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獨守國門先生殞命,痛失小妹弟子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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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軍退去第二日,劉代和家人已是準備妥當,啟程離開德陽城。

  直到出城時,劉代也並未再次見到自己的先生。他在城門回望時,唯見是一地狼藉,幾處當日血跡猶在,有人踩過時,都只是神情恍惚,無人在意。

  這位只知姓高的老先生,其實一直在暗中看著他,老先生早就看出來劉代身負氣運,極有可能是這場亂世未來的平定者。

  高先生望著劉代遠去的背影,心中長嘆,他何嘗不想繼續為劉代教那些聖賢道理,告訴劉代日後如何做一個賢良君主,也何嘗不想讓日後的史書上添上他這位「帝師」之名?

  但他終究先是衛國臣子,之後才成了山上修士。當年同朝為官的老傢伙大都已經故去,他本該是最幸運的那個——得了仙家緣法,能多活上幾百年光景。

  可偏偏他要親眼看著,當初他們一同施展抱負的這個國家,即將覆滅。

  待國門一破,他如何獨活?

  忽而,一位境界頗高的練氣士來到他的身前,他向高先生行禮道:「老先生,劉代有我們護持,您放心便是。」

  高先生也是一驚,試探問道:「你們是何人?」

  那人開口道:「我本不該露面,但見先生與劉代師生情深,方來告訴先生你一聲。您只需知道我們是扶龍一脈便可。」

  高先生心中方才安定,卻見對方繼續開口問道:「待日後劉代成就大業,可有什麼需要我們代為轉告之言?」

  高先生沉吟一陣,只是搖頭道:「不必了,該教的該叮囑的,平日裡都已說過了。只是希望,你們也莫要只為扶龍證道,也要多聽聽劉代自己的想法,也多為天下凡人考慮考慮……」說到最後,高先生只是自嘲一笑,有些無奈。

  卻見那人鄭重行禮道:「願遵老先生教誨。我扶龍一脈見證了無數王朝的興衰,像您這般即便修道長生,猶心繫家國,心懷黎民百姓的讀書人,最令我等敬佩。」

  德陽城內守軍散了大半,四處無人值守,城外駐軍更是徹底放棄此處城池,只因在前日的衛國朝堂上——

  「宋君歷來與朕叔侄相稱,何故屢屢犯邊?如今更是操縱妖獸劫掠德陽,此仇不報,我朝顏面何存?」

  衛君今日也是難得上朝一次。群臣見他震怒,一時都不回應。

  衛君問東部各蕃可曾出兵馳援。

  有人答連年旱澇,各蕃實無糧餉,貿然出兵只怕難以速勝。

  衛君問朝中各位將軍誰願領兵東討,以振國威。

  眾人答萬萬不可,妖獸兇猛不可力敵,一旦京師兵馬有動,萬一被其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衛君問宰相如何是好。

  宰相答:「宋人歷來懦弱,依我看,不必出兵,只需發檄文聲討,定能嚇得宋軍潰逃,再不敢隨意犯邊。

  只是宋人近來操縱妖獸作亂,我朝邊軍卻少仙人相助,這讓邊軍人心惶惶……」

  衛君聽至此處,想到了什麼,便連聲喊道:「白妃也是仙人啊。朕去讓白妃回宗門求援便是!諸位愛卿勿憂,退朝、退朝……」

  言罷,衛君已是急不可耐地離了這大殿之內。

  群臣暗鬆一口氣,陛下既入了後宮,國事就任由他們操持了。幾位文武重臣私下略一商議,只覺得那德陽荒廢偏遠,本來駐守無益,更不值得發兵,便決定將防線收攏,重在守衛京畿……

  各處藩鎮實則早已與宋君暗通曲款,不少節度使都已得了宋國許諾,日後衛國一滅,任他們裂土封疆。

  ——————

  劉代一家在京城安頓了下來。雖然不免受人盤剝,家財散去大半,卻好歹能在京城圖個溫飽。劉代在京城卻並未繼續讀書,隨父親謀了個跑腿打雜的差事,母親與小妹則做些女紅補貼家用。

  劉代這日忽然聽說德陽城被宋國正式接管,連城池的名字都要改了。宋軍並未在德陽城受到太多阻礙,城中守軍大都未戰先降。

  卻唯有一位中年夫子,自稱是原來的衛國官員,在城門口與宋軍好一陣廝殺。

  那夫子卻也是厲害,尋常刀劍根本不能近身,那些宋軍都被這仙人法術嚇得不敢入內。最後還是宋軍中的其他修士,用上了歹毒的妖法將他制服。

  老夫子不肯投降,被取了頭顱掛在德陽城城頭。

  在一旁談論此事的同僚都嘆氣道:「這位老夫子怕是衛國最後的那根脊梁骨了。」


  劉代聞言心中悲憤,他當然猜到那位死守城門的是自己的先生。先生當日勸他離開德陽時,全身上下都透著悽然落寞,那種赴死的決意,其實讓劉代覺得,先生在當時,心已經死了。

  劉代自先生身死的消息傳來之後,每日都只覺得恍惚。

  以前先生和父親總讓他刻苦讀書,日後考取功名,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但如今國門已破,先生已死,自己卻還在這陰霾籠罩的京城中,過著毫無意義的日子。

  三年時間,宋衛交戰連綿。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衛國雖有不少藩鎮倒戈,卻猶然與宋國有周旋之力。但終究也只是拖些時間罷了。

  衛國政事凋敝,百官尸位素餐,各處銀糧調運難周,越戰越弱;而宋不斷以戰養戰,且有仙門扶持,如今已是吞了衛國一半江山,兵臨衛都。

  衛君從後宮抽身,決意死戰。

  他那所謂白妃之宗門,不過一處小山門,金丹元嬰都只有幾位。初開始還願出力,但見衛君著實難堪大用,且宋國勢大,便早早抽身而退了。

  衛君此時倒似把十年未顯的帝王威儀找回來了,殺了幾個主張出城投降的,親入禁軍大營坐鎮。

  可惜戰事依舊沒怎麼持續,幾日衛都便破,衛君自裁。

  宋軍此次依舊劫掠幾日。劉氏一家未能倖免,隨著不少京城百姓,被帶上了東遷的路途。

  他們所不知的是,宋君志向何其不凡,他要繼續向東用兵。這些衛國舊民,將被送去一座在東方新建的大城。

  這一路上,大概是劉代一家此生最悽慘的時候。

  他們這群賤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若是脫力、生病,則會被立刻拖出隊伍,生死不知。

  期間卻有一位為舊衛遺民的漢子,雖長得五大三粗,卻其實頗為心細,經常主動照顧劉代一家,故而一家四口,尚且都還活著。

  這漢子其實是個練外家拳的武把式,本身也有修為在身。自是那些扶龍士為劉代安排的暗中護衛之一。

  劉代卻不知對方為何如此,直到有一天,對方與他言明:「小子,想不想學點功夫?」

  劉代一驚,他早猜出對方不是凡人,卻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說,便開口問:「大哥,你會功夫?」

  那漢子點點頭,等他給出回應。

  劉代又問:「你既然會功夫,為何還要與我們一樣被抓去當奴隸?」

  那漢子指了指天上,輕笑道:「這年頭,會功夫不頂用,真正厲害的都是那些練氣士。」

  劉代思索一陣:「為何要教我?」

  那漢子卻說:「我何時說要教你了?只是問你學不學。」

  劉代斬釘截鐵道:「我學!」

  漢子點點頭,道:「你練武的資質其實不錯,我這一身本事,卻也不願意浪費了。以後每天趕路時湊過來跟我學拳,莫要再跟你妹妹湊一起,我自有手段保你家人平安。」

  劉代向對方行禮道謝。

  如此,劉代一路上還真與對方學了不少武藝在身。按照後來劉代自己的說法,當時自己隨手就能撂倒十幾個當兵的。

  眾遺民趕路數月,初到這座大城,便被各自分去了不同的角落內,大抵上是要在城中做些苦力。

  劉氏一家以為總算能稍微安定時,一個宋國練氣士卻出現在他們一行人面前,這老道看似慈眉善目,實則渾身都透著煞氣。

  是邪修無疑了。

  那老道徑直走過劉代身邊,推開劉氏夫人,隨手將劉瑤提在手中,掂量了一番。

  口中念叨了一句:「倒是個好爐鼎。」

  劉代頓時渾身顫抖,內心驚恐交加。

  他想要上前去將那老道一把撕碎,卻不待他有任何動作,身旁的漢子已經出手將他打暈。

  ——————

  遠遠看著這一幕的幾位扶龍士互相對視一眼,都沒有出手的想法。他們甚至要彼此懷疑,是不是對方的手筆,畢竟這種天賜良機的磨練,來的也太巧了。

  他們看中的只是劉代這個未來君主,只要劉代性命無憂,他們都沒有出手的必要。

  況且劉代如今的心性,距離成為他們心目中的帝王還差了太多。讓邪修抓去一個無甚大用的女娃娃,換一個未來一統諸國的冷血帝王,在山上仙人看來,有什麼值當不值當的。


  不過是有大道裨益罷了。

  劉代醒來時,已經身在一處破爛簡陋的茅棚下。

  他四處張望卻不見自己父母,更不見自己視若珍寶的妹妹,只有那個一直教自己拳腳功夫的漢子在一旁閉眼休歇。

  劉代要起身去找妹妹。那漢子攔住他的去路。

  劉代向那漢子喊道:「讓開。」

  他向前出手,卻被對方輕易擋下。

  「對方至少是金丹境圓滿,你再練二十年功夫,都不可能傷他分毫的。」那漢子冷漠道。

  劉代此刻哪裡願意聽這些。他出手不停,卻一次又一次被對方打飛回去。

  終於,劉代再次吐血暈厥。

  待他醒來時,早已不知過了多久。身下枕著一副讓他頗為難受,而且厭惡至極的甲冑。

  那漢子依舊坐在不遠處。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出這裡,他太弱小了,他連這個攔住自己去路的江湖武把式都傷不了分毫,更何況是去找那個,當著自己的面搶走妹妹的仙人?

  劉代所有的無力感都化作憤怒,他上前質問對方:「為何要攔我?」

  對方不以為意。只是冷漠地開口道:「你接下來可是要問我,連自己的親人都護不住,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劉代默然。

  對方繼續道:「除了高高在上的山上仙人,哪怕你是皇帝老爺,也都一樣,在仙人眼中,都是螻蟻罷了。」

  劉代癱坐在地。

  他這幾年來,已經無數次感受到這樣的無力感了。

  當初宋軍第一次破門而來時。

  當先生決意赴死時。

  當他和父親為了在京城謀個差事而向人低頭哈腰時。

  當京城被破,一家人被宋軍俘虜時。

  ……

  當妹妹被那邪修帶走時……

  他劉代,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麼都做不到。

  身旁的漢子繼續道:「現在除了自己好好活著,沒什麼其他選擇了。」

  他拿過來那一件甲冑,遞給劉代。

  「你妹妹還算爭氣,為你從那道士處求了個差事。」那漢子依舊說得毫無情緒。

  「穿上吧,以後你也算是,這方城中的一號人物了,雖然僅限於在凡人當中。」

  劉代卻似乎沒有聽懂對方的言語,只是問道:「我妹妹還活著?」

  那漢子點頭道:「不用多想,就當她嫁出去了。嫁的還不錯,你們家也算受了她的恩惠。」

  劉代沉默良久,壓抑住心頭的憤怒。

  「我要去見她。」

  那漢子一把揪住劉代,開口呵道:「別不知足。你若是去冒犯了那練氣士,不光你要死,你們一家都活不了。」

  劉代又頹然許久。

  他忽然起身,開口道「我要去見爹娘。」

  那漢子點頭,示意劉代將那身頗為不俗氣的甲冑穿上。

  劉代皺眉,他如何能接受,這身用妹妹性命換來的甲冑?

  那漢子卻不管他心中有何想法,已經把頭盔給他扣上,口中還說:「劉校尉,精神點。」

  劉代見過父母,知他們在這城中也有了安身之處,心中已是安穩了不少。

  一家人難免抱頭痛哭,待送他出門上任,劉父眉頭緊皺,厲聲教訓道:「莫要忘了你這身盔甲是如何而來的。」

  劉代頓時眼眶就紅了,卻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只是把腰杆挺得更直。

  劉父自不是故意自戳一家人的痛處,見兒子這般已能勉強挺住,方才勉強一笑,拍拍兒子的肩膀。

  劉父又向兒子身邊的教拳師父行禮道:「感謝大俠高義,今後劉代這小子在軍中做事,還請大俠多指教他些,可莫要讓他做糊塗事。」

  那漢子微微點頭,便帶著劉代前往軍中上任。

  劉代靠著學來的一些傍身武藝,初入軍中便打服了幾個刺頭,且他也是讀過書的,既能算數,也會講些兵法,不過半月,在手底下的士卒中,也算是有了些威望。

  這日,卻是不知是何人口裡傳出來劉代是衛國賤民,靠著將妹妹送給仙人,才換了如今的官身。


  給劉代教拳的漢子已經做好替劉代收拾爛攤子的打算了,卻沒料到,劉代非但沒有打殺了那些嘴裡沒個輕重的傢伙,甚至連一點教訓都沒有。

  但那漢子頓時雙眼微眯,他雖確定劉代有殺心,卻見劉代已是隱藏地很好。

  沒過多久,其中一人已是莫名暴斃,劉代還抱著這位袍澤的屍身哭了半日,把身邊好些老卒都感動地落淚。

  教拳的漢子知曉,這是劉代親手下的毒。

  那個最愛說劉代妹妹如何如何被仙人帶去做了爐鼎的漢子,一家人都死的不明不白。

  這日,劉代從軍營回到住處,卻見一位面容稍顯蒼白,但身形卻已是成熟了不少的女子坐在家中。

  劉代心中驚喜無比,卻是不敢置信,他試探性喊到:「瑤兒?」

  劉瑤起身,緩步向劉代走去,眼裡並無異色,口中喊到:「哥哥。」

  劉代此刻卻只覺心都碎了。他見妹妹雖然性命無憂,且身子也算健康,但是妹妹眼中,當初再多塵土都難以遮掩的光亮,此刻唯剩下幾分茫然。

  妹妹離開時,劉代偷偷在身後跟上。走出幾條街巷,忽然有一隻乾枯的手掌扶在他肩頭。

  劉代只看一眼,便知是當日帶走妹妹的那個老道,但他瞬間壓抑住心中的怒火,立刻矮身向對方跪下。

  那老道見劉代如此,便放心地轉身離去,口裡說著:「兄妹情深嘛,貧道能理解。以後自會讓你妹妹多回去幾次的。」

  劉代道謝不已,心中卻是驚濤駭浪,方才對方流露出的一絲殺氣,幾乎就讓他徹底心神失守。

  往後的時日裡,劉瑤確實多回去了幾次。

  但劉代卻覺得妹妹的狀態越來越差。他同那教拳的漢子學了些粗淺的望氣手段,他只覺得妹妹身上煞氣越來越重,每次回家,都會讓爹娘那本就孱弱的神魄更加飄搖難定。

  妹妹最後一次回家時,全家人一言不發。

  她是挺著大肚子來的,但劉代一眼就確認,她所懷的絕對不是人胎。

  教拳的漢子則是眉頭緊皺,如此邪性的手段,讓他這個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人都只感覺脊背發涼。

  ——————

  卻說今日,李訣駕雲自山中出門赴約。

  自是去與逍遙宗的齊仙子相會。

  兩人約了十年相見,只是李訣心中也忐忑,若是她還在閉關該如何?

  剛出山門地界,李訣就感到不妙,當即祭出法寶就要回遁。

  卻已經被人握住了左手,那人自身旁笑到,嗓音如同銀鈴般響起:「小小元嬰,也敢出門?」

  李訣心頭鬆了一口氣,卻是將那隻手握得更緊,將對方攬入懷中,輕聲道:「大膽蟊賊,豈敢放肆!」

  二人四目相對,自是柔情款款。

  好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兩人攜手立於雲端。彼此講些大道感悟,談些讀書心得,聊些山門趣事。

  一個長生已得,一個仙人在望。

  一個頻遮笑面,美眸含春;一個頗俱詩興,情意綿綿。

  一路上自是訴不盡的衷腸,說不完的情話。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飛臨昔日的德陽城。

  見此地凋敝,李訣便散開靈識,並未找到劉氏一家四口。

  齊萱也是有些疑惑,她知那劉代與李訣是有血緣和因果在的,便略加探查,開口道:「此地應是受了鄰國侵擾,城中之人大半都已逃了。」

  李訣點頭,他推算了一番,確定劉代還活著,有了大致方位,便與齊萱駕雲而去。

  到了那座宋國新建的大城中,李訣很快便發現了正在軍營角落裡出神的劉代。看他一身鎧甲光鮮亮麗,已然是軍中一號將領了。

  李訣見劉代手中來回揉捏著兩塊玉墜,正是他當初留給他們兄妹二人護身之物。

  齊萱開口道:「既是當初結的緣,為何始終不與他相見呢?山上其他仙家自然是不願輕易沾他的因果,但他的因果既是因你而起,你又何必顧忌太多的。」

  李訣答道:「其實與他見過一次,當初他說了些讓我也頗有感觸的話,大概意思是要讓山上仙人不能隨意欺凌凡人。」

  齊萱點頭:「若真有如此志向,卻也不枉費他這人皇氣運。」


  李訣和齊萱忽然都暗自皺眉,只聽那劉代口中喃喃:「仙人嗎。他既當初將我送入凡世,可是有意讓我經歷此間苦楚嗎?那我家人如今受此等災禍,可也是你們的手段?凡人便果真只能任由你們擺布嗎?」

  李訣開口無奈道:「可能這就是天意吧,我們剛來,他就開口罵我,若說是巧合,那還真是巧了。」

  齊萱不懷好意地一笑道:「你若是這樣說,我倒要懷疑起他是你的私生子了。」

  李訣更無奈了:「我連其餘女子的手都不曾碰過,哪裡來的孩子。走吧,且去問問他因何如此。」

  齊萱不再折騰他,同他一起到了劉代身前。雖未施展什麼神通術法,但除了劉代以外的凡人卻都無法發現他們二人的身形。

  劉代見到李訣,便認出這是在他初次負笈遠遊時,仗義出手的那位仙人。

  劉代連忙起身,道:「劉代見過兩位仙人。」

  李訣故作高深,只是點頭,他看向劉代手中的玉佩,淡淡道:「何事如此頹喪?」

  劉代不回答,撲通一聲在李訣身前跪下。

  便是一旁的齊萱也是被這劉代突然行此大禮給驚到了。

  「懇請仙人救救我家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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