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墓第一難
「三十分鐘時間到！第二探墓小組出發！」
「走吧，我的小蟑螂。」
「『小蟑螂』是什麼鬼？！」
「給你起的綽號，反正打不死你，叫你蟑螂不是很正常嗎？」
「一點也不正常！」
伴隨著廣播裡傳出的通知，二人一邊拌嘴，一邊向著墓口走去。
「最後再檢查一遍防護服密封性！」墓口的守衛攔住二人。
「你害怕嗎？」在守衛們給二人檢查時，梅枝突然問道。
「我為什麼要怕？」南木有些驚愕，抬頭看向梅枝。
「萬一這裡面真的有你想知道的東西，而那東西正和你的理想衝突，你就不怕這個？」
「……」
「不管怎麼說，知道總比不知道強，我寧可清醒地死，也不要糊裡糊塗地活著。要不然連遺書和墓志銘都沒法寫。」
「有追求！」梅枝的右手比了個大拇指，「不過你覺得你還能有墓碑？這年頭墳地也很貴的！」
「不至於吧，這麼大的曠野不是隨便埋嗎？」
「但那都是沒人管理的地啊，你就不怕自己的墓前千年無人供奉？甚至不怕自己的墓被圖穆露絲給刨了？」
「……」
守衛們的檢查終於完畢，通往地下的路也隨之大開。
「我們走！」梅枝喝到，語氣興奮異常。
二人縱身一躍，便投身進入漆黑一片的墓道之中。
「報告指揮部，第二探墓小組已進入墓穴，三十分鐘後將派遣第三……」
熟悉的喇叭聲從身後傳來，卻又變得越來越遠，不為別的，只為他們腳下的地面並不可靠。
「我他媽操了，這墓地里怎麼還有滑梯的！」南木悽厲的咒罵聲迴蕩在漆黑一片的墓道中，哀轉久絕。二人的身體在墓道中不斷與周圍的石壁相撞，發出一聲聲悶響，與南木的咒罵交相輝映。
「穩住！穩住！千萬別失去平衡！這裡剛剛從凍土裡解封，裡面的斜坡全是冰晶，很滑的！」梅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燈光也隨之亮起，那是小靈通，「南木！抓住我！」
南木回頭望去，梅枝正拼盡全力穩住身形，她的背部著地，雙手雙腿岔開，以臥姿下滑，小靈通從她的背後鑽出，像是第三條腿一般從胯間伸向南木。
「抓住！」
南木拼了老命伸出手去夠小靈通，可他的下落速度實在太快，他的體重又遠遠不如梅枝，跟梅枝之間的距離反倒越掙扎越遠。
南木往下一看，卻發現二人已經接近了斜坡的盡頭，而在那斜坡的盡頭不是堅實的大地，而是一整面釘刺牆！半尺余長的尖銳釘刺在燈光的照射之下，泛出陣陣寒光。
「我他媽操了！救命啊！」看清前方到底是什麼的南木只感覺全身發冷，趕忙翻了個身，雙手抓地，想要藉此降低下滑的速度，但效果並不明顯。
「快想辦法減速！起碼到我的上面來！我的義體不怕那些東西，但你會被扎穿的！」梅枝高聲叫道，語氣焦急異常。
「我他媽也想減速啊！」南木一邊叫道，一邊從防護服大腿外側的劍鞘中抽出兩柄短劍，試圖扎進地面，但這種半凍不凍的泥土混合磚石的結構堅硬異常，哪怕以他強化過的臂力也完全刺不進去！
「怎麼辦怎麼辦……」眼看釘牆越來越近，他的心下也變得愈發急躁，思來想去之間突然靈光一閃！
「我有辦法了！」他向著梅枝大吼道，隨後翻了個身，仰面朝天。
「真的嗎？怎麼做，你說就好我來幫……餵你要幹什麼？！」
在梅枝驚詫的目光下，南木猛地從溜滑的地面之上站了起來，面向釘牆打開了防護服的面罩！
「你開面罩幹什麼？這裡的空氣可能有毒啊！」
「你看著就是了！」
就在二人即將抵達滑道盡頭的那一瞬，南木眼一閉心一橫，竟直接把兩柄短劍從自己的頭頂狠命扎了進去！
隨後，他趁著自己大腦的運動中樞還沒完全失效，兩眼一閉，心下一橫，雙腿奮力起跳，在空中全身強直，居然就以這種姿態直接向著釘牆一頭撞了過去！
「你瘋了！」梅枝心下大駭，可還沒來得及說出這話，南木的腦袋就已經撞上了釘牆！兩把短劍的劍柄衝進了釘刺間為他緩了沖，但還是有幾根長釘扎進了他的顱骨。
來不及為南木的慘狀痛心，梅枝在電光火石之間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姿勢，準備迎接撞擊。
伴隨著一聲巨響，梅枝的義足狠狠撞進了釘刺之中，防護服的堅硬鞋底被釘刺刮出陣陣火花，甚至有些直接扎穿了鞋底，在她這次特意挑選的堅硬義足上劃出一道道深痕。
由於巨大慣性的作用，梅枝的上半身仍無法剎停，在她的臉龐馬上要與釘刺相撞之時，小靈通如同一道閃電一般衝出，一頭扎進了釘刺的空隙之間，將她的上半身死死撐住！
「他奶奶的……嚇死老娘了……」梅枝躺倒在地，大口喘息著，而就在此時，一個沉重黑影從上方墜落，狠狠砸在梅枝的身上。
梅枝的義體改造只改造了四肢，軀幹部分除了與小靈通相連接的部分之外，大部分都還是正常的人體，這麼一個大東西砸下來，直接把梅枝整個人砸得胃裡翻江倒海。
「咳咳咳……嘔……嘔……」在經歷了一陣乾嘔過後，梅枝終於看清是什麼東西砸中了她。
那是南木，他本來扎在了釘牆上，卻又被梅枝的撞擊給震了下來。
他的頭頂上仍然扎著兩柄短劍，劍刃本來扎得並不深，可經此一撞，兩把短劍直接把他的整個顱骨扎了個對穿，從他的下巴處刺了出來。
短劍的劍柄仍在南木的顱骨之上立著，乍一看就像是頂著一對兔耳朵一樣。而在劍柄旁，鮮血從三個淺淺的血洞中汩汩流出——那是他在撞上釘牆時被釘刺扎的，不過幸好有短劍撐著，扎得並不深。
「嗬嗬……」南木張了張嘴，似乎是要說些什麼，但他的上下顎被短劍釘死了，嘴張不大。
梅枝見狀趕緊將耳朵湊近，卻只聽見他在重複兩個字——
「拔……拔了……拔了……」
梅枝會了意，即刻起身，用左臂的機械爪鉗住南木的腦袋——他的頸骨已經在撞擊中開裂了，如果鉗住身體硬拔，想必會直接把他的脖子拉斷。
梅枝的右手和小靈通各握住一柄短劍，嚓嚓兩聲拔掉，噹啷兩聲扔在一邊的地上。
「他媽的……疼死我了……」梅枝將南木仰面放平，卻聽見南木喃喃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梅枝大無語，「我真沒想明白你這樣跟直接拍到那上面有什麼區別……」
「咳咳咳……當然有區別了……」南木噴出幾口血沫，清了清流進肺里的東西後說道，明明是躺在地上動不了的狼狽樣，卻讓人感覺到無比昂揚，「直接拍上去，那不就把防護服全扎壞了嗎，現在這樣，用短劍撐一下，除了我受點小傷，防護服完好無損啊。」
「你管脖子折斷，顱骨貫穿叫小傷是嗎？」梅枝無奈扶額，「果然你們這種東西的價值觀和我們人類不一樣……」
「什麼價值觀不價值觀的，我只是想留著衣服保護保護，我才不要再被你用次聲波震爛一次，就跟那邊那個傢伙的慘相一般。」南木邊說邊艱難地抬手指去——雖然頸骨開裂，但幸而脊髓尚未受損，南木的身體還能動。
「哪個傢伙？」梅枝扭頭看去，卻見得釘刺牆上還扎著一個人，那人全身都被扎穿，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啊！」梅枝驚叫起來，她認出了那個人的身份——正是第一組探墓小隊中的一個人，和車上那幾個說閒話的菜鳥中的一員。
梅枝走過去，用三條手臂小心翼翼地將其從釘牆上取下，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釘孔，死狀萬分悽慘，背上還有幾個鞋印——想必他的兩個隊友用他當了墊子，踩在他的身上才躲過了這一劫。
「安息吧……」梅枝從背包中拿出一大張白布，蓋在他的身上，又拿出筆在上面寫了些什麼。
梅枝在蒙上他之前專門又看了看他的面龐，而那人的雙眼已經變成了兩個血洞，看樣子死不瞑目。
「你還要多久才能恢復？」處理完男人的屍體，梅枝回頭望向南木。
「咳咳咳……我感覺還行吧，大概要半個小時？」南木艱難回道。他能感受到體內的不死之力如泉般湧出，充入四肢百骸中高速修復著他的傷口，他頭頂那三個血洞，還有短劍的傷口都已經止了血，長出了新的皮膚，顱骨的裂痕也正緩緩修復中。但是大腦和脖子的傷情比較嚴重，一時半會還長不好。
「想個辦法把你的脖子固定一下，然後我背著你，咱們得馬上下去。」梅枝下令。
「這麼急幹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第三組的人就要下來了，不能讓他們知道你的能力。」梅枝一邊從背包翻找急救工具，一邊說道，「而且第一組的那些人剛下來就減員，現在大概凶多吉少了。我們最好趕快找到他們。」
「現在咱們都自身難保，你還惦記著他們幾個陌生人？」
「你想多了。」梅枝回頭對他神秘地笑笑，「看見那邊那具用我的裹屍布裝好的屍體了嗎？幫別人收屍，是能拿額外獎金的！」
南木只感覺一陣惡寒從心底里冒出來，眼前的少女比他想得還要腹黑，指不定就在現在，那女孩就正在醞釀著什麼邪惡小心思。
果然不出所料，梅枝看了兩眼釘牆上的刺，忽然雙眼放光。
只見她用機械爪從釘牆上生生拔下了幾根釘刺，便手拿一把釘刺，轉身興沖沖地向著南木走來。那表情看得南木心裡直發怵。
「你，你要幹什麼？你別亂來啊！」
「哎呀沒事的，幫你固定一下腦袋罷了。」梅枝一邊將釘刺伸向南木的脖頸，一邊壞笑道。
「你什麼意思……啊！」南木還想再掙扎掙扎，可梅枝卻不由分說，閃電般把幾根釘刺扎進了南木的肩膀和下顎，另一邊則剛剛好抵住他防護服的護頸部分，與此同時，小靈通的尖端電光閃爍，將釘刺與護頸焊在了一起，就這樣，一個簡易，實用而血腥的頸托成了型。
「嗚嗚嗚……」南木想要抗議，但下顎卻被釘刺頂住，張不開嘴。
「能動就趕緊站起來，咱們準備走了，別擱那抗議了，你自己能狠到往自己腦子裡捅刀子，還受不了我這點東西？」
南木很想來一句「那能一樣嗎？」之類的話，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沒了這個頸托，他那跟個破袋子一樣耷拉的腦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斷掉。最終也只好無奈地艱難起身，撿起地上的短劍插回劍鞘。
「這就對了嘛，夠爺們！」梅枝讚許道，轉身正準備走，卻發現南木拽住了她的衣角。
回頭看去，卻發現南木一手指著地上男人的屍體，一手指了指釘牆。
「好吧好吧……」梅枝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下看了看，伸出左手的機械爪，在坡道盡頭挖出了一條淺溝。
「就這樣吧，這麼一條溝應該夠給他們當減速帶了……雖然收屍很掙錢，但是收多了也良心不安啊。」梅枝一邊這么小聲念叨著向前走，一邊高高抬起小靈通，照亮前路。
南木一瘸一拐地跟在她的身後。
「走吧，我的小蟑螂。」
「『小蟑螂』是什麼鬼？！」
「給你起的綽號，反正打不死你，叫你蟑螂不是很正常嗎？」
「一點也不正常！」
伴隨著廣播裡傳出的通知，二人一邊拌嘴，一邊向著墓口走去。
「最後再檢查一遍防護服密封性！」墓口的守衛攔住二人。
「你害怕嗎？」在守衛們給二人檢查時，梅枝突然問道。
「我為什麼要怕？」南木有些驚愕，抬頭看向梅枝。
「萬一這裡面真的有你想知道的東西，而那東西正和你的理想衝突，你就不怕這個？」
「……」
「不管怎麼說，知道總比不知道強，我寧可清醒地死，也不要糊裡糊塗地活著。要不然連遺書和墓志銘都沒法寫。」
「有追求！」梅枝的右手比了個大拇指，「不過你覺得你還能有墓碑？這年頭墳地也很貴的！」
「不至於吧，這麼大的曠野不是隨便埋嗎？」
「但那都是沒人管理的地啊，你就不怕自己的墓前千年無人供奉？甚至不怕自己的墓被圖穆露絲給刨了？」
「……」
守衛們的檢查終於完畢，通往地下的路也隨之大開。
「我們走！」梅枝喝到，語氣興奮異常。
二人縱身一躍，便投身進入漆黑一片的墓道之中。
「報告指揮部，第二探墓小組已進入墓穴，三十分鐘後將派遣第三……」
熟悉的喇叭聲從身後傳來，卻又變得越來越遠，不為別的，只為他們腳下的地面並不可靠。
「我他媽操了，這墓地里怎麼還有滑梯的！」南木悽厲的咒罵聲迴蕩在漆黑一片的墓道中，哀轉久絕。二人的身體在墓道中不斷與周圍的石壁相撞，發出一聲聲悶響，與南木的咒罵交相輝映。
「穩住！穩住！千萬別失去平衡！這裡剛剛從凍土裡解封，裡面的斜坡全是冰晶，很滑的！」梅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燈光也隨之亮起，那是小靈通，「南木！抓住我！」
南木回頭望去，梅枝正拼盡全力穩住身形，她的背部著地，雙手雙腿岔開，以臥姿下滑，小靈通從她的背後鑽出，像是第三條腿一般從胯間伸向南木。
「抓住！」
南木拼了老命伸出手去夠小靈通，可他的下落速度實在太快，他的體重又遠遠不如梅枝，跟梅枝之間的距離反倒越掙扎越遠。
南木往下一看，卻發現二人已經接近了斜坡的盡頭，而在那斜坡的盡頭不是堅實的大地，而是一整面釘刺牆！半尺余長的尖銳釘刺在燈光的照射之下，泛出陣陣寒光。
「我他媽操了！救命啊！」看清前方到底是什麼的南木只感覺全身發冷，趕忙翻了個身，雙手抓地，想要藉此降低下滑的速度，但效果並不明顯。
「快想辦法減速！起碼到我的上面來！我的義體不怕那些東西，但你會被扎穿的！」梅枝高聲叫道，語氣焦急異常。
「我他媽也想減速啊！」南木一邊叫道，一邊從防護服大腿外側的劍鞘中抽出兩柄短劍，試圖扎進地面，但這種半凍不凍的泥土混合磚石的結構堅硬異常，哪怕以他強化過的臂力也完全刺不進去！
「怎麼辦怎麼辦……」眼看釘牆越來越近，他的心下也變得愈發急躁，思來想去之間突然靈光一閃！
「我有辦法了！」他向著梅枝大吼道，隨後翻了個身，仰面朝天。
「真的嗎？怎麼做，你說就好我來幫……餵你要幹什麼？！」
在梅枝驚詫的目光下，南木猛地從溜滑的地面之上站了起來，面向釘牆打開了防護服的面罩！
「你開面罩幹什麼？這裡的空氣可能有毒啊！」
「你看著就是了！」
就在二人即將抵達滑道盡頭的那一瞬，南木眼一閉心一橫，竟直接把兩柄短劍從自己的頭頂狠命扎了進去！
隨後，他趁著自己大腦的運動中樞還沒完全失效，兩眼一閉，心下一橫，雙腿奮力起跳，在空中全身強直，居然就以這種姿態直接向著釘牆一頭撞了過去！
「你瘋了！」梅枝心下大駭，可還沒來得及說出這話，南木的腦袋就已經撞上了釘牆！兩把短劍的劍柄衝進了釘刺間為他緩了沖，但還是有幾根長釘扎進了他的顱骨。
來不及為南木的慘狀痛心，梅枝在電光火石之間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姿勢，準備迎接撞擊。
伴隨著一聲巨響，梅枝的義足狠狠撞進了釘刺之中，防護服的堅硬鞋底被釘刺刮出陣陣火花，甚至有些直接扎穿了鞋底，在她這次特意挑選的堅硬義足上劃出一道道深痕。
由於巨大慣性的作用，梅枝的上半身仍無法剎停，在她的臉龐馬上要與釘刺相撞之時，小靈通如同一道閃電一般衝出，一頭扎進了釘刺的空隙之間，將她的上半身死死撐住！
「他奶奶的……嚇死老娘了……」梅枝躺倒在地，大口喘息著，而就在此時，一個沉重黑影從上方墜落，狠狠砸在梅枝的身上。
梅枝的義體改造只改造了四肢，軀幹部分除了與小靈通相連接的部分之外，大部分都還是正常的人體，這麼一個大東西砸下來，直接把梅枝整個人砸得胃裡翻江倒海。
「咳咳咳……嘔……嘔……」在經歷了一陣乾嘔過後，梅枝終於看清是什麼東西砸中了她。
那是南木，他本來扎在了釘牆上，卻又被梅枝的撞擊給震了下來。
他的頭頂上仍然扎著兩柄短劍，劍刃本來扎得並不深，可經此一撞，兩把短劍直接把他的整個顱骨扎了個對穿，從他的下巴處刺了出來。
短劍的劍柄仍在南木的顱骨之上立著，乍一看就像是頂著一對兔耳朵一樣。而在劍柄旁，鮮血從三個淺淺的血洞中汩汩流出——那是他在撞上釘牆時被釘刺扎的，不過幸好有短劍撐著，扎得並不深。
「嗬嗬……」南木張了張嘴，似乎是要說些什麼，但他的上下顎被短劍釘死了，嘴張不大。
梅枝見狀趕緊將耳朵湊近，卻只聽見他在重複兩個字——
「拔……拔了……拔了……」
梅枝會了意，即刻起身，用左臂的機械爪鉗住南木的腦袋——他的頸骨已經在撞擊中開裂了，如果鉗住身體硬拔，想必會直接把他的脖子拉斷。
梅枝的右手和小靈通各握住一柄短劍，嚓嚓兩聲拔掉，噹啷兩聲扔在一邊的地上。
「他媽的……疼死我了……」梅枝將南木仰面放平，卻聽見南木喃喃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梅枝大無語，「我真沒想明白你這樣跟直接拍到那上面有什麼區別……」
「咳咳咳……當然有區別了……」南木噴出幾口血沫，清了清流進肺里的東西後說道，明明是躺在地上動不了的狼狽樣，卻讓人感覺到無比昂揚，「直接拍上去，那不就把防護服全扎壞了嗎，現在這樣，用短劍撐一下，除了我受點小傷，防護服完好無損啊。」
「你管脖子折斷，顱骨貫穿叫小傷是嗎？」梅枝無奈扶額，「果然你們這種東西的價值觀和我們人類不一樣……」
「什麼價值觀不價值觀的，我只是想留著衣服保護保護，我才不要再被你用次聲波震爛一次，就跟那邊那個傢伙的慘相一般。」南木邊說邊艱難地抬手指去——雖然頸骨開裂，但幸而脊髓尚未受損，南木的身體還能動。
「哪個傢伙？」梅枝扭頭看去，卻見得釘刺牆上還扎著一個人，那人全身都被扎穿，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啊！」梅枝驚叫起來，她認出了那個人的身份——正是第一組探墓小隊中的一個人，和車上那幾個說閒話的菜鳥中的一員。
梅枝走過去，用三條手臂小心翼翼地將其從釘牆上取下，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釘孔，死狀萬分悽慘，背上還有幾個鞋印——想必他的兩個隊友用他當了墊子，踩在他的身上才躲過了這一劫。
「安息吧……」梅枝從背包中拿出一大張白布，蓋在他的身上，又拿出筆在上面寫了些什麼。
梅枝在蒙上他之前專門又看了看他的面龐，而那人的雙眼已經變成了兩個血洞，看樣子死不瞑目。
「你還要多久才能恢復？」處理完男人的屍體，梅枝回頭望向南木。
「咳咳咳……我感覺還行吧，大概要半個小時？」南木艱難回道。他能感受到體內的不死之力如泉般湧出，充入四肢百骸中高速修復著他的傷口，他頭頂那三個血洞，還有短劍的傷口都已經止了血，長出了新的皮膚，顱骨的裂痕也正緩緩修復中。但是大腦和脖子的傷情比較嚴重，一時半會還長不好。
「想個辦法把你的脖子固定一下，然後我背著你，咱們得馬上下去。」梅枝下令。
「這麼急幹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第三組的人就要下來了，不能讓他們知道你的能力。」梅枝一邊從背包翻找急救工具，一邊說道，「而且第一組的那些人剛下來就減員，現在大概凶多吉少了。我們最好趕快找到他們。」
「現在咱們都自身難保，你還惦記著他們幾個陌生人？」
「你想多了。」梅枝回頭對他神秘地笑笑，「看見那邊那具用我的裹屍布裝好的屍體了嗎？幫別人收屍，是能拿額外獎金的！」
南木只感覺一陣惡寒從心底里冒出來，眼前的少女比他想得還要腹黑，指不定就在現在，那女孩就正在醞釀著什麼邪惡小心思。
果然不出所料，梅枝看了兩眼釘牆上的刺，忽然雙眼放光。
只見她用機械爪從釘牆上生生拔下了幾根釘刺，便手拿一把釘刺，轉身興沖沖地向著南木走來。那表情看得南木心裡直發怵。
「你，你要幹什麼？你別亂來啊！」
「哎呀沒事的，幫你固定一下腦袋罷了。」梅枝一邊將釘刺伸向南木的脖頸，一邊壞笑道。
「你什麼意思……啊！」南木還想再掙扎掙扎，可梅枝卻不由分說，閃電般把幾根釘刺扎進了南木的肩膀和下顎，另一邊則剛剛好抵住他防護服的護頸部分，與此同時，小靈通的尖端電光閃爍，將釘刺與護頸焊在了一起，就這樣，一個簡易，實用而血腥的頸托成了型。
「嗚嗚嗚……」南木想要抗議，但下顎卻被釘刺頂住，張不開嘴。
「能動就趕緊站起來，咱們準備走了，別擱那抗議了，你自己能狠到往自己腦子裡捅刀子，還受不了我這點東西？」
南木很想來一句「那能一樣嗎？」之類的話，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沒了這個頸托，他那跟個破袋子一樣耷拉的腦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斷掉。最終也只好無奈地艱難起身，撿起地上的短劍插回劍鞘。
「這就對了嘛，夠爺們！」梅枝讚許道，轉身正準備走，卻發現南木拽住了她的衣角。
回頭看去，卻發現南木一手指著地上男人的屍體，一手指了指釘牆。
「好吧好吧……」梅枝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下看了看，伸出左手的機械爪，在坡道盡頭挖出了一條淺溝。
「就這樣吧，這麼一條溝應該夠給他們當減速帶了……雖然收屍很掙錢，但是收多了也良心不安啊。」梅枝一邊這么小聲念叨著向前走，一邊高高抬起小靈通，照亮前路。
南木一瘸一拐地跟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