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灘渾水
第六章、一灘渾水
魏憐一步一回頭，臉上的淚痕累累，卻還沒出聲音。
霍決感受到魏憐的掙扎，他低聲道：「往前走，不能回頭。」
魏憐踉踉蹌蹌跟著霍決，一顆心就像是在吊橋上一樣七上八下。雖然霍決信誓旦旦地保證了，可是他畢竟沒有官身，自己又是魏府的女兒，想走的通談何容易呢？
這個場景雖然充滿了希望，但是魏憐從小到家見過了太多，自然也不會沉迷於這種幻象。
五皇子很好，但是自己會拖累他。
霍決回過頭，終究有些心軟了：「如今魏府能走一個是一個，老夫人是明白的，也是體面的。」
魏憐點點頭，淚水卻還是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明白自己在這件事中不如一隻螻蟻，她盯著霍決的背影，低聲道：「五皇子，您把這個收好，裡面有所有的證據，義父他……其實是被冤枉的。」
「我怎麼會不相信自己的舅舅呢？」霍決嘆了口氣，將帳本揣到懷中，他安慰道：「總有一天，我們會翻案的。」
關於舅舅的一切，霍決也許不能完全知道，但是舅舅一定是一個正直的人，這點霍決從沒有懷疑過。
這帳本如果落在楊思維手裡，一定難見天日，魏府的人沒有死絕，一定也是抱著能夠把帳本傳遞出來的念頭。
「五皇子能來，已經解了我們的危局了，對於我來說，已然是意外之喜。」魏憐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老夫人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應盡之事。魏憐已經把帳本給了五皇子，也算做了應盡之事。楊思維斷然不會讓我出府的，我的事情已經都做完了，我相信五皇子一定會給我們翻案的。所以現在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再拖累五皇子。」
霍決頓住腳步，回過頭看魏憐，一字一頓道：「我既然說要帶你出去，就不會食言而肥，你要好好活著，這樣我闖進來才會有價值。」
魏憐搖搖頭，清秀的面龐上划過一絲釋然的光：「義父他救了我，我能為他做點什麼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而且祖母說，只有魏府里的人都死了，牢里的哥哥們才能活下來。」
霍決繼續皺眉，他當然更在意自己的兩位表兄，他們是舅舅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兩個血脈。但是看著魏憐，他自然也有捨不得，他自嘲的笑了笑：「雖然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但是總不能為了救人闖進來，然後害得魏家滿門沒一個活人吧！」
魏憐搖搖頭，蒼白的面龐底下卻有著分錢外堅毅的神色：「我時常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為義父做些什麼，如今正是用得到我的機會，我又怎麼會退縮呢？祖母說只有魏家女人的血才能將哥哥們換出來，我怎麼會偷生呢？」
霍決看她這樣從容，也不免心頭一熱：「你要相信我，我不是莽撞的人，今日也不是冒失前來的。而且……」
魏憐抬頭看他，忽然仰見朝陽在他身後，熠熠生輝。
霍決認真到：「而且我把你當做我的親人，這一點，與對待哥哥們並無分別。」
魏憐心中一動，忽然對五皇子生出了一點異樣的情愫。
「相信我，好麼？」
魏憐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她從心底里相信了這個人。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霍決信誓旦旦：「我也不會讓祖母的血白流。事情已經開始變好了，也請你不要放棄。」
魏憐點點頭，悄悄往霍決身邊靠了靠。這人給她希望，而希望總是美好的。但是她的另一隻手中，卻也握住了見血封喉的毒藥，這是昨天祖母塞給她的。
其實今天一切已經不同了，在五皇子來之前，她們甚至想不到任何傳遞帳本的法子。如今一切已然不同了，她也想看看最後會發生些什麼。
魏憐盯著霍決的背影，覺得這個人真好，希望真好。
「大人，大事不好啦！」一個兵丁踉踉蹌蹌跑出來，他被翹起的青磚拌了個嘴啃泥，可是卻還是繼續說道：「魏家老夫人，懸樑自盡了！」
楊思維退後一步，神色已經發生了變化。
畢竟太子曾經暗示過自己，魏老將軍隨著先帝死守邊疆，是先帝欽點的國之棟樑。而且陛下即位之後，親自封了魏老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
楊思維感覺自己快瘋了，這人本來活的好好的，而且就算是自己的人在外面怎麼嚇唬都沒妨礙她活的好好的，怎麼見了一次霍決，人就死了呢？
楊思維深吸一口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她死了，快搜內院。」
霍決拉著魏憐出來，楊思維眼前一亮，之前他迫於一品誥命夫人的壓力無法去老夫人房中搜索，如今裡面的人竟然會主動出來，他覺得大喜過望：「人犯魏家大小姐，你們去把她抓起來。」
霍決攔在兵丁面前：「楊思維，你逼得魏老將軍的遺孀含恨自盡，如今還要再行冤獄嗎？」
一個小兵神色慌張的從後面跑出來，氣喘吁吁地趴在楊思維耳邊耳語了兩句。
霍決看楊思維表情變化，估計是在老夫人房中沒搜出什麼證據，於是他心中更加安定了些。
霍決往前半步：「憐兒表妹的生父，是忠勇公李寒隨，嚴格說來，她也不算是魏家的人。」
魏憐往前一步，大聲說道：「楊思維，你不要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只知道攀附權貴，就連對自己有恩的人都不放過！」
兵丁們互相對視，神情也尷尬非常。楊思維雖然沒有底線，但是被一個婦道人家指著鼻子痛罵，名聲自然是會大大有損。
他預感到太子殿下和飛黃騰達的未來似乎正在離他遠去，但是這一切都是霍決的錯，他若是不出現，一切也不會變成這樣。
霍決盯著大門，緩緩說道：「楊思維你倒行逆施，不僅迫死了老夫人，更加對她的遺體不甚尊重，你不覺得自己做的太過了嗎？」
轟隆！
一聲巨響之後朱漆的大門破了個大洞，門外是個粗豪的漢子，他抖了抖自己的拳頭，聲如洪鐘：「看起來就像是太子那個不入流的教唆出來的，楊思維你跟太子，倒像是一丘之貉！」
魏憐一步一回頭，臉上的淚痕累累，卻還沒出聲音。
霍決感受到魏憐的掙扎，他低聲道：「往前走，不能回頭。」
魏憐踉踉蹌蹌跟著霍決，一顆心就像是在吊橋上一樣七上八下。雖然霍決信誓旦旦地保證了，可是他畢竟沒有官身，自己又是魏府的女兒，想走的通談何容易呢？
這個場景雖然充滿了希望，但是魏憐從小到家見過了太多，自然也不會沉迷於這種幻象。
五皇子很好，但是自己會拖累他。
霍決回過頭，終究有些心軟了：「如今魏府能走一個是一個，老夫人是明白的，也是體面的。」
魏憐點點頭，淚水卻還是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明白自己在這件事中不如一隻螻蟻，她盯著霍決的背影，低聲道：「五皇子，您把這個收好，裡面有所有的證據，義父他……其實是被冤枉的。」
「我怎麼會不相信自己的舅舅呢？」霍決嘆了口氣，將帳本揣到懷中，他安慰道：「總有一天，我們會翻案的。」
關於舅舅的一切，霍決也許不能完全知道，但是舅舅一定是一個正直的人，這點霍決從沒有懷疑過。
這帳本如果落在楊思維手裡，一定難見天日，魏府的人沒有死絕，一定也是抱著能夠把帳本傳遞出來的念頭。
「五皇子能來，已經解了我們的危局了，對於我來說，已然是意外之喜。」魏憐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老夫人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應盡之事。魏憐已經把帳本給了五皇子，也算做了應盡之事。楊思維斷然不會讓我出府的，我的事情已經都做完了，我相信五皇子一定會給我們翻案的。所以現在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再拖累五皇子。」
霍決頓住腳步，回過頭看魏憐，一字一頓道：「我既然說要帶你出去，就不會食言而肥，你要好好活著，這樣我闖進來才會有價值。」
魏憐搖搖頭，清秀的面龐上划過一絲釋然的光：「義父他救了我，我能為他做點什麼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而且祖母說，只有魏府里的人都死了，牢里的哥哥們才能活下來。」
霍決繼續皺眉，他當然更在意自己的兩位表兄，他們是舅舅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兩個血脈。但是看著魏憐，他自然也有捨不得，他自嘲的笑了笑：「雖然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但是總不能為了救人闖進來，然後害得魏家滿門沒一個活人吧！」
魏憐搖搖頭，蒼白的面龐底下卻有著分錢外堅毅的神色：「我時常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為義父做些什麼，如今正是用得到我的機會，我又怎麼會退縮呢？祖母說只有魏家女人的血才能將哥哥們換出來，我怎麼會偷生呢？」
霍決看她這樣從容，也不免心頭一熱：「你要相信我，我不是莽撞的人，今日也不是冒失前來的。而且……」
魏憐抬頭看他，忽然仰見朝陽在他身後，熠熠生輝。
霍決認真到：「而且我把你當做我的親人，這一點，與對待哥哥們並無分別。」
魏憐心中一動，忽然對五皇子生出了一點異樣的情愫。
「相信我，好麼？」
魏憐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她從心底里相信了這個人。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霍決信誓旦旦：「我也不會讓祖母的血白流。事情已經開始變好了，也請你不要放棄。」
魏憐點點頭，悄悄往霍決身邊靠了靠。這人給她希望，而希望總是美好的。但是她的另一隻手中，卻也握住了見血封喉的毒藥，這是昨天祖母塞給她的。
其實今天一切已經不同了，在五皇子來之前，她們甚至想不到任何傳遞帳本的法子。如今一切已然不同了，她也想看看最後會發生些什麼。
魏憐盯著霍決的背影，覺得這個人真好，希望真好。
「大人，大事不好啦！」一個兵丁踉踉蹌蹌跑出來，他被翹起的青磚拌了個嘴啃泥，可是卻還是繼續說道：「魏家老夫人，懸樑自盡了！」
楊思維退後一步，神色已經發生了變化。
畢竟太子曾經暗示過自己，魏老將軍隨著先帝死守邊疆，是先帝欽點的國之棟樑。而且陛下即位之後，親自封了魏老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
楊思維感覺自己快瘋了，這人本來活的好好的，而且就算是自己的人在外面怎麼嚇唬都沒妨礙她活的好好的，怎麼見了一次霍決，人就死了呢？
楊思維深吸一口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她死了，快搜內院。」
霍決拉著魏憐出來，楊思維眼前一亮，之前他迫於一品誥命夫人的壓力無法去老夫人房中搜索，如今裡面的人竟然會主動出來，他覺得大喜過望：「人犯魏家大小姐，你們去把她抓起來。」
霍決攔在兵丁面前：「楊思維，你逼得魏老將軍的遺孀含恨自盡，如今還要再行冤獄嗎？」
一個小兵神色慌張的從後面跑出來，氣喘吁吁地趴在楊思維耳邊耳語了兩句。
霍決看楊思維表情變化，估計是在老夫人房中沒搜出什麼證據，於是他心中更加安定了些。
霍決往前半步：「憐兒表妹的生父，是忠勇公李寒隨，嚴格說來，她也不算是魏家的人。」
魏憐往前一步，大聲說道：「楊思維，你不要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只知道攀附權貴，就連對自己有恩的人都不放過！」
兵丁們互相對視，神情也尷尬非常。楊思維雖然沒有底線，但是被一個婦道人家指著鼻子痛罵，名聲自然是會大大有損。
他預感到太子殿下和飛黃騰達的未來似乎正在離他遠去，但是這一切都是霍決的錯，他若是不出現，一切也不會變成這樣。
霍決盯著大門，緩緩說道：「楊思維你倒行逆施，不僅迫死了老夫人，更加對她的遺體不甚尊重，你不覺得自己做的太過了嗎？」
轟隆！
一聲巨響之後朱漆的大門破了個大洞，門外是個粗豪的漢子，他抖了抖自己的拳頭，聲如洪鐘：「看起來就像是太子那個不入流的教唆出來的，楊思維你跟太子，倒像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