樓如臨大敵的眼神，淡然道：「神不與氣和，難怪根基不穩。」
隨後從懷中摸出一冊書籍扔了過來，王重樓本能接住，只聽對方道：「這是我的一點心得，有時間可以看一看，下次見面，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說完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王重樓左手抓著書冊，拖著脫臼的右臂，咬著牙道：「你是誰？這是什麼意思？」
麻衣漢子腳步微頓，頭也不回道：「我叫鐵尋，這是為了天下小民謝謝你！
不過不要多想，我們不會是朋友，我是草民出身不假，可我早年受過許家大恩，我們還會再見的！」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不見。
王重樓皺皺眉頭，緩緩蹲下把右手撐在地上，「咯、咯、咔」幾聲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中，王重樓緩緩活動了一下依然酸痛的右臂。
把書冊隨手塞入懷中，轉身看向橋頭。
一陣風吹過，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橋頭哪裡還有人在，連推車、桌椅都盡皆消失不見。
王重樓緩緩走到橋頭，看著橋下潺潺的流水，緊皺著眉頭，搖頭苦笑一聲。
自己在熟悉的武俠世界，裝高人滿嘴跑火車，在這個陌生的異世界，卻處處吃癟。
怎麼看怎麼像是網絡嘴炮高手，熟悉的武俠世界就是網絡世界，而這裡就是現實。
沒想到，自己居然活成了自己當年最鄙視的樣子。
此時已是下半夜，街面上只偶爾見到巡夜兵丁或者更夫，其他江湖好漢估計休息了，一路走來少見人影。
青雲城河道縱橫，城裡處處行舟，橋樑自然也不在少數，不少地域劃分也多是以橋樑為界。
王重樓加快腳步，過了前方那座橋，離家就不遠了，現在上床，怎麼也該能睡著了吧？
剛轉過街角，王重樓又迅速收回腳步，重新把自己隱入陰影中，探出身子眯縫著眼睛，小心往橋上看去。
橋頭側邊停了一輛簡陋的手推車，上面掛著一盞昏黃的燈籠，燈下一對老夫婦，守在推車後面。
推車上是簡單的爐灶鍋碗，推車前有三張矮桌，幾個馬扎，非常簡單的一個小吃攤子。
老闆顯然是那對老年夫婦，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常，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不平常的是他們的顧客，三張桌子十二個馬扎坐的滿滿當當，目不斜視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筆直。
老頭在鍋邊認真的攪拌著鍋中的食物，老婦人則認真的往一邊案板上，擺好的碗裡放調料。
沒一會兒，老頭把鍋里的食物舀入碗中，老婦人還貼心的在每個碗裡撒了些許香菜，才和老頭一起給每個顧客面前擺上一碗。
老夫婦做生意比較實誠，那一碗碗的食物份量十足，都堆的冒尖了，要知道那碗，平日在酒店裡一般稱作湯盆。
如果王重樓走近些看的仔細了，就會發出感嘆，穿越前的商家，吃飯的傢伙越來越大，份量卻日趨減少，連個底子都快蓋不住了。
真應該讓他們來看看人家做生意的，這才叫貨真價實，這才叫做實誠，就是不知道價格怎麼樣？
不過王重樓此時過不來，如果僅有一隊人在那吃東西，他也不至於又縮回去躲起來，重點是橋頭街心的一個人。
身量極高，兩肩極寬，顯得此人極為魁梧，細細打量才發覺此人是極為瘦削的，只不過骨架極大造成遠觀感覺是個胖子。
一身粗麻布衣，雙袖挽起露出一雙鋼澆鐵鑄般古銅色小臂，雙手骨節粗大，讓人一看就絲毫不會懷疑其主人的力量。
一雙小腿扎有遠行人的綁腿，腳下卻是一雙短靴，就穿著而言，這雙靴子一定是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讓王重樓停步的原因就握在那雙有力的手上，此人一手負後，一手握著一桿粗大杆棒的一端，而另一端隱沒在陰影中。
這人站在街心，手中雕龍畫鳳的杆棒斜指，基本就把長街堵死了，任何一個練武的人，都不會貿然踏入陌生人的攻擊範圍。
此時食物已上桌，現場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桌邊十二人一動不動，街心那麻衣漢子甚至還閉著眼睛，老闆夫婦自顧無聲而麻利的忙碌著。
遠遠觀望的王重樓都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只覺無形的壓力布滿整條長街，讓心跳都略顯急促。
當碗中熱氣漸漸消失的時候，老頭突然開口了，聲音猶如一個普通老農般低沉、暗啞，「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吃完了就趕路吧！」
老婦人抬起頭來，花白的髮絲在風中略顯凌亂，溫和的笑著道：「快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你們快些吃完了要趕路，我們也該收攤回去休息了！」
氣氛越發沉重，沉重到王重樓都感覺聽到自己心跳了，皺了皺眉，暗道再看一柱香的，到時不行就繞路。
麻衣漢子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淡淡道：「還不謝過人家？謝過了，就快些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氣趕路。」聲音低沉、有力，讓人一聽就感覺是一個沉穩踏實莊重嚴肅的人。
那十二人齊齊起身，對老闆夫婦鄭重施禮道謝，然後齊齊落座，接著就是一陣「唏哩呼嚕」的吃喝聲。
王重樓見狀暗暗嘀咕，這一板一眼的作風，好熟悉啊！這是哪裡來的軍中健卒，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裡幹什麼？
麻衣漢子淡淡道：「附近的年幫高手都來了吧？那個人是你們幫內的新秀，還是又是拔刀相助那一套？」
老頭沉默不語，老婦人笑呵呵道：「咱們早想掀了這個蓋子，只是一時沒騰出手來，不然你以為這麼多人怎麼一下就聚攏來的？」
麻衣漢子沉默一瞬，抬頭道：「看來是有人搶了你們的先，所以你們將錯就錯，替他擋下後續麻煩？」
老頭開口道：「既然知道了，就應該明白，你們沒機會了？」
麻衣漢子淡淡一笑，道：「你們想多了，我只是來見一個人，適逢其會的巧合而已。」
老婦人收起笑容，道：「你說的，我們信。只是不知道，你要見的是哪位……」
麻衣漢子道：「聽說『落星箭』曾經在這一帶出現，有人曾與他交手，毫髮無損，不來見一見，豈不是太遺憾了？」
老闆夫婦對視一眼，眼色逐漸凝重，老頭道：「年幫沒收到任何消息，欠你一個人情！」
麻衣漢子毫不在意揮揮手，道：「快一個月以前的消息了，算不上什麼人情！」
老婦人搖頭凝重道：「事關『落星箭』，任何一件事都是人情，此事年幫記下了。」
老頭疑惑道：「你要找他比武？」
麻衣漢子聞聽此言，卻不由啞然失笑，道：「那有什麼好比的？『落星箭』在雲州被圍攻，導致傷勢極重，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緩過勁來。」
老婦人恍然道：「你是來指點他的？」
麻衣漢子道：「指點談不上，只是來看一眼罷了！」
老頭點點頭，又搖頭道：「可你來的時機太不湊巧，世家勢大，咱們這樣的人活的艱難，不敢不小心應對！」
麻衣漢子淡淡一笑，道：「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出手，不為你們，只為他留下的那句話。」
說完手腕一翻，那條杆棒猛然立起，被他攔腰穩穩抓在手中，卻哪裡是杆棒，分明就是一桿方天畫戟。
麻衣漢子淡然轉身，道：「走了！」
那十二人早已放下碗筷，聞言沉默上前分列兩隊，將那麻衣漢子拱衛在中間。
十二人的行動整齊劃一，麻衣漢子卻步履鬆快，奇異的是，無論那對老闆夫婦還是王重樓，看到的都不是格格不入，而是無比和諧圓融如一。
王重樓靠在陰影中的廊柱下，看著這隊精銳健卒緩緩靠近，心漸漸提了起來，他不認為自己瞞得過對方。
出乎意料的是，那十二人步履輕快，目不斜視迅速從王重樓眼前走過，並沒有與他有任何交流。
剛鬆一口氣的王重樓驀然瞳孔一縮，那麻衣漢子獨自站在街心，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是福不是禍，王重樓緩緩走出陰影，直面這個雄壯的漢子，客氣的一拱手，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他們都吃了，你怎麼不吃呢？」
麻衣漢子微微愕然，隨即嘴角微彎，略微打量一番，道：「看來你出了問題，那就一招！」
王重樓正感到莫名其妙，只見對方一掌拍來，這一掌看著簡簡單單，卻力量雄渾又覺飄忽不定，掌風籠罩之下，避無可避。
所有見招拆招的手段，在這一掌的威勢下，似乎都只是徒勞，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一定要王重樓形容的話，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面對秦軍箭陣的無名。
王重樓雖驚不亂，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挨這一巴掌，那就極限一換一就好，我挨這一下不好受，你也強不到哪裡去。
力由地起，經腿、腰達至臂、腕，重重的一拳猛然轟出，強橫至極的力量一直讓他無往而不利，他不認為這次會有什麼不同。
腳步前踏，重拳轟鳴，低喝聲中王重樓心底發狠，我就算擋不住你，那也是一個兩敗俱傷，我有一身硬功，你呢？
「噗」拳掌相擊，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麻衣漢子左手持戟，右手微縮，好像出手時那驚天的威勢只是錯覺一般。
王重樓退後兩步，面色凝重盯著眼前這個一臉淡然的麻衣漢子，左手托著脫臼的右臂，強忍疼痛。
這是王重樓自穿越以來，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嚴格來說對方都沒有出招，僅僅只是擺了一個架子。
麻衣漢子無視王重樓如臨大敵的眼神，淡然道：「神不與氣和，難怪根基不穩。」
隨後從懷中摸出一冊書籍扔了過來，王重樓本能接住，只聽對方道：「這是我的一點心得，有時間可以看一看，下次見面，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說完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王重樓左手抓著書冊，拖著脫臼的右臂，咬著牙道：「你是誰？這是什麼意思？」
麻衣漢子腳步微頓，頭也不回道：「我叫鐵尋，這是為了天下小民謝謝你！
不過不要多想，我們不會是朋友，我是草民出身不假，可我早年受過許家大恩，我們還會再見的！」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不見。
王重樓皺皺眉頭，緩緩蹲下把右手撐在地上，「咯、咯、咔」幾聲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中，王重樓緩緩活動了一下依然酸痛的右臂。
把書冊隨手塞入懷中，轉身看向橋頭。
一陣風吹過，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橋頭哪裡還有人在，連推車、桌椅都盡皆消失不見。
王重樓緩緩走到橋頭，看著橋下潺潺的流水，緊皺著眉頭，搖頭苦笑一聲。
自己在熟悉的武俠世界，裝高人滿嘴跑火車，在這個陌生的異世界，卻處處吃癟。
怎麼看怎麼像是網絡嘴炮高手，熟悉的武俠世界就是網絡世界，而這裡就是現實。
沒想到，自己居然活成了自己當年最鄙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