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大狀師顯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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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秉裕看完大驚,堂外圍觀的人仔細看了一下子後也是大驚:「原來有毒啊。」

  何淡如說道:「據官府的調查,陳楊氏的死因是心窩被匕首插入深入心臟而死,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可是這血衣上的血跡卻是有毒的,而且是蛇毒。估計當時的仵作看到血跡,見陳楊氏沒有中毒的跡象,於是沒有仔細檢驗過這件血衣。而我當事人之前也不可能去殺死一個中了蛇毒的人,這件血衣是陳楊氏死後的第二天官差從我當事人家裡搜出來的,所以,很明顯這血衣是有人在案發過後栽贓陷害的。」

  「哇~原來如此啊。」

  圍觀的群眾又是一陣嘈雜議論。

  劉秉裕又一拍驚堂木:「肅靜!再喧譁就趕出衙門。」

  何淡如:「學生的陳述已經完畢,大人知道怎麼判了。」

  劉秉裕點點頭:「何狀師的證據確鑿,本官知道怎麼判了。」又看向方唐鏡:「方狀師,你可以陳述訟祠了嗎?」

  方唐鏡一笑:「可以,不過我要先問大人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本官能回答你的當知無不言。」

  「請問大人,你相不相信死去的先人能夠庇佑在世的親人?」

  「應該是可以的吧。」

  「不是應該,是絕對可以,不然我們為先人做壽墳幹什麼?有些講究又富裕的人更是會選擇風水好地,這是中國幾千年來的習俗經驗,絕對是可靠的。」

  「方狀師說的是,那跟案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大大的有,既然大人都相信先人會顯靈了,那託夢給當事人是不是也偶爾會發生?」

  「這個,本官記事四十多年來還真的夢到過已經死去的父親。」

  「既然是這樣,那我當事人就不是兇手了。」

  「方狀師,這跟他是不是兇手有什麼關係?」

  「因為我當事人在案發當天睡午覺的時候夢到了他爹鄭興給他託夢,說在陳楊氏的家中的地下藏有一副藏寶圖,叫我當事人去挖出來。於是他就在案發當天的酉時五刻來到了陳楊氏家中,準備收回租給她的屋子。當時到她家的時候,見院牆是鎖著的,於是他開鎖走進去,走到屋子就看到了陳楊氏已經心窩中刀慘死在床上了,還有雙腳走進屋內時踩到屋內門檻下的那灘血跡,於是害怕的連忙轉身跑出屋子,出了院子。」

  公堂外圍觀的群眾不敢再大聲議論,只有那個灰鬍子老頭微笑道:「不愧是外號『荒唐鏡』的人。」

  旁邊的稚童問道:「荒唐鏡是什麼意思啊爺爺。」

  「方唐鏡之所以會被稱為荒唐鏡,是因為他在公堂之上總是能找到案情的細小,常人想不到的地方,從而編造各種理由來扭轉事情或者推翻事情,看似很荒唐,但是細講起來卻很有道理,所以人們按照他的訴訟風格和他的名字的諧音綜合起來取了外號『荒唐鏡』民間還有半詩曰:扭轉世事但有據,荒唐言中卻顯理。你懂了嗎?」

  「不怎麼懂後面的這句詩。」

  「呵呵呵......」

  回到公堂上,劉秉裕說道:「就算你說的託夢是真的,但是只能證明鄭皓榮他是光明正大的進入陳楊氏的屋中,可能他臨時見色起意,姦污過陳楊氏之後再殺了他,或者陳楊氏事後反抗被殺。」

  「大人,你也認同我的當事人他是光明正大的走進陳楊氏的家中的,他沒有理由會隨身帶著一把匕首吧。就假設我當事人是臨時見色起意,雖然他是男兒之身,但以他的這副矮瘦的身軀,她能是一米兩尺五寸高,身材豐滿的陳楊氏的對手嗎?」

  劉秉裕說道:「那他可以背後偷襲啊。」

  「就算他背後偷襲,但拿什麼偷襲?據我所知,陳楊氏的後腦及背後應該沒有受傷吧。」

  劉秉裕看了看一旁的師爺,師爺點點頭,劉秉裕想了一下子後又說:「那他可以從屋中找到一把匕首啊,說不定陳楊氏在他丈夫死後在床頭藏了一把匕首,又剛好被鄭皓榮摸到,於是姦污不成惱羞成怒,鄭皓榮出其不意或者他有些身手刺死了陳楊氏。」

  方唐鏡微笑過後對著劉秉裕說道:「大人,我想請堂外圍觀的一個人來做一場試驗,望大人批准。」

  「好,本官准許。」

  「謝大人。」方唐鏡道謝過後指著一名公堂外圍觀的五十多歲大嬸說道:「這位美女,能否請妳上公堂來,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大嬸點點頭走上公堂,來到方唐鏡身邊,方唐鏡走到大嬸前面約三尺開外,接著用合著的摺扇扇子猛的朝大嬸的心窩捅去,大嬸馬上下意識的雙手抓住摺扇。


  方唐鏡笑道:「大人你看到了,我剛才捅這位大嬸,她馬上就能抓住扇子,一個大嬸的反應力都能這麼及時,那陳楊氏那麼年輕的女子反應力應該比她更好。試問如果按照大人你所說的,鄭皓榮是突然出手用匕首刺向陳楊氏,如果陳楊氏接住了他的手,那鄭皓榮的體力是敵不過陳楊氏的,就算不接住她的手,而是接住了匕首,那陳楊氏的雙手應該有傷痕,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吧。」

  劉秉裕又看了看師爺,師爺點點頭。

  劉秉裕又說道:「那可能是鄭皓榮走到陳楊氏背後,趁她轉過身來然後出其不意刺中她呢?」

  方唐鏡說道:「據我所知,鄭皓榮之前經常騷擾過陳楊氏,試問對著一個經常騷擾自己,又進來家門的人,出於防備的心理作用,會用背對著他嗎?」

  劉秉裕點點頭。

  「這樣看來,我的當事人並沒有姦殺陳楊氏,就是一場意外而已。大人知道該怎麼判了。」

  圍觀的群眾也是紛紛點頭議論:「三個人都不是兇手,那誰是兇手啊。」

  「不是說還有第四個人被逃走了嗎?看來應該就是他了。」

  之前一審的時候看著三嫌犯被打露出解恨表情的老婦人此時一臉的疑惑,此老婦叫楊彩桂,是廣州城中富商之妻,乃是陳楊氏的四川老鄉,在廣州城認識,因為都是四川資中縣羅泉鎮人,還是同姓同宗,所以互認為干母女,感情極深。聽完三狀師的訟詞後雖然覺得方唐鏡的有點荒唐,但是後面講的還是挺有理的,也相信鄭皓榮不是兇手,現在不禁疑惑誰是兇手。

  劉秉裕說道:「鑑於三位嫌犯都有不是兇手的證據,本官判定何甲,劉豪賓,鄭皓榮三人無罪,當庭釋放。」

  何甲三人大喜,公堂外的家屬也是喜笑顏開。

  楊彩桂一臉的鬱悶:到底誰才是殺死我阿茹的兇手?

  楊彩桂半低著頭和隨身丫鬟在街上走了一會兒,楊彩桂突然抬頭說道:「我不能讓阿茹枉死,我要找出真兇,不是還有一個嫌疑人嘛,官府查不到我就找高人,我要找廣東四大狀師之首——陳夢吉!」

  楊彩桂和丫鬟連夜坐著馬車來到了廣東新會縣中,來到一座門匾上寫著『陳宅』的大宅子外,楊彩桂和丫鬟走下馬車,走到大門邊,丫鬟敲了敲大門,一會兒後一個老頭開門,打量了楊彩桂倆人,問道:「倆位有什麼事情?」

  楊彩桂說道:「我們找陳夢吉,陳狀師,要請他幫忙,勞煩你通傳一聲。」

  看門老頭說道:「我家少爺現在不在家中,他出門辦事了。」

  「那他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他去了隔壁的香山縣,估計明天中午回來。要不你們中午再來吧。」

  「好吧,多謝。」

  楊彩桂說道:「我們在這縣裡找間客棧住一晚,明天再來吧。」

  翌日的中午,一輛馬車行駛在一條山間小路上,一個相貌儒雅秀氣眼神內斂,書生打扮,年紀三十出頭的男子坐在裡面,他就是廣東四大狀師之首——陳夢吉。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陳夢吉探出紗窗一看,見是有一個背著一個小女孩,拄著拐杖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倒在路中間。

  陳夢吉走出車廂,來到路中間將摔倒男子扶起來,看了看那小女孩,見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應該是得了重病,看樣子應該是沒錢醫治,於是從懷中拿出一個裝滿銀子的錢袋交到男子的手中說道:「拿著這些錢給你的女兒治病去吧。」

  男子一臉感激的要給陳夢吉磕頭,被他扶住了,接著轉身走上了馬車,走進車廂,男子讓開馬車走到路邊,對著駛去的馬車一臉感激的連連鞠躬。

  陳夢吉坐的馬車行駛一陣子後來到了一個郊外的茶攤前停下,茶攤生意很好,坐著很多人喝茶吃包子饅頭,馬夫阿材說道:「夢吉,你應該也渴了,我們喝杯茶再走吧。」

  「好的。」

  陳夢吉下車,和阿材坐到一張桌子前,陳夢吉對著上來招呼的茶攤老闆說道:「給我們來一壺茶,四個肉包子。」

  「好勒~」茶攤老闆應聲而去。

  一會兒後,茶攤老闆端著放著一壺茶和一個盤子放著四個大肉包的托盤上來將茶壺和包子放到桌子上:「二位請慢用。」

  陳夢吉和阿材吃起來,一會兒後,倆人吃完,陳夢吉喊道:「老闆,結帳。」

  茶攤老闆走上來說道:「一壺茶加四個肉包子,總共七文錢。」


  陳夢吉跟阿材同時說道:「給錢。」

  話一出口倆人四目相對,都愣住了,陳夢吉說道:「難道你身上沒有錢嗎?我的錢之前都給了那對父女了,指望你給錢的。」

  阿材說道:「少爺,我跟你出來從來都是不帶錢的。」

  「你這傢伙就知道出來吃完的喝我的。」又對著茶攤老闆說道:「老闆,要不然這樣,先賒帳,明天我就派人送來二十文錢還給你,多餘的就算是利息了。」

  「那可不行,要是你們明天不來還錢,那我不是讓你們白吃了?我這裡只是小本生意,賒不了帳。」

  陳夢吉說道:「那要不然這樣,我把我的這把扇子先抵押在你這裡,等明天我叫人來贖,我這把扇子可是名家的墨寶,可珍貴著。」

  茶攤老闆還是搖搖頭:「不行,我要你這扇子幹什麼?要不然你在這裡,讓你的車夫回去拿錢來。」

  陳夢吉說道:「可是這樣會浪費很多時間啊。」

  「那我不管。」

  「餵~」這時候茶攤外面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只見一個為首高約八尺七寸的,滿身疙瘩肉,一臉兇悍,令人望而生畏的男子帶著二十幾個壯漢走到了茶攤外。

  為首的壯漢一腳踢翻一張桌子,吼道:「誰是老闆,給我站出來!」

  茶攤老闆一看壯漢來者不善,嚇的全身哆嗦走上前低聲下氣說道:「小的就是這茶攤的老闆,請問這位壯士有什麼指教?」

  在座的茶客見狀紛紛放下茶錢起身離開。

  壯漢說道:「我要你現在馬上將這茶攤搬走。」

  為首壯漢一旁的一個中年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茶攤老闆老闆認識他,他叫高輝,本來在對面十幾米開外也開了一間茶攤,但是茶水點心沒有自己這邊的茶攤好吃,於是叫了這批流氓混子要他將茶攤搬走。

  陳夢吉看著知道這群混混前來所為何事,他不能坐視不管,於是走到了為首壯漢跟前先抱拳作揖,為首壯漢看著他問道:「你是何人?關你什麼事情?是不是要為這個茶攤老闆出頭啊。」

  陳夢吉淡然回道:「是的!」

  「哈哈哈....」

  這群壯漢一陣爆笑。

  為首的混混這時候突然停止了笑容,一臉嚴肅舉起右手說道:「不對,居然敢一個人對著我們這麼多人說出要為人出頭,以我縱橫江湖二十多年的經驗來看,他極有可能是一個武林高手,我們不能大意。」說完一臉嚴肅的對著陳夢吉抱拳說道:「在下陳舉,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陳夢吉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只是想問各位江湖中人拜的是不是關二爺,是不是最重道義?」

  為首大漢臉色一變支支吾吾說道:「我.....我陳舉當然是一個將道義之人。」

  「那就好,關二爺講的道義是什麼?就是鋤強扶弱,現在陳壯士你現在做的這件事情未免不太講道義了?」

  陳舉臉上有點難堪。

  陳夢吉指著高輝說道:「他是不是出來幾十兩銀子讓你們來叫這茶攤的老闆搬走茶攤的?」

  陳舉難堪了一下子後一臉兇相怒道:「是又怎麼樣?如果今天不把這茶攤搬走,我就把你們殺了,我說得出做得到,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陳夢吉毫不畏懼,淡淡一笑:「好啊,殺了我們啊,但是剛才很多在這裡喝茶的人都看過你的樣子了。你們殺了我們,未免官府發現還要找個地方挖坑埋屍,能不能被人發現不說,就算不能被發現,你們以後也未免會一直提心弔膽,怕官府找上門,難道你們為了這區區的幾十兩銀子甘願這樣嗎?還有一旦被官府找上門,你們就算不被抓住也會被通緝而亡命天涯。」陳夢吉打量了一下陳舉,接著說道:「看陳狀士如此健壯的身材,父母應該身體很硬朗,應該還健在吧,而且也育有子女了吧,難道你們要為了這區區幾十兩銀子而跟親人分別,流落異鄉,每逢佳節只能望月黯然嘆息?」

  陳舉不禁一臉黯然的說道:「之前過節我就是那樣的。」

  陳夢吉接著道:「現在國家正是多事之秋,軍隊中急需人才,以陳壯士如此偉岸強壯的身材,加上帶領著這麼多位壯士,如果投身軍旅,作戰勇猛,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業,未來不可限量,說不定能當個總兵,甚至是游擊將軍,光宗耀祖,福蔭後代。難道現在就為了這二十兩銀子葬送大好前程嗎?」

  「先生說的是,但是打仗會死人的,我的身體雖然很強壯,但是也抵不住槍炮啊。」

  陳夢吉一臉正色道:「正所謂愛拼才會贏,想古今多少大將軍都是勇於拼殺,悍不畏死才能創一番功業的,你們崇拜的關二爺就是這樣的,我看陳壯士你有英雄氣概,應該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吧。」

  「我當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陳舉深吸一口氣挺胸抬頭。

  陳夢吉:「那你現在還要讓這位茶攤老闆將茶攤移走嗎?」

  陳舉一臉莊重抱拳對著陳夢吉說道:「先生說的極是,多謝先生提點。」接著轉頭手一揮:「我們走,明天就都跟著我去投軍,一定要干出一番事業來。」

  高輝對著陳舉說道:「陳老大,那我的錢呢?你沒有給我辦成事,是不是該把三十兩銀子還給我?」

  陳舉對著他凶道:「還什麼還?我們跟你走到這裡來,耽誤了我們收保護費,不用補償我們啊?我之前見你身上除了給我們的錢,還有二十兩銀子,本來打算趕走那個茶攤老闆後就把你劫了的,要不是聽完那個先生的話,立志要去從軍就現在把你給劫了,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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