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立威
汴京宮城南門，正陽門
作為宮城正門，正陽門高大威武，兩側宮闕樹立，赤翼營已經接管城防，狄青親自坐鎮在此。
正陽門前便是御道直通內城的正南門朱雀門，御道筆直寬闊，寬有120丈（380米），外邦朝拜走過這御道，都會不由感嘆大宋的強大威嚴。
卯時，如果是朝會日，這時候御道上百官的家僕親衛都在正陽門外等待老爺下朝，自是熱鬧非凡，今天除了赤翼營，御道上空無一物，直接往南看到朱雀門。
隨著天色大亮，狄青清楚看見十幾里外朱雀門下開始有步軍集結。
「勤務兵！」狄青喊道，「取望遠鏡來。」
既然有了透明玻璃，那望遠鏡也是赤翼營標配了。
通過銅製長筒望遠鏡，狄青看清集結的正是大宋禁軍重裝步兵步人甲。步人甲的鎧甲重量達60斤，由1825枚甲頁組成，對甲士的防護做到了全面防護，一般刀槍劍戟對其傷害有限，甚至可以直接強抗輕騎兵的衝擊，普通的1石，2石的弓也對其無可奈何。只是，這步人甲移動太慢，只能是對陣，衝鋒這種事是做不來的。王欽若調集步人甲對付赤翼營也算是最有勝算的對陣。
「敵軍列陣，去稟告官家。」現在正陽門赤翼營的守備力量也就營部直屬騎兵和二連一個中隊的步軍共100多人，而望遠鏡里看去，禁軍應該有萬人之上，雖然在正面全部鋪開不可能，但是正面400人都比赤翼營多上許多了。隨著軍官揮舞旗幟，步人甲果然一排400橫列成隊開始向正陽門推進。
「赤翼營散開，炮隊準備。」狄青令道。
正陽門上響起了戰鼓聲，赤翼營向兩側分開，正陽門下六門「大將軍炮」現出身姿，一個軍官邊拿望遠鏡看著邊喊道：「敵軍已過第一標尺，距離10里。」趙禎早就安排人在御道兩側算好距離，布置了標記，如今步人甲多遠，炮隊看得清清楚楚。
「敵軍已過第二標尺，距離8里。第一發，開花彈，裝填準備！」
「敵軍已過第三標尺，進入射程，各炮依次發射，首輪三發。放！」隨著軍官旗幟落下，巨響再次響起。
隨著嘯叫聲，一個步人甲發現自己胸口多了一個血洞，他最後的思想可能是：「不可能啊，我穿的可是重裝……」
炮彈落地冒著白煙，突然就爆炸開，周邊幾十個步兵瞬間倒下，哀嚎一片，然而這只是開始。
一聲聲巨響後，步人甲第一陣列已經沒有了，御道上血紅一片，哀嚎不斷，王欽若，程琳，盧天佑看得目瞪口呆。
「報……」一個小兵跑到幾個站在在朱雀門上看著的人面前，「第一陣死傷太多，步軍無法前進，請大人指示。」
盧天佑也舉著望遠鏡（受益成買的。）看著，心疼道：「馬上收集傷兵，清理道路。」
程琳突然說道：「正陽門上有人揮手。」
王欽若搶過望遠鏡看去，只見正陽門樓前，一個身穿金色甲冑，頭戴皇冠的人正在向這邊揮手。
半個時辰過去，御道已經清理完畢，步人甲已經重新集結，只是不敢再前進，雙方就互相望著。
趙禎在正陽門看著，現在僵持狀態，一夜未睡的他也不免打起了哈欠。
「官家，呂夷簡和魯宗道請見。」張茂則前來稟報。
「傳。」趙禎答道。
呂夷簡昨夜雖然話說得很淡然，其實心裡也是有盤算的，太后用自己是自己對六部的管理能力出類拔萃，但是像曹利用，王欽若這種有把柄在太后手裡的，對太后死忠的，太后才放心交付軍權，而自己並沒有什麼把柄在太后手裡，所以沒必要太摻和進去。
不過呂夷簡心裡還是偏向曹利用的，畢竟官家掌權，自己怕是要回鄉養老了。而太后掌權，雖然自己沒去解救，這首輔得讓出來，但是呆在汴京養老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當那一陣陣炮聲響起，呂夷簡明白自己錯了，這軍械不是一次性的，既然兩聲就轟開西華門，那打在禁軍身上人肉比大門可脆弱多了。此刻是自己去表態支持官家的時候了，反抗毫無意義。
想到此，呂夷簡趕快安排轎子出門直奔魯宗道家，畢竟老魚頭是反對太后稱帝的，在官家面前比自己面子大。
魯宗道昨晚聽到說官家軟禁了太后，其實也不高興，覺得官家做過頭了。只是自己本來就和太后時常據理力爭，也不是太后派，自然不想出面。聽得呂夷簡來拜訪，就在書房接待了呂夷簡。
「魯相，你怎麼還坐得住？」呂夷簡進得書房便喊道。
「呂相，你這是如何說來？我不坐著去哪裡？」魯宗道喝著茶說道。
「這昨夜大內變天，今日曹相，王相指揮禁軍進攻大內，你倒是不動如山那。」
「我一吏部郎官管這些幹嗎？」魯宗道說道。
這北宋的制度和後世某朝差不多，本職是什麼不重要，看的是後面兼的什麼，比如你本職是正陽門看門，這個你就拿看門的工資，後面兼同中書省門下平章事或者參知政事，那你就是內閣大員，人人稱你一聲相公。你可以參與常起居，對國政表達觀點。至於那些親王，三公，只要沒有兼職，那朝廷談論政事的時候就是說話沒人聽，放P也不響。
「魯相說笑了，這赤翼營也好，禁軍也罷，不都是大宋子民，內城戰事起，苦的不是百姓？我等身為內閣大員，這不該出力斡旋，消弭戰火嗎？」呂夷簡是說得堂堂正正。
「呂相不愧是首輔，確實高遠。」魯宗道贊道：「我們幫誰說和誰？」
「哎……」呂夷簡跺腳道，「自是幫官家去說和叛軍。」
「呂相高見，如此我們走吧。」魯宗道笑道，兩人直奔正陽門。
正陽門上，門樓內趙禎接見了呂夷簡和魯宗道。
「官家，這曹相和王相真是沒腦子，做出這糊塗事，太后年事已高，本該頤養天年，官家親政是大好事，應該百官慶賀才是。」呂夷簡見完禮馬上表態。
「呂相如此想，朕心甚慰。這有聖旨一份，你去叛軍前宣讀吧。張茂則與狄青陪護。」
趙禎說道，還招呼張茂則近身耳語了幾句。
片刻之後，正陽門下三騎向朱雀門跑來。左側張茂則手持天子節，右側狄青手持明晃晃朴刀，中間呂夷簡手捧聖旨來到步人甲前停住。
呂夷簡打開聖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
朕紹膺大統，君臨天下，一心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為念。然近來諸多事體，令朕痛心疾首。
太后劉娥，久居朝堂，本應匡扶朕躬，輔弼社稷。然其擅權專政，蒙蔽朕於諸多事宜，尤其朕之身世真相，竟長久隱瞞，致朕母子分離，不得盡孝於生前。其行為悖逆人倫，有違天理。
朕念及太后昔日些許功績，未忍施以極刑。然國法難容，今特將其軟禁於永寧宮，以思己過。望其能於幽居之所，反省自身之過愆。
諸臣工當以此為鑑，忠心事主，勿蹈覆轍。今後朝堂之上，務以公心為本，共護我大宋之昌盛。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欽此！
步軍不禁譁然，這是天子詔書，自己難道是叛軍？
張茂則看到大家譁然，大聲說道：「官家口諭：禁軍將士下跪接旨。」
不管是條件反射還是覺得自己錯了，步人甲單膝下跪了一大片，有幾個不想跪的，四周看看也下跪了。
張茂則看看都跪下了宣道：「上諭：禁軍受奸人蒙蔽，非將士之過，凡是下跪聽宣的將士，朕既往不咎，各自回營，各安本職。所傷亡將士，皆以戰傷陣亡安排。」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禁軍大喜，不由呼喊起來。
禁軍慢慢散去，三人騎馬往朱雀門走來。王若欽和程琳自然是有親兵守護著上門樓的踏跺。三人停在門樓下，呂夷簡喊道：「老王，老程，為了家眷妻兒，你等降了吧。」這時候再喚職務怕是不合適了。
王欽若頭探出牆垛看著呂夷簡恨恨道：「呂相好手段那，這昨夜怕是早已經籌謀好了吧，本來無功無過，如此這般，擁立之功你是穩了啊，我這傻瓜實在是玩不過你這不倒翁啊。成王敗寇，我也不怨你，你若有心，便與我照拂一下我的妻兒。」說罷，從朱雀門一躍而下。
「哎……」看著腦漿崩裂的王欽若，呂夷簡搖頭道：「倒也是條漢子。」
程琳可沒這膽子，盧天佑有樞密院軍令在手，更是犯不上，兩人互相看看，便下跪道：「罪臣向官家請罪。」
在正陽門拿望遠鏡看著這一切的趙禎長舒一口氣，自己的位子，穩了。
作為宮城正門，正陽門高大威武，兩側宮闕樹立，赤翼營已經接管城防，狄青親自坐鎮在此。
正陽門前便是御道直通內城的正南門朱雀門，御道筆直寬闊，寬有120丈（380米），外邦朝拜走過這御道，都會不由感嘆大宋的強大威嚴。
卯時，如果是朝會日，這時候御道上百官的家僕親衛都在正陽門外等待老爺下朝，自是熱鬧非凡，今天除了赤翼營，御道上空無一物，直接往南看到朱雀門。
隨著天色大亮，狄青清楚看見十幾里外朱雀門下開始有步軍集結。
「勤務兵！」狄青喊道，「取望遠鏡來。」
既然有了透明玻璃，那望遠鏡也是赤翼營標配了。
通過銅製長筒望遠鏡，狄青看清集結的正是大宋禁軍重裝步兵步人甲。步人甲的鎧甲重量達60斤，由1825枚甲頁組成，對甲士的防護做到了全面防護，一般刀槍劍戟對其傷害有限，甚至可以直接強抗輕騎兵的衝擊，普通的1石，2石的弓也對其無可奈何。只是，這步人甲移動太慢，只能是對陣，衝鋒這種事是做不來的。王欽若調集步人甲對付赤翼營也算是最有勝算的對陣。
「敵軍列陣，去稟告官家。」現在正陽門赤翼營的守備力量也就營部直屬騎兵和二連一個中隊的步軍共100多人，而望遠鏡里看去，禁軍應該有萬人之上，雖然在正面全部鋪開不可能，但是正面400人都比赤翼營多上許多了。隨著軍官揮舞旗幟，步人甲果然一排400橫列成隊開始向正陽門推進。
「赤翼營散開，炮隊準備。」狄青令道。
正陽門上響起了戰鼓聲，赤翼營向兩側分開，正陽門下六門「大將軍炮」現出身姿，一個軍官邊拿望遠鏡看著邊喊道：「敵軍已過第一標尺，距離10里。」趙禎早就安排人在御道兩側算好距離，布置了標記，如今步人甲多遠，炮隊看得清清楚楚。
「敵軍已過第二標尺，距離8里。第一發，開花彈，裝填準備！」
「敵軍已過第三標尺，進入射程，各炮依次發射，首輪三發。放！」隨著軍官旗幟落下，巨響再次響起。
隨著嘯叫聲，一個步人甲發現自己胸口多了一個血洞，他最後的思想可能是：「不可能啊，我穿的可是重裝……」
炮彈落地冒著白煙，突然就爆炸開，周邊幾十個步兵瞬間倒下，哀嚎一片，然而這只是開始。
一聲聲巨響後，步人甲第一陣列已經沒有了，御道上血紅一片，哀嚎不斷，王欽若，程琳，盧天佑看得目瞪口呆。
「報……」一個小兵跑到幾個站在在朱雀門上看著的人面前，「第一陣死傷太多，步軍無法前進，請大人指示。」
盧天佑也舉著望遠鏡（受益成買的。）看著，心疼道：「馬上收集傷兵，清理道路。」
程琳突然說道：「正陽門上有人揮手。」
王欽若搶過望遠鏡看去，只見正陽門樓前，一個身穿金色甲冑，頭戴皇冠的人正在向這邊揮手。
半個時辰過去，御道已經清理完畢，步人甲已經重新集結，只是不敢再前進，雙方就互相望著。
趙禎在正陽門看著，現在僵持狀態，一夜未睡的他也不免打起了哈欠。
「官家，呂夷簡和魯宗道請見。」張茂則前來稟報。
「傳。」趙禎答道。
呂夷簡昨夜雖然話說得很淡然，其實心裡也是有盤算的，太后用自己是自己對六部的管理能力出類拔萃，但是像曹利用，王欽若這種有把柄在太后手裡的，對太后死忠的，太后才放心交付軍權，而自己並沒有什麼把柄在太后手裡，所以沒必要太摻和進去。
不過呂夷簡心裡還是偏向曹利用的，畢竟官家掌權，自己怕是要回鄉養老了。而太后掌權，雖然自己沒去解救，這首輔得讓出來，但是呆在汴京養老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當那一陣陣炮聲響起，呂夷簡明白自己錯了，這軍械不是一次性的，既然兩聲就轟開西華門，那打在禁軍身上人肉比大門可脆弱多了。此刻是自己去表態支持官家的時候了，反抗毫無意義。
想到此，呂夷簡趕快安排轎子出門直奔魯宗道家，畢竟老魚頭是反對太后稱帝的，在官家面前比自己面子大。
魯宗道昨晚聽到說官家軟禁了太后，其實也不高興，覺得官家做過頭了。只是自己本來就和太后時常據理力爭，也不是太后派，自然不想出面。聽得呂夷簡來拜訪，就在書房接待了呂夷簡。
「魯相，你怎麼還坐得住？」呂夷簡進得書房便喊道。
「呂相，你這是如何說來？我不坐著去哪裡？」魯宗道喝著茶說道。
「這昨夜大內變天，今日曹相，王相指揮禁軍進攻大內，你倒是不動如山那。」
「我一吏部郎官管這些幹嗎？」魯宗道說道。
這北宋的制度和後世某朝差不多，本職是什麼不重要，看的是後面兼的什麼，比如你本職是正陽門看門，這個你就拿看門的工資，後面兼同中書省門下平章事或者參知政事，那你就是內閣大員，人人稱你一聲相公。你可以參與常起居，對國政表達觀點。至於那些親王，三公，只要沒有兼職，那朝廷談論政事的時候就是說話沒人聽，放P也不響。
「魯相說笑了，這赤翼營也好，禁軍也罷，不都是大宋子民，內城戰事起，苦的不是百姓？我等身為內閣大員，這不該出力斡旋，消弭戰火嗎？」呂夷簡是說得堂堂正正。
「呂相不愧是首輔，確實高遠。」魯宗道贊道：「我們幫誰說和誰？」
「哎……」呂夷簡跺腳道，「自是幫官家去說和叛軍。」
「呂相高見，如此我們走吧。」魯宗道笑道，兩人直奔正陽門。
正陽門上，門樓內趙禎接見了呂夷簡和魯宗道。
「官家，這曹相和王相真是沒腦子，做出這糊塗事，太后年事已高，本該頤養天年，官家親政是大好事，應該百官慶賀才是。」呂夷簡見完禮馬上表態。
「呂相如此想，朕心甚慰。這有聖旨一份，你去叛軍前宣讀吧。張茂則與狄青陪護。」
趙禎說道，還招呼張茂則近身耳語了幾句。
片刻之後，正陽門下三騎向朱雀門跑來。左側張茂則手持天子節，右側狄青手持明晃晃朴刀，中間呂夷簡手捧聖旨來到步人甲前停住。
呂夷簡打開聖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
朕紹膺大統，君臨天下，一心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為念。然近來諸多事體，令朕痛心疾首。
太后劉娥，久居朝堂，本應匡扶朕躬，輔弼社稷。然其擅權專政，蒙蔽朕於諸多事宜，尤其朕之身世真相，竟長久隱瞞，致朕母子分離，不得盡孝於生前。其行為悖逆人倫，有違天理。
朕念及太后昔日些許功績，未忍施以極刑。然國法難容，今特將其軟禁於永寧宮，以思己過。望其能於幽居之所，反省自身之過愆。
諸臣工當以此為鑑，忠心事主，勿蹈覆轍。今後朝堂之上，務以公心為本，共護我大宋之昌盛。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欽此！
步軍不禁譁然，這是天子詔書，自己難道是叛軍？
張茂則看到大家譁然，大聲說道：「官家口諭：禁軍將士下跪接旨。」
不管是條件反射還是覺得自己錯了，步人甲單膝下跪了一大片，有幾個不想跪的，四周看看也下跪了。
張茂則看看都跪下了宣道：「上諭：禁軍受奸人蒙蔽，非將士之過，凡是下跪聽宣的將士，朕既往不咎，各自回營，各安本職。所傷亡將士，皆以戰傷陣亡安排。」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禁軍大喜，不由呼喊起來。
禁軍慢慢散去，三人騎馬往朱雀門走來。王若欽和程琳自然是有親兵守護著上門樓的踏跺。三人停在門樓下，呂夷簡喊道：「老王，老程，為了家眷妻兒，你等降了吧。」這時候再喚職務怕是不合適了。
王欽若頭探出牆垛看著呂夷簡恨恨道：「呂相好手段那，這昨夜怕是早已經籌謀好了吧，本來無功無過，如此這般，擁立之功你是穩了啊，我這傻瓜實在是玩不過你這不倒翁啊。成王敗寇，我也不怨你，你若有心，便與我照拂一下我的妻兒。」說罷，從朱雀門一躍而下。
「哎……」看著腦漿崩裂的王欽若，呂夷簡搖頭道：「倒也是條漢子。」
程琳可沒這膽子，盧天佑有樞密院軍令在手，更是犯不上，兩人互相看看，便下跪道：「罪臣向官家請罪。」
在正陽門拿望遠鏡看著這一切的趙禎長舒一口氣，自己的位子，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