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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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鳳喋血,外敵來襲。

  第三道雷幕夾雜著蘊含死亡氣息的道則,再次擊中神鳳。

  這一擊,使得周遭虛空徹底破碎,狂暴無序的空間之力肆虐奔涌,原本已經修復的大陣也在頃刻間破碎。

  神鳳遍體鱗傷,赤紅的血染紅了半天,那熊熊燃燒的神火此刻已然熄滅,中央仙脈的生機飛速流逝著。

  天罰仍未停止,第四道雷幕攢動,勢必要將仙脈徹底抹殺。

  「天道!!」

  月道明悲怒不已,卻也無法抽身,更何況虎視眈眈的賊子已然趕來,即使他們此刻拖住了天道,屆時敵人一至,結局又有何異?

  這幾乎是一個死局。

  「嚦——!」

  一聲啼鳴悠揚婉轉,仿佛自無邊的黑暗中呼喚著一個名字,跨越了時間也跨越了生死。

  滿目瘡痍的大地,一道道絢麗的身姿,煽動著七彩的羽翼,攜著流光,毅然飛向渾身浴血的神鳳。

  突然間,天地間鳥鳴不歇,濃厚的生命氣息蕩漾開來,那隻七彩的鳥兒,它的身後,那道溢彩流光蜿蜒盤旋,最終匯聚成一條流動著的炫彩大道自下而上,鋪向神鳳。

  那是早已沉眠於大地的天空一族的殘魂,是無數神鳥始終不散的執念,是自暮土至如今萬萬載的孤獨黑暗,而今它們終將匯入神鳳,助它們一族的王度過生死,也助自己於永恆之火中重見光明。

  「熊~熊!」

  神火重燃仿佛要焚盡天地,它們以己身化作了點燃神火的新柴,助它們的王,浴火重生!

  「嚦!!」

  神鳳仰天悲鳴,那聲音中包含了對天罰的怒火以及對同族犧牲的悲痛。它煽動著羽翼,如同永恆之火,主動迎向了要滅絕它的天罰。

  轟隆!

  恐怖的血色雷幕裹挾著毀滅之威與那渺小卻炙熱耀眼的神鳳劇烈碰撞在了一起。

  天地霎時間陷入了死寂,唯有滾燙的鳳血不斷灑落,在大地上灼燒出一個個深不見底的空洞,連同那破碎的虛空也在顫抖。

  「嚦!!」

  神鳳渾身浴血卻似不知疼痛般主動沖向了那混沌雷雲。

  看著眼前這一幕,三人已不知如何是好,神鳳浴火重生,是玄靈這整整一域殘靈的犧牲,他們不清楚這股力量是否足夠助仙脈度過生死。

  「他們不知被何人擋住了,竟然生生停在玄靈域之外。」

  「你的意思是只有一人?!」

  玄幽子夜點了點頭,「對,只有一人。他不僅憑一己之力擋住了三尊帝以及域外天魔,更是修復了我布置在玄靈各處的遮天大陣。這位恐怕不只是實力恐怖,就連陣法上的造詣,也遠超於我!」

  月道明沉默半響,因為據他所知,有此實力者當世七帝無一人可匹敵。

  也就是說這是一尊當世無人可擋的未知的恐怖帝,但無論他是不是為了仙脈而來,如今擋住了敵人便是最好的結果,至於之後的事他已無力考慮。

  天空宛若殘破的幕布,在雷與火的激烈對抗中化作了灰燼,終究只剩下無窮無盡黑暗裡那無比耀眼的火紅身影振翅飛舞。

  神鳳沐浴著自己的鮮血在恐怖雷幕中燃燒。

  異變再起。

  「咚——咚咚———」

  宛若戰鼓般轟隆作響,似雷霆交錯,自亘古直通現世,自荒蠻而達初開,一聲接著一聲,孱弱到充滿張力,一次接著一次,直到此方天地都化作一顆心臟在跳動著,好似一個未知的,古老的神祇甦醒了。

  只見神鳳騰飛的雷幕像是被一張不可見的恐怖巨口狠狠撕裂,連同虛空以及狂亂的空間風暴一同。

  神鳳喋血狠狠跌落下來,雷劫被強勢摧毀,身處雷劫的她也遭受了強烈的反噬,福禍相依,這也讓她度過了幾乎不可渡的生死雷劫,一身修為達到了地元境。

  混沌雷雲潰散逃竄像是見到什麼恐怖的存在,然而就像是有什麼怪物在捕獵,不論是混沌雷雲還是未消散的雷幕,這一刻全部被吞噬殆盡。期間隱隱能夠聽到嬰孩天真無邪的歡笑。

  咔!

  整個天穹自中央裂開一條巨大的漆黑裂縫,隱隱能在那深邃的黑中瞧見一道道身影,他們無匹強大且詭秘,而後一股與神鳳仙脈同根同源卻又相斥的氣息充斥著這方天地——又一仙脈降世了。


  那是一個男嬰,猶如仙人拈花只為滌世,伴隨著他的降世,恐怖異象也一同顯現。

  一株血花接天連地,散開的花瓣遮蔽了整片蒼穹,虬龍般的根莖布滿大地,仿佛將這方界域當做了自己的養料。

  僅是幾息之間,整個玄靈域的生靈,不論是飛鳥走獸,還是花草樹木,生機被盡數掠奪,化作最為精純的生命之力匯入男嬰體內,剎那間,死亡的氣息遍布整個玄靈域。

  還未結束,在男嬰那似有似無的歡笑聲中,玄靈域,那足以支撐數個聖境強者突破的靈氣也在這一刻,被盡數吸取。

  一個接著一個遠比先前神鳳仙脈靈氣反哺時更為恐怖的靈氣風暴快速匯聚,狂亂暴虐的氣息自男嬰體內散發出來,他像是乾涸到了極點,無比貪婪的吞噬著這一域的靈氣。

  「仙脈竟一脈雙生?!」

  「如此這般,只怕要被龐大的靈氣給撐破啊!」

  三尊帝無不憂心,卻又無法脫身。

  仙脈依舊吞噬著靈氣,並且更加瘋狂的將那破碎帝陣周遭的數座神源石山也一併熔煉吞噬。

  神鳳仙脈像是被這一幕刺激到,想到先前自己被這突然衝出來的男嬰重創,頓時怒不可遏,口吐焚天神火攻向了男嬰。

  男嬰感受到威脅亦是反擊,只見一道道翠綠色的葉片緩緩散開,竟是輕鬆擋下了那焚天之火。火熄而花生,一株株妖異卻又神聖的血色花朵在漫天神火中璀璨盛開。

  「一脈雙生,奪天掠地,一脈亡,方可一脈生。」看著這一幕,玄幽子夜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卦象是此意…」

  「子夜,你這是何意?」

  月明道其實都明白,但他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接受這麼久以來的犧牲換來這般結果。

  「道明…如今已不是仙盛時期了,仙脈降世本就是天道所不容。」

  「暮土時代留存下來的有關信息我只推演到這些,但今日之變數,或許那尊帝…」

  玄幽子夜眸中閃過光亮,不顧天道反噬,竟是以己身為盤帝魂為引再次推演起來。

  「不對,仍有變數……」

  玄幽子夜一遍遍重複著,神情漸漸變得瘋狂,即使七竅流血,也抵不住那飛速流轉的衍天之術。

  「子夜?」

  離火女帝和月道明忍不住擔憂起來。

  然而玄幽子夜如同走火入魔一般,絲毫聽不到兩位老友的呼喚,只是滿面鮮血卻無比興奮的推演著。

  他們知道,這位沉浸於衍天之術的帝,再一次開始他與未來爭奪的戰鬥。儘管他們知道窺探未來一角無法改變現在,可他們現在需要一個能得到堅持下去的答案。

  百年來他們把能做的一切都做了,甚至是以犧牲更多未來天驕子嗣的性命來保全仙脈,在這個仙盡時代,仙脈的存在不論對何方勢力而言都是絕對的。

  所以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他們一直以此為堅守的目標,哪怕違背人倫天理也在所不惜。

  成仙路,跨生死,我為永生。

  這一句話,足以詮釋修士永恆的追求和修道的意義。

  仙脈雙生,似同養蠱,互相吞噬,一脈生則一脈亡,活著的那一脈,就是命定之人。

  所以,這本為至親的二人,方才降生便生死相奪,這並非本能,而是源自血脈的詛咒,如同萬萬載以前,諸仙征伐。仙人尚且無法逃脫,遑論仙脈嬰孩。

  神鳳仙脈雖連度兩重雷劫,但有古之天空一族的信仰加身,種種因素下,即使一脈同生,血花仙脈也終究顯現頹勢。

  漫天火海緊緊包裹著血花,蒼翠的葉片在火海中泛起妖異的紅,它的根莖深深扎進殘破帝陣中央,慢慢的,伴隨快速熔煉的神源石山,一道道符文重組,帝陣竟不可思議的恢復一角威能。即便只是一角,但以如今的神鳳仙脈,卻也無法短時間內擊破。

  借著這個時間,血花仙脈瘋狂吞噬著玄靈域僅有的靈氣,它的氣息不斷拔高,原本被幾盡焚燒的葉瓣也再次新生。

  那一角帝陣的復甦,使得局面似乎再次回到原點。

  然而這一次,神鳳一滴精血,焚天神火終於攀升到極點,單單是那恐怖的氣浪,便使得周遭化作一片火海,而身處滔天怒火中央的血色花朵更是難以承受,那遮蔽天日的妖異花瓣盡數凋敝。

  另一邊,玄幽子夜的帝魂仿佛受到某個禁忌存在的牽引,祂不可名,不可視,不可見,只在那一混沌中,祂的身影接寰宇連星空,仿若支撐起整個諸天萬域。

  在祂的身後,是數之不盡的殘破屍體匯聚而成的一條不見盡頭的黑海。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那黑海中的一具殘破頭顱,他的帝魂便遭到反噬。

  玄幽子夜連連收回視線,不敢想要強大的何等地步,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屍體就令身為大帝的自己受到反噬,而那身後滿是這等存在屍身的,又該強大到何等境界。

  忽地,似是嘆息,又好似哀嘆,極盡遮掩間,那個存在似乎向他,或者說他的身後投來了目光。

  然而不等他聽清什麼,便被一無法抗拒的力量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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