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治病救人（一）
「嘶……」
楊過跟著陸立鼎入宅，見得床榻上那被疾病折磨不成樣子的青年，倒吸了一口涼氣，也是漸漸明悟過來，此人應當就是他師伯李莫愁的舊情人陸展元了。
只是沒想到他現在尚在人世。
「陸莊主。」
「咳咳……對不住，有疾在身，不便起身相迎，還望少俠莫怪。」陸展元苦笑說道。
楊過說不礙事，遲疑一二，沒有問陸展元見自己目的，反而問，「不知陸莊主這是生了什麼病？」
陸展元微有詫異，看向自己弟弟。
陸立鼎雙目通紅，嘆道：「大夫說是腸癰，原是施了針，開了藥的，當時是緩解了，可一夜過去，病情反而加重，大夫又說大哥是染了風寒，又開了藥，也是當時緩解，後來反覆，這麼過去數日，大哥又咳嗽了起來，這次吃藥也不見好，今日…今日還咳出了血來，大夫說是已經…已經藥石無醫，還說若非大哥是習武之人，怕是都挨不到今天……」說到此處，聲音已然哽咽。
一直背對著楊過，在床邊侍奉陸展元的女子更是埋首哭泣起來，泣聲悲哭，甚是傷心。
聽完。
楊過劍眉緊鎖。
「腸癰」這病，一般是由飲食失節，暴怒憂思，跌扑奔走，使腸胃部運化功能失職，濕熱邪毒內壅於腸而發。
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又有真氣傍身，幾乎可以說是百病不生，縱使是染病，可吃了藥，再用真氣調理一番，也就好了，怎會病成這樣？
「陸二莊主，可否將治療陸莊主的藥方以及用過的藥渣拿給我看看。」
楊過說罷，頓了一下，見幾人有疑惑之色，解釋道：「在下略曉岐黃之術，想略盡綿薄之力。」
上一世。
楊過跟百草仙學過醫術，先前那用來對付柯鎮惡的「飛針之術」，也是從百草仙那裡學來的。
據百草仙所說。
他那手飛針之術名叫「金銀飛花」，若練到大成，甚至可以用金針、銀針遠距離封人穴道。
當然。
那時楊過武功已臻至化境，加上學過彈指神通以及古墓派的獨門暗器發勁手法，在用這門武功來對敵，就顯得有些雞肋，主要還是學來治病救人的。
而楊過學醫術，原是想跟小龍女重逢後，她若是體內餘毒未清，可自己幫她治人，不至於束手無策，尋求他人。
未曾想，今世最先給陸展元用上了。
「這……」
陸立鼎自然不曉得楊過底氣所在，見楊過年紀太小，心下是有所遲疑。
有道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更別提醫術一道，這種對經驗積累十分看重本事。
是以，陸立鼎覺得楊過不靠譜，才是正常的心態。
但。
何沅君此刻卻站了起來，讓人取來了藥方跟藥渣。
見夫君一日一日的病重。
何沅君可謂心如刀割，縱使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可總比等死來的要強不是？
有一線希望，她也要拼了命的抓住！
楊過抬眸瞧了一眼這位看似柔弱，內心卻果敢非常的貌美女子，心下微微驚訝，卻也沒說什麼，手從陸展元左手脈門上收回，起身去對比著一張張藥方，撥弄著藥渣起來。
「少俠，怎麼樣？」何沅君忐忑的問。
「…唔……」
楊過將藥方放下，看向那對青年夫妻，悠悠道，「這些藥方跟藥的確是治腸癰、風寒的方子，每次藥方調整的也是恰當時候，的確是沒什麼問題。」
「那…那……」
何沅君言未盡，眼眶已紅，絕美的臉蛋上儘是悽然，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滿懷希冀的問：「少俠，你肯定是有師父的吧，不知可否請尊師出手？」
楊過啞然，也是知道這位美婦人一開始對自己的希望就不大，主要還是將希望放在傳授自己醫術的人身上。
他搖頭道：「家師並不在嘉興，就算現在去信，可依著陸莊主的情況，也挨不到家師過來了。」
一瞬間。
何沅君滿腔的希望盡數湮滅，萬念俱灰，淚水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滑落。
陸展元似是早有預料，神情很是淡然，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沅君，別哭，生死離別，總是要發生的不是？」話這麼說著，眼眶卻早就濕潤。
是啊，能活著，誰想死呢？
「不要，我不要你死，你若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何沅君哭道。
「二位莫急，陸莊主尚有一線生機。」
話落。
抱頭痛哭的夫妻兩個一起呆住。
陸立鼎夫妻二人看著楊過的表情更是有些古怪——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楊過自是不知他們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定是要喊冤的。
——你們突然就來上一通生離死別的場面，我也沒機會插上話呀？
然而。
此時楊過看著這夫妻兩人，則是有些感同身受，他是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與小龍女……
「少俠，你一定要救救我相公！只要能救好他，你要什麼都行！」
何沅君行至楊過跟前，雙膝一彎，就直接跪了下來。
「大嫂！」
「嫂子！」
陸立鼎夫妻兩個一驚。
楊過忙道，「陸夫人快快請起，嘉興陸家，陸莊主跟陸夫人俠名遠揚，楊某也是欽佩已久，原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然遇上，楊某自是要幫上一幫，何須行此大禮？」
「大嫂，你快起來吧，別耽擱少俠醫治大哥。」
「是啊，嫂子，現在當務之急是大哥的病情。」
「對對對……」
何沅君淚眼婆娑，又向楊過連連道謝，竟是連其他話都說不明白。
「諸位都出去吧，楊某要運轉內功輔以針法，不宜有外人打擾。」
「這……」
三人遲疑，但聽陸展元說：「好了，你們都出去，免得到時候救不成我不說，還害了楊少俠走火入魔。」這才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咳咳……」
陸展元又咳出一口血，長嘆一聲，看著楊過苦笑：「楊少俠，陸某知道自己的情況，就不為難你了，你右手邊書架第三個格子裡面《中庸》那本書中夾著幾張銀票，你且拿去，等會出去就走吧。」
「……」
楊過一愣，稍一細想就知道怎麼回事，心頭對陸展元有了些好感，搖了搖頭，道，「陸莊主，楊某可不是無的放矢，的確是有把握治好你的病！」
「哦？」
陸展元眸光一亮，好似迴光返照般，氣色看起來都好上了一些，問，「此言當真？」
楊過不答，只是說：「有道是心病還須心藥醫，且不知陸莊主因何憂思，致使病情反覆，一日拖一日，最後嚴重成這般模樣？此番心結若是不解，縱有妙藥靈丹，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我想這些話，那位替你醫治的杏林聖手也說過吧？」
聞言。
陸展元臉有震驚神色，過了好一會，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贊道，「楊少俠醫術了得，倒是陸某…眼拙了……」又感嘆道：「江湖代有人才出啊。」
楊過跟著陸立鼎入宅，見得床榻上那被疾病折磨不成樣子的青年，倒吸了一口涼氣，也是漸漸明悟過來，此人應當就是他師伯李莫愁的舊情人陸展元了。
只是沒想到他現在尚在人世。
「陸莊主。」
「咳咳……對不住，有疾在身，不便起身相迎，還望少俠莫怪。」陸展元苦笑說道。
楊過說不礙事，遲疑一二，沒有問陸展元見自己目的，反而問，「不知陸莊主這是生了什麼病？」
陸展元微有詫異，看向自己弟弟。
陸立鼎雙目通紅，嘆道：「大夫說是腸癰，原是施了針，開了藥的，當時是緩解了，可一夜過去，病情反而加重，大夫又說大哥是染了風寒，又開了藥，也是當時緩解，後來反覆，這麼過去數日，大哥又咳嗽了起來，這次吃藥也不見好，今日…今日還咳出了血來，大夫說是已經…已經藥石無醫，還說若非大哥是習武之人，怕是都挨不到今天……」說到此處，聲音已然哽咽。
一直背對著楊過，在床邊侍奉陸展元的女子更是埋首哭泣起來，泣聲悲哭，甚是傷心。
聽完。
楊過劍眉緊鎖。
「腸癰」這病，一般是由飲食失節，暴怒憂思，跌扑奔走，使腸胃部運化功能失職，濕熱邪毒內壅於腸而發。
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又有真氣傍身，幾乎可以說是百病不生，縱使是染病，可吃了藥，再用真氣調理一番，也就好了，怎會病成這樣？
「陸二莊主，可否將治療陸莊主的藥方以及用過的藥渣拿給我看看。」
楊過說罷，頓了一下，見幾人有疑惑之色，解釋道：「在下略曉岐黃之術，想略盡綿薄之力。」
上一世。
楊過跟百草仙學過醫術，先前那用來對付柯鎮惡的「飛針之術」，也是從百草仙那裡學來的。
據百草仙所說。
他那手飛針之術名叫「金銀飛花」，若練到大成，甚至可以用金針、銀針遠距離封人穴道。
當然。
那時楊過武功已臻至化境，加上學過彈指神通以及古墓派的獨門暗器發勁手法，在用這門武功來對敵，就顯得有些雞肋，主要還是學來治病救人的。
而楊過學醫術，原是想跟小龍女重逢後，她若是體內餘毒未清，可自己幫她治人，不至於束手無策，尋求他人。
未曾想，今世最先給陸展元用上了。
「這……」
陸立鼎自然不曉得楊過底氣所在，見楊過年紀太小，心下是有所遲疑。
有道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更別提醫術一道，這種對經驗積累十分看重本事。
是以，陸立鼎覺得楊過不靠譜，才是正常的心態。
但。
何沅君此刻卻站了起來，讓人取來了藥方跟藥渣。
見夫君一日一日的病重。
何沅君可謂心如刀割，縱使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可總比等死來的要強不是？
有一線希望，她也要拼了命的抓住！
楊過抬眸瞧了一眼這位看似柔弱，內心卻果敢非常的貌美女子，心下微微驚訝，卻也沒說什麼，手從陸展元左手脈門上收回，起身去對比著一張張藥方，撥弄著藥渣起來。
「少俠，怎麼樣？」何沅君忐忑的問。
「…唔……」
楊過將藥方放下，看向那對青年夫妻，悠悠道，「這些藥方跟藥的確是治腸癰、風寒的方子，每次藥方調整的也是恰當時候，的確是沒什麼問題。」
「那…那……」
何沅君言未盡，眼眶已紅，絕美的臉蛋上儘是悽然，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滿懷希冀的問：「少俠，你肯定是有師父的吧，不知可否請尊師出手？」
楊過啞然，也是知道這位美婦人一開始對自己的希望就不大，主要還是將希望放在傳授自己醫術的人身上。
他搖頭道：「家師並不在嘉興，就算現在去信，可依著陸莊主的情況，也挨不到家師過來了。」
一瞬間。
何沅君滿腔的希望盡數湮滅，萬念俱灰，淚水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滑落。
陸展元似是早有預料，神情很是淡然，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沅君，別哭，生死離別，總是要發生的不是？」話這麼說著，眼眶卻早就濕潤。
是啊，能活著，誰想死呢？
「不要，我不要你死，你若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何沅君哭道。
「二位莫急，陸莊主尚有一線生機。」
話落。
抱頭痛哭的夫妻兩個一起呆住。
陸立鼎夫妻二人看著楊過的表情更是有些古怪——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楊過自是不知他們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定是要喊冤的。
——你們突然就來上一通生離死別的場面，我也沒機會插上話呀？
然而。
此時楊過看著這夫妻兩人，則是有些感同身受，他是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與小龍女……
「少俠，你一定要救救我相公！只要能救好他，你要什麼都行！」
何沅君行至楊過跟前，雙膝一彎，就直接跪了下來。
「大嫂！」
「嫂子！」
陸立鼎夫妻兩個一驚。
楊過忙道，「陸夫人快快請起，嘉興陸家，陸莊主跟陸夫人俠名遠揚，楊某也是欽佩已久，原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然遇上，楊某自是要幫上一幫，何須行此大禮？」
「大嫂，你快起來吧，別耽擱少俠醫治大哥。」
「是啊，嫂子，現在當務之急是大哥的病情。」
「對對對……」
何沅君淚眼婆娑，又向楊過連連道謝，竟是連其他話都說不明白。
「諸位都出去吧，楊某要運轉內功輔以針法，不宜有外人打擾。」
「這……」
三人遲疑，但聽陸展元說：「好了，你們都出去，免得到時候救不成我不說，還害了楊少俠走火入魔。」這才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咳咳……」
陸展元又咳出一口血，長嘆一聲，看著楊過苦笑：「楊少俠，陸某知道自己的情況，就不為難你了，你右手邊書架第三個格子裡面《中庸》那本書中夾著幾張銀票，你且拿去，等會出去就走吧。」
「……」
楊過一愣，稍一細想就知道怎麼回事，心頭對陸展元有了些好感，搖了搖頭，道，「陸莊主，楊某可不是無的放矢，的確是有把握治好你的病！」
「哦？」
陸展元眸光一亮，好似迴光返照般，氣色看起來都好上了一些，問，「此言當真？」
楊過不答，只是說：「有道是心病還須心藥醫，且不知陸莊主因何憂思，致使病情反覆，一日拖一日，最後嚴重成這般模樣？此番心結若是不解，縱有妙藥靈丹，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我想這些話，那位替你醫治的杏林聖手也說過吧？」
聞言。
陸展元臉有震驚神色，過了好一會，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贊道，「楊少俠醫術了得，倒是陸某…眼拙了……」又感嘆道：「江湖代有人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