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斯莫爾尼
白雪覆蓋的荒原上，一列蒸汽列車全速奔馳在軌道上，在經過之處留下一陣悠長的汽笛聲。
伊恩靠窗坐著，看著車廂外的景色飛快地向後奔去。
為了趕直達斯莫爾尼的列車，伊恩比平時特意早起了很多，正好躲過了夢中來自僱主的嚴厲鞭笞。
「誓約者……」
昨天，卡爾關於三類獲取惡魔能力方式的介紹，在伊恩心中揮之不去。保持理智，馭使魔血，自己的情況似乎很符合誓約者的定義。
這是不是意味著有更多像自己一樣的人存在？治安局對這些特殊人群的了解究竟有多少？卡爾似乎並沒有深入這個話題的意向。是自己的情況過於特殊，還是他們在有意隱瞞什麼？
「回去之後再試著找卡爾問問吧。」伊恩很慶幸自己的領導中有這樣一位比較好說話的。
距離到站還有一段時間，伊恩閉上雙眼，腦海中重映出任務的細節。
這次任務的核心目標是一個長期遊走於邊境地區和斯莫爾尼市北部的，名為「黑眉」的走私團伙。一般的走私案件並不在治安局的職權範圍內，但這夥人走私的物品是私自製造、改裝的鑄血造物。
顯然，卡爾口中的三種獲得惡魔力量的方式，各有優劣，但或多或少都會損害自身。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最為安全的方法，使用鑄血造物。
這種由魔血為基礎製造的器物，在保持了魔血能力輸出安全穩定的同時，還幾乎不會對使用者產生負面影響。
有市場就會有人把握商機，鑄血造物走私一直存在，在邊境地區尤為猖獗。據調查，「黑眉」就是北陸聯合境內血器地下交易的最大供貨商。如果將其瓦解，對於血器走私的灰色產業鏈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斯莫爾尼分局忙活這麼久都沒成功剿滅的組織，居然讓我一個外派來接手……這些傢伙對我的期望很高啊。」
景色後移的速度漸漸變慢，車廂里已經在座位上囚禁了太久的旅客開始騷動起來。一些低矮的樓房出現在地平線上，從莫爾市郊經過一片幾乎未經開發的荒地，伊恩終於再次看到了人煙。
列車越來越緩，終於在一陣晃動後，緩緩停在灰色的站台旁。
看著爭先恐後攜著行李擁向車門的乘客，伊恩決定在座位上再待一會。當他再次抬起眼帘，一個瘦高的身影從他身側經過，同其他人魚貫出了車廂。
「嗯？」伊恩腦中閃過一陣熟悉感，這個人，似乎在哪裡見過。思來想去卻仍恍惚。
「看來大腦受損太嚴重也會有後遺症。」伊恩摸了摸曾被約斯特狠狠重擊過的頭顱，「之前的記憶還沒找回來，現在的事也開始健忘了。」
跟在最後一批乘客身後，伊恩怡然下了車。呼吸著寒冷的空氣，讓他的肺和大腦都有了一種清醒的感覺。
「先去拜謁一下分局的同僚們吧。」伊恩將手伸進口袋，摸出一張硬質卡片，在陽光下微微折射著金屬光澤。
「姓名：伊恩·溫特斯」
「性別：男」
「職務：三級治安官（臨時）」
證件的規格與伊恩當時在安娜的證件上看到的幾乎別無二致，只是職務後面的「臨時」暗示著伊恩仍處於考核期的狀態。
治安局的位置並不難找，在一眾破舊的矮小街區中，治安局大樓可以說是最為明顯的了，儘管這座樓房還不如莫爾市警局看起來體面。
推門進去，分局內的裝潢十分簡單，正對門的位置，一個職員正坐在玻璃窗口裡，一下一下地點著頭。
「醒醒，先生。」伊恩敲了敲玻璃窗，「麻煩告訴我，局長在哪間辦公室？」
年輕職員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激靈，意識到並不是上司來查崗，頓時感到一絲不滿。
「現在是下午兩點，局長在午休呢。有事一會再來吧！」他頭也不抬地說完，沒好氣地瞥了伊恩一眼，卻看見伊恩手中的證件，金屬材質的卡片上，赫然印著燙金的劍盾徽章。
「總，總局的……？」小職員幾乎從椅子上摔下來，斯莫爾尼這樣偏僻的地方，居然會有總局的人來？
「十分抱歉，先生……長官……領，領導……」他慌忙地從屋內出來，語無倫次地說著，「您要找弗蘭局長？跟我走就行了……」
「叫我溫特斯就行。」伊恩對於這張證件的力量有些出乎意料，「您不是說局長在休息嗎？我可以在大廳里等一會的。」
「不不不，完全沒有的事。」職員臉上堆滿笑容，「我局隨時歡迎您。」
跟隨著職員，伊恩穿過了分局工作區。大多文職人員都在享受著午休的時間，甚至有人已經偷偷在桌下倒起了酒。
登上二樓，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伊恩見到了分局長，一位頭髮花白的精瘦老人。
「溫特斯先生，首先允許我對您的遠道而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弗蘭局長臉上的笑容幾乎泛著光芒，「要不要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咖啡吧，如果摻點酒就更好了。」伊恩十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分局長的熱情。
很快，一杯熱騰騰的黑咖啡被那年輕職員端了過來。伊恩呷了一口，滿意地感受著夾雜在咖啡香中的一絲辛辣。
「不知道您這次是視察而來，還是有其他任務？」
「不方便說。」伊恩把最後一口咖啡咽下，「我還不能確定貴分局中有沒有臥底存在。」
弗蘭局長臉上的笑容中多了一絲尷尬：「那……您有什麼需要我們協助的嗎？」
「您只需要確保，分局內有足夠的牢房就行了。」伊恩把杯子放下，「我得去熟悉一下這座城市，失陪了。還有，謝謝你的飲料。」
目送伊恩離開房間，局長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鄙夷。
「局長，總局怎麼突然派人來了？難道是要肅清周邊的走私犯？」
「這種傲慢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是來做正經事的。」局長看向窗外漸行漸遠的人影，冷哼了一聲，「估計是總局的某個有權有勢的新人吧，派到這裡來隨便抓捕幾個罪犯，好讓自己的升遷名正言順一些。」
「派人暗中保護吧，可別讓人死在這了，斯莫爾尼可不是他這種初出茅廬的傢伙該來的地方。」
…………
簡單的巡視讓伊恩基本了解了斯莫爾尼分局的大概情況，人員整體素質從文職人員的鬆懈表現可見一斑。
「協助應該是指望不上了。」伊恩想想，「單獨行動也好，至少不容易到打草驚蛇。」
根據情報，伊恩的目標位於斯莫爾尼北部的冷湖鎮。他攤開地圖，用手指估計著自己的位置和目的地之間的距離。
「見鬼，天黑之前不一定到得了。」
斯莫爾尼市中心到北部各鎮的貨運車及客車都十分稀少，在這種季節搭到順風車的概率幾乎為零。比起常規交通工具，在夜晚動用灰血的能力似乎是最快的方法。
思考了一會，伊恩轉身走進了街邊的一家酒吧。
伊恩靠窗坐著，看著車廂外的景色飛快地向後奔去。
為了趕直達斯莫爾尼的列車，伊恩比平時特意早起了很多，正好躲過了夢中來自僱主的嚴厲鞭笞。
「誓約者……」
昨天，卡爾關於三類獲取惡魔能力方式的介紹，在伊恩心中揮之不去。保持理智，馭使魔血，自己的情況似乎很符合誓約者的定義。
這是不是意味著有更多像自己一樣的人存在？治安局對這些特殊人群的了解究竟有多少？卡爾似乎並沒有深入這個話題的意向。是自己的情況過於特殊，還是他們在有意隱瞞什麼？
「回去之後再試著找卡爾問問吧。」伊恩很慶幸自己的領導中有這樣一位比較好說話的。
距離到站還有一段時間，伊恩閉上雙眼，腦海中重映出任務的細節。
這次任務的核心目標是一個長期遊走於邊境地區和斯莫爾尼市北部的，名為「黑眉」的走私團伙。一般的走私案件並不在治安局的職權範圍內，但這夥人走私的物品是私自製造、改裝的鑄血造物。
顯然，卡爾口中的三種獲得惡魔力量的方式，各有優劣，但或多或少都會損害自身。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最為安全的方法，使用鑄血造物。
這種由魔血為基礎製造的器物，在保持了魔血能力輸出安全穩定的同時，還幾乎不會對使用者產生負面影響。
有市場就會有人把握商機，鑄血造物走私一直存在，在邊境地區尤為猖獗。據調查，「黑眉」就是北陸聯合境內血器地下交易的最大供貨商。如果將其瓦解，對於血器走私的灰色產業鏈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斯莫爾尼分局忙活這麼久都沒成功剿滅的組織，居然讓我一個外派來接手……這些傢伙對我的期望很高啊。」
景色後移的速度漸漸變慢，車廂里已經在座位上囚禁了太久的旅客開始騷動起來。一些低矮的樓房出現在地平線上，從莫爾市郊經過一片幾乎未經開發的荒地，伊恩終於再次看到了人煙。
列車越來越緩，終於在一陣晃動後，緩緩停在灰色的站台旁。
看著爭先恐後攜著行李擁向車門的乘客，伊恩決定在座位上再待一會。當他再次抬起眼帘，一個瘦高的身影從他身側經過，同其他人魚貫出了車廂。
「嗯？」伊恩腦中閃過一陣熟悉感，這個人，似乎在哪裡見過。思來想去卻仍恍惚。
「看來大腦受損太嚴重也會有後遺症。」伊恩摸了摸曾被約斯特狠狠重擊過的頭顱，「之前的記憶還沒找回來，現在的事也開始健忘了。」
跟在最後一批乘客身後，伊恩怡然下了車。呼吸著寒冷的空氣，讓他的肺和大腦都有了一種清醒的感覺。
「先去拜謁一下分局的同僚們吧。」伊恩將手伸進口袋，摸出一張硬質卡片，在陽光下微微折射著金屬光澤。
「姓名：伊恩·溫特斯」
「性別：男」
「職務：三級治安官（臨時）」
證件的規格與伊恩當時在安娜的證件上看到的幾乎別無二致，只是職務後面的「臨時」暗示著伊恩仍處於考核期的狀態。
治安局的位置並不難找，在一眾破舊的矮小街區中，治安局大樓可以說是最為明顯的了，儘管這座樓房還不如莫爾市警局看起來體面。
推門進去，分局內的裝潢十分簡單，正對門的位置，一個職員正坐在玻璃窗口裡，一下一下地點著頭。
「醒醒，先生。」伊恩敲了敲玻璃窗，「麻煩告訴我，局長在哪間辦公室？」
年輕職員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激靈，意識到並不是上司來查崗，頓時感到一絲不滿。
「現在是下午兩點，局長在午休呢。有事一會再來吧！」他頭也不抬地說完，沒好氣地瞥了伊恩一眼，卻看見伊恩手中的證件，金屬材質的卡片上，赫然印著燙金的劍盾徽章。
「總，總局的……？」小職員幾乎從椅子上摔下來，斯莫爾尼這樣偏僻的地方，居然會有總局的人來？
「十分抱歉，先生……長官……領，領導……」他慌忙地從屋內出來，語無倫次地說著，「您要找弗蘭局長？跟我走就行了……」
「叫我溫特斯就行。」伊恩對於這張證件的力量有些出乎意料，「您不是說局長在休息嗎？我可以在大廳里等一會的。」
「不不不，完全沒有的事。」職員臉上堆滿笑容，「我局隨時歡迎您。」
跟隨著職員，伊恩穿過了分局工作區。大多文職人員都在享受著午休的時間，甚至有人已經偷偷在桌下倒起了酒。
登上二樓，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伊恩見到了分局長，一位頭髮花白的精瘦老人。
「溫特斯先生，首先允許我對您的遠道而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弗蘭局長臉上的笑容幾乎泛著光芒，「要不要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咖啡吧，如果摻點酒就更好了。」伊恩十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分局長的熱情。
很快，一杯熱騰騰的黑咖啡被那年輕職員端了過來。伊恩呷了一口，滿意地感受著夾雜在咖啡香中的一絲辛辣。
「不知道您這次是視察而來，還是有其他任務？」
「不方便說。」伊恩把最後一口咖啡咽下，「我還不能確定貴分局中有沒有臥底存在。」
弗蘭局長臉上的笑容中多了一絲尷尬：「那……您有什麼需要我們協助的嗎？」
「您只需要確保，分局內有足夠的牢房就行了。」伊恩把杯子放下，「我得去熟悉一下這座城市，失陪了。還有，謝謝你的飲料。」
目送伊恩離開房間，局長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鄙夷。
「局長，總局怎麼突然派人來了？難道是要肅清周邊的走私犯？」
「這種傲慢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是來做正經事的。」局長看向窗外漸行漸遠的人影，冷哼了一聲，「估計是總局的某個有權有勢的新人吧，派到這裡來隨便抓捕幾個罪犯，好讓自己的升遷名正言順一些。」
「派人暗中保護吧，可別讓人死在這了，斯莫爾尼可不是他這種初出茅廬的傢伙該來的地方。」
…………
簡單的巡視讓伊恩基本了解了斯莫爾尼分局的大概情況，人員整體素質從文職人員的鬆懈表現可見一斑。
「協助應該是指望不上了。」伊恩想想，「單獨行動也好，至少不容易到打草驚蛇。」
根據情報，伊恩的目標位於斯莫爾尼北部的冷湖鎮。他攤開地圖，用手指估計著自己的位置和目的地之間的距離。
「見鬼，天黑之前不一定到得了。」
斯莫爾尼市中心到北部各鎮的貨運車及客車都十分稀少，在這種季節搭到順風車的概率幾乎為零。比起常規交通工具，在夜晚動用灰血的能力似乎是最快的方法。
思考了一會，伊恩轉身走進了街邊的一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