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無風才到地,有風還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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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忘撿起點泥土捏了捏,又將泥土

  湊近嘴巴微舔了下。羨君見狀忍不住笑道,「相忘,肚子餓了也不至於吃土吧。」

  相忘不發一言,「哎呦,還細嚼上了,這梨樹下有水,要不要喝點潤潤?」

  相忘轉頭走去不理羨君,徑直走到嵇瀟丞和張梓垚面前行禮道,「阿哥,張老師,我想去趟漁晚齋。」

  張梓垚問道,「可是想到了什麼?「

  相忘點了點頭,嵇瀟丞道,「既如此,那快去吧。」

  相忘行禮告別,羨君見狀喊道,「等等我呀!小呆瓜!!」相忘頭也不回,羨君飛奔而去。

  張梓垚笑道,「這兄弟倆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嵇瀟丞也笑道,「相忘這孩子從小就內向孤僻,能有羨君這麼活潑開朗的朋友帶帶,也是好的。」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

  羨君好不容易趕上了相忘,喘道,「你也跑的太快了!」

  相忘不理羨君,徑直進了漁晚齋,羨君緊跟其後。來到入口處,相忘把手放在感應處進入,羨君也忙進入。相忘等羨君也站到了地板上,朗聲道,「歸自梨花處。」

  空間旋轉,羨君和相忘來到一片梨海,梨花御風而起,捲瓣而落,一片雪花被。相忘立馬躺了上去,不等羨君詫異拉起羨君也躺了上去。

  空間旋轉,來到了圖書層,似乎是最高層,從玻璃上可以俯視整個南湖,一覽無餘,羨君走進發現原來書閣間有著許許多多漂浮的梨花。

  只見一朵小梨花漂至相忘面前,閃耀著淡淡的白色小光。

  「《齊民要術》」

  只見白色小花閃現著淡淡的白色引領著兩人走向居中的一個書櫃,從書櫃中間帶出一捲髮黃的書卷,正是《齊民要術》。

  相忘將書取下翻閱起來,翻閱了一會,相忘拉著在一旁的羨君就走,羨君嘟囔道,「現在又去哪裡呀?!」

  「不會吃了你。」

  「那萬一賣了我呢?」

  「那有得有人買。」

  「切!」

  「哼!」相忘朗聲道,「歸至彼岸。」

  空間旋轉,相忘和羨君來到一處河岸邊,只見河水翻滾,渾濁不堪,水面上卻飄著不少曼珠沙華。相忘徑直往前走,羨君叫道,「小呆瓜,你瘋了!」

  相忘不理羨君,仍舊往前走,相忘剛走到岸邊只見朵朵曼珠沙華飄過來,排成一道橋,相忘輕踏上去,相忘走了幾步見羨君沒有跟上來,相忘懟道,「怎麼,害怕了,不敢上來了?!」

  羨君罵道,「誰不敢了!」立馬也跳了上來。

  相忘在前面引著路,羨君跟在後面,很快就要走到岸邊,遠遠望去只見對面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羨君心中不由嘀咕,可還沒等羨君開口問,就見相忘已經走到了盡頭,從曼珠沙華往上一跳,就不見了蹤影。

  羨君見狀便依樣畫葫蘆往上一跳,空間旋轉,兄弟倆來到了一個至暗的地下室。只見地下室內飄著朵朵曼珠沙華,相忘輕呼,「吾想查找倀之資料。」

  只見一朵曼珠沙華閃現著暗紅色的光芒引領著兩人走向居中的一個書櫃,從書櫃中間帶出一卷書,正是《太平廣記》。

  相忘拿過《太平廣記》翻閱了起來,只見《太平廣記》記載道,

  唐長慶中,有處士馬拯,性沖淡,好尋山水,不擇險峭,盡能躋攀。

  一日居湘中,因之衡山祝融峰,詣伏虎師。佛室內道場嚴潔,果食馨香,兼列白金皿於佛榻上。

  見一老僧眉毫雪色,樸野魁梧。甚喜拯來,使仆挈囊。

  僧曰:「假君僕使,近縣市少鹽酪。」拯許之。

  仆乃挈金下山去,僧亦不知去向。俄有一馬沼山人亦獨登此來,見拯,甚相慰悅。

  乃告拯曰:「適來道中,遇一虎食一人,不知誰氏之子。」說其服飾,乃拯僕夫也。

  拯大駭。沼又云:「遙見虎食人盡,乃脫皮,改服禪衣,為一老僧也。」

  拯甚怖懼,及沼見僧曰:「只此是也。」拯白僧曰:「馬山人來雲,某僕使至半山路,已被虎傷,奈何?」僧怒曰:「貧道此境,山無虎狼,草無毒螫,路絕蛇虺,林絕鴟鴞。

  無信妄語耳。」拯細窺僧吻,猶帶殷血。


  向夜,二人宿其食堂,牢扃其戶,明燭伺之。夜已深,聞庭中有虎,怒首觸其扉者三四,賴戶壯而不隳。

  二子懼而焚香,虔誠叩首於堂內土偶賓頭盧者。良久,聞土偶吟詩曰:「寅人但溺欄中水,午子須分艮畔金。

  若教特進重張弩,過去將軍必損心。」二子聆之而解其意,曰:「寅人虎也。

  欄中即井。午子即我耳。

  艮畔金即銀皿耳。」其下兩句未能解。

  及明,僧叩門曰:「郎君起來食粥。二子方敢啟關。

  食粥畢,二子計之曰:「此僧且在,我等何由下山?」遂詐僧云:「井中有異。」使窺之。

  細窺次,二子推僧墮井,其僧即時化為虎,二子以巨石鎮之而斃矣。二子遂取銀皿下山。

  近昏黑,而遇一獵人,於道旁張?弓,樹上為棚而居。語二子曰:「無觸我機。」

  兼謂二子曰:「去山下猶遠,諸虎方暴,何不且上棚來?」二子悸怖,遂攀緣而上。將欲人定,忽三五十人過,或僧,或道,或丈夫,或婦女,歌吟者,戲舞者,前至?弓所。

  眾怒曰:「朝來被二賊殺我禪和,方今追捕之,又敢有人張我將軍。」遂發其機而去。

  二子並聞其說,遂詰獵者。曰:「此是倀鬼,被虎所食之人也,為虎前呵道耳。」

  二子因徵獵者之姓氏。曰:「名進,姓牛。」

  二子大喜曰:「土偶詩下句有驗矣,特進乃牛進也,將軍即此虎也。」遂勸獵者重張其箭,獵者然之。

  張畢登棚,果有一虎哮吼而至,前足觸機,箭乃中其三班,貫心而踣,逡巡。諸倀奔走卻回,伏其虎,哭甚哀曰:「誰人又殺我將軍?」二子怒而叱之曰:「汝輩無知下鬼,遭虎齒死。

  吾今為汝報仇,不能報謝,猶敢慟哭。豈有為鬼,不靈如是?」遂悄然。

  忽有一鬼答曰:「都不知將軍乃虎也,聆郎君之說,方大醒悟。」就其虎而罵之,感謝而去。及明,二子分銀與獵者而歸耳。

  相忘遞給羨君,羨君接過看了看道,「這是關於倀最早的記載。」

  羨君又道,「相忘,你是擔心梓垚哥變成倀?」

  相忘道,「梓垚兄不是倀,但他周圍都是倀,長此以往,他又是修道之人,更加容易變成倀。」

  羨君也道,「是呀,玉旎過來的那幫人我看就梓垚哥一個正常的,他們是不是…」

  羨君突然停住,和相忘對視一眼道,「玉旎的那幫傢伙除了梓垚哥之外,其他人都已經變成倀了。」

  相忘道,「不錯,他們都已經變成了倀。」

  羨君道,「說起倀,相忘你還記得之前差點把亮亮逼瘋的那個老娘們嗎?」

  相忘想了想道,「記得。」

  羨君道,「後來我跟亮亮又聊了聊,那老娘們其實也成了一隻倀鬼,我跟亮亮分析了下,那老娘們變成倀鬼是因為這幾個原因,首先,她沒讀過什麼書,沒什麼文化,能在錢莊上班不過是靠她死去老爹的關係。其次,她沒丈夫沒兒子,夫妻間的恩愛和母子間的舐犢情深她從來沒體會過。再者,她性慾極強。」

  相忘白了羨君一眼,羨君不理繼續道,「亮亮跟我說,她每次把一大幫狐朋狗友聚起來吃飯,把亮亮也叫過去,可每次都著急忙慌的拉著她的姘頭走,每次她前腳剛走,後腳她的酒肉朋友就說,『就這麼急不可耐的去上床,天都還沒黑。』她那姘頭又矮又胖又老又丑,我看她是每次跟她的姘頭性交的時候都把亮亮的形象代入,真是讓人從生理上噁心。」

  相忘道,「這捕風捉影的事說的這麼神乎其神,再說了,人家的私事管他做甚。」

  羨君道,「這私事說不定是解開事情的關鍵。」

  相忘問道,「為何?」

  羨君道,「玄英是至陰之物,集合陰氣和邪氣,巴陵邪祟之事不斷肯定跟這個有關。」

  相忘聽了想了想道,「邪氣吸引的話,那就。」

  羨君道,「我們可以利用梓垚哥引出巴陵的玄英。」

  「不行!!!」相忘斷然喝道。

  「利用梓垚兄變成倀的機會引出玄英,你可曾想過梓垚兄怎麼辦。」

  羨君頓了頓道,「後果我不是不知道,可若能如此,能夠化解一場災難。」


  相忘道,「慷他人之慨,誰都會。」

  羨君道,「那行吧,我們再想辦法。」

  相忘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兄弟倆拿著書走到地板上,空間再次旋轉,相忘開口道,「歸處。」

  空間出現,兄弟倆來到了漁晚齋的門口。

  羨君突然叫道,「相忘,你看,下雪了!」

  相忘抬頭一看,只見柳絮風前轉,風翻高下飛,盡將楊柳絮,剪作雪花飛,柳絮不飛粘草白,落了片多頭緒,桃花好麵皮。

  「真的好美呀!」

  「那可不,巴陵南湖的柳絮可是有名的。」

  突然相忘腦海中一閃,如南湖波濤般翻過,立馬跑下樓去。羨君大喊,「怎麼了?!」言罷,立馬也跟著下樓。

  相忘跑到漁晚齋後的玉脂林中,只見林中到處都是飄落的柳絮,青草覆蓋處自不必說。相忘走到陰處,因著初春又是背陰面,故而青草尚未完全長出,裸露的土地上都是柳絮,遠遠觀之就像一層薄薄的蠶絲棉被。相忘掏出鐵鍬輕輕將連著柳絮的泥土一起撅起放入袋中。

  隨後趕來的羨君見狀不禁納悶,問道,「這是做什麼?」

  相忘將泥土裝好,道,「跟著我來。」

  羨君不明所以只能跟在相忘後面。相忘又轉回漁晚齋,卻是走進一樓大廳,穿過大廳相忘來到天井,相忘走到角落提桶接上水,待水滿了之後便將袋中泥土放了進去,捏個法指輸入一道真氣。

  羨君問道,「這到底是幹什麼?」

  相忘不發一言,過了會羨君忍不住再問,相忘卻蹲下盯著水桶看,見羨君嘟著嘴,相忘一把扯過羨君蹲下,「你也過來看看。」

  「看什麼呀?!」羨君一臉不耐煩。「左不過就是些夾雜著泥土的柳絮而已嘛,有什麼好看的?!」

  「你仔細看嘛。」

  「有什麼不一樣的?」

  羨君再低下頭看,只見在水中的柳絮從水桶的四周向水面中間漸漸聚攏,不一會兒便形成了一朵大大的楊花,白色楊花逐漸變色,慢慢滲透出暗紫色,在水面上突出一朵暗花。

  「這暗紫色的是什麼呀?」羨君作勢要去摸,卻被相忘喝住,「別碰!」

  「又怎麼了?」

  「這是滲透出的煞氣。」

  「煞氣?!」

  「不錯,看來玄英就在巴大內。」

  「為何?」

  「這種煞氣是玄英滲透出來的,經過水流帶到泥土中的。」

  「那全校這麼多人每天都要喝水,那豈不是都要成魔了?!」

  「也不見得。」

  「《道元一炁內外篇》中有記載,世間存在很多氣,有些氣會讓人愉快,有些則會讓人沮喪,不同的氣會有不同的作用,關鍵還是看接收這些氣的人如何化解和轉換。任何氣都是以一定的載體進行轉化的,可以是水,可以是食物,也可以是衣物,更多的載體是人。」

  「人?!」

  相忘白了羨君一眼道,「看來平時你一點書都不讀。」

  羨君調皮的伸了伸舌頭,相忘繼續道,「最簡單的就是接觸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覺,比如有的人你接觸會感到快樂和希望,有的人你接觸則會覺得痛苦和絕望。」

  「就是充滿正氣和戾氣的人。」

  「不錯。」

  「載體雖然是承載者,但卻有著催化的作用。」

  「也就是說泥土和水中蘊藏的玄英關鍵還看接收的人?」

  「是的,這些量都很少,不會完全導人入魔,但是若。」

  「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則會導人入魔,就像之前肖翠一樣?」

  「入魔之後會變成倀,然後一步步淪陷。」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相忘捏個法指將煞氣沖淡,道,「還能怎麼辦?只能順藤摸瓜了。」

  「怎麼摸?!」

  相忘提起水桶將水倒入花盆中,道,「再去學院看看,總覺得跟那裡有關。」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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