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像結婚誓詞，擦屁股都嫌硌手
翌日中午，酒店自助餐廳。
幾人正在一起享用午餐，不遠處的工作人員也正在用餐。
「我感覺昨晚又被鬼壓床了。」
劉略神情有些凝重，叉起一塊牛腩放入口中，「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而且這次比之前更厲害，我感覺像是被巨石壓住，全方面包圍了一樣，下次我不會醒不過來了吧？」
「瞎操心。」
葛家佳白了他一眼，「就你這形象條件，鬼要能找上你，那也是真餓了。」
「哎，我這形象怎麼了，你這人說話還……怪好聽的嘞。」
劉略不滿抬頭，見到葛家佳把一家之主卡掏了出來，改變了語氣。
現在你有不朽盾，等你盾消了我再跟你打。
劉略心中嘀咕，將裝著一瓣瓣梨片的碟子推到許哲華面前，「華哥，這梨不錯，你吃點。」
正在吃麵的許哲華也沒客氣，抬頭夾了一筷子，點了點頭說，「確實挺甜的。」
「華哥，這鳳梨酥也不錯。」
這時葛家佳也將一碟鳳梨酥推到他面前。
神色柔順，眼波溫柔。
昨晚她跟劉略只是破冰，礙於路程太趕，沒有深入交流。
直到今天上午，劉略找到了她，將許哲華為什麼唱歌，以及從歌曲中汲取到的感悟統統告訴了她，並保證會不再幻想，專注於他們以後的生活和感情。
見劉略態度真誠，語氣誠懇，葛家佳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連帶對改變劉略的許哲華印象也拔高不少。
「謝謝。」
許哲華看了眼葛家佳，雖不知道她這善意是為何而來，但也很給面子的拿了一塊。
「華哥，這是我剛烤的麵包片。」
姚傑也拿了塊烤好的麵包片給他，神情間有些尷尬。
昨晚他是被許哲華叫醒的。
醒來時他正趴在劉略身上，劉略正正在他身下無助的呢喃扭動。
現在聽到劉略說鬼壓床，哪還能想不到，其實上次也是他。
要是讓他知道這鬼其實是男的……
emmm，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為好。
姚傑把麵包片又往許哲華那推了推。
「……謝。」
許哲華收下對方遞來的封口費，吐出一個字。
昨晚他本來不準備叫的，但見到姚傑不僅自己上，還帶著自己那床的被子一起上，他就決定還是做個好人。
別一會把劉略給壓死了。
當然，為了男上加男這種情況的發生，他也做了些準備。
在兩床的縫隙間插入了衣架，讓姚傑這隻候鳥飛不過滄海。
「華哥，你試試這個餅。」
蘇心雨見到大家都在投喂，雖然不理解，但也不甘落後的跟上了腳步。
將一份阿三飛餅推到他面前。
沒等許哲華回話，姜宛也攏著裙擺回到座位坐下，給他遞過來一瓶快樂水。
「……」
你們把我當胖橘在這投餵呢？
許哲華心裡吐槽，目光看向最後投餵的兩人。
蘇心雨明顯是順著勢來的，但姜宛呢，為什麼要給他拿可樂？
這是聲望值又提升了？
許哲華瞄了眼姜宛，她今天穿著一套白色的初戀長裙，頭髮披散下來落在肩上，臉上也不復之前的冰冷。
「怎麼了？」
姜宛循著目光看了過來，「我記得你喜歡喝這個。」
「謝了哈。」
許哲華回。
「不客氣。」
姜宛挽了挽頭髮，「今天你是一家之主。」
行趴，感謝你如此尊重節目規則。
許哲華收回目光，打開可樂喝了口滿意點頭。
冰鎮好評。
夏天就得配冰闊落！
「節目錄到現在，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祥和的場景。」
「沒有爭吵，沒有撕逼，沒有抬咖，只有分享和友愛，這場景馬克絲見了都得落淚。」
「我本來以為三張一家之主卡發放之後，會見到一些刺激的情境，結果就這。」
「哪來的三張一家之主卡，我只見到許哲華拿了一張，剩下全拿的黑奴卡。」
「這節目應該叫做許哲華老爺和他的長工們。」
時間已至中午，直播間裡已經有了不少人，見到這場景紛紛玩梗調侃。
見到這場景的洪導微微一笑。
祥和？
那是祥和不了一點的。
真給你祥和了我節目還錄個毛。
現在只是衝突沒到而已。
沒關係，節目組這塊會補上的。
「幾位老師，還請稍稍加快用餐速度，一會我們下午有個一日誌願者環節。」洪導起身走到幾人面前說。
「志願者？」
許哲華嘴裡吃著餅，左手拿著麵包，右手端著可樂問，「去哪當志願者。」
「民政局。」
洪導話一出口。
在場眾人就愣了愣。
玩還是你會玩，讓三對面臨婚姻問題的去民政局當志願者是吧？
是勸結婚的要慎重，冷靜幾天再結，還是勸要離婚的不要猶豫，勇敢做自己？
他們三對真就突出一個幸福的婚姻千篇一律，不幸的婚姻各有特色。
真要讓他們撒開了傳授經驗，民政局這邊結婚的KPI是指定完不成了，來離婚的那是一個都別想空著手回去。
不拿本離婚證出門還想走？
「只是志願者哈，沒有行政能力的。」
洪導見到幾人臉色，大概也猜到他們在想什麼，提醒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又說，「吃完就請到酒店樓下集合吧。」
說完轉身走了。
幾人見狀也沒太耽擱，吃完飯後下樓上了車。
……
民政局門口，他們剛下車，一位穿著西裝裙，頗有幾分凜然貴氣的中年婦女就迎了上來。
「歡迎幾位志願者的到來，我是這裡的副局長，姓鄭。」
「鄭局，您好。」
被大家默認推舉為帶頭大哥的許哲華上前握手寒暄。
這時又不是機關大會，他自然不會喊出鄭副局長這麼沒有眼力見的稱呼。
有了他的引領，剩下幾人跟著問好，跟著鄭局進入到民政局裡。
「其實咱們民政局涉及到的事務很多，有社會救助，撫優安置，養老服務和社會事務管理等等，但大眾對我們的認知還是片面的集中在婚姻登記上。」
鄭局走在前頭介紹著，「通俗來說，也就是結婚登記和離婚登記，這也是今天幾位老師主要的工作。」
一邊說，一邊領著他們上了二樓。
「這就是咱們的婚姻業務辦理窗口。」鄭局指著一排業務窗口說，然後帶著他們走到離婚調解室前，
「離婚的夫妻呢，我們會先引領對方來這裡進行調解，這裡需要兩名志願者，就您二位吧。」
說完點了劉略和葛家佳，又問，「有什麼困難或者疑問嗎？」
「只是調解嗎？不需要處理複雜情況吧？」
劉略問。
「對，只是調解，畢竟婚姻取捨屬於雙方自由，我們沒有權力對其進行干涉。」鄭局回。
「那我沒問題了。」
劉略說，看向葛家佳問，「你呢？」
「我也ok。」
葛家佳說。
「那這裡就麻煩二位了。」
鄭局笑著說，隨後帶著他們走進隔壁的頒證大廳，「結婚的夫婦呢，我們會到這邊，有個頒證大廳，在七夕和520里也會做一些布置，讓他們的婚姻更加美好浪漫。」
頒證大廳布置得有幾分像教堂，兩旁掛滿白紗，白紗上貼著「餘生與你」「緣定一世」「與子攜手與子終老」「終於等到你」的標語。
不過正對著他們的一個宣誓台，背景是一片紅絨布，上面高懸著國徽。
「在這裡我們會有一份他們的結婚誓詞，他們可以在上面一起宣讀，更加表明了他們婚姻的決心。」鄭局走到宣誓台邊，拿起誓詞晃了晃，
「這裡也需要兩位志願者，那麼就挑選顏值最高的兩位吧，讓他們來見證新人的幸福。」
說完就點了許哲華和姜宛，「不知道這樣是否可以，二位有什麼疑惑嗎？」
「我沒問題。」
這次是姜宛先開了口。
「我也沒問題。」
許哲華搖搖頭，「當年結過婚，流程我懂。」
「那這邊就拜託二位了。」
鄭局笑了笑，帶著幾人又出了門，指著面前的引導台對著姚傑和蘇心雨說，「那麼您二位就是引導志願者了，負責引導前來辦業務的民眾去到對應的櫃檯和區域。」
「明白了。」
姚傑和蘇心雨同時說。
「既然各位都了解自己職責，那麼就去到負責的區域吧，我就在這裡，我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鄭局說了聲，就走到幾人都能看見的辦事等候區坐了下來。
六人見狀也沒再多說，分別去到對應的負責區域待命。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目睹一切的洪導微微一笑。
鄭局為什麼能夠精準點到相關夫妻？
這自然不是瞎點的，而是他們安排的。
而安排的原因就來自於昨晚的離婚意願抉擇。
許哲華依舊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而姜宛這次則是猶豫了一會，才選擇的是。
在三組嘉賓中離婚意願最高的他們，就被派到頒證大廳來見證他們的幸福，看能不能勾起點回憶，搞點效果出來。
劉略和葛家佳這邊，劉略堅定選擇了否，葛家佳猶豫許久，最後也選擇了否，並且在題板上備註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算是艱難完成了雙向奔赴。
但這也已經是三組嘉賓中最合拍的了，於是被派到離婚調解室找找感覺。
姚傑和蘇心雨這又不一樣了，蘇心雨堅定選擇了是，但姚傑則是用了所有嘉賓中最長的思考時間，最後才在否上打了勾，隨後就像被掏空一樣癱倒在沙發中。
這對關係最為微妙，今早起床後更是話也沒說。
於是必須要溝通交流合作的崗位就落到了他們身上。
只有不入流的真人秀才需要劇本。
真正高端的真人秀只需要搭好地基，等風來就好了。
……
頒證大廳中，許哲華和姜宛平行而坐。
中間隔著一條過道。
人多時情緒尚能被掩蓋，可以哭可以笑，但等到獨處時，一切行動都會被放大。
於是兩人不可避免陷入沉默。
更準確的說，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
兩人靜坐一會。
如此特殊的場景，兩人特殊的身份，自然會有些特殊的記憶襲來。
許哲華沒等記憶深入就站起了身，開始在廳內踱步，不覺間就走到宣誓台上，面前正擺著一張紅色的結婚誓詞。
[我們自願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與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鍾愛一生！]
[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生的伴侶，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我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誓詞不長，卻充滿了堅定的味道。
但是以他目前的情境來看，難免就有些嘲諷了。
「誓言倒是沒變。」
身旁突然傳來聲音。
許哲華聞言回頭，姜宛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他身邊。
眼瞼低垂，睫毛長而挺翹，正盯著他手中的誓詞看。
許哲華不覺間就想起幾年前，當時的他們也是在這麼個類似的房間裡，手裡拿著結婚證，對著面前的鏡頭傻笑。
然後時間一晃，幾年後就已物是人非。
許哲華猛地就想起一句歌詞。
舊愛的誓言像極了一句巴掌，每當記起一句就挨一個耳光，然後好幾年都聞不得女人香。
淦！
什麼狗屁愛情，我現在只想搞錢！
心中默念一遍豪哥金句，許哲華搖搖頭，「人心若是沒了，誓言不變又有什麼用呢？」
說完放下誓詞，轉頭對姜宛笑笑，接著走下宣誓台坐回原位。
「……」
姜宛聞言怔住。
抬頭看了眼面前熟悉卻又陌生的許哲華，又低頭看了眼喜慶而又莊重的結婚誓詞，心中多了些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
「您好，請問辦什麼業務？」
門外傳來蘇心雨的詢問聲。
姜宛抬頭向門外看去，只見一對中年男女正隔著段距離走進大廳。
「離婚。」
女人輕聲說著，眼眶有些紅。
男人沒理會詢問，徑直朝業務台走去。
「先生，這邊麻煩先到調解室里坐一會。」
姚傑見狀上前攔截。
「不需要。」
男人看了他一眼，接著往前走。
「婚姻不易，多體諒一些，不要衝動嘛。」姚傑往前踏了一步，又勸。
「衝動？」
男人停下腳步，眉眼一抬，「你跟我說衝動？」
姚傑被突如其來凶氣所震懾，下意識退了半步。
「年輕人，生活又不是說兩句矛盾就不在了。」
男人見狀不屑笑笑，接著看向頒證大廳，「不像那裡面的結婚誓詞，擦屁股都嫌硌手。」
幾人正在一起享用午餐，不遠處的工作人員也正在用餐。
「我感覺昨晚又被鬼壓床了。」
劉略神情有些凝重，叉起一塊牛腩放入口中，「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而且這次比之前更厲害，我感覺像是被巨石壓住，全方面包圍了一樣，下次我不會醒不過來了吧？」
「瞎操心。」
葛家佳白了他一眼，「就你這形象條件，鬼要能找上你，那也是真餓了。」
「哎，我這形象怎麼了，你這人說話還……怪好聽的嘞。」
劉略不滿抬頭，見到葛家佳把一家之主卡掏了出來，改變了語氣。
現在你有不朽盾，等你盾消了我再跟你打。
劉略心中嘀咕，將裝著一瓣瓣梨片的碟子推到許哲華面前，「華哥，這梨不錯，你吃點。」
正在吃麵的許哲華也沒客氣，抬頭夾了一筷子，點了點頭說，「確實挺甜的。」
「華哥，這鳳梨酥也不錯。」
這時葛家佳也將一碟鳳梨酥推到他面前。
神色柔順，眼波溫柔。
昨晚她跟劉略只是破冰，礙於路程太趕，沒有深入交流。
直到今天上午，劉略找到了她，將許哲華為什麼唱歌，以及從歌曲中汲取到的感悟統統告訴了她，並保證會不再幻想，專注於他們以後的生活和感情。
見劉略態度真誠，語氣誠懇，葛家佳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連帶對改變劉略的許哲華印象也拔高不少。
「謝謝。」
許哲華看了眼葛家佳，雖不知道她這善意是為何而來，但也很給面子的拿了一塊。
「華哥，這是我剛烤的麵包片。」
姚傑也拿了塊烤好的麵包片給他，神情間有些尷尬。
昨晚他是被許哲華叫醒的。
醒來時他正趴在劉略身上，劉略正正在他身下無助的呢喃扭動。
現在聽到劉略說鬼壓床，哪還能想不到，其實上次也是他。
要是讓他知道這鬼其實是男的……
emmm，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為好。
姚傑把麵包片又往許哲華那推了推。
「……謝。」
許哲華收下對方遞來的封口費，吐出一個字。
昨晚他本來不準備叫的，但見到姚傑不僅自己上，還帶著自己那床的被子一起上，他就決定還是做個好人。
別一會把劉略給壓死了。
當然，為了男上加男這種情況的發生，他也做了些準備。
在兩床的縫隙間插入了衣架，讓姚傑這隻候鳥飛不過滄海。
「華哥，你試試這個餅。」
蘇心雨見到大家都在投喂，雖然不理解，但也不甘落後的跟上了腳步。
將一份阿三飛餅推到他面前。
沒等許哲華回話，姜宛也攏著裙擺回到座位坐下，給他遞過來一瓶快樂水。
「……」
你們把我當胖橘在這投餵呢？
許哲華心裡吐槽，目光看向最後投餵的兩人。
蘇心雨明顯是順著勢來的，但姜宛呢，為什麼要給他拿可樂？
這是聲望值又提升了？
許哲華瞄了眼姜宛，她今天穿著一套白色的初戀長裙，頭髮披散下來落在肩上，臉上也不復之前的冰冷。
「怎麼了？」
姜宛循著目光看了過來，「我記得你喜歡喝這個。」
「謝了哈。」
許哲華回。
「不客氣。」
姜宛挽了挽頭髮，「今天你是一家之主。」
行趴，感謝你如此尊重節目規則。
許哲華收回目光，打開可樂喝了口滿意點頭。
冰鎮好評。
夏天就得配冰闊落！
「節目錄到現在，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祥和的場景。」
「沒有爭吵，沒有撕逼，沒有抬咖，只有分享和友愛，這場景馬克絲見了都得落淚。」
「我本來以為三張一家之主卡發放之後，會見到一些刺激的情境，結果就這。」
「哪來的三張一家之主卡，我只見到許哲華拿了一張，剩下全拿的黑奴卡。」
「這節目應該叫做許哲華老爺和他的長工們。」
時間已至中午，直播間裡已經有了不少人，見到這場景紛紛玩梗調侃。
見到這場景的洪導微微一笑。
祥和？
那是祥和不了一點的。
真給你祥和了我節目還錄個毛。
現在只是衝突沒到而已。
沒關係，節目組這塊會補上的。
「幾位老師，還請稍稍加快用餐速度，一會我們下午有個一日誌願者環節。」洪導起身走到幾人面前說。
「志願者？」
許哲華嘴裡吃著餅，左手拿著麵包，右手端著可樂問，「去哪當志願者。」
「民政局。」
洪導話一出口。
在場眾人就愣了愣。
玩還是你會玩，讓三對面臨婚姻問題的去民政局當志願者是吧？
是勸結婚的要慎重，冷靜幾天再結，還是勸要離婚的不要猶豫，勇敢做自己？
他們三對真就突出一個幸福的婚姻千篇一律，不幸的婚姻各有特色。
真要讓他們撒開了傳授經驗，民政局這邊結婚的KPI是指定完不成了，來離婚的那是一個都別想空著手回去。
不拿本離婚證出門還想走？
「只是志願者哈，沒有行政能力的。」
洪導見到幾人臉色，大概也猜到他們在想什麼，提醒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又說，「吃完就請到酒店樓下集合吧。」
說完轉身走了。
幾人見狀也沒太耽擱，吃完飯後下樓上了車。
……
民政局門口，他們剛下車，一位穿著西裝裙，頗有幾分凜然貴氣的中年婦女就迎了上來。
「歡迎幾位志願者的到來，我是這裡的副局長，姓鄭。」
「鄭局，您好。」
被大家默認推舉為帶頭大哥的許哲華上前握手寒暄。
這時又不是機關大會，他自然不會喊出鄭副局長這麼沒有眼力見的稱呼。
有了他的引領，剩下幾人跟著問好，跟著鄭局進入到民政局裡。
「其實咱們民政局涉及到的事務很多，有社會救助，撫優安置，養老服務和社會事務管理等等，但大眾對我們的認知還是片面的集中在婚姻登記上。」
鄭局走在前頭介紹著，「通俗來說，也就是結婚登記和離婚登記，這也是今天幾位老師主要的工作。」
一邊說，一邊領著他們上了二樓。
「這就是咱們的婚姻業務辦理窗口。」鄭局指著一排業務窗口說，然後帶著他們走到離婚調解室前，
「離婚的夫妻呢，我們會先引領對方來這裡進行調解，這裡需要兩名志願者，就您二位吧。」
說完點了劉略和葛家佳，又問，「有什麼困難或者疑問嗎？」
「只是調解嗎？不需要處理複雜情況吧？」
劉略問。
「對，只是調解，畢竟婚姻取捨屬於雙方自由，我們沒有權力對其進行干涉。」鄭局回。
「那我沒問題了。」
劉略說，看向葛家佳問，「你呢？」
「我也ok。」
葛家佳說。
「那這裡就麻煩二位了。」
鄭局笑著說，隨後帶著他們走進隔壁的頒證大廳，「結婚的夫婦呢，我們會到這邊，有個頒證大廳，在七夕和520里也會做一些布置，讓他們的婚姻更加美好浪漫。」
頒證大廳布置得有幾分像教堂，兩旁掛滿白紗，白紗上貼著「餘生與你」「緣定一世」「與子攜手與子終老」「終於等到你」的標語。
不過正對著他們的一個宣誓台，背景是一片紅絨布，上面高懸著國徽。
「在這裡我們會有一份他們的結婚誓詞，他們可以在上面一起宣讀，更加表明了他們婚姻的決心。」鄭局走到宣誓台邊，拿起誓詞晃了晃，
「這裡也需要兩位志願者，那麼就挑選顏值最高的兩位吧，讓他們來見證新人的幸福。」
說完就點了許哲華和姜宛，「不知道這樣是否可以，二位有什麼疑惑嗎？」
「我沒問題。」
這次是姜宛先開了口。
「我也沒問題。」
許哲華搖搖頭，「當年結過婚，流程我懂。」
「那這邊就拜託二位了。」
鄭局笑了笑，帶著幾人又出了門，指著面前的引導台對著姚傑和蘇心雨說，「那麼您二位就是引導志願者了，負責引導前來辦業務的民眾去到對應的櫃檯和區域。」
「明白了。」
姚傑和蘇心雨同時說。
「既然各位都了解自己職責，那麼就去到負責的區域吧，我就在這裡，我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鄭局說了聲，就走到幾人都能看見的辦事等候區坐了下來。
六人見狀也沒再多說，分別去到對應的負責區域待命。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目睹一切的洪導微微一笑。
鄭局為什麼能夠精準點到相關夫妻？
這自然不是瞎點的，而是他們安排的。
而安排的原因就來自於昨晚的離婚意願抉擇。
許哲華依舊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而姜宛這次則是猶豫了一會，才選擇的是。
在三組嘉賓中離婚意願最高的他們，就被派到頒證大廳來見證他們的幸福，看能不能勾起點回憶，搞點效果出來。
劉略和葛家佳這邊，劉略堅定選擇了否，葛家佳猶豫許久，最後也選擇了否，並且在題板上備註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算是艱難完成了雙向奔赴。
但這也已經是三組嘉賓中最合拍的了，於是被派到離婚調解室找找感覺。
姚傑和蘇心雨這又不一樣了，蘇心雨堅定選擇了是，但姚傑則是用了所有嘉賓中最長的思考時間，最後才在否上打了勾，隨後就像被掏空一樣癱倒在沙發中。
這對關係最為微妙，今早起床後更是話也沒說。
於是必須要溝通交流合作的崗位就落到了他們身上。
只有不入流的真人秀才需要劇本。
真正高端的真人秀只需要搭好地基，等風來就好了。
……
頒證大廳中，許哲華和姜宛平行而坐。
中間隔著一條過道。
人多時情緒尚能被掩蓋，可以哭可以笑，但等到獨處時，一切行動都會被放大。
於是兩人不可避免陷入沉默。
更準確的說，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
兩人靜坐一會。
如此特殊的場景，兩人特殊的身份，自然會有些特殊的記憶襲來。
許哲華沒等記憶深入就站起了身，開始在廳內踱步，不覺間就走到宣誓台上，面前正擺著一張紅色的結婚誓詞。
[我們自願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與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鍾愛一生！]
[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生的伴侶，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我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誓詞不長，卻充滿了堅定的味道。
但是以他目前的情境來看，難免就有些嘲諷了。
「誓言倒是沒變。」
身旁突然傳來聲音。
許哲華聞言回頭，姜宛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他身邊。
眼瞼低垂，睫毛長而挺翹，正盯著他手中的誓詞看。
許哲華不覺間就想起幾年前，當時的他們也是在這麼個類似的房間裡，手裡拿著結婚證，對著面前的鏡頭傻笑。
然後時間一晃，幾年後就已物是人非。
許哲華猛地就想起一句歌詞。
舊愛的誓言像極了一句巴掌，每當記起一句就挨一個耳光，然後好幾年都聞不得女人香。
淦！
什麼狗屁愛情，我現在只想搞錢！
心中默念一遍豪哥金句，許哲華搖搖頭，「人心若是沒了，誓言不變又有什麼用呢？」
說完放下誓詞，轉頭對姜宛笑笑，接著走下宣誓台坐回原位。
「……」
姜宛聞言怔住。
抬頭看了眼面前熟悉卻又陌生的許哲華，又低頭看了眼喜慶而又莊重的結婚誓詞，心中多了些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
「您好，請問辦什麼業務？」
門外傳來蘇心雨的詢問聲。
姜宛抬頭向門外看去，只見一對中年男女正隔著段距離走進大廳。
「離婚。」
女人輕聲說著，眼眶有些紅。
男人沒理會詢問，徑直朝業務台走去。
「先生，這邊麻煩先到調解室里坐一會。」
姚傑見狀上前攔截。
「不需要。」
男人看了他一眼，接著往前走。
「婚姻不易，多體諒一些，不要衝動嘛。」姚傑往前踏了一步，又勸。
「衝動？」
男人停下腳步，眉眼一抬，「你跟我說衝動？」
姚傑被突如其來凶氣所震懾，下意識退了半步。
「年輕人，生活又不是說兩句矛盾就不在了。」
男人見狀不屑笑笑，接著看向頒證大廳，「不像那裡面的結婚誓詞，擦屁股都嫌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