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拖拉機風波
「臘月二十七，宰雞趕大集」，這一天，二憨的老家每家每戶要宰殺自家的家禽，還要趕集、採購。
這天，天剛剛亮，村里北面的大集已經人聲鼎沸，各種吆喝聲、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闥闥闥闥闥闥」一陣拖拉機的聲音從村口傳來，原本熱鬧的大集，一下子靜下來了許多，人們都顧不上自己的攤位和要採購的東西，都往村口跑去。
大集上有人說：「不知道誰家，過年那麼大的陣仗，還要開著拖拉機來咱村逛大集」。
拖拉機在那個年代可是稀罕物，大家都想一睹為快，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大家都涌動到了村口，翹首以盼。
「快看，是二憨、三子、小毛他幾個，二憨還開著拖拉機」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大家這才看清楚誰開來的拖拉機。
有幾個人看清了來人，匆忙的跑去了二憨家報喜。
耳朵邊的寒風呼呼的吹，三子看著圍在村口的人群對著二憨喊道：「二憨哥，恁看，那多人在看咱，多風光，擱以前咱都不敢想」。
隨著離村口越來越近，感受到了大家熾熱的目光，三子等人的胸脯都抬了抬，就連小毛原本病懨懨的身體都不自覺的挺了起來，一隻手搭在自己的縫紉機上，緊張、激動的情緒讓另一隻手無處安放，只能緊張的扭著自己的衣角。
拖拉機開到村口，二憨熄了火，三子等人扶著小毛跳下車來。不一會，大傢伙都圍了上來，現場的村民圍著拖拉機來回打量。
這時村里一個輩分較高的長輩對著二憨問道：「中中中，這拖拉機真中。二憨恁出去了幾年，回來就開上拖拉機了，真有出息。」
二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三子等人看見多年未見的村里人，都各自和熟人打起了招呼。
人群騷亂了一陣，大家對拖拉機充滿了興趣，有幾個膽子大不自覺的爬了上去。
三子在後面喊著：「別亂碰，碰壞了，把恁賣了都賠不起。」
沒人聽三子的勸阻，三子對著二憨抱怨道：「二憨哥，恁看，這群鄉巴佬，怎勸都勸不住。」
二憨看著只能說：「三子，招呼倆人看好東西，只要東西別丟，就甭管他們了。」
「鄉親們，讓個道，二憨爹娘來了」有人在人群的最後面喊了一聲。
大家都紛紛的讓了條道出去，二憨娘看見三年沒見的兒子，頓時老淚縱橫。二憨也看見向自己走過來的爹娘，急忙朝著跑了過去，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二憨爹娘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連忙蹲下去伸手要扶，二憨死活不起，非在地上磕了幾個頭，二憨爹娘也拉不動二憨這頭倔驢，只能順著二憨。
過了一會，二憨滿腦門磕的是土，眼淚和泥土混在臉上。二憨娘寵溺的摸著二憨的腦袋說道：「咱兒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出息了，長大了，還開了一輛拖拉機回來，真給爹娘長臉。」
二憨聽完又接著磕，還哭出聲來，好像這幾年在外的委屈、煎熬就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了出來。二憨磕完頭跪在父母面前，二憨爹才連忙扶著二憨的雙手要拉他起來，眼睛不自覺的撇到了包紮著的左手小拇指。
扶起二憨後，跟著來的二憨大哥對著人群說：「大傢伙都散了散了，二憨剛回村，俺們先回屋，大傢伙要想看拖拉機，吃過晌午來俺家，保准讓大家看個夠夠地。」
前面圍著的眾人也朝後面說：「二憨大哥說的對，大傢伙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散了吧。」
人們發了一頓牢騷，才不情願的慢慢散去。
隨著人群散開，二憨對著爹娘說：「爹、娘，外邊風大，恁二老先回家等俺，俺先把三子、小毛他們買的東西送回去，俺一會就回來。」
二憨大哥對著爹娘說：「二憨說的對。恁二老先回去，讓俺娘帶著英子（二憨大哥的媳婦）和點面，給二憨下碗面，再臥倆雞蛋。嘿嘿，俺長到這麼大還沒坐過拖拉機，俺陪二憨去送東西。」
二憨娘說:「聽老大的，孩他爹，恁和俺先回去，二憨好幾年沒吃俺下的面了，俺回去給二憨下碗面。」說完就急匆匆的拉著二憨爹回去。
等二憨爹娘走了，二憨大哥走到拖拉機面前，對著二憨說：「二憨，待會讓哥開吧。這玩意真稀奇，俺也想開開看。」
這時三子在二憨耳朵後面悄悄的說：「二憨哥，恁哥又想占恁便宜，聽俺的，別給他開，到時候誰知道他又想作啥么蛾子。」
二憨大哥圍著拖拉機摸索來摸索去，看著三子在二憨耳後說悄悄話，罵了一句：「三子，恁個逼玩意，說啥呢，二憨過來，教哥這玩意怎麼發動。」
三子只能縮到一邊。二憨對著大哥說：「哥，這拖拉機恁不熟悉，還是俺來開，恁坐旁邊看著中不中。」
二憨大哥不樂意了，對著二憨說：「中個屁！恁個憨貨，恁都能學會，俺怎學不會，少說廢話。」
二憨拗不過大哥，只能走過去拿出搖把子，教自己大哥怎麼操作。
小毛虛弱的咳嗽了幾聲對著三子說：「哎，三子哥，二憨哥在外面那麼雄，怎回家耳根子就這麼軟，他家兄弟姊妹多，二憨哥顧這顧那，俺還真擔心二憨哥辛辛苦苦掙的錢，又被他家幾個兄弟姐妹撈走。」
三子也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二憨大哥賣力的搖著拖拉機，不一會拖拉機就發動了起來。二憨大哥一個跨步就坐了上去：「哈哈哈，這玩意挺帶勁，也不難嘛，走咯。」
還沒等二憨等人上去，開著就往前走。
二憨等人在後面追：「哥，慢點，等等俺們。」
追了一小段路，二憨才跳上拖拉機貨斗。二憨對著大哥喊道：「哥，停下停下，小毛身體不好，沒追上來。」
二憨大哥已經忘乎所以，哈哈哈的在前面笑著喊道：「二憨，操那閒心幹啥。又不遠，讓他們自個跑回去，咱先走。」
二憨攔不住大哥，只能對著後面三子喊到：「三子，照顧好小毛，慢慢的回來，俺和大哥先過去恁家。」
沒多久，二憨和大哥就把拖拉機停在三子家門口，二憨大哥站起來捏著拖拉機把手，真箇人臉都笑裂開了，還不忘回頭對著二憨說：「二憨，這拖拉機真帶勁，到時候恁借俺點錢，俺也買一張，給咱爹媽掙點臉面。」
二憨看著大哥的興奮樣，沒搭理。
二憨大哥邊擺弄邊說：「二憨，恁聾了，俺說話沒聽著？」
二憨剛要接話，三子等人扶著小毛，氣喘吁吁的小跑就來到拖拉機後邊。
三子對著二憨大哥說：「哥，恁這是幹啥。都不等俺幾個。」
二憨大哥說：「少廢話，把恁東西趕緊從俺家拖拉機上拿走，俺要繼續出發了，俺不問恁要油錢就夠意思了，人坐上邊不費油？」
三子好像馬上要暴走，二憨看著大哥狂的沒邊的樣子，只能嘆了口氣，對著三子說：「三子，別管俺哥，恁先回去看看恁爹娘，俺幫恁把東西搬回去。」
三子的東西搬完，二憨對著小毛等人說：「剩下的哥幾個先扶著小毛到拖拉機上去，咱先送小毛，中不中。」
其餘幾個人說：「二憨哥，中，俺們同意先送小毛」。
二憨大哥又迫不及待的開始搖著拖拉機，邊搖嘴裡還咋咋呼呼的吼出聲來。
隨著拖拉機發動起來，聲音也漸漸遠去，三子走出門來，朝著拖拉機離開的方向，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什麼玩意。」
這天，天剛剛亮，村里北面的大集已經人聲鼎沸，各種吆喝聲、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闥闥闥闥闥闥」一陣拖拉機的聲音從村口傳來，原本熱鬧的大集，一下子靜下來了許多，人們都顧不上自己的攤位和要採購的東西，都往村口跑去。
大集上有人說：「不知道誰家，過年那麼大的陣仗，還要開著拖拉機來咱村逛大集」。
拖拉機在那個年代可是稀罕物，大家都想一睹為快，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大家都涌動到了村口，翹首以盼。
「快看，是二憨、三子、小毛他幾個，二憨還開著拖拉機」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大家這才看清楚誰開來的拖拉機。
有幾個人看清了來人，匆忙的跑去了二憨家報喜。
耳朵邊的寒風呼呼的吹，三子看著圍在村口的人群對著二憨喊道：「二憨哥，恁看，那多人在看咱，多風光，擱以前咱都不敢想」。
隨著離村口越來越近，感受到了大家熾熱的目光，三子等人的胸脯都抬了抬，就連小毛原本病懨懨的身體都不自覺的挺了起來，一隻手搭在自己的縫紉機上，緊張、激動的情緒讓另一隻手無處安放，只能緊張的扭著自己的衣角。
拖拉機開到村口，二憨熄了火，三子等人扶著小毛跳下車來。不一會，大傢伙都圍了上來，現場的村民圍著拖拉機來回打量。
這時村里一個輩分較高的長輩對著二憨問道：「中中中，這拖拉機真中。二憨恁出去了幾年，回來就開上拖拉機了，真有出息。」
二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三子等人看見多年未見的村里人，都各自和熟人打起了招呼。
人群騷亂了一陣，大家對拖拉機充滿了興趣，有幾個膽子大不自覺的爬了上去。
三子在後面喊著：「別亂碰，碰壞了，把恁賣了都賠不起。」
沒人聽三子的勸阻，三子對著二憨抱怨道：「二憨哥，恁看，這群鄉巴佬，怎勸都勸不住。」
二憨看著只能說：「三子，招呼倆人看好東西，只要東西別丟，就甭管他們了。」
「鄉親們，讓個道，二憨爹娘來了」有人在人群的最後面喊了一聲。
大家都紛紛的讓了條道出去，二憨娘看見三年沒見的兒子，頓時老淚縱橫。二憨也看見向自己走過來的爹娘，急忙朝著跑了過去，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二憨爹娘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連忙蹲下去伸手要扶，二憨死活不起，非在地上磕了幾個頭，二憨爹娘也拉不動二憨這頭倔驢，只能順著二憨。
過了一會，二憨滿腦門磕的是土，眼淚和泥土混在臉上。二憨娘寵溺的摸著二憨的腦袋說道：「咱兒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出息了，長大了，還開了一輛拖拉機回來，真給爹娘長臉。」
二憨聽完又接著磕，還哭出聲來，好像這幾年在外的委屈、煎熬就在這一刻全部釋放了出來。二憨磕完頭跪在父母面前，二憨爹才連忙扶著二憨的雙手要拉他起來，眼睛不自覺的撇到了包紮著的左手小拇指。
扶起二憨後，跟著來的二憨大哥對著人群說：「大傢伙都散了散了，二憨剛回村，俺們先回屋，大傢伙要想看拖拉機，吃過晌午來俺家，保准讓大家看個夠夠地。」
前面圍著的眾人也朝後面說：「二憨大哥說的對，大傢伙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散了吧。」
人們發了一頓牢騷，才不情願的慢慢散去。
隨著人群散開，二憨對著爹娘說：「爹、娘，外邊風大，恁二老先回家等俺，俺先把三子、小毛他們買的東西送回去，俺一會就回來。」
二憨大哥對著爹娘說：「二憨說的對。恁二老先回去，讓俺娘帶著英子（二憨大哥的媳婦）和點面，給二憨下碗面，再臥倆雞蛋。嘿嘿，俺長到這麼大還沒坐過拖拉機，俺陪二憨去送東西。」
二憨娘說:「聽老大的，孩他爹，恁和俺先回去，二憨好幾年沒吃俺下的面了，俺回去給二憨下碗面。」說完就急匆匆的拉著二憨爹回去。
等二憨爹娘走了，二憨大哥走到拖拉機面前，對著二憨說：「二憨，待會讓哥開吧。這玩意真稀奇，俺也想開開看。」
這時三子在二憨耳朵後面悄悄的說：「二憨哥，恁哥又想占恁便宜，聽俺的，別給他開，到時候誰知道他又想作啥么蛾子。」
二憨大哥圍著拖拉機摸索來摸索去，看著三子在二憨耳後說悄悄話，罵了一句：「三子，恁個逼玩意，說啥呢，二憨過來，教哥這玩意怎麼發動。」
三子只能縮到一邊。二憨對著大哥說：「哥，這拖拉機恁不熟悉，還是俺來開，恁坐旁邊看著中不中。」
二憨大哥不樂意了，對著二憨說：「中個屁！恁個憨貨，恁都能學會，俺怎學不會，少說廢話。」
二憨拗不過大哥，只能走過去拿出搖把子，教自己大哥怎麼操作。
小毛虛弱的咳嗽了幾聲對著三子說：「哎，三子哥，二憨哥在外面那麼雄，怎回家耳根子就這麼軟，他家兄弟姊妹多，二憨哥顧這顧那，俺還真擔心二憨哥辛辛苦苦掙的錢，又被他家幾個兄弟姐妹撈走。」
三子也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二憨大哥賣力的搖著拖拉機，不一會拖拉機就發動了起來。二憨大哥一個跨步就坐了上去：「哈哈哈，這玩意挺帶勁，也不難嘛，走咯。」
還沒等二憨等人上去，開著就往前走。
二憨等人在後面追：「哥，慢點，等等俺們。」
追了一小段路，二憨才跳上拖拉機貨斗。二憨對著大哥喊道：「哥，停下停下，小毛身體不好，沒追上來。」
二憨大哥已經忘乎所以，哈哈哈的在前面笑著喊道：「二憨，操那閒心幹啥。又不遠，讓他們自個跑回去，咱先走。」
二憨攔不住大哥，只能對著後面三子喊到：「三子，照顧好小毛，慢慢的回來，俺和大哥先過去恁家。」
沒多久，二憨和大哥就把拖拉機停在三子家門口，二憨大哥站起來捏著拖拉機把手，真箇人臉都笑裂開了，還不忘回頭對著二憨說：「二憨，這拖拉機真帶勁，到時候恁借俺點錢，俺也買一張，給咱爹媽掙點臉面。」
二憨看著大哥的興奮樣，沒搭理。
二憨大哥邊擺弄邊說：「二憨，恁聾了，俺說話沒聽著？」
二憨剛要接話，三子等人扶著小毛，氣喘吁吁的小跑就來到拖拉機後邊。
三子對著二憨大哥說：「哥，恁這是幹啥。都不等俺幾個。」
二憨大哥說：「少廢話，把恁東西趕緊從俺家拖拉機上拿走，俺要繼續出發了，俺不問恁要油錢就夠意思了，人坐上邊不費油？」
三子好像馬上要暴走，二憨看著大哥狂的沒邊的樣子，只能嘆了口氣，對著三子說：「三子，別管俺哥，恁先回去看看恁爹娘，俺幫恁把東西搬回去。」
三子的東西搬完，二憨對著小毛等人說：「剩下的哥幾個先扶著小毛到拖拉機上去，咱先送小毛，中不中。」
其餘幾個人說：「二憨哥，中，俺們同意先送小毛」。
二憨大哥又迫不及待的開始搖著拖拉機，邊搖嘴裡還咋咋呼呼的吼出聲來。
隨著拖拉機發動起來，聲音也漸漸遠去，三子走出門來，朝著拖拉機離開的方向，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