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河灘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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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重樓在城裡賣了那兩匹對黃驃馬依依不捨的馬,把手頭笨重不需要的物事處理乾淨,依然還是一人一馬,繼續前行。

  所以說江湖消息傳的就是快,這還沒過兩天,遇上的江湖人基本都在談論那場「河灘慘案」。

  雖說死的大多都是黑道人物,但這一下子死的也太多了,關鍵還是出手的人,已經讓很多人感到不安。

  王重樓依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到處走走停停,隨便見到個小山頭如果興致來了都要上去轉轉。

  這也使得很多有心人很難計算出他的行程,只當他機緣巧合之下,運氣爆棚躲過了一劫。

  湯英鶚面色沉重,把手裡的情報遞給左冷禪,對高克新幾人探尋的目光視若未見。

  左冷禪面色陰鷙,默默的看完情報,一言不發。

  高克新幾人對視一眼,均對現場壓抑的氣氛感到不安,樂厚皺皺眉頭,當先道:「師兄,可有什麼不對?」

  左冷禪鐵青著臉色,將手裡的茶碗慢慢放在几上,手離開的瞬間,茶碗無聲無息的碎成一攤,茶葉、碎瓷、茶水讓小几上一塌糊塗。

  左冷禪恍若未覺,張張口正欲說什麼,「噗」一口鮮血噴出老遠,整個人仰頭便倒。

  「師兄?」「師兄?」……

  頓時廳內眾人亂做一團,齊齊上前扶起昏迷不醒的左冷禪,只見這位嵩山派的「中興之主」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內息激盪,一副走火入魔的悽慘樣子。

  這一下把眾人唬的不輕,手忙腳亂的抬到內室躺下,然後急急令人尋醫問藥,幾位師弟也輪流上前幫忙梳理內息。

  雖然湯英鶚等人急令封鎖消息,但眾人的慌亂還是不可避免的傳播開來,一時之間整個嵩山派上下亂做一團。

  左冷禪平時威勢極重,雖然外人深感其氣勢逼人,但在嵩山派上下看來卻是門派頂樑柱,一時之間不免皆是憂心忡忡。

  到了晚上左冷禪仍不見好轉,樂厚、高克新幾人心急如焚,湯英鶚無奈之下,只得把最近發生的事一股腦通報給了其他幾位太保。

  樂厚幾人聽得毛骨悚然,鍾鎮道:「可有消息確定是誰出的手?」

  湯英鶚疲憊的揉了揉眉頭,道:「這就是問題所在,幾百人都沒有一個人逃出來,而確定只有一個人出手。」

  樂厚的聲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嘶聲道:「那是幾百個人,衡陽城那是幾十個人,誰有這麼高的武功?這麼大的殺性?」

  高克新道:「看出手痕跡是不是衡陽城那個人?關鍵,是不是華山派那個人?」

  湯英鶚道:「按行程推算的話對不上。至於是不是衡陽城那個人,我也不敢確定。

  不過樂師弟說衡陽城那個人多倚仗寶劍之利,而這一次不是,兵器大都完好,傷口多集中在咽喉和眉心,各位師弟有什麼看法嗎?」

  眾人面面相覷,如果是仗著寶劍之利反倒不可怕,畢竟都是劍派,誰家還沒珍藏幾把寶劍?

  實打實的劍法才可怕,那可是幾百人,就算站著不動讓你動手,都能讓你手腳酸軟。

  關鍵那是人命,一次奪取這麼多性命,在坐眾人哪怕都稱得上心狠手辣,恐怕也做不到。

  殺了這麼多的人,還把主要的傷口都集中在咽喉和眉心,這跟武功高低已經沒關係了,簡單一句心狠手辣根本就形容不了這人。

  當劍鋒刺入人體,悽厲的慘叫,飛濺的鮮血,那是對人性的一次次拷問,如果那人不是心理變態,至少也是鐵石心腸才能無視那麼多次的重複。

  其實這些人也是高估王重樓了,當時的情形是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劍法中,小鼎印記為他屏蔽了很多外界感官。

  每次王重樓練武都能很快沉浸進去,其實不是他的學習態度多麼好,而是開了「作弊器」,否則他當年讀書就不屬於「學渣」了。

  而他混跡江湖這幾年,也並沒有把心性鍛鍊到這個程度,哪怕他在天龍世界曾經闖過軍陣也一樣。

  這只能說明「小鼎印記」作的弊太大,讓他忽視了很多東西,也會下意識的避開那些回憶,甚至避免再次回到「戰場」去面對那些屍體。

  殺人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技術只是一個方面,比如林教頭從來就沒人會說他技術不夠。

  「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王重樓的心性離那個「雄」還差得太遠,只是這些就是嵩山派所不知道的了。


  高克新臉色難看,澀聲道:「瘋子,他是不是瘋了?」

  鍾鎮「砰」的一拍桌子,怒罵道:「魔教崽子誰不是瘋子?但是這麼嗜殺的,我,我,我……」

  樂厚見他漲紅著臉歇斯底里的模樣,嘆息道:「咱們這些混江湖的誰沒殺過人?可是,一個人,一次,幾百人?你們誰見過,反正我是沒見過。」

  湯英鶚陰沉著臉,沉聲道:「夠了,無論他是誰,既然他選擇了跟嵩山派作對,欠下了嵩山派的血債,他是什麼身份還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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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重樓一路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怎麼樣才能打敗離開陽關鎮遇上的那幾人?

  對方當時明顯不在狀態,自己就已經手忙腳亂狼狽不堪了,關鍵還是那個弓箭手,很明顯他的狀態最差,威脅卻是最大。

  看了看手裡的劍,還是搖了搖頭,劍雖利,但同時也把自己最大的優勢都捨棄了。

  隨手削了根木棍,打算嘗試著把「獨孤九劍」的奧義融入槍法,畢竟這套劍法的立意也挺高的。

  黃驃馬「嘀嗒,嘀嗒」輕快的跟在身後,王重樓一路不停的比比劃劃,跟個頑童差不多,頻頻引來路人好奇的張望。

  沉浸在武學的世界裡,王重樓不知不覺拐上一條岔路,直到天色漸晚,才對著荒郊野嶺無奈搖頭。

  也不知道走到哪裡了,四處看看也沒個問路的地方,只得在路邊找個地方打算先對付一夜再說。

  天剛黑下來,這條路上居然就熱鬧了起來,不時有人快速通過,多半還是成群結夥,攜刀佩劍。

  王重樓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這些人路過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他也只是簡單看看,彼此互不干涉。

  一晚上趕夜路的人絡繹不絕,王重樓沒多少好奇,只是厭煩的受不了,太影響休息了。

  天色微明,路上的行人越發的多了起來,依然還是刀劍不離手的江湖人打扮。

  不時還有人高聲呼喝,問王重樓見沒見過一個白衣老頭什麼的,王重樓統統望前方一指,人一多實在煩不勝煩,乾脆打著哈欠也隨著人流向前。

  一路不緊不慢,轉過一個山口,眼前豁然開朗,一大片空地上烏壓壓的人群圍著一個簡陋的草棚。

  草棚里是一個面色平淡的白衣老頭,看周圍人劍拔弩張卻隱含忌憚,顯然那老頭恐怕並不簡單。

  站的遠了些,圍在中間的人吵吵嚷嚷的叫罵聲不是很清晰,這群江湖人聚在一起,不要指望有多少秩序存在,哪怕有共同目的也不例外。

  打量了幾眼,王重樓就失去了興趣,這裡五花八門什麼人都有,那老頭多半做了什麼犯眾怒的事情,跟自己關係不大。

  這條路剛好要從草棚邊經過,如果不想退回去,也不想繞路的話,只能從人群中穿過了。

  王重樓不打算惹麻煩,稍微想了想,還是打算直接過去,只希望這些人不會找自己麻煩,這麼多人凶神惡煞的,看著怪瘮人的。

  「麻煩借過,讓一讓,麻煩了!」

  有些二愣子仗著人多,裝作沒聽見,只是當巨力湧來,紛紛站立不穩東倒西歪,不由自主的閃開一條路來。

  有被擠到的脾氣火爆的已經忍不住怒罵出來,言語客氣的王重樓也禮貌點頭回應,言語污穢的那就躺著罷。

  稍遠處的被這裡雞飛狗跳的動靜吸引,紛紛矚目過來,連那個白衣老頭都把視線關注過來。

  只見一人在前,身後跟著一匹神俊的黃驃馬,沿途擠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被他隨手一撥,便齊齊向兩側分開。

  嘴裡不停「勞駕,讓讓,借過!」

  不時還傳來兩句牢騷,「有事靠邊點站著不行嗎,非要把路堵上?」

  那人手持一根剛砍下來的木棍,連樹皮、枝丫都還沒清理乾淨,顯然那人沒有兵器在手。

  身後神俊的黃驃馬沒有牽著,背上倒是有把劍,只是這馬在人群中搖頭晃腦,顧盼自雄,看得周圍人牙痒痒的。

  王重樓也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回頭瞄了一眼,頓時哭笑不得,恐怕周圍人也是一個想法,「自己就是給這匹馬開路的小廝。」

  其實周圍的人見到那幾個躺下的人都已經「冷靜」了許多,心裡倒是把王重樓罵了個狗血淋頭,表面大家還是都給面子的讓出一條路。

  畢竟這個人來歷不明,手底下武功恐怕不差,沒必要平白得罪,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莫名其妙的打架。

  有對方的大力配合,王重樓很快穿過這邊的人群,沿著道路繼續往前。

  穿過這邊的人群,有一小段路是沒有人的,因為這裡離草棚實在太近,畢竟草棚就在路邊,而棚子裡那白衣老頭也實在太過危險。

  王重樓嘴裡不停客氣道:「多謝,多謝!」

  渾然沒把現場緊張的氣氛當回事,也沒覺得棚子裡的人有多麼危險,自顧自的向對面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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