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楚留香道:「如此說來忍者豈不就是領主豢養的死士?」
衛德清點頭道:「確有幾分相似。當一個死士開始貪生怕死的時候,就是他失去價值的時候。迎風一刀斬,名字起得倒是霸氣,說穿了不過是面對必死之局時,用來與敵人一換一的功夫罷了。這一招本來沒有什麼破綻,但是當使用者開始考慮退路的時候,刀難免就會慢,一慢就會有破綻,有破綻的刀又怎能殺死人呢?」
南宮靈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對著衛德清施禮道:「原來如此,天楓十四郎只有抱著死在道長手裡的決心,才用此刀法,戰勝道長,所以道長才說他本應死在道長手裡。」
衛德清伸手抬起南宮靈的,而後道:「不錯,這種絕殺的刀法若要死中求活,就該將性命拋諸腦後,斬殺敵人,方有自己的活路。他未思勝,先慮敗,就已經失了這一刀的精妙,又怎麼可能勝得了我?」
南宮靈嘆道:「就連伊賀忍俠有了牽掛,也不能發出絕殺一刀,情之一道果然讓人心生怠惰。」
楚留香這時長長伸了個懶腰道:「無論如何,我今日終於該能見任夫人了吧?」
南宮靈笑道:「楚兄若再見到她,只怕連小弟都要急死了。」兩人相顧大笑,似乎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楚留香轉頭又對衛德清道:「道長,來此所謂何事?可也是為了見秋靈素?」
衛德清道:「小道閒來無事,欲要瀏覽華山絕景,昨天就在山上逛了一天,昨夜甚至在玉女峰頂過夜,本想著天亮之前能到朝陽峰看日出,結果卻被那人攔路,好生晦氣。罷了,既如此小道便先去全真華山派看看我那些師侄,徒孫,明早再來看日出,小道不信那天楓十四郎明早還會堵住這石樑,若是如此,小道可不會再留手了。」
楚留香與南宮靈見衛德清不似說謊,也都有些愕然,此事是不是太巧合了些。正想詳細問問,衛德清已經快步向前走去。
一路到了這裡,山勢已盡,依舊有林木掩映,三五茅舍在林中露出一角,衛德清嘖嘖稱奇。
楚留香道:「道長如此姿態,可是發現了有什麼不妥之處?」
衛德清道:「此處幽靜,有著石樑相隔,卻是隱居的好地方,可與隱居相比,更像是幽禁的好地方。四周皆是絕壁,只有一梁相連,只要人願意,秋靈素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入地地無門?」
楚留香又一次呆住了,他輕功絕世,從來沒想過這一問題。南宮靈立馬道:「道長說笑了,任夫人乃是我們敬愛的長輩,幽居於此,我們這些丐幫弟子時常照料,怎會讓任夫人受到傷害。」
衛德清不置可否,抱拳拱手,就要告辭。
南宮靈這時不知為何卻攔住衛德清道:「道長慢走,道長若是無事不妨跟我們一起去見見任夫人,看看是否如你所說,任夫人是被幽禁起來。」
衛德清道「算了吧,小道一不是丐幫中人,二不知二位拜訪秋靈素有何要事,三不認識秋靈素,何苦湊這個熱鬧?」
南宮靈道:「道長此言差矣,道長方才說的話已經涉及到了我丐幫的清譽,若是不能證明,被有心人拿出去宣傳,我丐幫豈不要名聲掃地?還請道長與我們一同去做個見證。」
南宮靈把事情說得無比嚴重,衛德清雖然不在乎丐幫怎麼想,但這點小事,為自己樹敵,總歸不是好事。本來他也是出來閒逛,既然如此不如跟著他們走一趟,權當散散心。於是點頭同意。
南宮靈當先領路,走到茅舍外的籬笆前,朗聲道:「弟子南宮靈,特來叩問夫人起居安好。「
過了半晌,茅舍里才有一人緩緩道:「你既已來了,就自己推進來吧!「
聲音無比的溫柔,無比的優雅,聽得這樣的語聲,已可想見說話的是怎樣的人。
楚留香聽到聲音,精神一振,悄聲笑道:「不見其人,但聞其聲,已是神清氣爽。「
衛德清搖了搖頭,這女人是個苦命人,如此評頭論足總歸不好。於是沒有答話。
南宮靈也不說話,緩緩推開院門,躡足走了進去。
與之前剛見到衛德清的時候傲氣的樣子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換了一個人。到了這裡,這叱吒風雲的丐幫舵主,竟似變成了個上學遲到,怕被塾師責罰的學童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衛德清看得有趣,想起了自己在師傅面前的樣子,這南宮靈竟然演得活靈活現,也是一個妙人。
茅舍外的木門半掩,一股淡淡的幽香,自門隙傳出,巨大的古柏枝頭上,有只不知名的翠鳥,卻像是已睡了。
楚留香走到樹下,仿佛也生怕踩碎這一份寧靜的寂寞,腳步竟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這時,那優雅的語聲又緩緩響起道;「門是開的,你們為何還不進來?
「吱呀」一聲,翠鳥驚起,門被推開。
衛德清瞧見一個長發及肩,身穿黑袍的女子,跪在香案前,動也不動仿佛亘古以來就跪在那裡。
她背向門戶,瞧不清她的面目。
只是她雖然背對,雖然動也未動,那優雅的姿態,讓衛德清直呼大開眼界,原來一個女子的背影竟然也能這麼好看。楚留香更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瞧得有些痴了。
楚留香似乎從未想過一個背面跪著女子,也會有這麼大的魅力。香案上有個形狀古拙,顏色蒼勁的瓷壇,瓷壇周圍香氣氤氳。
任夫人並未回過頭,還是用那緩緩的語氣說道:「南宮靈,你帶來的人是誰?「
楚留香搶先一步躬身道;「在下楚留香,特來拜見夫人。「
任夫人道:「楚留香……另一人呢?」
衛德清只是抱拳道:「小道衛德清,本來只是為了到朝陽峰看看日出,半路之上偶遇南宮兄弟與楚兄弟,冒昧前來只因適逢其會。確實沒什麼大事,但是楚兄弟似乎有要事要問夫人。」
衛德清點頭道:「確有幾分相似。當一個死士開始貪生怕死的時候,就是他失去價值的時候。迎風一刀斬,名字起得倒是霸氣,說穿了不過是面對必死之局時,用來與敵人一換一的功夫罷了。這一招本來沒有什麼破綻,但是當使用者開始考慮退路的時候,刀難免就會慢,一慢就會有破綻,有破綻的刀又怎能殺死人呢?」
南宮靈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對著衛德清施禮道:「原來如此,天楓十四郎只有抱著死在道長手裡的決心,才用此刀法,戰勝道長,所以道長才說他本應死在道長手裡。」
衛德清伸手抬起南宮靈的,而後道:「不錯,這種絕殺的刀法若要死中求活,就該將性命拋諸腦後,斬殺敵人,方有自己的活路。他未思勝,先慮敗,就已經失了這一刀的精妙,又怎麼可能勝得了我?」
南宮靈嘆道:「就連伊賀忍俠有了牽掛,也不能發出絕殺一刀,情之一道果然讓人心生怠惰。」
楚留香這時長長伸了個懶腰道:「無論如何,我今日終於該能見任夫人了吧?」
南宮靈笑道:「楚兄若再見到她,只怕連小弟都要急死了。」兩人相顧大笑,似乎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楚留香轉頭又對衛德清道:「道長,來此所謂何事?可也是為了見秋靈素?」
衛德清道:「小道閒來無事,欲要瀏覽華山絕景,昨天就在山上逛了一天,昨夜甚至在玉女峰頂過夜,本想著天亮之前能到朝陽峰看日出,結果卻被那人攔路,好生晦氣。罷了,既如此小道便先去全真華山派看看我那些師侄,徒孫,明早再來看日出,小道不信那天楓十四郎明早還會堵住這石樑,若是如此,小道可不會再留手了。」
楚留香與南宮靈見衛德清不似說謊,也都有些愕然,此事是不是太巧合了些。正想詳細問問,衛德清已經快步向前走去。
一路到了這裡,山勢已盡,依舊有林木掩映,三五茅舍在林中露出一角,衛德清嘖嘖稱奇。
楚留香道:「道長如此姿態,可是發現了有什麼不妥之處?」
衛德清道:「此處幽靜,有著石樑相隔,卻是隱居的好地方,可與隱居相比,更像是幽禁的好地方。四周皆是絕壁,只有一梁相連,只要人願意,秋靈素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入地地無門?」
楚留香又一次呆住了,他輕功絕世,從來沒想過這一問題。南宮靈立馬道:「道長說笑了,任夫人乃是我們敬愛的長輩,幽居於此,我們這些丐幫弟子時常照料,怎會讓任夫人受到傷害。」
衛德清不置可否,抱拳拱手,就要告辭。
南宮靈這時不知為何卻攔住衛德清道:「道長慢走,道長若是無事不妨跟我們一起去見見任夫人,看看是否如你所說,任夫人是被幽禁起來。」
衛德清道「算了吧,小道一不是丐幫中人,二不知二位拜訪秋靈素有何要事,三不認識秋靈素,何苦湊這個熱鬧?」
南宮靈道:「道長此言差矣,道長方才說的話已經涉及到了我丐幫的清譽,若是不能證明,被有心人拿出去宣傳,我丐幫豈不要名聲掃地?還請道長與我們一同去做個見證。」
南宮靈把事情說得無比嚴重,衛德清雖然不在乎丐幫怎麼想,但這點小事,為自己樹敵,總歸不是好事。本來他也是出來閒逛,既然如此不如跟著他們走一趟,權當散散心。於是點頭同意。
南宮靈當先領路,走到茅舍外的籬笆前,朗聲道:「弟子南宮靈,特來叩問夫人起居安好。「
過了半晌,茅舍里才有一人緩緩道:「你既已來了,就自己推進來吧!「
聲音無比的溫柔,無比的優雅,聽得這樣的語聲,已可想見說話的是怎樣的人。
楚留香聽到聲音,精神一振,悄聲笑道:「不見其人,但聞其聲,已是神清氣爽。「
衛德清搖了搖頭,這女人是個苦命人,如此評頭論足總歸不好。於是沒有答話。
南宮靈也不說話,緩緩推開院門,躡足走了進去。
與之前剛見到衛德清的時候傲氣的樣子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換了一個人。到了這裡,這叱吒風雲的丐幫舵主,竟似變成了個上學遲到,怕被塾師責罰的學童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衛德清看得有趣,想起了自己在師傅面前的樣子,這南宮靈竟然演得活靈活現,也是一個妙人。
茅舍外的木門半掩,一股淡淡的幽香,自門隙傳出,巨大的古柏枝頭上,有只不知名的翠鳥,卻像是已睡了。
楚留香走到樹下,仿佛也生怕踩碎這一份寧靜的寂寞,腳步竟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這時,那優雅的語聲又緩緩響起道;「門是開的,你們為何還不進來?
「吱呀」一聲,翠鳥驚起,門被推開。
衛德清瞧見一個長發及肩,身穿黑袍的女子,跪在香案前,動也不動仿佛亘古以來就跪在那裡。
她背向門戶,瞧不清她的面目。
只是她雖然背對,雖然動也未動,那優雅的姿態,讓衛德清直呼大開眼界,原來一個女子的背影竟然也能這麼好看。楚留香更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瞧得有些痴了。
楚留香似乎從未想過一個背面跪著女子,也會有這麼大的魅力。香案上有個形狀古拙,顏色蒼勁的瓷壇,瓷壇周圍香氣氤氳。
任夫人並未回過頭,還是用那緩緩的語氣說道:「南宮靈,你帶來的人是誰?「
楚留香搶先一步躬身道;「在下楚留香,特來拜見夫人。「
任夫人道:「楚留香……另一人呢?」
衛德清只是抱拳道:「小道衛德清,本來只是為了到朝陽峰看看日出,半路之上偶遇南宮兄弟與楚兄弟,冒昧前來只因適逢其會。確實沒什麼大事,但是楚兄弟似乎有要事要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