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亞琉的女術士們
女術士在亞琉的居所很大，客廳里即便站了四個人也依舊空曠。蕾沫嘲笑了灰爾打算找個旅館下榻的想法，吩咐了豪宅里的僕人準備了洗澡水和午飯。
愛麗絲目不暇接：女術士的房子裡有許多她未曾見過的奢華器具，就連商人格里諾的居所都不曾讓她如此吃驚。她見到了據說一條就能買下一座城鎮的鑽石貂大衣，坐到了用雪原山貓的皮製成的沙發上，還使用了全由大理石和馬賽克搭建的豪華地下浴池——池水足足可以容下三十多個人。
異瞳的少女領著她洗完，又從僕人那兒為她取來嶄新的衣服。在脫下愛麗絲原有的旅行服飾時，異瞳的少女儘管依舊一言不發，卻默默地皺了皺眉——似乎是在否認大劍挑選衣服的品味。
當然，這一點後來也被蕾沫·愛卡斯特以言語的方式追認了。
————※※※————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房屋的主人，暗金髮的女術士對她說，「我是蕾沫·愛卡斯特，一名亞琉的巫師，或者你們口中的女術士。」
「我是愛麗絲·艾瑞安娜。很高興見到你，蕾沫女士。」
打理完畢、穿著煥然一新的裙子的愛麗絲鞠了一躬，十指交扣——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的手應該放哪——擺出畢恭畢敬的姿勢。
蕾沫盯著女孩看了一會兒，點點頭：「現在的你就比我們剛見面時好看多了。如此看來，灰爾，你的品味還是不怎麼樣啊。」
「我們又不像你。」灰爾坐在一旁說道，「她需要保持低調。」
「低調和打扮自己並不衝突。」女術士靠在沙發上，用一隻手撐著腦袋，「記住這句話，女孩——因為這是『金鶯』教給你的第一課。身為女人，我們應當學會如何讓自己更自信，也更美麗。坐下吧，愛麗絲。」
愛麗絲乖巧地坐在灰爾旁邊。這時，異瞳的少女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服從迴廊後繞了出來。跟在她後面的還有另一人。那女子的皮膚和頭髮一樣雪白，穿著輕飄飄的白色睡裙，下半身卻毫無遮掩——全靠上衣的寬大勉強遮擋著關鍵的部位。愛麗絲不禁為這大膽的裝扮吃了一驚，但那女子卻並不以為意，而是打了個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蕾沫……來客人了？」
「艾莉婭，」蕾沫皺眉道，「你非要在客人面前也穿成這樣嗎？」
「欸——又不是第一次見面啦。有什麼避諱的必要嗎？」
她睜開眼——她的眼睛是好看的淡紫色，讓灰爾聯想到丁香花——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大劍，露出曖昧的笑容。隨後，她又看向金髮的女孩。
「呀……我忘了，還有一個小小的新客人呢。不過，反正大家都是女人，也沒什麼需要在意的吧？」
「你啊……」
蕾沫嘆了口氣，咳嗽一聲，伸出手臂為兩名女術士介紹。
「這位是『深雪』艾莉婭·摩爾蒂斯克，閒人一個。而這位，你們在集市見過面的，是『潮吟』希諾雅·夏雷克亞，現在在亞琉宮廷擔任王家首席術士。」
「你非要這樣揭人短嗎？」艾莉婭·摩爾蒂斯克擺了擺手掌，隨口附和道。而異瞳的少女，希諾雅·夏雷克亞則微微傾了傾身子，領著白裙的女子坐到另一側的沙發上。
「如你們所見，」蕾沫抬起手，示意灰爾和愛麗絲查看四周，開玩笑般地說道，「這兒一共擠了三位女術士，算得上是亞琉的『魔法聖地』了。希諾雅是接任了我的職位，成為了德克維特王的魔法顧問；而艾莉婭——她和以前一樣，依舊每日懶散，賴在我這兒不肯離開。」
「喔？」艾莉婭笑了笑，靠在坐得筆直的希諾雅肩膀上，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和身旁的少女形成鮮明的對比，「三月初有人的工作室因為實驗著火，某人可是求著我用冰魔法封鎖地下室、生怕那兒爆炸呢。那個人是誰來著？」
「……總而言之，」蕾沫無視了艾莉婭的挑釁，微微笑道，「灰爾，你能想到來找我們求助，這是你人生中最明智的決定之一。因為在這兒，就在亞琉——我並非自誇——將有三名魔力強大、經驗豐富的女術士來替這女孩查看她體內的魔力。我說得對嗎，孩子？」
她朝女孩微微傾身，如此問道。愛麗絲忙不迭地點點頭。女術士的目光雖然溫和，但帶著一股被歲月和閱歷所磨礪出來的壓迫感，讓愛麗絲本能地感到有些害怕。她不禁往大劍的懷裡靠了靠，後者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沒事，」灰爾低聲說，「這些女士會教你如何掌握體內的魔力，愛麗絲。相信她們的能力吧。」
「嗯……」
愛麗絲心裡很清楚，這就是他們旅途的第一個明確的目的——來到亞琉，尋求有經驗的巫師的幫助。
幫助愛麗絲了解，並控制她體內的那股力量。「魔女之力」。
「不過——」
蕾沫話音一轉，再度靠回沙發上。
「『檢查』和『出方』就留到明天吧。今天可是集市日，就算興致被攪合了，你們也該為漫長的旅途休整一下。希諾雅，你帶小愛麗絲去放一下行李，叫僕人們為她整一個房間出來；灰爾，你跟我來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
女術士的新工作室位於二樓，看著比上回灰爾來時見到的那間位於地下室的房間簡樸得多。蕾沫解釋說，三月初她在地下室做過一次魔法實驗，結果作為材料的魔法素材里混入了雜質，把工作室給燒了，因此現在才暫時搬到二樓來。
「這事在所難免。畢竟魔法可是門精妙的學問。」蕾沫從書架的縫隙中取出一枚信封，放在桌子上。「看看這個，灰爾。」
「這是什麼？」大劍取過那枚信封，拆開查看。
「一份報告，從巫師會那裡複寫的一份。」女術士說，「你托我調查的事情，已經有點眉目了。」
「這是……喀瑞的魔物災害匯報？」
女術士點點頭。
「我們的人對出現在喀瑞的魔物進行了調查和推論，」蕾沫說道，「也進行了一些初步的調查。你遇到的那個密探術士並非緋山的人，而是來自艾恩群島的術士。」
「這我早就知道了。」
「我還沒說完。你提到過，可能有個更強大的巫師在幫助那位密探。我們試著對從烏徹利亞的逃難士兵那裡搜集的素材進行了魔力溯源，查到在喀瑞市政廳遇襲的那一天……在凰學院，有人使用了強大的傳送魔法和遠處進行對接。」
灰爾臉色一變：「這件事你有透露給巫師會的人嗎？」
「沒有，」蕾沫靠在桌子上，「這件事只有我、希諾雅和艾莉婭知道，也只有我們這麼做。追蹤那樣強大的魔法師留下的痕跡很危險，灰爾。我不能讓她們再繼續追蹤下去了。對這件事的調查也只能到此為止。」
愛麗絲目不暇接：女術士的房子裡有許多她未曾見過的奢華器具，就連商人格里諾的居所都不曾讓她如此吃驚。她見到了據說一條就能買下一座城鎮的鑽石貂大衣，坐到了用雪原山貓的皮製成的沙發上，還使用了全由大理石和馬賽克搭建的豪華地下浴池——池水足足可以容下三十多個人。
異瞳的少女領著她洗完，又從僕人那兒為她取來嶄新的衣服。在脫下愛麗絲原有的旅行服飾時，異瞳的少女儘管依舊一言不發，卻默默地皺了皺眉——似乎是在否認大劍挑選衣服的品味。
當然，這一點後來也被蕾沫·愛卡斯特以言語的方式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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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房屋的主人，暗金髮的女術士對她說，「我是蕾沫·愛卡斯特，一名亞琉的巫師，或者你們口中的女術士。」
「我是愛麗絲·艾瑞安娜。很高興見到你，蕾沫女士。」
打理完畢、穿著煥然一新的裙子的愛麗絲鞠了一躬，十指交扣——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的手應該放哪——擺出畢恭畢敬的姿勢。
蕾沫盯著女孩看了一會兒，點點頭：「現在的你就比我們剛見面時好看多了。如此看來，灰爾，你的品味還是不怎麼樣啊。」
「我們又不像你。」灰爾坐在一旁說道，「她需要保持低調。」
「低調和打扮自己並不衝突。」女術士靠在沙發上，用一隻手撐著腦袋，「記住這句話，女孩——因為這是『金鶯』教給你的第一課。身為女人，我們應當學會如何讓自己更自信，也更美麗。坐下吧，愛麗絲。」
愛麗絲乖巧地坐在灰爾旁邊。這時，異瞳的少女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服從迴廊後繞了出來。跟在她後面的還有另一人。那女子的皮膚和頭髮一樣雪白，穿著輕飄飄的白色睡裙，下半身卻毫無遮掩——全靠上衣的寬大勉強遮擋著關鍵的部位。愛麗絲不禁為這大膽的裝扮吃了一驚，但那女子卻並不以為意，而是打了個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蕾沫……來客人了？」
「艾莉婭，」蕾沫皺眉道，「你非要在客人面前也穿成這樣嗎？」
「欸——又不是第一次見面啦。有什麼避諱的必要嗎？」
她睜開眼——她的眼睛是好看的淡紫色，讓灰爾聯想到丁香花——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大劍，露出曖昧的笑容。隨後，她又看向金髮的女孩。
「呀……我忘了，還有一個小小的新客人呢。不過，反正大家都是女人，也沒什麼需要在意的吧？」
「你啊……」
蕾沫嘆了口氣，咳嗽一聲，伸出手臂為兩名女術士介紹。
「這位是『深雪』艾莉婭·摩爾蒂斯克，閒人一個。而這位，你們在集市見過面的，是『潮吟』希諾雅·夏雷克亞，現在在亞琉宮廷擔任王家首席術士。」
「你非要這樣揭人短嗎？」艾莉婭·摩爾蒂斯克擺了擺手掌，隨口附和道。而異瞳的少女，希諾雅·夏雷克亞則微微傾了傾身子，領著白裙的女子坐到另一側的沙發上。
「如你們所見，」蕾沫抬起手，示意灰爾和愛麗絲查看四周，開玩笑般地說道，「這兒一共擠了三位女術士，算得上是亞琉的『魔法聖地』了。希諾雅是接任了我的職位，成為了德克維特王的魔法顧問；而艾莉婭——她和以前一樣，依舊每日懶散，賴在我這兒不肯離開。」
「喔？」艾莉婭笑了笑，靠在坐得筆直的希諾雅肩膀上，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和身旁的少女形成鮮明的對比，「三月初有人的工作室因為實驗著火，某人可是求著我用冰魔法封鎖地下室、生怕那兒爆炸呢。那個人是誰來著？」
「……總而言之，」蕾沫無視了艾莉婭的挑釁，微微笑道，「灰爾，你能想到來找我們求助，這是你人生中最明智的決定之一。因為在這兒，就在亞琉——我並非自誇——將有三名魔力強大、經驗豐富的女術士來替這女孩查看她體內的魔力。我說得對嗎，孩子？」
她朝女孩微微傾身，如此問道。愛麗絲忙不迭地點點頭。女術士的目光雖然溫和，但帶著一股被歲月和閱歷所磨礪出來的壓迫感，讓愛麗絲本能地感到有些害怕。她不禁往大劍的懷裡靠了靠，後者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沒事，」灰爾低聲說，「這些女士會教你如何掌握體內的魔力，愛麗絲。相信她們的能力吧。」
「嗯……」
愛麗絲心裡很清楚，這就是他們旅途的第一個明確的目的——來到亞琉，尋求有經驗的巫師的幫助。
幫助愛麗絲了解，並控制她體內的那股力量。「魔女之力」。
「不過——」
蕾沫話音一轉，再度靠回沙發上。
「『檢查』和『出方』就留到明天吧。今天可是集市日，就算興致被攪合了，你們也該為漫長的旅途休整一下。希諾雅，你帶小愛麗絲去放一下行李，叫僕人們為她整一個房間出來；灰爾，你跟我來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
女術士的新工作室位於二樓，看著比上回灰爾來時見到的那間位於地下室的房間簡樸得多。蕾沫解釋說，三月初她在地下室做過一次魔法實驗，結果作為材料的魔法素材里混入了雜質，把工作室給燒了，因此現在才暫時搬到二樓來。
「這事在所難免。畢竟魔法可是門精妙的學問。」蕾沫從書架的縫隙中取出一枚信封，放在桌子上。「看看這個，灰爾。」
「這是什麼？」大劍取過那枚信封，拆開查看。
「一份報告，從巫師會那裡複寫的一份。」女術士說，「你托我調查的事情，已經有點眉目了。」
「這是……喀瑞的魔物災害匯報？」
女術士點點頭。
「我們的人對出現在喀瑞的魔物進行了調查和推論，」蕾沫說道，「也進行了一些初步的調查。你遇到的那個密探術士並非緋山的人，而是來自艾恩群島的術士。」
「這我早就知道了。」
「我還沒說完。你提到過，可能有個更強大的巫師在幫助那位密探。我們試著對從烏徹利亞的逃難士兵那裡搜集的素材進行了魔力溯源，查到在喀瑞市政廳遇襲的那一天……在凰學院，有人使用了強大的傳送魔法和遠處進行對接。」
灰爾臉色一變：「這件事你有透露給巫師會的人嗎？」
「沒有，」蕾沫靠在桌子上，「這件事只有我、希諾雅和艾莉婭知道，也只有我們這麼做。追蹤那樣強大的魔法師留下的痕跡很危險，灰爾。我不能讓她們再繼續追蹤下去了。對這件事的調查也只能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