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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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曉燕聽到這個聲音,先是身體一震,然後朝著聲音來處緩緩看去。他的眼睛有些浮腫,那是之前長久沉浸在哀傷中的痕跡,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此刻仿佛突然被點亮了一星火花,就像是在黑暗的宇宙中突然出現了一顆閃爍的小星星。他看到學姐的那一瞬間,心中似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湧上心頭。

  「蘇姐,你怎麼在這裡」,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在這寒冷的雨夜中待得久了,聲音也被凍僵了一樣。他看到蘇然在雨幕中的身影,就像是看到了一幅出塵脫俗的精美畫卷。蘇姐的身姿亭亭玉立,那精緻的面容被雨水打濕,形成了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幾縷髮絲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那髮絲柔順地沿著她如羊脂玉般白皙光滑的臉頰滑落,更增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就像是從充滿詩意的水墨畫中走出來的江南美人,帶著一種獨有的清新和溫婉。

  蘇然看到陳曉燕的樣子,眼神中滿是心疼,快步朝著他走去。她那穿著精緻小皮鞋的腳,每走一步就在積水中濺起一個個水花。那飛濺的水花像是她趕來的急切心情的一種表達,每一滴都像是在訴說著她的擔心。很快,那「噠噠噠」的腳步聲就停在了陳曉燕的身旁。她急忙撐起了手中的傘,那把傘像是一個忠實的守護者,傘下的那一小片空間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隔絕了一絲外界的寒冷和悲哀,就像是在一片冰冷的、毫無生機的世界裡開闢出了一個小小的溫暖港灣。學姐心疼地看著陳曉燕,雨水從她光潔的額頭滑落,像是透明的珍珠從無瑕的玉石上滾落一樣。她的眼神里滿是關切,那關切的眼神如同冬日裡的暖陽,能融化冰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去汲取這溫暖。

  「曉燕,我剛路過這裡就看到你了。你全身都濕透了,這樣會生病的,先跟我走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另一隻空著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陳曉燕冰冷潮濕的胳膊。她那像柔荑般纖細潔白的手指輕輕一觸,帶來的不僅僅是溫度,更是一種關懷的傳達。那一絲溫度就像是在黑暗的深淵裡伸出的一隻救援之手,試圖把陳曉燕從沮喪的泥沼中拉出來。

  陳曉燕站在那裡,表情有些許的怔忪,眉眼間滿是猶豫,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種複雜的情緒如同洶湧的潮水在心中肆意翻湧。那股子情緒在心頭纏繞著,糾結著,猶如無數條絲線彼此纏繞,怎麼也解不開,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緩緩地抬起頭看了看蘇然,蘇然那如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裡,此刻滿滿當當都是糾結的情緒。雨水如同細密的珠簾不斷地從空中滑落,一滴一滴地打在蘇然的身上。蘇然那原本柔順的頭髮被雨水淋得濕透,一縷縷的髮絲濕漉漉地貼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像是幾縷黑色的綢帶被胡亂地粘在了額前,讓他看起來竟有了幾分狼狽。那張原本總是帶著溫和笑容的臉,此時儘是被雨水沖刷後的疲憊,眼角微微下垂,嘴唇也沒有了往日的血色。

  陳曉燕不想讓蘇然看到自己這樣狼狽的樣子,他一向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就像一隻平日裡總是趾高氣昂的小獸一般。這小獸總是把自己最光鮮亮麗的那一面毫無保留地展示出來,它的毛髮總是梳理得整整齊齊,眼神里透著驕傲與自信。它在自己的領地中昂首闊步,就像是一個主宰者。而若是受了傷,它也只會默默躲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獨自去舔舐自己的傷口,決不讓其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然而此時的他實在是已經疲憊到了極點,長時間毫無遮蔽地站在這冰冷刺骨的雨水中,冰冷的雨水仿佛像無數小針一樣穿透他的衣物,一點一點地扎進他的肌膚,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絲絲的刺痛。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像是在發出痛苦的哀號,似乎在強烈地抗議著這嚴酷的寒冷。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好似無根的浮萍,飄蕩在半空中得不到絲毫的依託,身體裡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失重感,整個人仿佛要飄起來又隨時可能被黑暗吞噬,與此同時,深深的無力感也如影隨形般地蔓延開來。可是在這一刻,他又像是在黑暗的深淵中奮力掙扎了良久,眼睛在黑暗裡四處探尋,雙臂不停地揮舞,每一次的動作都用盡全身力氣,終於看到了星星點點光亮的人,那種源自本能的對溫暖、對希望的渴望,促使他不想輕易地放過這一絲獲得救贖的機會,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最終,他還是在蘇然那略顯單薄卻充滿力量的攙扶下,緩緩地站了起來。蘇然的手出奇地溫暖,那溫暖仿佛能驅散世界上所有的寒冷。這股溫熱就如同一條緩緩流淌的熱流,絲絲縷縷地滲進他那已經被雨水冰透了的身體裡。那溫暖順著胳膊一點一點地慢慢蔓延,逐漸流淌到他的心房,就像潺潺的溪流歡歡喜喜地流淌進那乾涸已久的心田,讓他原本冰冷的心開始有了一絲溫度的回升,這種感覺是那麼地陌生卻又如此地令人心安。

  蘇然攙扶著陳曉燕慢慢走著,雨滴打在傘面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這聲響像是大自然彈奏出的最輕柔的樂曲,每一個音符都輕輕敲打在耳膜上,好似在為這充滿溫情的一幕奏響著柔和的背景音樂。陳曉燕每邁出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他的腿腳仿佛被無形的枷鎖鎖住,每動一下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他的腳步虛浮得仿佛下一步就會摔倒在地。他的雙腿就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一般,沉甸甸的,像是灌注了鉛,沒有絲毫力氣。蘇然見狀,便緊緊地扶著他,幾乎是把他的整個身體重量都依靠在了自己身上,這樣才能確保他不會因為虛弱而跌倒。他的手臂緊緊地箍住陳曉燕的腰部,像是一道堅實的屏障,給陳曉燕最有力的支撐。

  陳曉燕來到了蘇然的住所,那是一個溫馨且充滿生活氣息的小公寓。從外面看,小公寓的外牆被粉刷成了淡淡的米黃色,那顏色像是冬日裡的暖陽,雖不耀眼卻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外觀雖然稱不上多麼華麗,卻散發著一種質樸的溫馨。

  蘇然輕輕打開門,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那聲音不高不低,就像是小公寓發出的歡迎聲,充滿著善意與親切。她小心翼翼地扶著陳曉燕走進屋內。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薰衣草香氛,那香氛的氣息很是淡雅,不刺鼻卻又能讓人清晰地聞到,將整個房間包裹得嚴嚴實實,仿佛給房間穿上了一層看不見的輕柔紗衣。暖黃色的燈光如同細碎的金子灑在各個角落,那光線柔和而不刺眼,每一個被燈光籠罩的地方都像是被賦予了一種寧靜而舒適的魔力,讓人心底不自覺地就放鬆了下來。

  蘇然帶著陳曉燕緩緩走向沙發,那沙發是深棕色的,表面的布面摸起來很是柔軟,人坐在上面會很自然地陷進去一小片,像是一個溫柔的懷抱。她輕柔地讓陳曉燕坐下,然後迅速地跑到衣櫃旁,打開衣櫃的門,裡面整整齊齊地疊放著衣物,她在衣櫃的角落裡翻找出一條乾爽柔軟的毛毯,那毛毯的絨毛長長的,摸起來很是順滑。她急匆匆地又走回陳曉燕身邊,仔細地裹住他那瑟瑟發抖的身體,把毛毯的兩角拉緊,確保他不會再被寒冷侵襲。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煮點熱茶。」蘇然的聲音溫柔而充滿關切,就像一陣輕柔的春風輕輕拂過陳曉燕的心田,帶來絲絲的暖意。說完,他便快步走向廚房。

  廚房裡傳來叮噹的開櫥櫃聲,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很是清脆,接著是水注入水壺發出的清脆聲響,水流從水龍頭裡奔涌而出,歡快地衝進壺底,然後是爐灶被點燃的細微呼呼聲,伴隨著杯盞碰撞的輕響,宛如一首歡快的廚房交響曲。不一會兒,蘇然便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香茶走了過來,那茶杯是白色的陶瓷杯,杯身上有著淡淡的花紋。那茶香伴隨著熱氣裊裊升起,熱氣在空氣中緩緩升騰、瀰漫,恰似一片片輕柔的雲朵,在空氣中輕盈地飄動。

  陳曉燕接過茶杯,雙手緊緊地握住,像是握住了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他的手指緊緊地貼著杯壁,感受著來自杯子的熱度。他感受著那從杯子源源不斷傳遞到手中的溫暖,雙眼不禁有些泛紅,眼眶也悄悄地濕潤了。曾經的他,總是像是一座孤獨的島嶼,在大海中央獨自承受著海浪的拍打,在自己的世界裡獨自堅強地面對所有的風浪,已經習慣了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如同天使降臨般給予自己如此細緻入微的關懷。

  蘇然靜靜地坐在陳曉燕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動作既輕柔又充滿力量,像是在傳遞一種無聲的鼓勵和支持。她的眼神里滿是關切,注視著陳曉燕,似乎想要通過眼神告訴他許多無聲的話語。

  「曉燕,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不想說,就在這兒好好休息也行。」蘇然的話語如同涓涓細流,緩慢而溫柔地潺潺流淌在陳曉燕的心間。陳曉燕抬起頭看著蘇然,嘴唇微微顫抖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他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想要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所有苦楚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傾訴出來,卻一時之間又如同迷失在茫茫的黑暗森林裡,不知該從哪一條路開始說起,內心的糾結和矛盾在眼睛裡表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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