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豐饒之海
但羅濤的透明牆壁卻給他也帶來了更加敏銳的感覺，在一瞬間，他的潛意識告訴他，羅齊和方言並無惡意。
當他試著探向這面看起來堅硬無比的透明牆壁，竟然發現隨著自己的心意，牆壁柔軟的如同橡皮。
羅濤好奇的揉捏這面牆壁，在面向羅齊的那一面，羅齊的臉像是照進了哈哈鏡，隨著羅濤玩弄他的牆壁，羅齊不斷變形的臉讓羅濤心裡大樂。
然後他看到羅齊從灰霧狀態中斷開，開始抱著頭「哎呦」喊痛。
羅濤看著羅齊滑稽的樣子，面對深淵肅穆的情緒消失，幾乎已經變得透明的深淵也隨即消散，霧牆瞬間無形潰散。
接著離開灰霧狀態的羅濤也開始抱頭喊痛。
不過他明顯感覺比第一次輕了好多。
方言在剛剛感受到羅齊的感知在不滿的撕咬他的感知，然後安靜下來，緊接著突然衝到了他的面前，又不知為什麼退回去，但瑟縮回去的感知卻讓他都想遠離。
羅濤則密不透風的抵擋著他感知的入侵，隨即兩者像是達成了和解，但又像是不斷誘惑著方言的感知進入羅濤設置的庭院，而方言的感知則聽話的被羅濤吸入大半，但這同時也讓他注意到羅濤正在透明的牆面上玩弄著的羅齊的臉蛋。
惡趣味呀惡趣味。
方言睜開眼睛，笑了笑，下樓之後，看到蹲在地上喊痛的兩人。
不忘點燃一根菸捲，賤兮兮的說道：
「兄弟們，哥想吃宵夜。」
羅齊備菜，羅濤主廚，方言坐在躺椅上哼著土味情歌。
不一會兒，三盆量大管飽的秋谷湯麵出現在桌子上，三隻饕餮開動，相顧無言。
方言率先幹完，打了一個飽嗝，很滿意於自己的速度，他沒頭沒腦的發問：
「你們看到了什麼？」
羅濤端著半盆湯，一邊啜吸，一邊回答：
「一個深淵。」
羅齊撈著自己飯盆裡面為數不多的麵條，他不想讓方言知道他看到了他的裸體：
「一片海。」
方言若有所思：
「哦~」
羅濤問他：
「你當初看到了什麼？」
方言不假思索：
「一棵樹，很大很大。」
三人沉默了片刻，突然覺得對方挺像精神病。
羅齊問道：
「這些是真的嗎？」
方言回答：
「這個很難說清楚。。。我的老師，看見的是一輪彎月。對了，他叫盧本。」
過了片刻，方言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過幾天，我要出去一段時間。「
假期的到來讓法雅電器專賣店不至於黃了生意，羅齊和羅濤忙忙碌碌的，至於那位慵懶的老闆不見蹤影。
羅齊開始閉著眼修理矩陣元件，他發現他的感知細絲會在思路阻滯的地方，自發朝著正確的方向聚攏，這讓修理矩陣元件變得容易很多，已經熟捻的顧客們大讚他的手藝已經趕上了老闆。
羅濤和朵研不久就恢復了關係，朵研頻繁的出入在店裡，羅濤將他的感知用在做飯，這讓嘗到羅濤手藝的朵研稱讚不已，羅濤的氣質也隨著感知鍛鍊更加溫和。
看著快要迷上他的朵研，羅齊心中惡寒，這倆人已經能做到在他面前無拘無束地秀起恩愛。
一臉困意的方言眯坐在長途惰石動力大巴裡面，看起來像是個生計不順的普通推銷員。
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不知道去過了哥莫州幾座城市，方言如今的目標是耶羅市。
車到站，方言背著陳舊的單肩包，走入人群中。
半個小時後，他到達一處普通的，顯得稍有落敗的庭院，翻過牆，將一包歐迪放在這家人的門口，然後就離開了。
這家人大門的門牌上寫著他們的姓氏「比安奇」，一位單身母親和兩個孩子住在這裡。
去世的比安奇先生就是當初楓葉市爆炸案中，和方言聯絡的那位商人，他的生意隨後在軍方和聯邦調查局的調查中土崩瓦解，比安奇太太只是個家庭主婦，她帶著孩子搬到這裡。
軍方隱藏在這棟房子裡的微型徽章系統矩陣偵察裝置，並未因方言的到來向遠方發出警報，方言的上衣兜里依然隨時帶著那個小方盒子。
。。。。。。
耶羅大學占地相當廣闊，可以看出哥莫州當地對這所大學的支持，但制約這所平庸的大學繼續發展的最大因素是師資力量，在幾十年前發生的一起意外更讓這種因素加劇。
耶羅大學全面對公眾開放，它內部秀麗的景色也是學校收入的來源，此時已經接近下午六點，十幾棟教學樓里空曠無人，只有偶爾闖進的漫無目的的遊客。
在一處容易被人忽視的內牆上面，懸掛著一副不大不小的合照，此刻，買票進入的方言站在照片前端詳著。
照片上是一位身材普通，帶著眼鏡，穿著白大褂，像是剛從實驗室出來的，微笑間依然透露出一些木然的中年人，和三位身著白襯衣，同樣面帶笑意的學生。
年輕的方言坐在一側，中間是一個看起來頗有颯爽之姿的短髮女孩子，另一側是年輕的比安奇。
照片下方是一行標籤說明：
「慶祝我校機械專業指導導師盧本，學生凌法雅、嚴方、比安奇在聯邦第五百六十七屆大學生矩陣機器設計大賽中獲得銅獎。」
入夜時分，方言又像幽魂一樣出現在耶羅市子昂山上的市民公墓，在夜色中繞著彎子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一處墓碑前停住腳步。
他點燃了三根捲菸放到墓碑前，打開一瓶哥莫州本地生產的秋谷烈性酒，將半瓶倒在墓碑前。
方言蹲在墓碑前，給自己也點燃一根捲菸，透過濃重的夜色望向墓碑上的照片和銘文「盧本之墓」，久久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方言站起身，接著去向不遠處的另一座墓碑，把左手拿著的，一捆包好的多里安木槿花輕輕放在墓碑前，把剩下的半瓶烈酒撒下。
方言喝光了第二瓶酒，他蹲在墓碑前，面前是墓碑主人的照片。
下午他在耶羅大學的牆上見到的那個短髮女子此刻正微笑著注視前方，「凌法雅之墓」。
女子的目光透過，不知道是不是正蜷縮著微微顫抖的身材，把頭埋進腿間小聲啜泣的方言，望向子昂山下燈火通明的耶羅市，望向更遠處，平靜的黑夜裡，像沉寂而豐饒的大海一樣低吟著蠢蠢欲動的大地。
當他試著探向這面看起來堅硬無比的透明牆壁，竟然發現隨著自己的心意，牆壁柔軟的如同橡皮。
羅濤好奇的揉捏這面牆壁，在面向羅齊的那一面，羅齊的臉像是照進了哈哈鏡，隨著羅濤玩弄他的牆壁，羅齊不斷變形的臉讓羅濤心裡大樂。
然後他看到羅齊從灰霧狀態中斷開，開始抱著頭「哎呦」喊痛。
羅濤看著羅齊滑稽的樣子，面對深淵肅穆的情緒消失，幾乎已經變得透明的深淵也隨即消散，霧牆瞬間無形潰散。
接著離開灰霧狀態的羅濤也開始抱頭喊痛。
不過他明顯感覺比第一次輕了好多。
方言在剛剛感受到羅齊的感知在不滿的撕咬他的感知，然後安靜下來，緊接著突然衝到了他的面前，又不知為什麼退回去，但瑟縮回去的感知卻讓他都想遠離。
羅濤則密不透風的抵擋著他感知的入侵，隨即兩者像是達成了和解，但又像是不斷誘惑著方言的感知進入羅濤設置的庭院，而方言的感知則聽話的被羅濤吸入大半，但這同時也讓他注意到羅濤正在透明的牆面上玩弄著的羅齊的臉蛋。
惡趣味呀惡趣味。
方言睜開眼睛，笑了笑，下樓之後，看到蹲在地上喊痛的兩人。
不忘點燃一根菸捲，賤兮兮的說道：
「兄弟們，哥想吃宵夜。」
羅齊備菜，羅濤主廚，方言坐在躺椅上哼著土味情歌。
不一會兒，三盆量大管飽的秋谷湯麵出現在桌子上，三隻饕餮開動，相顧無言。
方言率先幹完，打了一個飽嗝，很滿意於自己的速度，他沒頭沒腦的發問：
「你們看到了什麼？」
羅濤端著半盆湯，一邊啜吸，一邊回答：
「一個深淵。」
羅齊撈著自己飯盆裡面為數不多的麵條，他不想讓方言知道他看到了他的裸體：
「一片海。」
方言若有所思：
「哦~」
羅濤問他：
「你當初看到了什麼？」
方言不假思索：
「一棵樹，很大很大。」
三人沉默了片刻，突然覺得對方挺像精神病。
羅齊問道：
「這些是真的嗎？」
方言回答：
「這個很難說清楚。。。我的老師，看見的是一輪彎月。對了，他叫盧本。」
過了片刻，方言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過幾天，我要出去一段時間。「
假期的到來讓法雅電器專賣店不至於黃了生意，羅齊和羅濤忙忙碌碌的，至於那位慵懶的老闆不見蹤影。
羅齊開始閉著眼修理矩陣元件，他發現他的感知細絲會在思路阻滯的地方，自發朝著正確的方向聚攏，這讓修理矩陣元件變得容易很多，已經熟捻的顧客們大讚他的手藝已經趕上了老闆。
羅濤和朵研不久就恢復了關係，朵研頻繁的出入在店裡，羅濤將他的感知用在做飯，這讓嘗到羅濤手藝的朵研稱讚不已，羅濤的氣質也隨著感知鍛鍊更加溫和。
看著快要迷上他的朵研，羅齊心中惡寒，這倆人已經能做到在他面前無拘無束地秀起恩愛。
一臉困意的方言眯坐在長途惰石動力大巴裡面，看起來像是個生計不順的普通推銷員。
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不知道去過了哥莫州幾座城市，方言如今的目標是耶羅市。
車到站，方言背著陳舊的單肩包，走入人群中。
半個小時後，他到達一處普通的，顯得稍有落敗的庭院，翻過牆，將一包歐迪放在這家人的門口，然後就離開了。
這家人大門的門牌上寫著他們的姓氏「比安奇」，一位單身母親和兩個孩子住在這裡。
去世的比安奇先生就是當初楓葉市爆炸案中，和方言聯絡的那位商人，他的生意隨後在軍方和聯邦調查局的調查中土崩瓦解，比安奇太太只是個家庭主婦，她帶著孩子搬到這裡。
軍方隱藏在這棟房子裡的微型徽章系統矩陣偵察裝置，並未因方言的到來向遠方發出警報，方言的上衣兜里依然隨時帶著那個小方盒子。
。。。。。。
耶羅大學占地相當廣闊，可以看出哥莫州當地對這所大學的支持，但制約這所平庸的大學繼續發展的最大因素是師資力量，在幾十年前發生的一起意外更讓這種因素加劇。
耶羅大學全面對公眾開放，它內部秀麗的景色也是學校收入的來源，此時已經接近下午六點，十幾棟教學樓里空曠無人，只有偶爾闖進的漫無目的的遊客。
在一處容易被人忽視的內牆上面，懸掛著一副不大不小的合照，此刻，買票進入的方言站在照片前端詳著。
照片上是一位身材普通，帶著眼鏡，穿著白大褂，像是剛從實驗室出來的，微笑間依然透露出一些木然的中年人，和三位身著白襯衣，同樣面帶笑意的學生。
年輕的方言坐在一側，中間是一個看起來頗有颯爽之姿的短髮女孩子，另一側是年輕的比安奇。
照片下方是一行標籤說明：
「慶祝我校機械專業指導導師盧本，學生凌法雅、嚴方、比安奇在聯邦第五百六十七屆大學生矩陣機器設計大賽中獲得銅獎。」
入夜時分，方言又像幽魂一樣出現在耶羅市子昂山上的市民公墓，在夜色中繞著彎子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一處墓碑前停住腳步。
他點燃了三根捲菸放到墓碑前，打開一瓶哥莫州本地生產的秋谷烈性酒，將半瓶倒在墓碑前。
方言蹲在墓碑前，給自己也點燃一根捲菸，透過濃重的夜色望向墓碑上的照片和銘文「盧本之墓」，久久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方言站起身，接著去向不遠處的另一座墓碑，把左手拿著的，一捆包好的多里安木槿花輕輕放在墓碑前，把剩下的半瓶烈酒撒下。
方言喝光了第二瓶酒，他蹲在墓碑前，面前是墓碑主人的照片。
下午他在耶羅大學的牆上見到的那個短髮女子此刻正微笑著注視前方，「凌法雅之墓」。
女子的目光透過，不知道是不是正蜷縮著微微顫抖的身材，把頭埋進腿間小聲啜泣的方言，望向子昂山下燈火通明的耶羅市，望向更遠處，平靜的黑夜裡，像沉寂而豐饒的大海一樣低吟著蠢蠢欲動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