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情同手足」
冬。
雪蓋青山不老松，月華如水，寒風瑟瑟。
重陽宮。
後舍。
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道人在屋裡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翹楚——甄志丙。
近來，他負責巡山事宜。
日落前。
聽人稟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賊人闖上山來，下落不明，他可謂是急得不行，立馬命弟子全山尋找，務必要將人找出來。
但，楊過早早就進入古墓里去了，他們又如何找的到？
見到一個小道跑來。
甄志丙忙問：「人找到了嗎？」
「沒，巡山弟子將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
小道回了一句，又道，「師父，咱們終南山這麼大，那賊人輕功又那麼厲害，若是一門心思要藏身在大山裡邊，咱們也沒辦法找到啊？況且，說不定，那人已經離開了，不如我們也放棄吧，都累半晚上啦。」
說到最後，語氣里難掩疲憊懈怠之意。
「不行。」
甄志丙一擺手，斬釘截鐵打斷，繼續道，「那賊人大費周章的混上山，定是有所圖謀，若是不將他找出來，讓他打擾到幾個閉關的師伯師叔，你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小道撇了撇嘴，心道，「師父啊，你罪過大就罪過大，跟我一個小透明有甚麼干係，你武功高，不眠不休的能支撐住，可我們這些四代弟子可不行啊……」
甄志丙看著腹誹的徒弟，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見他神色憔悴，沒什麼精神頭，輕嘆一聲，抬眸看一眼天色。
「罷了，這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你們先回去歇息，讓夜間巡山的弟子留下一半，跟著為師把守各處下山道路，等天亮，為師去稟告師父，問他老人家如何定奪。」
聞言。
小道滿臉喜色，連連道好，口稱師父英明，屁顛顛跑出小院，將這個好消息通知師兄弟們。
至於甄志丙則是一臉苦惱之色，「唉……旁的師兄師弟都沒事，這剛一輪到我就出了事，這可如何交代，唉……」暗覺倒霉，取過掛在牆上的長劍，走出屋去巡山。
天明時分。
全真教浩浩蕩蕩千名弟子便在各脈的三代弟子帶領下，做起早課。
咚——
隨著一聲鐘鳴，早課結束。
眾弟子三三兩兩圍在一塊，習武研經亦有人聚在聊天吹牛打屁，眾生百態。
一個渾身溜圓的小胖子聽了一耳朵閒話，賊眉鼠眼的小眼睛滴溜溜直轉，嘿笑一聲，直往王處一一系的三代弟子所住院舍而去。
「師父！」
「師父！」
小胖子鹿清篤一路小跑，來到一個正在給全真教祖師爺畫像上香的道人身後，剛要說話，見此一幕，閉上了嘴。
道人恭恭敬敬的給祖師爺上完香，小聲念叨著祖師爺保佑云云，這才轉過身來，露出臉來。
三角眼，薄唇，唇角向下，留著八字鬍。
道人模樣雖是周正，可面無表情時，看起來總有些刻薄與陰狠，不是討人喜歡的長相。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教中很得人心的趙志敬。
他訓斥道：「清篤，為師說多少次了，要穩重！穩重！」
鹿清篤知道自家師父本性，平日看起來雖然總是笑眯眯的，像是個大好人，但私底下卻是暴躁嚴酷，一不順心，便會對門下弟子施以懲戒，偏偏外人看來他卻是教徒有方。
畢竟。
這個世道都說是嚴師出高徒，師父嚴厲一些，並不覺得是壞事。
鹿清篤幼時已有陰影，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低頭認錯。
趙志敬拂著短須，滿意點點頭，「好了，說吧，到底什麼事？」
「師父，是有關甄師叔的事，甄師叔昨天剛接過巡山的差事，就出了紕漏，讓一個賊人闖上山來，到現在都沒找到。
弟子聽人說，他這會正在丘師祖那兒挨訓呢！」
「哦？」
趙志敬有些驚訝，競爭甄志丙倒霉，原是高興，可想到甄志丙跟丘處機的關係，心下頓感失落，暗道：
「可惜掌教師伯他們閉關未出，孫師叔雖沒閉關，卻是女流之輩，領著幾個女弟子住的偏遠，也不管教中事物。
甄志丙他們師徒兩個關起門來說話，訓斥幾句，也不過是自家人說自家話罷了，可惜可惜啊……」
鹿清篤見師父臉色一會變一下，心裡直打鼓，暗道：「師父不是素來跟甄師叔不對付呢？聽見他倒霉，怎麼老搖頭啊……莫非，師父跟甄師叔還是有同門情義在，不忍他受罰？也對，畢竟是從小一塊長大……」
正在他越想越偏的時候。
趙志敬道，「走，咱們過去瞧瞧。」
聞言。
鹿清篤試探道：「師父是要去為甄師叔求情嗎？」
「求情？」
趙志敬一臉詫異，他自是不知徒弟是如何想的，冷笑一聲，心想：「貧道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求情呢！」也不說話，拔足出屋。
另一邊。
甄志丙挨一通訓斥，心下卻是鬆一口氣，知道師父還是重視自己。
不然，早早就讓他回去反省去了。
「好了，這件事，你去跟咱們那位友鄰提個醒，等回來，為師讓你幾位師弟協助你，務必捉住那小賊！」
「多謝師父，弟子謹遵師命！」
甄志丙大喜不已，忙恭身行禮，又道：「弟子告退…」
「去吧。」
「是。」
甄志丙弓著腰，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連退出好些步，才轉過身出門，想著師父的吩咐，拔足向全真禁地而去。
「咦，這不是甄師弟嗎？聽說你昨天忙了一夜，怎麼不好好歇息啊？這樣損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趙志敬一臉關心（陰陽怪氣）的道。
「……」
甄志丙神色一僵，見到緩步走來的趙志敬，只覺得跟吃了狗屎一樣難受，發現周圍投來的視線，更是渾身不適，只覺他們仿佛都在看自己笑話似的。
「趙師兄，對不住，家師吩咐師弟辦事，不能耽擱，還請勿怪。」
甄志丙行一禮，告罪想要離開。
然。
趙志敬如何願意輕易讓他走脫，連忙拉住他手，「唉，你我師兄弟之間，便好似俗世的親兄弟一般……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說說吧，什麼事，只要為兄能幫上忙的，定然全力相助！」
雪蓋青山不老松，月華如水，寒風瑟瑟。
重陽宮。
後舍。
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道人在屋裡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翹楚——甄志丙。
近來，他負責巡山事宜。
日落前。
聽人稟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賊人闖上山來，下落不明，他可謂是急得不行，立馬命弟子全山尋找，務必要將人找出來。
但，楊過早早就進入古墓里去了，他們又如何找的到？
見到一個小道跑來。
甄志丙忙問：「人找到了嗎？」
「沒，巡山弟子將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
小道回了一句，又道，「師父，咱們終南山這麼大，那賊人輕功又那麼厲害，若是一門心思要藏身在大山裡邊，咱們也沒辦法找到啊？況且，說不定，那人已經離開了，不如我們也放棄吧，都累半晚上啦。」
說到最後，語氣里難掩疲憊懈怠之意。
「不行。」
甄志丙一擺手，斬釘截鐵打斷，繼續道，「那賊人大費周章的混上山，定是有所圖謀，若是不將他找出來，讓他打擾到幾個閉關的師伯師叔，你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小道撇了撇嘴，心道，「師父啊，你罪過大就罪過大，跟我一個小透明有甚麼干係，你武功高，不眠不休的能支撐住，可我們這些四代弟子可不行啊……」
甄志丙看著腹誹的徒弟，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見他神色憔悴，沒什麼精神頭，輕嘆一聲，抬眸看一眼天色。
「罷了，這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你們先回去歇息，讓夜間巡山的弟子留下一半，跟著為師把守各處下山道路，等天亮，為師去稟告師父，問他老人家如何定奪。」
聞言。
小道滿臉喜色，連連道好，口稱師父英明，屁顛顛跑出小院，將這個好消息通知師兄弟們。
至於甄志丙則是一臉苦惱之色，「唉……旁的師兄師弟都沒事，這剛一輪到我就出了事，這可如何交代，唉……」暗覺倒霉，取過掛在牆上的長劍，走出屋去巡山。
天明時分。
全真教浩浩蕩蕩千名弟子便在各脈的三代弟子帶領下，做起早課。
咚——
隨著一聲鐘鳴，早課結束。
眾弟子三三兩兩圍在一塊，習武研經亦有人聚在聊天吹牛打屁，眾生百態。
一個渾身溜圓的小胖子聽了一耳朵閒話，賊眉鼠眼的小眼睛滴溜溜直轉，嘿笑一聲，直往王處一一系的三代弟子所住院舍而去。
「師父！」
「師父！」
小胖子鹿清篤一路小跑，來到一個正在給全真教祖師爺畫像上香的道人身後，剛要說話，見此一幕，閉上了嘴。
道人恭恭敬敬的給祖師爺上完香，小聲念叨著祖師爺保佑云云，這才轉過身來，露出臉來。
三角眼，薄唇，唇角向下，留著八字鬍。
道人模樣雖是周正，可面無表情時，看起來總有些刻薄與陰狠，不是討人喜歡的長相。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教中很得人心的趙志敬。
他訓斥道：「清篤，為師說多少次了，要穩重！穩重！」
鹿清篤知道自家師父本性，平日看起來雖然總是笑眯眯的，像是個大好人，但私底下卻是暴躁嚴酷，一不順心，便會對門下弟子施以懲戒，偏偏外人看來他卻是教徒有方。
畢竟。
這個世道都說是嚴師出高徒，師父嚴厲一些，並不覺得是壞事。
鹿清篤幼時已有陰影，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低頭認錯。
趙志敬拂著短須，滿意點點頭，「好了，說吧，到底什麼事？」
「師父，是有關甄師叔的事，甄師叔昨天剛接過巡山的差事，就出了紕漏，讓一個賊人闖上山來，到現在都沒找到。
弟子聽人說，他這會正在丘師祖那兒挨訓呢！」
「哦？」
趙志敬有些驚訝，競爭甄志丙倒霉，原是高興，可想到甄志丙跟丘處機的關係，心下頓感失落，暗道：
「可惜掌教師伯他們閉關未出，孫師叔雖沒閉關，卻是女流之輩，領著幾個女弟子住的偏遠，也不管教中事物。
甄志丙他們師徒兩個關起門來說話，訓斥幾句，也不過是自家人說自家話罷了，可惜可惜啊……」
鹿清篤見師父臉色一會變一下，心裡直打鼓，暗道：「師父不是素來跟甄師叔不對付呢？聽見他倒霉，怎麼老搖頭啊……莫非，師父跟甄師叔還是有同門情義在，不忍他受罰？也對，畢竟是從小一塊長大……」
正在他越想越偏的時候。
趙志敬道，「走，咱們過去瞧瞧。」
聞言。
鹿清篤試探道：「師父是要去為甄師叔求情嗎？」
「求情？」
趙志敬一臉詫異，他自是不知徒弟是如何想的，冷笑一聲，心想：「貧道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求情呢！」也不說話，拔足出屋。
另一邊。
甄志丙挨一通訓斥，心下卻是鬆一口氣，知道師父還是重視自己。
不然，早早就讓他回去反省去了。
「好了，這件事，你去跟咱們那位友鄰提個醒，等回來，為師讓你幾位師弟協助你，務必捉住那小賊！」
「多謝師父，弟子謹遵師命！」
甄志丙大喜不已，忙恭身行禮，又道：「弟子告退…」
「去吧。」
「是。」
甄志丙弓著腰，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連退出好些步，才轉過身出門，想著師父的吩咐，拔足向全真禁地而去。
「咦，這不是甄師弟嗎？聽說你昨天忙了一夜，怎麼不好好歇息啊？這樣損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趙志敬一臉關心（陰陽怪氣）的道。
「……」
甄志丙神色一僵，見到緩步走來的趙志敬，只覺得跟吃了狗屎一樣難受，發現周圍投來的視線，更是渾身不適，只覺他們仿佛都在看自己笑話似的。
「趙師兄，對不住，家師吩咐師弟辦事，不能耽擱，還請勿怪。」
甄志丙行一禮，告罪想要離開。
然。
趙志敬如何願意輕易讓他走脫，連忙拉住他手，「唉，你我師兄弟之間，便好似俗世的親兄弟一般……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說說吧，什麼事，只要為兄能幫上忙的，定然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