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敵不過現實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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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靜,我本來絲毫沒有非分之想,可經過同事們的好心撮合,慢慢地我開始留意她。我是個喜歡矯正自己的人,難道我真的對她存有偏見?

  這一年春節過後,靜忽然辭職了,在一個熟人的介紹下,她到了一家工資待遇稍好的單位。不過這個單位不包住,離賓館也不是太遠,所以她就在賓館左邊的巷子裡租了一個單間。

  偶爾空閒的時候,靜會邀請我們去她的租房裡吃飯,再後來有時晚上下班後無聊,我們也會去她那裡打會麻將消磨時間。她這個租房很簡陋,不過她總是收拾得乾淨而整齊。相對於男人的不愛收拾來說,這就是女人體現出的,她們與男人最不相同的地方。就因為這樣,一來二去,我對她逐漸有了好感。

  因為她那裡有電視機,有一次我問她,你白天上班的時候,我能不能來你這裡看電視,她沒說什麼,讓我自己去配把房門鑰匙。

  我對所謂的房子和家,沒有太高要求,就一點必須整潔。後來我白天不上班的時候就經常去她那裡看電視,坐在整潔的房間裡時,我總會感到說不出的舒心。有一次看到她盆子裡沒來得及洗的衣物,我就幫她洗了涼好。結果她回來發現後,帶點不高興地說:「你以後別動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我自己洗。」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難道嫌我洗得不乾淨?

  那段日子裡正在熱播《新上海灘》,我看得起勁,每天追著看。說起來這電視劇有點害我,我本來和向舉行了「隆重」的戒菸儀式,說好以後再也不抽菸了,結果剛戒了兩個月,被電視劇里黃曉明那一根接一根,沒完沒了的抽菸動作吸引了,他抽也就算了,關鍵是動作還那麼瀟灑,害得我後來又恢復了抽菸。

  這電視劇每晚連播三集,十一點過才結束。靜不怎麼愛看,她上班要早起,過了十點就躺在床上了。有時我會感到有點奇怪,人家一個女孩子躺在床上,我一個人大晚上地坐在人家電視機前看電視,這算個什麼關係?

  後來我仔細想想,承認自己開始喜歡她了,可是作為同事,相處得久了,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可大家畢竟是成年人了,即使不說,我想她心裡也應該明白。

  我們的關係就在這種模稜兩可的狀態下繼續著,進入四月份以後,有一天我約她去遊樂園去玩。本想借著這個機會正式表白一下,可還沒說什麼,就被她拒絕了。

  回去以後躺在床上,我心裡特別得難過,難道這段感情又是因為自己不珍惜而錯過了嗎?

  後來何姐含蓄地告訴我,是她家人不同意,他們嫌我每月五百多點工資,在這裡又沒房沒地,將來怎麼生活。我理解他們,心想著算了,自己本來就沒出息,何必拖累別人。可何姐後來又說:「你不如出去闖闖,比如做點生意什麼的,一切靠你們倆自己爭取,事情不是沒有轉機啊!」

  見我不說話,何姐又說:「你是不是錢不夠,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其實我心裡在想,做生意畢竟不是小事,我和靜的關係並不穩定,即使要創業,也該等我們多相處相處,感情鞏固了之後再說。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靜,並且說:「我想另外找個工資高點的工作,一邊多存點錢,一邊讓我們多了解了解對方,時機合適我們就一起創業,從開個小餐館做起。」靜想了想,表示理解。

  接下來我當機立斷準備著找新工作,雖然自己已經二十六的人了,可在社會上除了保安並沒有其它工作經驗。施師建議我說:「我有個朋友在一家大型商品零售公司里上班,還有點小關係。不行的話,我帶你去看看把你介紹進去,你不如先去那裡做保安,工資比我們這裡高不少,另外那麼大公司,一定有發展機會。」

  我心裡想,自己終究是要創業的,不可能一輩子打工。眼下做什麼無所謂,只要工資高些能多存點錢就好。

  四月下旬的一天,在施師的幫助下,經他朋友介紹,我終於來到綠幟公司上班。這是一家有著上千分店的大型商品零售公司,公司員工上萬人。保安每天上班十二小時,工作量比較大,但工資比起公司里坐辦公室的很多普通大學生職員都高,甚至達到一些普通分店店長的工資水平。

  剛開始我待在總公司,接受為期七天的實習和培訓。這天我打電話給靜:「你下班後去賓館後院值班室,把我的香皂盒找到放好,我走得急忘記帶了。」

  她說:「一個爛香皂盒你也惦記,我幫你重新買個吧,晚上給你送過來。」

  其實她並不知道,我只是個比較懷舊的人,這個香皂盒是部隊裡發的,跟了我好多年了。

  我本打算說,與其你買新的,我自己不會買嗎?可一想,她要送來,那不是就能見面了嗎?


  果然晚上八點我剛下班,她就坐著公交車來了。我把她買的香皂盒放回寢室,並換了衣服,就送她回去。

  我們沒有坐車,而是一路從市中心步走回城東,一個多小時的路上,我們說說笑笑。回想起來,這是我們少有的浪漫回憶了。送她到家後,我趕緊坐車趕了回去,這裡的保安,除了每周一天的休假,即使不上班也是必須待在公司里的。

  實習期的最後一天,晚上下班後,我給靜打電話,結果她正在和賓館的朋友打牌,等快十二點她打完牌後,我才重新給她打電話。

  聊了一會兒我忽然說:「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有點不解地問我:「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嗎?」

  我呵呵一笑說:「還是正式確立一下的好。我問你了,你願意嗎?」

  她笑著說:「你說呢?」

  我假裝生氣地說:「你嚴肅一點好不好,咱們現在商討人生大事呢!」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地回答:「願意!」

  我繼續笑著說:「那你記好今天這個日子,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就是4月30日,是我們正式確立關係的日子。」

  我做事向來嚴謹,女朋友這事,絕不能含含糊糊,不相互正式地說明關係,總覺得哪裡不對。

  第二天我實習期滿,被分到了新成立不久的第二配送中心。晚上下班時,隊長問明天誰休假,我回答說我來整一星期了,還沒休假呢!他說:「你怎麼不早說,早點說五點半庫區下班時你就可以走了的。現在都八點半了,不行你後天休吧,現在也不好趕車回家了。」我心裡有點想靜,著急地想見到她,就說沒事。

  因為這個庫區在城外,我出來後已經沒有公交車了,只好喊了個摩托車。

  回到靜的租房裡,她和幾個賓館朋友正在打麻將,見我進來她說:「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不是在城外嗎?」

  「我明天休假,所以今天就可以回來了。」

  見我回來,賓館的朋友們散了。過了一會兒隊長打來電話,說有個隊員臨時有事要請假,問我明早能不能回去上班,後天我可以連休兩天,我想了想答應了。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靜忽然把床墊掀下來,我問她:「幹嘛?」

  她說:「一人睡一個地方啊!」

  我笑著說:「麻煩不麻煩啊,我六點就得起床往單位趕,擠擠就都能睡了。我還不怕吃虧,你怕什麼?」她一個枕頭丟過來,差點砸到我腦袋。

  第二天是五一大假,五點半吃過晚飯後,我終於可以安心地連休兩天假了。我趕車回到靜的住處,她也剛加班回來,然後我們一起去逛公園。

  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她忽然說:「我父母還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你怎麼想的?」

  她輕嘆一聲,回答說:「我也不知道。」

  我的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但我還是勉慰著我們說:「我們一起努力吧,爭取他們同意的那一天。」

  五月二日這天,她帶我去她嫂子的住處吃飯,她嫂子似乎是個隨和的人,飯桌上她對我和靜說:「父母那裡先不用管,主要是你們兩個是不是真心想在一起,這是關鍵。至於房子那些,事在人為,慢慢來,我和你哥現在不也什麼都沒有嘛!靜,明天我和你一起回老家,我幫你勸勸他們。」

  五月三日這天,靜陪了我一白天,吃過晚飯後,我送她和她嫂子去火車站趕車。

  從火車站內出來,已經是九點以後。廣場上人流涌動,喧囂異常,我卻感到無比的孤獨。我沒有趕車,趁著清涼的晚風,時而穿過燈火闌珊的街道,時而走入灰暗的僻靜地帶,就那麼一路慢悠悠地往回走。

  靜的父母沒有錯,誰忍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呢!只是,靜是怎麼想的?

  一路恍恍惚惚,快到凌晨一點時,我才返回住處。

  接下來的兩天,我一直和靜發簡訊。她的父母不停向她講解不能和我交往的一萬個理由,我就不停和她講解難得有情人的一萬個理由。這場拉鋸戰無所謂勝敗,因為裁判的態度一直不明確。

  可勝負終究是要見分曉的!這天靜高興地打電話告訴我:「我父母終於同意我們在一起了,不過我們必須努力掙錢買房。我廣東的表姐在她們廠里給我聯繫了份工作,還是個小管理,每月能有二千多元工資。我父母讓我先過去,等我安頓下來再幫你聯繫個工作,沿海那邊工資要高很多,這樣我們就能早點買房了。」她的語音里掩飾不住地激動。


  我起初聽著也很高興,可後來稍一琢磨,就感覺哪裡不對。既然去她表姐那裡,為什麼不一起過去呢?

  罷了罷了,為人父母的,為了兒女實在是煞費苦心啊!我就順著他們的意思,借著這個機會也正好對我和靜是個考驗,能不能走到一起,看上天的吧!

  我沒有對靜說明她父母的這個詭計。我想,都是成年人了,她或許也能猜到,只不過在她內心深處或是騙我、或是騙她自己罷了。

  她走的那天,我請假送她到機場。歷經琴、玲、燕,我對男女感情世界是比較悲觀的,看著她提著行李包走進安檢口,我心裡默默地說:別了,希望還能再見!

  她過了安檢口,沒走幾步忽然停下來,發了條簡訊給我:親愛的,我等你!

  我看了簡訊,略略有些感動,但我早已不是幾年前的我了,感動也僅僅只是感動而已!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每天等她下班後忙完,我還是會給她打電話。那段時間裡,我內心深處還是充滿幻想,我希望通過努力可能得到收穫,畢竟燕之後,我好不容易才又一次愛起來。可遠隔千里,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的,橫在我們之間的是血淋淋的現實,甜言蜜語毫無意義。

  一個月後,我開始心灰意冷起來。她明明說等她安頓好以後,就讓我過去,難道一個月還沒安頓好?其實,我留在C城僅僅是因為我喜歡C城,難道她以為我真甘心又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嗎?

  隊長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我和他很說得來。他每天下班後就去網吧玩遊戲,有一次我跟他去網吧,看到他玩的是一款新出的國產3D網遊大作《完美世界》。這遊戲畫面很優美,人物裝備翅膀可以在天空自由飛翔。

  本來跟燕分手後,我一直有點痛恨網遊,差不多兩年的時間了,一直抗拒著這東西。可這次,因為這段感情,實在讓我心裡煩躁。靜這幾天打電話來,又傳達了她父母的新思想,讓我父母拿錢幫我在C城買房子,不然哪天有了房子哪天才能在一起。

  你們是在搞笑嗎?我父母那個樣子,還在C城買房?要分手直接說,咱能不這麼無恥嗎?

  我終於又陷入了網遊,它就像du品,雖然成癮,卻可以使人緩解痛苦。

  7月10日這天下班後,我正準備去網吧,靜打來電話,又說起買房子的事。我煩不勝煩地沖她說:「你要這麼看重房子,找錯人了。你不如找別人去給你買。」這次通話我們不歡而散。

  第二天凌晨五點,我被手機鈴聲吵醒。靜哭著說:「我們分手吧!」

  我還在為昨晚的事而生氣,冷冷地問她:「你想好了?」

  她還要解說什麼,我把電話丟在了一邊。

  接下來幾天,等我冷靜下來,我給她發了幾次簡訊。我想是不是因為自己最近沉迷遊戲而對她有點過度地失去耐心了?她一直夾在我和她父母之間,也確有苦衷,我應該理解她。

  可從她回過來的簡訊中,我看到的是,她終於找了個藉口甩掉我的那種如釋重負感。我開始恨她,感覺自己似乎被娛樂了。

  靜是我愛過的女人中,唯一讓我恨過的!

  事隔多年,我終於釋然!愛情中沒有誰對誰錯,只有誰不珍惜誰!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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