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沐文月
早春的落鴻湖陰晴不定，才回到湖邊客棧，天空又下起綿綿細雨。彼時湖上還有漁船，沒過多久，漁家陸續收船回岸。
酒樓二層，上官寒和哈四坐在窗邊喝茶，不時打量湖面，仍然有人冒險下水。
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前番死的幾人幾乎不能引以為戒。
干喝茶水總少滋味，老哈又朝夥計要了些點心、糖塊。這會酒樓客人不多，夥計上完點心跟他們聊起閒天。
說的正起勁，由打樓梯口走上一個壯漢。這位身型超過九尺，生的肩寬背厚，膀大腰圓，如果站其身後，還以為熊瞎子攔道。
黃黚透黑麵皮，好像餅子糊在鍋底；又圓又突的大眼泡兒，好像水牛修煉成精；連鬢的短卷鬍鬚配上滿頭的弄密捲髮，好像野風地里跑出來的捲毛獅子；又粗又壯的手臂大腿，好像支撐房梁的金柱。
上身敞穿著粗布短褂，露著一巴掌寬的護心毛，下面褲腿挽到膝蓋，露著蚊子站不住腳的黑腿毛；手裡一根鑌鐵槍，粗細超過茶杯口；修為不算太低，實打實的鍊氣滿階。
這位來前好像跟誰打過架，左右臉上各有一個巴掌印，另外肩頭衣服破了，手臂還有幾道血痕。
來人坐到牆邊，瓮聲喊道：「有人管我這桌嗎？」
跟哈四他們聊天的夥計聽到吩咐，趕快抽身來到旁邊。
「客爺，您用點什麼？」
「聽說你們這夢中仙不錯，給小爺打上半斤，另外在配兩樣小菜。」
「小爺？」
「小爺十八，怎麼了？」
「說您三十都有人信。」
「哪那麼多廢話，趕緊的。」
「是是是，馬上就到。」
不大一會，夥計上了一壺夢中仙，然後倒滿一杯推在面前。
「客爺，您先喝著，剩下的過會再上。」
壯漢嘗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
夸道：「難怪別人叫我來這，果然好酒。」
「您滿意就行。」
壯漢喝完一杯，隨後續上，又道：「剛才我看你和窗邊那桌聊的挺歡，怎麼？熟客呀？」
「住幾天了，臉熟。」
「你挺好聊啊，那我有事問你幾句。」
「我就是個跑堂的，能知道什麼？」
「閒聊嘛，知不知道又值個什麼？」
「那您說吧，我洗耳恭聽。」
壯漢指指臉上的巴掌印，問道：「是不是有這麼句話？叫好男不跟女斗。」
「不錯，是有這麼一句。」
「不鬥歸不鬥，凡事得有對錯，得講道理，你說對不對？」
「這麼說，您這是姑娘打的？為什麼打您呢？」
「是這麼個事。沒下雨的時候，我在湖邊亭子裡休息，下了雨，我就在亭子裡避雨。大概過了半刻，過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沒忍住就多看了兩眼，誰知她不由分說，轉身就給我兩巴掌。打的時候還罵呢，說我豁牙子拜師無恥之徒。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看看，旁的一句沒說，就被她趕出來了。你說這是什麼道理？」
「您怎麼看的？」
壯漢坐直，向前探身，然後抻長脖子，瞪大牛眼盯著看。
學完重新坐好，說道：「我就這麼看的，有毛病嗎？」
「怎麼說呢......您那眼睛都快貼人家身上了，只打您兩巴掌，得說人家姑娘有涵養。」
「很過分嗎？沒覺得呀......」
「肩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養了只怪貓，讓貓撓的。」
「送您兩個字，活該。得了，您接著品酒，我給您催催菜。」
夥計說完，轉身下了二樓。
沒過多久，樓梯口處，一前一後，走上兩名女修。
兩人年齡相仿，都是二十上下歲；容貌似有三分，都是玉藍長發，櫻紫圓瞳；所佩兵器都是同種紋路的銀鞘寶劍；修為一模一樣都在鍊氣滿階。
區別最明顯的，前者眼眸清澈，隱帶清冷；後者眉眼如黛，憑添靈秀。
另外前者身穿浮嵐廉纖衣，肩上趴只星睛三尾狸；後者則穿寒鴉法袍，腰間佩戴映雪鳴玉。
兩人走在一起，任誰看了都會說是一母所生，實則不然，她們只是堂姊妹。
走在前面的女子看見壯漢，露出憎厭的表情，隨即繞開幾桌，坐在上官寒的背後。
這個舉動傷害到了壯漢的自尊，只見其猛擊一下桌案，後將酒杯捏成齏粉。
老哈見罷會然一笑：「叔叔，您看，這是一個熱鬧。」
上官寒才不關心這些，只道：「行了，喝你的茶吧。」
「也是，這沒大杲寫的情書有意思。叔叔，您說您後桌那個女修能不能七靈泉的沐師姐？」
「寒水宗多少人？哪那麼巧在這遇上？接著喝你的茶，喝完茶回去歇著。」
二人說話聲音不小，而且兩桌離的也近，老哈剛放下茶杯，穿浮嵐廉纖衣的女子就坐到他們中間。
「二位道友請了，在下高陽城沐文月，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哈四眼前一亮：「姑娘，真姓沐啊？跟你來的那位......」
「先說你們。」
「我叫哈四，他是我的叔叔上官寒。」
上官寒抱拳道：「見過沐姑娘。」
沐文月回禮道：「幸會。」
而後轉回話題：「哈道友，剛才聽你說到什麼情書，我想問問，寫情書的是不是姓呂？」
「你怎麼知道？難道那位真是......」
「她是我的堂姐沐亭瞳，寒水宗文檢堂的外門弟子。」
老哈聽後連拍大腿。
「真巧，對上了。」
沐文月柳眉一挑，含笑道：「情書呢？給我看看。」
「這個......不太好吧？」
文月表情恢復常態：又道：「哈道友，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出去釣個魚，你說怎麼樣？」
「雨中釣魚，挺愜意，我喜歡。」
說完背著手，溜溜達達走下二樓。
沐文月看了一眼堂姐，表情依然如舊，遇上過去拍了下肩膀，跟著老哈下了樓梯。
走出兩丈多，身後傳出一個聲音：「真無聊。」
轉下樓梯口，壯漢放心酒杯，悄悄跟了上去。
上官寒嘆息一聲，主動走到沐亭瞳身邊。
離近禮道：「道友請了。方才聽說姑娘是寒水宗文檢堂的弟子，敢問一聲，是否是在執行排查任務？」
沐亭瞳怔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等身負要事，正與宴堂主同行。」
酒樓二層，上官寒和哈四坐在窗邊喝茶，不時打量湖面，仍然有人冒險下水。
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前番死的幾人幾乎不能引以為戒。
干喝茶水總少滋味，老哈又朝夥計要了些點心、糖塊。這會酒樓客人不多，夥計上完點心跟他們聊起閒天。
說的正起勁，由打樓梯口走上一個壯漢。這位身型超過九尺，生的肩寬背厚，膀大腰圓，如果站其身後，還以為熊瞎子攔道。
黃黚透黑麵皮，好像餅子糊在鍋底；又圓又突的大眼泡兒，好像水牛修煉成精；連鬢的短卷鬍鬚配上滿頭的弄密捲髮，好像野風地里跑出來的捲毛獅子；又粗又壯的手臂大腿，好像支撐房梁的金柱。
上身敞穿著粗布短褂，露著一巴掌寬的護心毛，下面褲腿挽到膝蓋，露著蚊子站不住腳的黑腿毛；手裡一根鑌鐵槍，粗細超過茶杯口；修為不算太低，實打實的鍊氣滿階。
這位來前好像跟誰打過架，左右臉上各有一個巴掌印，另外肩頭衣服破了，手臂還有幾道血痕。
來人坐到牆邊，瓮聲喊道：「有人管我這桌嗎？」
跟哈四他們聊天的夥計聽到吩咐，趕快抽身來到旁邊。
「客爺，您用點什麼？」
「聽說你們這夢中仙不錯，給小爺打上半斤，另外在配兩樣小菜。」
「小爺？」
「小爺十八，怎麼了？」
「說您三十都有人信。」
「哪那麼多廢話，趕緊的。」
「是是是，馬上就到。」
不大一會，夥計上了一壺夢中仙，然後倒滿一杯推在面前。
「客爺，您先喝著，剩下的過會再上。」
壯漢嘗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
夸道：「難怪別人叫我來這，果然好酒。」
「您滿意就行。」
壯漢喝完一杯，隨後續上，又道：「剛才我看你和窗邊那桌聊的挺歡，怎麼？熟客呀？」
「住幾天了，臉熟。」
「你挺好聊啊，那我有事問你幾句。」
「我就是個跑堂的，能知道什麼？」
「閒聊嘛，知不知道又值個什麼？」
「那您說吧，我洗耳恭聽。」
壯漢指指臉上的巴掌印，問道：「是不是有這麼句話？叫好男不跟女斗。」
「不錯，是有這麼一句。」
「不鬥歸不鬥，凡事得有對錯，得講道理，你說對不對？」
「這麼說，您這是姑娘打的？為什麼打您呢？」
「是這麼個事。沒下雨的時候，我在湖邊亭子裡休息，下了雨，我就在亭子裡避雨。大概過了半刻，過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沒忍住就多看了兩眼，誰知她不由分說，轉身就給我兩巴掌。打的時候還罵呢，說我豁牙子拜師無恥之徒。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看看，旁的一句沒說，就被她趕出來了。你說這是什麼道理？」
「您怎麼看的？」
壯漢坐直，向前探身，然後抻長脖子，瞪大牛眼盯著看。
學完重新坐好，說道：「我就這麼看的，有毛病嗎？」
「怎麼說呢......您那眼睛都快貼人家身上了，只打您兩巴掌，得說人家姑娘有涵養。」
「很過分嗎？沒覺得呀......」
「肩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養了只怪貓，讓貓撓的。」
「送您兩個字，活該。得了，您接著品酒，我給您催催菜。」
夥計說完，轉身下了二樓。
沒過多久，樓梯口處，一前一後，走上兩名女修。
兩人年齡相仿，都是二十上下歲；容貌似有三分，都是玉藍長發，櫻紫圓瞳；所佩兵器都是同種紋路的銀鞘寶劍；修為一模一樣都在鍊氣滿階。
區別最明顯的，前者眼眸清澈，隱帶清冷；後者眉眼如黛，憑添靈秀。
另外前者身穿浮嵐廉纖衣，肩上趴只星睛三尾狸；後者則穿寒鴉法袍，腰間佩戴映雪鳴玉。
兩人走在一起，任誰看了都會說是一母所生，實則不然，她們只是堂姊妹。
走在前面的女子看見壯漢，露出憎厭的表情，隨即繞開幾桌，坐在上官寒的背後。
這個舉動傷害到了壯漢的自尊，只見其猛擊一下桌案，後將酒杯捏成齏粉。
老哈見罷會然一笑：「叔叔，您看，這是一個熱鬧。」
上官寒才不關心這些，只道：「行了，喝你的茶吧。」
「也是，這沒大杲寫的情書有意思。叔叔，您說您後桌那個女修能不能七靈泉的沐師姐？」
「寒水宗多少人？哪那麼巧在這遇上？接著喝你的茶，喝完茶回去歇著。」
二人說話聲音不小，而且兩桌離的也近，老哈剛放下茶杯，穿浮嵐廉纖衣的女子就坐到他們中間。
「二位道友請了，在下高陽城沐文月，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哈四眼前一亮：「姑娘，真姓沐啊？跟你來的那位......」
「先說你們。」
「我叫哈四，他是我的叔叔上官寒。」
上官寒抱拳道：「見過沐姑娘。」
沐文月回禮道：「幸會。」
而後轉回話題：「哈道友，剛才聽你說到什麼情書，我想問問，寫情書的是不是姓呂？」
「你怎麼知道？難道那位真是......」
「她是我的堂姐沐亭瞳，寒水宗文檢堂的外門弟子。」
老哈聽後連拍大腿。
「真巧，對上了。」
沐文月柳眉一挑，含笑道：「情書呢？給我看看。」
「這個......不太好吧？」
文月表情恢復常態：又道：「哈道友，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出去釣個魚，你說怎麼樣？」
「雨中釣魚，挺愜意，我喜歡。」
說完背著手，溜溜達達走下二樓。
沐文月看了一眼堂姐，表情依然如舊，遇上過去拍了下肩膀，跟著老哈下了樓梯。
走出兩丈多，身後傳出一個聲音：「真無聊。」
轉下樓梯口，壯漢放心酒杯，悄悄跟了上去。
上官寒嘆息一聲，主動走到沐亭瞳身邊。
離近禮道：「道友請了。方才聽說姑娘是寒水宗文檢堂的弟子，敢問一聲，是否是在執行排查任務？」
沐亭瞳怔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等身負要事，正與宴堂主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