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靈修之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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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忘看著無支祁的影子,心中感嘆不管是正靈之物,還是邪祟之物,哪怕逝去這麼多年,還是有這麼強的念力。

  羨君道,「馬上就到戌時三刻了,我們快去雲夢台吧。」

  「走。」

  兄弟倆穿過爰伐路,拐進楊柳陌,戌時,南湖上空飛火流星,初夏晚涼,散步的人群,熱戀的情侶,空竹抖落,蜻蜓竹飛。

  羨君笑道,「相忘,你瞧。」

  相忘朝前看去,楊柳陌,梳柳下,油畫布,揮筆潑墨,佳人立旁,琴弦動,聲聲慢,落花飛舞。

  待止,相忘上前行禮道,「弗老師教安。」又對旁邊拉小提琴的中年美婦道,「安老師教安。」

  弗爾和安然回禮道,「相忘也安。」

  羨君笑道,「老師真是正宗的神仙眷侶呀。」

  安然笑道,「羨君就是會說話。」

  「嘩」的一下,一物打落相忘的頭上,相忘拿起一看,發現是只竹蜻蜓,一玉娃從槐花樹下探頭探腦。安然笑道,「這小傢伙,驚著你忘哥哥了,之之,快過來。」

  弗之嘻嘻跑來,一把抱住相忘大腿,發出小鼴鼠一般的聲音道,「忘哥哥。」

  相忘將弗之一把抱起,將竹蜻蜓遞給他,弗之接過竹蜻蜓,咯咯直笑。這時又一個孩子從槐花樹,撲倒羨君身上,抱住大腿哈哈笑道,「羨哥哥,飛飛飛。」

  羨君笑道,「好勒!飛嘍!飛嘍!」羨君抱著孩子開始舉高飛。孩子哈哈大笑。

  相忘忙道,「黃豆快下來,這樣不安全。」

  可玩到興頭上的羨君和黃豆哪裡聽得進去,兄弟倆繼續瘋鬧。

  安然勸道,「就讓他們玩吧,咱們在旁看護好就行。」

  弗之在相忘懷裡看著一旁瘋玩的羨君和黃豆,早被引的心馳神往,晃動身軀躍躍欲試。

  羨君笑道,「相忘,小朋友想玩,你就帶他玩嘛。」

  看著玩的飛起的黃豆,弗之爬到相忘脖子上叫道,「忘哥哥!我也要玩!」

  相忘被纏的沒法,看向弗爾,弗爾笑道,「沒事沒事,相忘你就帶著之兒飛吧。」

  相忘只得抱起弗之也飛了起來,弗之樂的哈哈大笑,對著黃豆喊道,「我也飛起來了。」

  黃豆不甘示弱道,「可我飛的比你高!羨哥哥,再飛高一點。」羨君乾脆將黃豆給拋了起來,黃豆高聲笑道,「飛起來嘍!飛起來嘍!」

  弗之見到也叫,「忘哥哥,我也要飛高高!」

  相忘臉憋的通紅,看到相忘這幅樣子,羨君樂的幸災樂禍,弗爾和安然也忍俊不止。

  見相忘不肯拋飛,弗之開始哭鬧起來,相忘這下連脖子都憋紅了,安然走了過去,雙手托起相忘胳膊,「飛嘍!」

  弗之也被拋起來了,「哈哈哈!飛起來嘍!」

  見弗之玩的開心,弗爾和安然高興,相忘也就放心的將弗之拋起來了。

  玩了一會兒,兩個孩子都玩的滿頭大汗,相忘和羨君便將兩個孩子放到脖子上。羨君笑道,「現在騎大馬好不好?」

  黃豆呵呵笑道,「好呀!好呀!」

  相忘記掛著時間,催促道,「差不多了,咱們得走了。」

  羨君看了看時間道,「黃豆,下次再陪你玩。」

  黃豆一臉意猶未盡,「好吧。」

  相忘和羨君將弗之和黃豆從脖子上抱下來交給安然和弗爾,行禮道別。羨君剛走,黃豆叫道,「羨哥哥!」

  羨君轉過身笑道,「黃豆乖乖聽話,羨哥哥下次再帶你玩。」

  看著羨君和黃豆依依不捨,安然不禁好笑,「黃豆,這是你親哥嗎?」

  黃豆叫道,「就是我親哥。」

  安然笑道,「行行行,你親哥,你親哥。」

  見羨君還在難捨難分,相忘扯著羨君就走。沿著楊柳陌行了一會,兄弟倆到了雲夢台,戴恭緒、齊孟和嵇瀟丞早就到了。

  見著三位師長,相忘躬身行禮,齊孟見兩人滿頭大汗,尤其是羨君一臉意猶未盡樣,不滿道,「小常,你又帶小吳到哪裡瘋去了?」

  羨君笑道,「為什麼是我帶相忘瘋,而不是相忘帶我瘋呢?」

  齊孟道,「要是相忘能帶你瘋,那南湖水都要幹了。」

  羨君笑道,「齊老師說話越來越幽默了。」

  齊孟正想開口,嵇瀟丞微笑道,「阿姊,年輕人活潑開朗好動些好。相忘從小到大就是太安靜了,羨君多帶帶,相忘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相忘道,「阿哥慣會說笑的,整天我都被他煩死了。」

  嵇瀟丞笑而不語,戴恭緒道,「我在畔湖灣發現了些異變薲草,大家看看。」戴恭緒從口袋裡掏出一些狀如葵菜的植物。

  「崑崙之丘有草焉,名曰薲草,其狀如葵,其味如蔥,食之已勞。」

  戴恭緒笑道,「相忘果然博學,不過這些薲草才剛開始異變,食之還不會忘憂。」

  齊孟和嵇瀟丞分別拿了幾株察看,齊孟不禁皺眉,「這種毒草該全部剷除。」

  嵇瀟丞微笑道,「阿姊,無妨,送去林春滿,君異兄必有妙用。」

  嵇瀟丞掏出紙符,念個咒,將紙符拋出,紙符化作一隻信鴿飛向西南方。

  齊孟道,「還是瀟丞想的周到,我們在三眼橋倒沒發現什麼明顯的異常,不過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土地爺顯靈了。」

  「土地爺顯靈?!」

  「我們離開的時候,土地爺神像不停的閃著紅光。」

  戴恭緒聽後道,「十年前土地爺也顯靈報警過。」

  聽到十年前,嵇瀟丞不由眼神暗淡了些,相忘知其故,拍了拍嵇瀟丞的手背,嵇瀟丞微笑點頭。

  戴恭緒又問向相忘和羨君,「小伙子們,你們有什麼發現?」

  相忘便將發現無支祁的事情簡要的說了說,戴恭緒問道,「無支祁的影子還在嗎?」

  相忘答道,「還在。」

  戴恭緒道,「領我們去。」

  五人運起健步飛,一躍而上,片刻便到了『爰伐』。相忘指向前方道,「眾位師長請看,便是蘆葦盪處。」

  蘆葦盪處無支祁的影子還未完全消散,戴恭緒看後道,「無支祁歷經千年依舊鎮守著巴陵,可敬可嘆。」

  羨君問道,「這其中又有何典故?」

  戴恭緒道,「千年前惡龍肆虐,九州各地災難不斷,當時水獸好為害,禹鎖於軍山之下,其名曰無支祁,其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輕利倏忽」。

  相忘也道,「禹理淮水,三至桐柏水,功不能興。禹怒,召百靈,應龍搜逐之,乃獲淮渦水神,名無支祈,形若猿猴。」

  戴恭緒道,「後來蛟龍作亂行至巴陵,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無支祁一族與惡蛟拼死搏鬥,才擊退惡蛟,保住了巴陵,可惡蛟雖敗走,無支祁一族也盡數形神俱滅,巴陵百姓感念恩德,立廟供奉,可即使歷經千年,無支祁的怨念依舊沒有消散,出現邪祟之物,便能將其給引出來。」

  羨君想了想道,「那獨孤一族。」

  戴恭緒道,「獨孤一族可悲可嘆,獨孤一族是創世以來神族的後裔,該族不光法術高明,而且德行高尚,以匡扶正道為己任,最為擅長封印術和通靈術,為天下所有族群所害。」

  齊孟道,「法力強,德行又高,族中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邪惡者霸占之,霸權者忌憚之。」

  羨君道,「火藥桶埋下了,就等著人來拉引線了。」

  齊孟道,「不錯,後來的事記載了下來。」

  相忘道,「是因為玄英之故。」

  戴恭緒望向遠方道,「獨孤一族慘遭滅門,倖存下來的族人隱姓埋名,那些絕妙的法術大多失傳,倘若世間玄英不存在,想必一定會少了很多災難。」

  齊孟道,「地獄岩一事也是由玄英而起,有人在收集玄英碎片,現下巴陵就是關鍵所在了。」

  戴恭緒道,「不錯,無支祁和羋氏一族和獨孤一族淵源頗深,兩族之人同時運用玄術,或許可以一試。」

  言罷轉身對嵇瀟丞道,「瀟丞,去接姚喆來吧。」嵇瀟丞行禮應答御風而去。

  羨君道,「戴老師也知曉姚喆。」

  戴恭緒道,「漁晚齋藏有修真之士的花名冊,以及各大家族帶有秘傳天賦傳人的名冊,這倒不是為了探聽眾人的隱私,而是有這麼個人記錄下來而已。」

  「可姚喆並無修真天賦,也未修真,請他過來,會不會太過冒險?」


  戴恭緒搖著蒲扇道,「無妨,待姚喆來了便知。」

  不一會兒,嵇瀟丞接了姚喆前來,姚喆躬身行禮,「戴老師教安,齊老師淑安,相忘順安,羨君順安。」

  戴恭緒和齊孟點頭示意,相忘和羨君齊身還禮,「姚喆順安。」

  戴恭緒道,「姚喆,待會我施行秘術,你與我一起。」

  姚喆略感尷尬道,「老師,我從未修真,幫不上什麼忙。」

  戴恭緒道,「不必妄自菲薄,可以幫上的。」

  戴恭緒摘下兩片蘆葦葉,念個口訣,兩片蘆葦葉落在腳下,化作兩塊踏板,戴恭緒道,「就我和姚喆二人前去化緣,大家就在這等待,不可上前。」言畢,戴恭緒攜姚喆踏上,兩塊踏板漂至無支祁影子處。

  戴恭緒蒲扇划動無支祁水中影,「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只見無支祁水中影顫動,隨即開始翻滾,不停的湧出氣泡,發出陣陣惡臭。

  戴恭緒依舊繼續念道,「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

  惡臭之味更加刺鼻,水泥中翻出三隻猴怪的煞影朝戴恭緒撲來,相忘和羨君見此要上前護法,卻被齊孟攔住。只見此時姚喆身上發出淡淡黃色光芒,光芒柔和,包裹著姚喆和戴恭緒。猴怪見著光芒避之不及,猶如老鼠見了貓,惡鬼見了鍾馗。

  在姚喆的護衛下,戴恭緒繼續用蒲扇攪動無支祁水中影,「上士無爭,下士好爭;上德不德,下德執德;執著之者,不名道德。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既著萬物,即生貪求;既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靜矣。」

  只見無支祁水中影猛的晃動,仿佛馬上要燒開的開水版滾燙,「噗!」的一聲,無支祁水中影消散。

  眾人忙上前圍攏,姚喆扶住戴恭緒,戴恭緒不停喘氣,嵇瀟丞要為戴恭緒運氣卻被戴恭緒止住。戴恭緒笑道,「無妨,純粹就是體力耗費的大。」又看向相忘和羨君道,「再說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大不了就是去見這兩個小傢伙的太爺和太奶了。」

  眾人見狀只得依著戴恭緒,讓他自己調整好氣息。待戴恭緒自己調整好氣息後,齊孟問道,「老師,情況如何?」

  戴恭緒道,「我族的秘術,上一次使用還是50多年前,果然是年紀來了,不比當年了。適才我與無支祁通靈,知道了一些事情。」

  聽到通靈,相忘和羨君心中都為之一凜。這通靈術十分複雜難學,不但需要極高的天賦,還需要掌握大量的學識才能予之一試,但這試驗的前提一般都是針對活體而言,一般都是動物,活人甚少,再不濟也是亡靈,戴恭緒竟然直接通靈千古未消的惡靈,莫說法力如何,單憑這份勇氣也相當讓人欽佩了。

  戴恭緒道,「還好有姚喆在,要不是姚喆在,我還真不一定可以問道。」

  姚喆擺擺手道,「老師謬讚了。」

  齊孟道,「羋氏一族後裔的辟邪天賦果然名不虛傳。」

  相忘道,「羋氏一族為神族後代,具有神族天賦,羋氏一族最厲害的天賦便是辟邪和長壽。」

  羨君恍然道,「怪不得老師要請姚喆過來,原來是為此。」

  戴恭緒笑道,「以我們兩族祖先遺留的些許微末天賦也找到了線索。」

  聽到此處,羨君問道,「莫非,老師是獨孤一族的後裔?」

  戴恭緒笑道,「本人的曾祖母的外祖父是獨孤謂。」

  「獨孤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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