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鮮嫩的豆腐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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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徐家山貨鋪,陸遠直奔城南的鐵匠鋪而去。

  他需要趁手的傢伙,總不能只靠柴刀短矛來對付趙家人。

  然而剛走出幾步,他忽然愣在原地,臉上浮現出十分古怪的表情。

  「趙老登?他不是快不行了嗎?」

  趙府庭院中,傳聞中垂危的趙老爺子突然出現,身穿灰袍健步如飛,腿腳看起來比他還利索。

  哪有一點重病的樣子?

  「他為什麼裝病?」

  「既然沒病,為什麼盯著那塊墳地不放!」

  趙老爺子好像急著投胎一般,小跑著溜出側門,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早已備好的馬車之中。

  「架!」車夫揚鞭,駑馬剁碎蹄子拉車前行。

  馬車剛剛離開,趙二公子就迫不及待地拉起一個豐乳肥臀的婢女,嬉笑著鑽進門房裡。

  破喉嚨無心觀摩春宮大戲,展開雙翼跟上前行的馬車。

  沒過多久,馬車便離開城門,沿著官道一路向東而去。

  陸遠還不能將意識長時間停留在游隼身上,只能暫時收回念頭,先讓游隼跟上馬車,自己則繼續趕往鐵匠鋪。

  他沿路打聽,繞過幾條街巷,快步走向聲名遠揚的「八尺巷」。

  怒河縣城依山而建,這些年在原本的古城牆外圍飛快擴張,漸漸分為內外兩城。

  內城便是衙門所在,住著達官顯貴,富商武師。

  外城區,則以為販夫走卒為主,煙火氣息更重,治安也格外混亂。

  八尺巷並不寬敞,兩側擠著十幾家鐵匠鋪,一個個赤裸上身的精壯鐵匠,手臂如老樹一般粗壯,高舉鐵錘賣力捶打。

  叮叮噹噹的捶打聲匯聚到一起,使人聞之熱血翻湧。

  打鐵,是男人天生的浪漫!

  十萬大山之中,不僅有上貨、靈藥和妖獸,更有數之不盡的礦物資源。

  僅在沒有瘴氣覆蓋的山脈邊緣,就能輕而易舉發現質量頗高的露天礦坑。

  早些年,大康王朝仍處於烈火烹油的盛世之時,曾在此大肆挖財礦石充實國力。

  直到十幾年前,經歷那場千年未有之大災之後,天下大亂群雄並起,朝廷日漸衰落,對蠻荒邊陲的管轄也漸漸力不從心。

  饒是如此,怒河縣憑藉豐厚底蘊,仍是遠近聞名的鍛造之城。

  而被遺留在這裡,失去管控的礦工奴隸們也逐漸抱團占山為王,其中勢力最為強大就是兩個幫派。

  野狼幫和屠龍幫。

  ……

  陸遠走到門臉最為寬敞的一家工坊門口。

  伸出右手,用力推動,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喧囂的聲音和洶湧的熱浪撲面而來。

  他透過翻滾的熱浪打量著眼前布滿灰塵和污漬的工坊,吆喝聲、鍛打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菸灰味,以及讓人喉嚨發甜的鐵鏽味。

  一個身穿麻布砍袖汗衫的矮個男子敲打銅鑼,凶神一般大聲嚷嚷著。

  「干快點!」

  「老闆說了,月底之前,完不成進度,咱們他娘的都得下礦幹活!」

  眾人心頭一凜,敲擊聲更緊了。

  他見有客人上門,馬上轉換成一副笑臉上前道:「客官看點什麼,我們周家工坊可是全城最大的鐵匠工坊,鋤頭、鐮刀、斧子應有盡有!」

  「有刀嗎?」陸遠問道。

  「有的有的。」矮個男子將他引到櫃檯前,熱情地說道;「柴刀、鐮刀、菜刀,都是上好精鐵鍛造,您看要那種?」

  「砍刀,輕便鋒利的最好。」

  對方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一番,嗤笑道:「客官說笑了,咱家做的可是本分生意,犯法的事可不敢幹。」

  私自販賣武器盔甲,都是犯法的買賣。

  衙門明令禁止鐵匠工坊售賣武器,主要是為了防止苛捐雜稅之下,發生民變。

  陸遠聞言,掂量著沉甸甸的銀子口袋,嘆息道:「可惜了,我再去別家看看吧。」

  「餵……」

  銀子銅板碰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穿過密密匝匝的敲擊聲,落入耳中,搔得人奇癢難耐。


  他見客人推門而出,臉色無比複雜。

  猶豫半晌,終於還是一跺腳跟了上去。

  陸遠剛走出店門,正打算去別家看看,忽然感到有人扯了扯他的後襟。

  他回過頭去,卻見來人居然是工坊夥計,只見對方使了個顏色,將他拉到偏僻處,悄聲說道:「客官如果急著用傢伙,咱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搓弄手指,頻率之快讓人心煩。

  陸遠自然心領神會,排出五枚銅板放在對方手中說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夥計見到現錢,頓時眉開眼笑,連連行禮,笑嘻嘻地說道:「客官我去和老闆打個招呼,半個時辰後,咱們還在這裡碰頭,帶您去個好地方。」

  「咱事先說好,介紹費五十文,您看行不。」

  「可以。」陸遠沒心情講價,畢竟錢再多也不能防身。

  夥計離開後,陸遠找了個食攤坐定。

  「老闆,來碗豆腐腦!」

  豆腐腦鮮嫩多汁,冒著蒸騰熱氣端上桌來。

  陸遠咽了咽口水,佐以鮮紅辣椒麵,稀溜溜地灌入腹中。

  「真香!」

  食物中的糖分快速補充體能,讓他格外滿足,昏沉感一掃而空。

  他深吸一口氣,意識再次升騰而起,追到數十里外的破喉嚨身上。

  「趙老爺子到底要去哪?」

  十字坡,一家不起眼的酒館門口。

  馬車駐足,趙老爺子從車上跳下來,兩個車夫緊隨其後,其中一個正是門客孫大勇。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門洞之中。

  破喉嚨繞飛一圈,悄無聲息地停在房頂,向後院望去。

  高聳的院牆讓後院完全與外界隔離。

  一個約莫有二百來斤,又老又丑的女人叉腰站在院子中央,大聲吆喝著什麼。

  木頭架子上繃著幾張人皮,兩條粗繩子橫貫院落,上面掛著六七條人腿。

  炎炎烈日下,兩個赤膊大漢忙的熱火朝天,拎起水桶談笑著走進院牆陰影中。

  剝皮凳上綁著一對陷入昏迷的男女,大概是一對苦命鴛鴦。

  兩大桶水迎頭澆下,小夫妻恍然驚醒,他們口中塞滿布條,眼中含淚,驚恐地搖頭。

  「噗噗噗……」一陣亂錘,腦殼被敲得細碎。

  兩個漢子有說有笑,拿起鏽跡斑斑的剝皮刀,從喉結處下刀,圍著脖頸轉一圈,沿著胸骨一路向下,直到小腹處收刀。

  肚皮向兩側攤開,淡黃色的油脂和滑膩的腸子嘩啦啦撒了一地,肝臟脾胃還在一抽一抽地跳動。

  兩人刀法極其嫻熟,三兩下變剝下一張完整的人皮。

  屍體向一旁栽倒,花白的腦花混著血漿攤的滿地都是。

  和灑滿辣椒麵的豆腐腦一模一樣。

  「嘔……」

  陸遠哇地一口吐出來,剛剛下肚的豆腐腦一般無二地攤在地上。

  直到什麼也嘔不出來,只能感到胃酸反流進食道,引來火燒般的疼痛。

  太噁心了,甚至熔煉【飛廉】帶來的清神醒腦效果,都壓制不住這要命的反胃感。

  「客官,你可不能碰瓷啊……」

  「我家豆腐腦都是最新鮮的。」食攤老闆慌忙上前道。

  豆腐腦……

  最新鮮的……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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