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毋願回首
周一，蕭山搭乘每趟一塊的校車前往他的高中母校-浦洋中學。
幸運的是，這時候校車已經進行排隊管理了，否則疏於鍛鍊的他不一定能搶得上車。在他初一的時候登車慘烈度堪比二戰，先是數十個人在校車點各處散落，校車一來立馬追著車走。車門打開後大戰才剛剛開始，一群人一窩蜂在車門口推拉搡擠，只為登上校車，甚至還有老六把快上車的人拉下來的。
這麼做的結果是本該很快就能上車的人們往往擠半天才上去一兩個。以至於校車後面都不到校車點了，老遠就停了讓大家跑過去，誰跑得快誰先上，當然後面的人不可避免的也得爭搶。
經過前兩年的搶車生涯，蕭山不可避免的鍛鍊出了一些肌肉以及短跑能力。
這一亂像在他初三才得到改善，否則對於女生太不公平了，雖然也有外表柔弱但搶車時兇猛異常，表現出色的美少女戰士，但這也只是少數。
本來每一班車能帶的人就是有限的，後來還取消了站票，偏偏想早點去學校學習或者和兄弟們亂逛亦或是打掃衛生的人從來不會少，就導致了排車的隊伍極其的長。一般中午1:30的校車蕭山需要1:10就從家裡出發，嚴重影響了他的睡眠。
所以前世上高中後，他就到家裡租給別人當午托班的學區房住了。因為旁邊就是第三小學，所以他的舍友都是和他弟弟一樣的小學生，他有時候還得管理他們的紀律。包括但不限於，睡覺時不能說話否則得像殭屍一樣抬起雙手一分鐘。或者當場給他們表演幾十個伏地挺身然後故意激他們不會做伏地挺身，等他們做伏地挺身累了自然就會想睡覺了。
到站下車，還是熟悉的中央巨石和尖峰高聳的雷峰塔，中間橫著電動鐵校門以及兩側的保安室和安檢通道。蕭山往左側的初中部走去，時隔八年，這些記憶從未在他腦海中被抹去。
他的新班級-初三4班，在最外側的一號樓五樓，至於他的舊班級初二16班因為成績慘澹已經被拆掉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們不爭氣，入學後第一次考試，初一16班的黃柔和蕭山分別獲得了全校第9第10名。
那時在英語班主任孟老師的帶領下，全班學習熱情高漲。但是孟老師帶了半年就懷孕請假回家了，換過來個性格溫和的政治老師當班主任。班裡動盪放任自流的風波開始出現，半年後再換過來另一個政治老師班主任。這時蕭山和他的幾個兄弟們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成績一落千丈，蕭山也掉到了七十多名。
初二最後一個學期，換過來一個實習生代理班主任，根本管不住全是中二少年的班級，班裡狂魔亂舞，蕭山最後也掉到了97名，是班裡僅存的百強選手。然後，一點也不出人意料，16班和另一個較差的班級被拆掉了，學生們被打散分往各個班級。
更令人無語的是只有蕭山一個人來到了初三4班。報導那天，國字臉高大的男班主任正言語激動地鼓舞著班裡的同學，蕭山拿著自己的暑假作業本站在門外唯唯諾諾。男班主任暨語文老師老嚴給他安排了一個講台左側的vip位置，並盯著他告誡他好好學習，看起來是對於他這個來自廢棄班級的廢材弟子很不滿意。
蕭山用自以為最人畜無害的眼神回應他，自己是個乖乖仔，從不亂搞事。蕭山和朋友們雖然沉迷遊戲上課偷偷看小說聊天吹牛，菸酒賭博打架是不沾的，最多也就是在考試作文里亂寫以表達對於中二期人生困境的不滿和自己的偉大理想必將實現的信心。
在4班裡，雖說有一些以前的小學同學，關係也還行，但是前世蕭山剛來時是極度封閉的，是對於陌生環境的畏懼，也是專心致力於提高學習成績，想提高自己在班裡的地位和話語權。畢竟這個班裡有萬年不變的年級第一王虹和常駐年紀第四邱鳳，而班主任老嚴又是極度偏愛成績好的學生的，所以好好學習也是蕭山剛上初三的第一件事。
幸運的是，可能是他底子還在，也可能是努力的成果，期中考試他就回到了三十多名，班級第五。後來再接再厲中考終於回到前十拿到獎學金，而那時萬年第一的神仙已經轉到省重點去讀書了。這也為蕭山後來高考逆襲第二創造條件，不然肯定他得排第三，王神仙是他一生也跨不過去的坎。
穿越回來的這段時間正好是期中考試後，距離期末考試還遠，他完全有時間把初中這點知識撿起來，然後依靠高三巔峰語文物理歷史生物基礎和六級英語大殺四方。走進班裡，時間還早並沒有多少人，邱四已經在看書了，反而是王神仙永遠壓點到。
蕭山回到自己的師生零距離vip座位，左邊是一個賤賤的桃花運特別好的男生羊浩，也是前世蕭山在這個班裡最好的朋友之一，只是初中畢業後雖然留著qq但再無交集。除此之外他在這個班裡的朋友還有薛舸，一個精明的小小的男生，符東，吳斌，符愷都是他小學就認識的朋友，以及一個蕭山數十篇日記都提到的曾經恨不得早點遇到她的女生，一個活潑的美術生小姑娘陳園。
只是後來陳園接受了班裡一個男生的表白，在眾人起鬨的喧鬧聲中蕭山只是安靜繼續進行他拿圓規刻課桌的破壞公共財產行為。他早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陳園不是，後來的王玉不是，以及李英欣更不是。
他不會接受自己再一次放任自流讓成績掉到後面去。恰恰他喜歡的女孩成績都不怎麼好，所以他和她們從來就不會有結局。哪怕他自以為自己的喜歡很沉重，要是以再次跌落，讓家人失望，在校飽受冷眼為代價，蕭山是絕不願意的。
不得不提的是，2016年的浦洋中學仍然存在暴力行為，校園欺凌也是常態。除去直接拿砍刀或者用電動車撞人這種太過暴力且不常見的事情外。班級間或者同學間手持棍棒和鐵椅子腳互毆的事態時有發生，不過這些都是發生在初中部的。
高中分流雖然不一定刪去全部暴力分子，但起碼大部分人都是和平的暴力行為也不敢囂張。也可能離開那種混亂的環境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反正前世蕭山上高中後就沒聽說過有人打架鬥毆了。
等到他高考畢業後，中學換了個新校長，嚴抓學習和紀律，引進水衡模式傾斜資源培養頂尖學生，並大幅度提高課程學習時間。好消息是頂尖學生得到全面的培養，其他學生成績確實有很大提高。壞消息是大部分學生休息鍛鍊時間大幅度降低，而普通學生則真正成為標準的高考戰士。
用寒窗苦讀三年換一個前程似錦，值不值？人總是過度美化自己沒走過的路，並不是只有水衡的寒窗苦讀才能前程似錦。但寒窗苦讀確實是大部分普通人改變自己命運的最好機會，至於把握學習和生活的度和量，只能見仁見智了。
蕭山在桌子上趴了一會，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一個濃密鬍子高髮際線的黝黑中年人拿著碩大的塑料尺走了進來，「起立」王神仙發號令。「老師好」同學們站起來整齊回答，能看得出這老師還是挺有威懾力的。「同學們好，今天我們講電路…」，蕭山聽了一會，看來是撞到槍口上了，作為一個學過力熱光電基礎和四大力學且班裡名列前茅的物理系學生，蕭山對於中學物理無所畏懼。
當然，量子力學他雖然學過但確實不會，因為當時他根本沒認真學，反正也是最後一門專業課了，考試突襲幾天還是給他混過去了。而考研的普通物理和英語政治他都有信心一戰，但是看完量子力學真題後他一臉絕望，最後打算突擊幾天走個流程明年再來。一共複習三個月有一個半月是看各種電競比賽和各類小說的，也怪不得他量子力學考試把握根本就為零。
回想起當初定下考研目標時的豪言壯語，蕭山確實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父母。但是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知恥而後勇，明年加油就是了。沒想到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把他送回八年前，如今坐在這裡聽初中物理。「真的是，太棒啦！「蕭山不由得笑了出來，然後他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因為離的太近了，物理老師伸手就能拿戒尺拍到他的桌子，「蕭山是吧，起來，我問你剛剛在笑什麼」物理老師一臉怒氣「我上課很好笑嗎」，「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蕭山一臉誠懇鞠躬道歉。「真是的，有些學生不要取得一些進步就太得意忘形了」物理老師指著黑板「坐下吧，好，我們繼續，來看這道題…」。
熬過艱難的四十分鐘，物理老師終於下課了，有人拍了拍蕭山的肩，「你小子膽真肥啊，老孟的課你都敢搗亂」羊浩伸手摸摸蕭山的額頭「你也沒發燒啊」，「滾」蕭山笑著打開他的手「出去逛逛」。他們走出班級，倚靠在一米多高的鐵欄杆上。
這是五樓，沒有北方學校的混凝土牆和狹小的窗戶，有的是危險和自由。蕭山放眼望去，蔚藍的天空和白雲，最遠處能看到海洋，近處是交織的房屋和大片樹林綠化，零星幾隻牛羊在草地中悠閒地踱步。
「好久不見」蕭山突然莫名其妙說了一句，「什麼，咱們不早上還見嗎你個傻狗」羊浩邊笑邊罵「看來你真是生病了，趕緊請假回家看醫生去吧，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躲等一下老嚴的課」。「你個狗東西，我還不清楚你嗎，怕是一出校門你就不知道要跑哪玩了，還說什麼陪我去看病」，蕭山挺喜歡這種沒營養又浪費時間的吵鬧吵吵鬧鬧的，特別是跟一個畢業後七年不再聯繫的舊友。
至於為什麼後來不聯繫了，很簡單的原因是沒有共同語言了，說什麼對方都不能心有靈犀不能相互理解，這關係還有維續的還有必要嗎。多少情侶是輸在了異地戀這一步上的，隔著手機的千言萬語始終不如牽在一起的手。
「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羊浩雙手按在心臟上，表情浮誇，「別廢話了，回去上課了」蕭山懶得理他，轉身就走。「唉，你等等，你辜負了一顆赤誠的心」羊浩在後面大叫。
初中沒有晚自習，蕭山上完下午兩節課後就直接坐校車回家了。一路上，看著每日來回兩趟熟悉的街景，斑駁的樹影不斷在車窗上掠過。發現羊浩和記憶中的人沒什麼變化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活在一個過去的世界。
所有人都停留在過去，只有他一個人往前走了很久很久，又原路返回了。如果他要做一些改變，也意味著前世很多人他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在浦洋中學的還好，只要升上高中總會再次遇見的，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像前世一樣親密無間。王海曉，萬民義都是他高中時期很重要的好兄弟。以及前世大學裡的朋友，一起去內蒙玩的符偉，一起踢足球的張洋，以及他的三個室友。雖然也曾有過些許矛盾，但終究是一起生活了四年，要就此成為路人還是有些悲傷，更別說將蕭山這顆石頭點化的學姐華菡。
有時候想要向前一步，就必須捨棄以前的所有東西。在雙城之戰中艾克選擇了回去救活在黑暗中瘋狂的金克絲，而不是陪著觸手可及的溫柔的爆爆，會有不舍嗎？這是肯定的，這可是你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蕭山當然也可以繼續選擇前一所大學同一個系選同一個宿舍然後直接去找學姐，但是一切都會變的，前世一切都走向了悲傷。難道要重走前世的道路嗎？蕭山肯定是不甘心的，對於華菡的執念經過近兩年的時間沖刷早已洗去，只剩下曾經這樣的一個人和一些記憶留下，既然早已有了結果，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蕭山看著窗外飛馳的綠化，默默發誓「從今日起，我就是我，蕭山，一個全新的，蕭山」。
幸運的是，這時候校車已經進行排隊管理了，否則疏於鍛鍊的他不一定能搶得上車。在他初一的時候登車慘烈度堪比二戰，先是數十個人在校車點各處散落，校車一來立馬追著車走。車門打開後大戰才剛剛開始，一群人一窩蜂在車門口推拉搡擠，只為登上校車，甚至還有老六把快上車的人拉下來的。
這麼做的結果是本該很快就能上車的人們往往擠半天才上去一兩個。以至於校車後面都不到校車點了，老遠就停了讓大家跑過去，誰跑得快誰先上，當然後面的人不可避免的也得爭搶。
經過前兩年的搶車生涯，蕭山不可避免的鍛鍊出了一些肌肉以及短跑能力。
這一亂像在他初三才得到改善，否則對於女生太不公平了，雖然也有外表柔弱但搶車時兇猛異常，表現出色的美少女戰士，但這也只是少數。
本來每一班車能帶的人就是有限的，後來還取消了站票，偏偏想早點去學校學習或者和兄弟們亂逛亦或是打掃衛生的人從來不會少，就導致了排車的隊伍極其的長。一般中午1:30的校車蕭山需要1:10就從家裡出發，嚴重影響了他的睡眠。
所以前世上高中後，他就到家裡租給別人當午托班的學區房住了。因為旁邊就是第三小學，所以他的舍友都是和他弟弟一樣的小學生，他有時候還得管理他們的紀律。包括但不限於，睡覺時不能說話否則得像殭屍一樣抬起雙手一分鐘。或者當場給他們表演幾十個伏地挺身然後故意激他們不會做伏地挺身，等他們做伏地挺身累了自然就會想睡覺了。
到站下車，還是熟悉的中央巨石和尖峰高聳的雷峰塔，中間橫著電動鐵校門以及兩側的保安室和安檢通道。蕭山往左側的初中部走去，時隔八年，這些記憶從未在他腦海中被抹去。
他的新班級-初三4班，在最外側的一號樓五樓，至於他的舊班級初二16班因為成績慘澹已經被拆掉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們不爭氣，入學後第一次考試，初一16班的黃柔和蕭山分別獲得了全校第9第10名。
那時在英語班主任孟老師的帶領下，全班學習熱情高漲。但是孟老師帶了半年就懷孕請假回家了，換過來個性格溫和的政治老師當班主任。班裡動盪放任自流的風波開始出現，半年後再換過來另一個政治老師班主任。這時蕭山和他的幾個兄弟們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成績一落千丈，蕭山也掉到了七十多名。
初二最後一個學期，換過來一個實習生代理班主任，根本管不住全是中二少年的班級，班裡狂魔亂舞，蕭山最後也掉到了97名，是班裡僅存的百強選手。然後，一點也不出人意料，16班和另一個較差的班級被拆掉了，學生們被打散分往各個班級。
更令人無語的是只有蕭山一個人來到了初三4班。報導那天，國字臉高大的男班主任正言語激動地鼓舞著班裡的同學，蕭山拿著自己的暑假作業本站在門外唯唯諾諾。男班主任暨語文老師老嚴給他安排了一個講台左側的vip位置，並盯著他告誡他好好學習，看起來是對於他這個來自廢棄班級的廢材弟子很不滿意。
蕭山用自以為最人畜無害的眼神回應他，自己是個乖乖仔，從不亂搞事。蕭山和朋友們雖然沉迷遊戲上課偷偷看小說聊天吹牛，菸酒賭博打架是不沾的，最多也就是在考試作文里亂寫以表達對於中二期人生困境的不滿和自己的偉大理想必將實現的信心。
在4班裡，雖說有一些以前的小學同學，關係也還行，但是前世蕭山剛來時是極度封閉的，是對於陌生環境的畏懼，也是專心致力於提高學習成績，想提高自己在班裡的地位和話語權。畢竟這個班裡有萬年不變的年級第一王虹和常駐年紀第四邱鳳，而班主任老嚴又是極度偏愛成績好的學生的，所以好好學習也是蕭山剛上初三的第一件事。
幸運的是，可能是他底子還在，也可能是努力的成果，期中考試他就回到了三十多名，班級第五。後來再接再厲中考終於回到前十拿到獎學金，而那時萬年第一的神仙已經轉到省重點去讀書了。這也為蕭山後來高考逆襲第二創造條件，不然肯定他得排第三，王神仙是他一生也跨不過去的坎。
穿越回來的這段時間正好是期中考試後，距離期末考試還遠，他完全有時間把初中這點知識撿起來，然後依靠高三巔峰語文物理歷史生物基礎和六級英語大殺四方。走進班裡，時間還早並沒有多少人，邱四已經在看書了，反而是王神仙永遠壓點到。
蕭山回到自己的師生零距離vip座位，左邊是一個賤賤的桃花運特別好的男生羊浩，也是前世蕭山在這個班裡最好的朋友之一，只是初中畢業後雖然留著qq但再無交集。除此之外他在這個班裡的朋友還有薛舸，一個精明的小小的男生，符東，吳斌，符愷都是他小學就認識的朋友，以及一個蕭山數十篇日記都提到的曾經恨不得早點遇到她的女生，一個活潑的美術生小姑娘陳園。
只是後來陳園接受了班裡一個男生的表白，在眾人起鬨的喧鬧聲中蕭山只是安靜繼續進行他拿圓規刻課桌的破壞公共財產行為。他早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陳園不是，後來的王玉不是，以及李英欣更不是。
他不會接受自己再一次放任自流讓成績掉到後面去。恰恰他喜歡的女孩成績都不怎麼好，所以他和她們從來就不會有結局。哪怕他自以為自己的喜歡很沉重，要是以再次跌落，讓家人失望，在校飽受冷眼為代價，蕭山是絕不願意的。
不得不提的是，2016年的浦洋中學仍然存在暴力行為，校園欺凌也是常態。除去直接拿砍刀或者用電動車撞人這種太過暴力且不常見的事情外。班級間或者同學間手持棍棒和鐵椅子腳互毆的事態時有發生，不過這些都是發生在初中部的。
高中分流雖然不一定刪去全部暴力分子，但起碼大部分人都是和平的暴力行為也不敢囂張。也可能離開那種混亂的環境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反正前世蕭山上高中後就沒聽說過有人打架鬥毆了。
等到他高考畢業後，中學換了個新校長，嚴抓學習和紀律，引進水衡模式傾斜資源培養頂尖學生，並大幅度提高課程學習時間。好消息是頂尖學生得到全面的培養，其他學生成績確實有很大提高。壞消息是大部分學生休息鍛鍊時間大幅度降低，而普通學生則真正成為標準的高考戰士。
用寒窗苦讀三年換一個前程似錦，值不值？人總是過度美化自己沒走過的路，並不是只有水衡的寒窗苦讀才能前程似錦。但寒窗苦讀確實是大部分普通人改變自己命運的最好機會，至於把握學習和生活的度和量，只能見仁見智了。
蕭山在桌子上趴了一會，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一個濃密鬍子高髮際線的黝黑中年人拿著碩大的塑料尺走了進來，「起立」王神仙發號令。「老師好」同學們站起來整齊回答，能看得出這老師還是挺有威懾力的。「同學們好，今天我們講電路…」，蕭山聽了一會，看來是撞到槍口上了，作為一個學過力熱光電基礎和四大力學且班裡名列前茅的物理系學生，蕭山對於中學物理無所畏懼。
當然，量子力學他雖然學過但確實不會，因為當時他根本沒認真學，反正也是最後一門專業課了，考試突襲幾天還是給他混過去了。而考研的普通物理和英語政治他都有信心一戰，但是看完量子力學真題後他一臉絕望，最後打算突擊幾天走個流程明年再來。一共複習三個月有一個半月是看各種電競比賽和各類小說的，也怪不得他量子力學考試把握根本就為零。
回想起當初定下考研目標時的豪言壯語，蕭山確實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父母。但是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知恥而後勇，明年加油就是了。沒想到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把他送回八年前，如今坐在這裡聽初中物理。「真的是，太棒啦！「蕭山不由得笑了出來，然後他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因為離的太近了，物理老師伸手就能拿戒尺拍到他的桌子，「蕭山是吧，起來，我問你剛剛在笑什麼」物理老師一臉怒氣「我上課很好笑嗎」，「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蕭山一臉誠懇鞠躬道歉。「真是的，有些學生不要取得一些進步就太得意忘形了」物理老師指著黑板「坐下吧，好，我們繼續，來看這道題…」。
熬過艱難的四十分鐘，物理老師終於下課了，有人拍了拍蕭山的肩，「你小子膽真肥啊，老孟的課你都敢搗亂」羊浩伸手摸摸蕭山的額頭「你也沒發燒啊」，「滾」蕭山笑著打開他的手「出去逛逛」。他們走出班級，倚靠在一米多高的鐵欄杆上。
這是五樓，沒有北方學校的混凝土牆和狹小的窗戶，有的是危險和自由。蕭山放眼望去，蔚藍的天空和白雲，最遠處能看到海洋，近處是交織的房屋和大片樹林綠化，零星幾隻牛羊在草地中悠閒地踱步。
「好久不見」蕭山突然莫名其妙說了一句，「什麼，咱們不早上還見嗎你個傻狗」羊浩邊笑邊罵「看來你真是生病了，趕緊請假回家看醫生去吧，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躲等一下老嚴的課」。「你個狗東西，我還不清楚你嗎，怕是一出校門你就不知道要跑哪玩了，還說什麼陪我去看病」，蕭山挺喜歡這種沒營養又浪費時間的吵鬧吵吵鬧鬧的，特別是跟一個畢業後七年不再聯繫的舊友。
至於為什麼後來不聯繫了，很簡單的原因是沒有共同語言了，說什麼對方都不能心有靈犀不能相互理解，這關係還有維續的還有必要嗎。多少情侶是輸在了異地戀這一步上的，隔著手機的千言萬語始終不如牽在一起的手。
「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羊浩雙手按在心臟上，表情浮誇，「別廢話了，回去上課了」蕭山懶得理他，轉身就走。「唉，你等等，你辜負了一顆赤誠的心」羊浩在後面大叫。
初中沒有晚自習，蕭山上完下午兩節課後就直接坐校車回家了。一路上，看著每日來回兩趟熟悉的街景，斑駁的樹影不斷在車窗上掠過。發現羊浩和記憶中的人沒什麼變化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活在一個過去的世界。
所有人都停留在過去，只有他一個人往前走了很久很久，又原路返回了。如果他要做一些改變，也意味著前世很多人他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在浦洋中學的還好，只要升上高中總會再次遇見的，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像前世一樣親密無間。王海曉，萬民義都是他高中時期很重要的好兄弟。以及前世大學裡的朋友，一起去內蒙玩的符偉，一起踢足球的張洋，以及他的三個室友。雖然也曾有過些許矛盾，但終究是一起生活了四年，要就此成為路人還是有些悲傷，更別說將蕭山這顆石頭點化的學姐華菡。
有時候想要向前一步，就必須捨棄以前的所有東西。在雙城之戰中艾克選擇了回去救活在黑暗中瘋狂的金克絲，而不是陪著觸手可及的溫柔的爆爆，會有不舍嗎？這是肯定的，這可是你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蕭山當然也可以繼續選擇前一所大學同一個系選同一個宿舍然後直接去找學姐，但是一切都會變的，前世一切都走向了悲傷。難道要重走前世的道路嗎？蕭山肯定是不甘心的，對於華菡的執念經過近兩年的時間沖刷早已洗去，只剩下曾經這樣的一個人和一些記憶留下，既然早已有了結果，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蕭山看著窗外飛馳的綠化，默默發誓「從今日起，我就是我，蕭山，一個全新的，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