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淚
小童娓娓道來，祁昉也終於摸清楚了大概的事情經過。
原來，上個月老爺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來者雖然不多，但幾乎都是朝中顯耀人物的子侄親朋，算是給足了面子。
只不過，在宴會進行到最高潮的時候，眾人卻紛紛告辭離去，留下一地雞毛。
有人看見似乎有宦者打扮的人在中途闖入了宴會，又有人說有一個青木箱子被抬進去。
這些都是底下的人在議論，不過沒多久就被韓總管給全部噤聲了。
也就是伍五比較閒，又耐不住性子，在宴會那天竄來竄去。
他雖不敢到宴會的區域打攪，但也在一眾下人口中打聽到最多關於宴會的情報。
更為怪異的是，第二天，夫人就離開了府中，奔回娘家去了。
「如果夫人還在的話，老爺別說是一天娶四女了，怕是連丫鬟都不敢多看幾眼。」
「那照你這麼說，夫人走的那一天老爺就應該會肆無忌憚地迎娶新娘啊，怎麼會拖到今天？」
伍五白了他一眼。
「你以為老爺不想啊，他可是怕被夫人秋後算帳。只是後來夫人一去不回，去了岳丈家打聽又說還沒進門就被攆走了。再說了，老爺那一個月都心神不寧的，要麼怕得在家裡鑽被窩發抖，要麼就突然發火到處砸東西，也就這幾天安分點，之前我們這些下人可是遭了老罪了。」
「我們現在在這議論老爺難道真的不用忌憚一點？」
祁昉遠遠看到了大堂門口，那裡綁著紅帶，又裝飾著各種喜慶的物件。
他又轉回頭來，發現路邊的樹上也都繫著紅色的緞帶。
只是那麼一瞬間，原本紅燦的緞帶在祁昉眼中變成了白色，讓他想起了祭祀時候看到的景象。
「嗨，都說多久了你才提出來。放心，現在也就只有韓總管能稍微見到老爺幾面，真要有人嚼舌根，韓總管也懶得髒了自己的嘴。」
祁昉恍然大悟，難怪韓五爺能允許沈洺菏與他抱在一塊了。
但是祁昉還有些不解，就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才緊急加入了沈洺菏，要是老爺一早就看上她了，那不得比其他三位新娘都更早來大堂。
於是他就這樣問了伍五。
「這件事的話...我聽到一些傳聞，倒是沒有親眼見著。」
祁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好像是說老爺又要鬧著上吊，是韓五爺提出的意見，才讓老爺放棄。」
祁昉不由得感到一陣無語。
這是什麼老爺？竟然因為女色才支撐他放棄自殺的念頭。
不過，究竟是什麼事會讓一府之主絕望成這樣，老實說，祁昉也真的感到好奇。
不過，伍五卻沒了下文。
「你別盯著我啊，我就知道這些，要打聽你自個兒打聽去，或者你乾脆直接問韓總管也成。」
祁昉只得放棄追問。
「這老爺都這麼糊塗了，也就是說我以後有機會偷偷跟小菏調情？」
祁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你倒是想得挺美。」
伍五卻是直接打破他的幻想。
「過段時間，老爺就要前去邊塞的一座小城了，那裡是老爺家前輩人發家的地方，有座和這裡差不多的老宅，小少爺已經去了。到時候菏姐跟著離開了撫覓城，你不會要腆著臉跟過去吧？」
祁昉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看來那個所謂邊塞小城就是他的老家，而現在他們所處的則是撫覓城中的宅院。
難怪祁昉覺得這所宅院和他祭祀地宅院有些相同但又有輕微差異。
「話說你到大堂來幹什麼？」
童子望向不遠處的堂門。
「你以為我閒的慌啊，我是有事辦。」
祁昉心中暗想：我覺得你還是挺閒的。
伍五卻不再理會他，先他一步走進了大堂。
祁昉在後面慢悠悠地走著。
「看來你們男人全都是色鬼。」
耳邊傳來魑姬的聲音，祁昉隨口回道。
「你這話也太片面了吧。」
一進大堂，祁昉便看到了與之前相類似的場景。
一個鳳冠霞帔的貌美女子就出現在大堂裡邊，婷婷地站立著。
那正是祁昉先前遇到的婦人。
祁昉正疑惑地想著為什麼她不是新娘裝束，而是這般華麗的打扮之時，原本在他前面的伍五不知為何突然來到了他的身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祁昉扭頭看去。
「你別盯著大夫人看了，等會二夫人來了，你看她就成。」
伍五看著祁昉疑惑的樣子，補充道。
「原來的夫人不知道哪去了，現在這四位被府里的下人重新排了次序，什麼標準都有，我就按照她們進府的順序來排的。那大夫人的裝束，就是以前的婦人留下來的。聽說是什麼勞什子誥命穿的，也不知道老爺這麼做違不違反皇帝的規矩。」
看來伍五所說的二夫人就是沈洺菏了。
祁昉正想著時，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原來是大夫人正與一些服侍的人爭辯著什麼，大意是自己要去煎藥。
伍五沒心沒肺地說道。
「看來以後可以叫大夫人煎藥夫人了，剛好給後面的四夫人病弱婦人補補身子。」
祁昉正想著這小屁孩沒頭沒腦地說些什麼亂話的時候，堂外傳來一陣奏樂聲。
祁昉剛感覺有些熟悉，很快便想起他在第一個陣中鏡里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這樣的，只不過那時婦人身旁並沒有這麼多人。
他也總算看到了後續，原來是二夫人，沈洺菏到了。
下人們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
有說她攀上了老爺床的，又說她狐狸媚子，看起來以後就會很不體貼與她同出生的眾人的。
只是人們似乎並沒有太多艷羨。
先進來的，是一些吹奏的人，後面才是攙著新娘的一眾人。
祁昉感到奇怪，老爺都還沒到，怎麼一個新娘就擺著這麼大的陣仗。
就在祁昉正盯著走進來的新娘時，新娘卻一隻手掀開了自己的紅蓋頭。
祁昉盯得仔細，不但好奇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也好奇她裝束完現在是什麼樣子。
不過這著實是有些迅速，祁昉感覺上一刻他們還抱在一起，下一刻沈洺菏就換上了新娘裝束。
紅蓋頭被緩緩掀開，露出了少女圓潤而又不失稜角的下巴。
蓋頭仍在往上，這次又緩緩露出少女的鼻尖。
祁昉看著少女即將被完全披露的臉蛋，心想她畫了妝果然是更加好看了。
蓋頭從鼻尖漸漸遊走到鼻樑，就在露出眼睛的那一刻，原本光潔無瑕的少女臉頰突然發生異變。
祁昉注意到時，發現不僅是少女，連整個大堂都變得異常起來。
首先則是大堂變得空空蕩蕩的，原本還比較嘈雜的眾人全都一眨眼消失不見，只留下了祁昉和二夫人。
然後就是光線，時間快到晌午，按理來說應該是極為亮堂的大堂此時有如午夜般漆黑，只是不知為何，新娘所處的地方卻能讓祁昉看得清。
環顧了一圈的祁昉回過頭來看向新娘。
發現那原本紅潤的少女面龐此時已經變得十分白皙，就如同死屍一般。
而那雙頰之上，眼眶下邊，一左一右流下了兩行血淚。
原來，上個月老爺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來者雖然不多，但幾乎都是朝中顯耀人物的子侄親朋，算是給足了面子。
只不過，在宴會進行到最高潮的時候，眾人卻紛紛告辭離去，留下一地雞毛。
有人看見似乎有宦者打扮的人在中途闖入了宴會，又有人說有一個青木箱子被抬進去。
這些都是底下的人在議論，不過沒多久就被韓總管給全部噤聲了。
也就是伍五比較閒，又耐不住性子，在宴會那天竄來竄去。
他雖不敢到宴會的區域打攪，但也在一眾下人口中打聽到最多關於宴會的情報。
更為怪異的是，第二天，夫人就離開了府中，奔回娘家去了。
「如果夫人還在的話，老爺別說是一天娶四女了，怕是連丫鬟都不敢多看幾眼。」
「那照你這麼說，夫人走的那一天老爺就應該會肆無忌憚地迎娶新娘啊，怎麼會拖到今天？」
伍五白了他一眼。
「你以為老爺不想啊，他可是怕被夫人秋後算帳。只是後來夫人一去不回，去了岳丈家打聽又說還沒進門就被攆走了。再說了，老爺那一個月都心神不寧的，要麼怕得在家裡鑽被窩發抖，要麼就突然發火到處砸東西，也就這幾天安分點，之前我們這些下人可是遭了老罪了。」
「我們現在在這議論老爺難道真的不用忌憚一點？」
祁昉遠遠看到了大堂門口，那裡綁著紅帶，又裝飾著各種喜慶的物件。
他又轉回頭來，發現路邊的樹上也都繫著紅色的緞帶。
只是那麼一瞬間，原本紅燦的緞帶在祁昉眼中變成了白色，讓他想起了祭祀時候看到的景象。
「嗨，都說多久了你才提出來。放心，現在也就只有韓總管能稍微見到老爺幾面，真要有人嚼舌根，韓總管也懶得髒了自己的嘴。」
祁昉恍然大悟，難怪韓五爺能允許沈洺菏與他抱在一塊了。
但是祁昉還有些不解，就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才緊急加入了沈洺菏，要是老爺一早就看上她了，那不得比其他三位新娘都更早來大堂。
於是他就這樣問了伍五。
「這件事的話...我聽到一些傳聞，倒是沒有親眼見著。」
祁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好像是說老爺又要鬧著上吊，是韓五爺提出的意見，才讓老爺放棄。」
祁昉不由得感到一陣無語。
這是什麼老爺？竟然因為女色才支撐他放棄自殺的念頭。
不過，究竟是什麼事會讓一府之主絕望成這樣，老實說，祁昉也真的感到好奇。
不過，伍五卻沒了下文。
「你別盯著我啊，我就知道這些，要打聽你自個兒打聽去，或者你乾脆直接問韓總管也成。」
祁昉只得放棄追問。
「這老爺都這麼糊塗了，也就是說我以後有機會偷偷跟小菏調情？」
祁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你倒是想得挺美。」
伍五卻是直接打破他的幻想。
「過段時間，老爺就要前去邊塞的一座小城了，那裡是老爺家前輩人發家的地方，有座和這裡差不多的老宅，小少爺已經去了。到時候菏姐跟著離開了撫覓城，你不會要腆著臉跟過去吧？」
祁昉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看來那個所謂邊塞小城就是他的老家，而現在他們所處的則是撫覓城中的宅院。
難怪祁昉覺得這所宅院和他祭祀地宅院有些相同但又有輕微差異。
「話說你到大堂來幹什麼？」
童子望向不遠處的堂門。
「你以為我閒的慌啊，我是有事辦。」
祁昉心中暗想：我覺得你還是挺閒的。
伍五卻不再理會他，先他一步走進了大堂。
祁昉在後面慢悠悠地走著。
「看來你們男人全都是色鬼。」
耳邊傳來魑姬的聲音，祁昉隨口回道。
「你這話也太片面了吧。」
一進大堂，祁昉便看到了與之前相類似的場景。
一個鳳冠霞帔的貌美女子就出現在大堂裡邊，婷婷地站立著。
那正是祁昉先前遇到的婦人。
祁昉正疑惑地想著為什麼她不是新娘裝束，而是這般華麗的打扮之時，原本在他前面的伍五不知為何突然來到了他的身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祁昉扭頭看去。
「你別盯著大夫人看了，等會二夫人來了，你看她就成。」
伍五看著祁昉疑惑的樣子，補充道。
「原來的夫人不知道哪去了，現在這四位被府里的下人重新排了次序，什麼標準都有，我就按照她們進府的順序來排的。那大夫人的裝束，就是以前的婦人留下來的。聽說是什麼勞什子誥命穿的，也不知道老爺這麼做違不違反皇帝的規矩。」
看來伍五所說的二夫人就是沈洺菏了。
祁昉正想著時，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原來是大夫人正與一些服侍的人爭辯著什麼，大意是自己要去煎藥。
伍五沒心沒肺地說道。
「看來以後可以叫大夫人煎藥夫人了，剛好給後面的四夫人病弱婦人補補身子。」
祁昉正想著這小屁孩沒頭沒腦地說些什麼亂話的時候，堂外傳來一陣奏樂聲。
祁昉剛感覺有些熟悉，很快便想起他在第一個陣中鏡里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這樣的，只不過那時婦人身旁並沒有這麼多人。
他也總算看到了後續，原來是二夫人，沈洺菏到了。
下人們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
有說她攀上了老爺床的，又說她狐狸媚子，看起來以後就會很不體貼與她同出生的眾人的。
只是人們似乎並沒有太多艷羨。
先進來的，是一些吹奏的人，後面才是攙著新娘的一眾人。
祁昉感到奇怪，老爺都還沒到，怎麼一個新娘就擺著這麼大的陣仗。
就在祁昉正盯著走進來的新娘時，新娘卻一隻手掀開了自己的紅蓋頭。
祁昉盯得仔細，不但好奇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也好奇她裝束完現在是什麼樣子。
不過這著實是有些迅速，祁昉感覺上一刻他們還抱在一起，下一刻沈洺菏就換上了新娘裝束。
紅蓋頭被緩緩掀開，露出了少女圓潤而又不失稜角的下巴。
蓋頭仍在往上，這次又緩緩露出少女的鼻尖。
祁昉看著少女即將被完全披露的臉蛋，心想她畫了妝果然是更加好看了。
蓋頭從鼻尖漸漸遊走到鼻樑，就在露出眼睛的那一刻，原本光潔無瑕的少女臉頰突然發生異變。
祁昉注意到時，發現不僅是少女，連整個大堂都變得異常起來。
首先則是大堂變得空空蕩蕩的，原本還比較嘈雜的眾人全都一眨眼消失不見，只留下了祁昉和二夫人。
然後就是光線，時間快到晌午，按理來說應該是極為亮堂的大堂此時有如午夜般漆黑，只是不知為何，新娘所處的地方卻能讓祁昉看得清。
環顧了一圈的祁昉回過頭來看向新娘。
發現那原本紅潤的少女面龐此時已經變得十分白皙，就如同死屍一般。
而那雙頰之上，眼眶下邊，一左一右流下了兩行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