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昆生的故事
多好!呆在家裡，躺在床上，舒適地伸展開四肢肌肉，打個深深的哈欠，享受睡懶覺的滋味。家住在媽媽單位宿舍，前面生產區準備建一座新車間，占用了單位唯一一塊籃球場地，那裡是我們鍛鍊身體的地方，閒暇時間與一群孩子玩耍。大人們奪去了我們唯一能夠撒野的場地，建築隊進駐施工，己經控地一丈，正在給整座建築挖地基。方昆生小學放暑假，無事遊手好閒，遊蕩於建築工地，好奇建築工人用鋼筋成形框架，用木板封框，灌注水泥沙子，車間的框架不停向上延伸，五層樓衍架奇蹟般出現，工人們在外周架起了腳手架。生產區大門外不斷有大卡車運來磚石，卸下來的磚石把生產區的大道堵了起來，建築隊人手短缺，一時無法清理，影響單位職工行走及生產資料及時運轉。方昆生與鄰居家小夥伴郝潤雲發現了打工賺錢的好機會，工地找短工搬運磚石，從單位大門外運入車間工地各樓層，百把米距離，用手推車拉運，一車裝載約7一8拾塊紅磚頭，一趟給7塊錢報酬。郝潤雲比方昆生還小一歲，兩人長得人高馬大，平時互相比示突起的肱二頭肌，六塊腹肌，好似挺強壯的樣子，躍躍欲試，想要藉機發揮一番。說服雙方家長，兩個人都才13，14歲，向建築隊謊報年齡，自稱己經18歲，贏得了打工資格。
我們兩家是鄰居，哥們郝潤雲父親是媽媽單位廠長，他們家父母親、兩個姐姐，一家五個人。我們家父母及我三口人。那個時候，每個家庭一樣，大家生活都比較清苦，我特別能吃，一頓五碗白米飯，一日兩歺，父母一月的口糧勻省下來，給我吃都不夠。國家定量肉只能一月吃一次、紅燒肉燉土豆。兩家父母收入差不多，但他家人口多，經濟較困難一點。兩家人都買不起家用電器，高檔奢侈日用生活用品，但是我家有一台上海牌縫紉機，他們家有一台永久牌自行車，我們兩家人經常互通有無，交往借用一下。他們家人口多，糧票有時接濟我家一點；我們家在供銷站買的日常蔬菜吃不完，時常勻出一些，父母讓我給他們家送去。我們兩家相處如一家人，孩子相互間自然以姐妹兄弟相稱。
有機會賺錢了，體力實在有差距，哥倆不能像建築工地工人師傅那樣，單獨推一輛小推車車，裝運磚石效率不高。哥倆商量好，合作工作，推一輛車，倆人共同完成一趟搬運活計，裝卸一趟車70多塊磚，或滿滿一車沙石，一個人在前掌控推車兩個扶手，拼命向前拉，一個人在車後面使勁推，護住磚石。碰到道路不平，溝溝坎坎，倆個人不易控制搖晃的推車，生怕車上磚石掉下砸傷人，挺辛苦的。開始幾天下來，哥倆都感到腰酸背痛，雙手幾次出現水泡，挑破水泡，放除血水，裹上繃帶，手碰上磚頭，傷口鑽心的痛，好了又破，只好戴上勞保手套，又影響工作進度。家裡伙食見不到葷菜，下午工作時間，常常餓得肚子咕咕叫，額頭冒冷汗，咬牙堅持。一天工作，來來往往，也能搬運10多趟。辛苦回家，脫掉帶著汗水的泥衣褲，彌散出腳臭的解放鞋，打一盆熱水擦洗一下身子，泡泡腳，感到無比的享受，上床倒頭便睡，任何人也叫不醒。第二天被鄰家姐姐、妹妹喚醒，重新振奮精神，重新投入工地，循環相同的體力勞動，沒有打退堂鼓。一周後哥倆感覺工地搬運工作輕鬆了許多，不那麼辛苦了，心情舒暢，驕傲得很，能賺大錢了！假期打工，幹了半月左右，私里盤算了下工錢，驚喜得無法相信自己，有了一筆巨款，兩人平均可分四百多元，可買一台黑白電視機呀！非常興奮，不敢相信，自己掙的人民幣，是一筆巨款，父母一生辛苦，銀行積蓄都難以達到的數目！
像潑了一盆冷水，父母告訴方昆生，「馬上學校要開學了，今年要升中學讀書，放棄一切事情，辭去工地的工作，假期該收收心，準備好好上學。″。
哥倆很不情願向工地領導辭工，結算工資，工地領導告訴他們，「你們到建築隊打工，引起社會影響太大，不能給你們兌現全部承諾的工錢，必須收取一定比率的管理費。″。心裡不高興，無法爭辯，不情願地接受。哥倆分別領到了384.75元，按計劃，少了一百多元。看著手裡，從未見過一沓10元面額的鈔票，手裡沉澱淀，心裡由不悅變歡喜。倆人不由自主做出決定，領到工錢，共同請家裡人去吃一頓火鍋，那火紅香辣的火鍋底料，捲成圈的羊肉片，早就勾起了大家的饞勁，想想都讓人不由自主的流口水。
兩家人聚餐吃火鍋，全部人都到齊了，歺桌上特別引人注目的是郝潤雲的兩個姐姐。大姐已上高中，成熟漂亮，父母忙於工作，她主動操持家務，照顧弟妹，方昆生很尊敬這位懂事的大姐，大姐即將中學畢業，積極響應知識青年上山下鄉號召，光榮報名去邊彊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妹妹郝夏潔小學低我一級，長得標緻伶俐，鴨蛋臉，挺鼻樑，高額頭，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水水的討人喜歡，大美女一個，學校有活動，前面舉旗前行的人總選她。今天聚餐，兩姐妹飯桌前後忙著，給雙方父母敬酒，不惜讚美之辭，誇獎兩兄弟能幹。方昆生媽媽不失時機召喚兒子到跟前，說道:「吃不窮，穿不窮，不會打算就會窮，生活過日子，向你大姐姐學習，補上一課，需學會精打精算。一點一滴掙錢不易，有錢不要奢侈揮霍，忌攀比炫富。財富管理是一門學問，這個年齡應該學會一些生活常識，學會理財，做生意用錢生錢，或學會節約儲蓄，時刻為將來打算。憑打工勞動，你掙了3佰多元錢，我與你父親商量決定，到銀行，給你立個戶，存足400元，教你學會理財觀念，將來由你自由支配使用。″。
中學學習節奏加快，學習知識面擴大，初中開始學習辛苦，幾乎沒時間與兒童時玩伴來往。還好，我鄰居家的哥們妹妹又跟我搞在了一所中學。國家拔亂反正，政策有變化，聽說要恢復高考，學校，同學都鼓足了幹勁，全身心投入科學文化學習，老師向學生填鴨式惡補，補習缺失的文化科學知識，社會風氣轉變，學習文化知識成為當前學生的首要任務。我受到環境影響，端正了思想，決心要好好學習，聽父母的話，爭取做有出息的人，報考大學。
學校提高升學率，應試教學成為一種趨勢，能力教學被多數人忽略，當時確實沒有受到人們重視，我隨大流，不知道學文化有什麼用。方昆生有讀書天賦，中學數理化、語文政治，歷史地理學習成績在年級同學中特別優秀，周邊同學戲稱「老把子″，學習之餘，邀約一班同學參加體育鍛鍊，成了足球場上的「孩子頭「。郝潤雲成為「小弟″，唯「老把子″馬首是瞻，學習成績也優秀，也參加足球鍛鍊。進入中學，妹妹郝夏潔越變越好看，體勻驕颯，儼然一個「校花″胚子，她聰明好學，文科成績優秀，語文、英語成績特別突出。學校有這樣如仙的美女存在，她才是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如蝶追花，周圍總有一批男同學環顧。
大姐上山下鄉，響應號召回城，參加國家拔亂反正後首屆高考，她們家飯桌變成了書桌，堆起比她頭高的書籍及複習資料，廢寢忘食，找回失去的青春，努力複習。方昆生深夜從夢中醒來，披衣穿鞋，下宿舍樓上廁所，途經鄰居家，總能看到大姐在家挑燈學習。大姐刻苦學習的勁頭，影響太深，從一個方面，激勵著正讀高中的方昆生抓緊學習，不敢怠慢。
大姐複習備考，分別參加了77年，78年兩次高考，遺憾皆名落西山，兩次落榜。國家恢復高考，當時積壓了十年的知識青年，及經過較系統知識學習的近幾屆中學畢業生，不分年齡段踴躍參加，報名高考，考生立志報國，或心存改變命運的想法，報考人數很多。但是，全國招生大學數量有限，大學錄取名額少，可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考上大學的都是天之驕子。大姐當年讀書時受到運動干擾，中學階段學習知識斷層多，掌握文化知識不系統全面，基礎知識差，短時間內難以提高，經艱苦努力，青春與命運的博弈，敗了陣，上大學的理想與自己擦肩而過。面臨下鄉返鄉青年就業，在父母關心下，去工廠做了工人。
方昆生心靈深處受到了刺激，自己敬重的優秀大姐，艱苦付出，命運與她開了個玩笑，在現實面前無能為力。夢想，是每個人的追求；實現夢想，實屬不易，追風的人需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堅持，才能得到。從現在開始，不再荒廢年華，樹立理想，腳踏實地去實踐，認真學習，爭取進步。與弟妹們一樣，更加刻苦學習，在成長道路上好像受到了點悟，過去的「孩子頭″沉默下來，完全變了一個人。
林木枝頭春葉催，東風飄來朝霞紅。微風熙暖好時節，鶯兒放飛正是時。放學後的教室里已沒有幾個同學留下，方昆生有個心思，最後離開。主動請教老師，幫助解決一個數學難題，尋求解題方法，弄懂一類相關的數學問題。解題思路告訴他，規律沒抓住，碰到類似習題總犯一個問題，讓自己解題頭痛了很長時間。經過老師解惑，問題總算解決了，背著沉重的書包愉快地回家。
媽媽單位宿舍的是通直向陽的開放樓道，家家戶戶大門開向樓道，共用樓道很窄，每家人在樓道前搭建起形形色的廚房，占用過道，路更顯窄，二人路過要側身避讓。方昆生放學回家，上樓梯，遠遠聞到炒菜香味，勾引起食慾，過道上郝夏潔撅腰，盡現迷人的身材，正在炒洋蔥雞蛋。見方昆生回來，給他讓道，隨手抬離炒鍋斷火，貼著牆面讓他，他也側身讓道過，避開炒鍋，側身正好與妹子來了個面對面，方昆生感到胸前一對酥軟的隆起，正傳來溫馨的暖意，短暫的停留，兩對眼睛中傳出熟悉而驚顫的眼光。方昆生耳根燒灼，急忙閃身跑開。身後傳來一聲顫巍的聲音，「站住，占了便宜就想跑，要罰你。最近，放學後，單位大門外總有學校的浪蕩之徒纏我，昆哥你必須負責邦我擺平此事！″。方昆生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我.我...一定負責...擺平...「，頭也沒回，慌慌張張地跑進了家裡。
一段時間，方昆生腦子裡全是她迷人的影子，夜不能寐。一直以來，特別愛看小說，連比較澀會難懂的《魯迅全集》，也看得津津有味，因過於專注，上課不聽老師講課，被老師罰站教育。晚上，看書學習，想起妹子，腦子不能平靜，找出了德國大文豪的名著《少年維持的煩惱》閱讀，被悲劇情節震驚，叛逆少年愛情上的挫折使維特悲痛欲絕，又因同封建社會格格不入，感到前途無望而自殺。深深融入歌德的小說，被巨人的思想觸痛，「我生平最厭惡的事就是人事的傾軋，尤其是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他們本可以坦坦蕩蕩享受一切歡樂，卻彼此板起面孔把人生難得的好時光都斷送了。″。方昆生儘量讓自己心情保持平靜，熬夜看書到天明，伸腰站起，嘆道，「何不坦蕩面對，追求自由。″。
媽媽單位改善職工福利，在工廠外面臨街道位置蓋起了新的職工宿舍，原來宿舍大雜院裡的許多職工搬入了新宿舍，變成獨門獨戶的家庭，過去的鄰居彼此往來減少。方昆生特別懷念親如一家的鄰居關係，雖然大家都很忙，他有空就出現在郝廠長家，沒有忘記對「校花″妹子的承諾。
夏天，方昆生應屆中學畢業，參加大學高考，調皮搗蛋的「孩子頭″出乎學校老師的意料，考上了省城的醫學院校，成為人人嚮往的「天驕之子″。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興奮的方昆生首先跑到郝廠長家，想給他們帶去驚喜。大家都忙著各人的事情，只有郝夏潔給他開了門，她正好淋浴完，穿著浴袍，還能看見滴滴水珠順著長發撒到肩上，一陣清香熏得方昆生頭暈目脹。郝夏潔讓方昆生進門，沒好氣地說:「昆哥那麼興奮，有什麼好事，勞您大駕光臨？″。說著徑直朝室里梳妝檯走去，面對鏡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優雅地拿起梳子、毛巾整理披肩秀髮。方昆生站在門口，望著她凸凹有致的勻稱背影，注視她兩手合拍地擺弄著秀髮，梳子柔滑地掠過如天鵝般挺直修長的頸部，露出如凝脂般雪白的頸肩部皮膚，偶爾轉過美麗標緻側面，顯出迷人的面靨。空氣如此使人窒息，迷迷乎乎的方昆生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我…沒出息，心裡有屏障…，男人，應該有責任…，我考上大學了，你等我，我努力…，那時候，我一定找你。″。看到郝夏潔眼裡有淚水，方昆生跌跌撞撞地跑離了房間。
一段時間之後，方昆生投入進大學生活，大學生留校學習，學習任務緊張繁重，與家人朋友交往機會更加稀少；知道郝夏潔第二年考取了省外外國語學院，苦於缺少相互溝通交流機會，後悔自己不珍惜過去的美好時光。變化太大，郝潤雲已考取本省的工學院機械系，算是能經常碰上面。兒時其他夥伴，多數進了國家企事業單位工作。國家擴大招生前，高考競爭激烈，考上大學，成為國家幹部，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軌跡，也改變了社會面貌，前幾屆大學生經歷過社會磨鍊，非常珍惜學習機會。學校老師極力規勸學生放棄一切雜念，珍惜學習機會，學習掌握先進的科學技術。那個年代的大學生是充滿熱情、有追求、有責任感和擔當的年輕人，聽黨話，聽老師教導，精力放在學習知識文化上，個人感情暫時放下了。
這天是好日子，很認真去理髮店燙個頭，穿上處理過的泊來難民西裝，系上領帶，一副時髦、文明的流行妝扮，準備畢業分配，參加學院禮堂召開的對口分工動員會。當時，國家急需經正規教育培訓的醫務工作者，國家包分配，政策大部分分配方向是原戶籍歸屬地醫療部門，醫院；少部分畢業生動員去邊彊XZ支邊；正值中越邊界衝突時期，國家需要有知識的大學畢業生加強部隊建設。方昆生熱血沸騰，主動報名參軍參戰，到前線抗擊背信棄義的越南軍隊，爭取在部隊立功受獎，如願參軍，被部隊派去廣西陸軍學校訓練。軍訓結束，前線戰事轉成老山邊境戰役，全國部隊輪換上陣，自己部隊輪換到後方，方昆生胸懷滿腔的報國願望，失望自己卻被派到戍邊某團醫務站，沒能直接參戰，得到上一線戰場的立功機會。
從戰地大醫院轉移來一批康復傷員，碰巧，居然在團衛生院碰到中學老同學，情不自禁大聲招呼「長蟲″，對方驚喜的回應「老把子，我們怎麼在這裡碰面！″。方昆生急忙上前，給老同學檢查身體，安排傷病員住院，做康復治療計劃。這不是夢，激動過後，老同學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場合，表現過於失態，影響不好。老同學，常建國，中學畢業直接考取部隊陸軍學校，軍校學習三年，之後上了老山前線，所在突擊連，英勇作戰，獲一級軍功章，晉升為上尉軍階，現任團參謀。有機會參加戰鬥，因為在一次戰場衝鋒中腹部受傷，送部隊總醫院治療，做手術轉危為安，傷情好轉，部隊安排，他們回團衛生站康復治療，希望傷員徹底痊癒，重返部隊崗位。常建國後悔自己，剛才忘記了首長身份，見到老同學，熱情相認，如小說中江湖人物般失態，有損軍紀軍容；不過，在部隊見到多年未見的同學，心情歡暢，方顯人之常情。方昆生則十分羨慕老同學的英雄事跡，直接參加部隊一線戰鬥，流血沙場，為他立功受獎，給家鄉父老增了光而自豪。自己完成部隊後勤支持任務，聽說前線戰事終將要結束，估計是沒有戰鬥立功機會了，一副懊惱的神情。
到部隊團衛生院工作，通信，有機會獲悉親戚朋友近況，父母工作生活順利，向他們匯報自己平安，打消他們對兒女的擔心。哥們郝潤雲從省工業學院畢業，已分配到省城化油器廠工作。「校花″妹妹畢業省外外國語學院，以優異成績獲公費赴英國留學名額，回信有留居國外傾向，她婉言勸說方昆生，在國內找更好的女朋友，不必耽擱！在夢縈中的她一直是他難以抺去的身影，那個美麗單純的妹妹變了，我讓你失望，美麗的姑娘，揣摩她來信的信息，無法接受，使方昆生陷入到苦澀感情的漩渦，思想徘徊掙扎了很長時間。夢醒了又空，回到現實，最終釋然，人的生活環境變化，眼界擴大，難免被外界璀璨的世界誘惑，堅守不住初心；放棄痛苦，接受她的自由選擇，心中保留過去那份純真的記憶。
部隊裁軍百萬人，中越衝突即將結束，國家方針轉移到現代化建設上去。響應部隊政策，方昆生及戰地衛生站部分軍醫退役到地方工作。方昆生轉業，到原籍市一家三甲兒童醫院工作，組織安排進醫院醫務科。原部隊衛生站許多戰友同時離開部隊，部隊共同戰鬥認識的女軍醫，孫玉華同志給人印象文靜淑雅，人源特好，轉業到地方醫學院檢驗科報到，一路與方昆生同行，熱心的方昆生前前後後一路給予幫襯，加深了認識，離別時，相互留下了通訊方式。
省城兒童醫院醫務科工作，方昆生很長時間沒法適應，處理醫院各種緊張的醫患糾紛，對他來說，感到很頭疼。有患兒家屬投訴，自己孩子解紅大便，擔心胃出血，醫生不負責，做了許多檢查，沒有檢查出原因，敷衍他們，檢查結果沒問題，臆斷是否飲食吃過火龍果導致，醫生確告知家屬不用擔心，不及時開藥治療。有的家屬投訴護士打針技術差，反覆扎頭皮針數次，引起孩子頭皮腫脹，孩子哭鬧拒絕，家屬心痛無奈。有的病人起訴外科醫生，孩子切除闌尾炎後很長時間仍然腹痛，發高熱，傷口流水不癒合，懷疑醫生醫療事故，肚子裡留下異物。醫院諸如此類投訴，醫務科接到不少，患兒家屬情緒激動，甚至過激，醫務科工作人員本著保護醫務人員，怕事情擴大，往往像「孫子″一樣賠笑臉接待，怕造成假案錯案，耐心安撫病人，代表院方表示重視投訴，事前給道歉，告知患者待深入調查，再給處理意見。工作人員，即使是低調的處理方法，隨時有人身安全，受侵犯的危險。有感地方很多百姓思想覺悟差，社會物慾橫流，社會風氣變壞，人們丟失了溫良恭儉讓的中國傳統禮儀。方昆生習慣於過去在部隊工作，部隊軍紀嚴肅，患者對醫生尊重，患者就醫依從性好，醫患關係良好，不理解當前很多不好的社會現象，開始動搖在醫院工作的信心，心裡盤算，找到機會，離開醫務科工作崗位。
近幾日心情不好，下班後自個找家食店獨酌。聽說郝夏潔在國外獲得綠卡，嫁人了，今天放開心情，一醉方休。
聽說中學同學常建國邊境戰事平息後，退役到地方工作，在一家外資藥品公司幹得不錯，約了部份部隊退役戰友聚會，方昆生愉快赴約。酒局碰到許久未見的女軍醫孫玉華，她改變了以往英姿颯爽的形象，飄逸的衣裙，美麗大方的儀表給人全新的感覺。與「老長蟲″渾號相稱，不再彆扭，仿佛恢復了己逝的青春，酒過三巡，互相交流起各自退役後的生活工作情況。方昆生憂慮過去，花費了太多的青春時光，消磨在無意義的平凡生活里，現今的狀態，工作收入低微，迎和別人的嘴臉，滿足於謀生的小天地中，想改變生活環境。常建國給他上了一課，他徹底放棄國家事業編制，大膽走進社會，在蓬勃發展的商品經濟中學會游泳；目前，他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工作領域，職業方式完全變了，涉足經營管理，營銷策略，商品資金流動，市場競爭，商品質量等知識。老同學勇敢地拋棄過去、闖蕩社會，商品經濟觀念轉變讓方昆生心動。常建國勸老同學擺脫煩惱，人生能有幾回搏，下海追逐夢想，一家外企藥品公司正招聘人才，學醫的方昆生，成熟穩重，具備專業醫學知識，機會很大。聚會中得知孫玉華與自己一樣仍是單身，感嘆追求理想的人，好像命運相同，主動要求，將來相互增加來往。
違逆父母的願望，聽不進他們的忠告，放棄穩定的國家編制內工作，方昆生決然請辭，放棄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金飯碗″崗位，「下海″就職於美國默沙東藥業公司。
這家外企是世界前百強企業，就職前，方昆生被派往省外，接受正規的管理營銷培訓，學習獨特的企業文化，管理，營銷，商業，經濟，金融等知識。回公司工作，在常建國經理關照下，進步很快，負責一個部門的商品宣傳，人事公關，商品營銷工作，依靠自己豐富的社會工作經驗，方昆生業績優秀，月薪加績效上萬元，是過去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收入，遠遠高於自己過去在國企的工資收入，充分體現個人的社會價值，進入高收入實力階層，實現了買房買車的經濟能力，幸運自己做出的人生決擇。
郝潤雲年齡小哥哥，姐姐們幾歲，親眼看到哥哥姐姐的人生沉浮，有成功也有輝煌，大姐受時代的耽擱，錯失了改變命運的夢想。哥哥姐姐是時代的幸運者，一路揚帆，掌握住了自己的人生航向。暗暗決心不要荒廢美好青春，建立起正確的人生觀，樹立遠大的理想，一步一個腳印，實現人生的進步與成長。父母、大姐在工廠工作，製造實實在在工業產品，創造社會價值，是優秀的人工巧匠；受到他們的影響，對工業製造產生了濃厚興趣，「實業救國″，投入實體經濟，是自己夢想。中學應屆畢業，選擇報考了省工業學院機械專業，大學畢業分配工作進入市化油器廠，工作實踐中發現，學校學習的知識與工廠生產嚴重脫鉤，非常彷徨，大學知識基本派不上用場。工廠處於小作坊式生產觀念，發展落後，生產設備，工具機銑床停留在50年代水平，工人生產技術水平差，加工生產的產品質量不過硬，產品單一，新產品技術開發能力弱，工廠產品市場競爭能力差。贅疾難返，工廠面臨關停合併，許多職工面臨下崗；郝潤雲年青，有文化，幸運自己轉崗後，從新安排工作，到省機械廳上崗。
省機械廳是政府機關單位，工作人員屬公務員，內部等級管理，工作人員看科長，科長跟處長…。坐辦公室，研討企業發展政策，寫文傳信。上班早九晚五，儘量早上提前上崗，給辦公室熱水瓶接滿開水，方便同志們上班泡茶，熱心用抹布擦掃環境灰塵，收理辦公桌散亂文件，常常得到辦公室同志稱讚，「好勤快的年青人。「，同事都願意與他交談交心。工作其實事不算多，上班大部分時間坐在自己辦公桌，一份報紙從早上一直看到下班，特別是新聞、評論，每個字，每一句都能倒背如流，絕對標點符號都不錯。
在機關工作，國家政策走向掌握得特別快，最近，省里菸草行業發展形勢喜人，成為地方經濟發展支柱，支持相關企業發展，鼓勵從德國進囗了四台先進的豪尼捲菸機，這種機器每分鐘能卷5000支香菸，總效率達到了94.2%，包括快速變更尺寸（少於100分鐘）等，而廢品率只有0.9%。保證生產過程高效高質量。這件事曾引起熱議，購買先進設備需化費大量外匯，機器安裝請德國專家，受技術保護限制。省機械廳方面做出決定，省里機械製造業有基礎能力，借省菸草產業的發展機遇，帶動省菸草機械製造產業升級進步，整合省內機械製造骨幹企業，技術攻關製造具有自主知識產業的一系列制煙設備，包括菸葉烘乾選料機，切絲機，捲菸機，包裝機，儲存物運等設備。機關工作環境羈絆無聊，不適合自己事業發展，郝潤雲看好地方企業菸草事業發展前途，自己大學所學柤關知識有了用武之地，主動申請下放到市捲菸廠工作。
國資委給市捲菸廠劃拔了一台進囗德國捲菸機，幾百萬美元的設備，請德國專家來安裝調試運行，每次每人次需要再花費數萬美元，國家外匯緊張，設備長期閒置，沒投入生產，領導決定作為樣機，整機自己拆卸研究再組裝調試，開始階段，做了草圖標誌，幾萬個組件折卸後無法原樣組裝回去，組織了省市機械企業各路能工巧匠、專家，組成技術攻關團隊，研究發現這台進囗設備，製造技術、工藝、材料確實先進，達到世界最高製造水平。每個部件運用到合金，塗料，焊接，精密加工技術，機械鑄車銑等，先進位造技術：超導等離子，化工化學生產，數字系列晶片控制，光控切割刀具，發動機等，綜合整體技術水平，製造水平，國內目前仍處於落後狀態。工人階級有志氣，組成攻關團隊，反覆研究探索，找到了捲菸機製造工藝等技術問題，如金屬變溫膨脹，工具標配，金屬帶磁性，螺紋精度紋向等技術問題，反覆琢磨，使組件圓滿實現原機組裝，機器調試投產成功，最終完成了「爭光″任務。攻關組再接再厲，在此基礎上攻關製造出首台防真機，遺憾的是，達不到進口原機水平，存在每分鐘捲菸產出率低，成煙廢品率高等問題。讓人想不到，工人階級擁有極大的創造性，在此基礎上研究改造，省市機械製造工業創造了歷史，開創了先河，是我國改革開放後，創造出替代進囗，獨立自主製造菸草機械的卓越成就。郝潤雲在煙產生產車間，拉著國產捲菸機生產的數十米捲菸試成品，質量合格(填絲均密，卷絲紙無破損，粗細精準控制)，國產設備檢驗合格，工作人員興奮雀躍。郝潤雲有幸參與，見證了我國首台捲菸機的製造，調試，為祖國製造業的發展而自豪。參與其中工作，同時培養了他的組織管理能力，向優秀的能工巧匠們，技術專家學習，大學所學文化知識與生產創造一線實踐結合，提高了自己的技術業務能力。
煙機設備的規模化製造，也成為了本省市一項支柱產業，拼價格有優勢，機械系統企業有生產任務支持，穩住了省內機械製造企業經濟下滑的局面。一系列煙機設備能夠投產，但是，面對現實，我們國內企業還須要繼續努力！高附加值的機器關鍵部件技術，仍控制在國外幾個先進生產公司手裡。為保證菸草生產的高質量，煙機設備生產的關鍵部件，進口先進精密加工工具機，合金生產材料，先進化工生產原料(如捲菸過濾嘴)，仍需化費國家大量的寶貴外匯資源。
生活清貧，餓肚子的時候，同志關係質樸簡單，來往好善相幫，親朋好友親情較濃。現在人們融於商品社會，過多時間花在事業上，像花一樣不澆水培植，花朵容易枯萎敗落。過去的時光變成淡淡、憂傷的回憶，失去的一切難以重來。醫學院檢驗科的孫老師是老戰友，方昆生與她接觸增多，感情很自然慢慢地產生，父母親友善意的撮合，從她眼睛裡看到水汪汪的柔情。該成家了，成功的事業，需有另一半的支持。
接到一個電話，有一段時間沒他消息，確定是郝潤雲打來的，電話里充滿他的報懨:「找到你不容易，差點錯過一個難得機遇，想找昆哥談談，我們約個時間，地點坐坐吧！″。
一家豪華酒店，環境優雅，菜品做得不錯。哥倆聚會，嫌酒太少，愉快的將酒交談。「昆哥，這些年大家忙於工作，碰面相會不易。我知道你與我姐有那麼回子事，但是，你結婚也不請兄弟來，慶賀一下，不夠朋友！″。方昆生臉色變化，解釋道:「…是呀！大家工作忙，己經失去聯繫那麼長時間，疏忽了！大哥不對。″。話題又轉，「罰酒一杯。說正事，社會經濟形式持續向好，人民衣食住行條件得到改善，大多數人開始追求更美好生活。近些年，國家基礎設施建設加快，公路修通里程延長，買車消費的人越來越多，多種財經信息顯示，經營汽油加油站是一個很有發展前途的經商之路，國家目前放開政策，允許私營獨資參與，我做過市場調查，許多交通樞紐道口，城市人口密集點征地建油站，前期投入不算高，後期經營好，利潤很可觀。″。方昆生思考了一下，說道:「哥們，你在政府部門工作，社會經歷多，關係廣泛，經商信息可靠，正如你分析的那樣，國家經濟發展，我們經商創業渠道太多，抓住機會，定能發展。很多人缺少你的勇氣，前怕狼，後怕虎，不敢放棄安穩工作，怕投資失敗，怕國家政策反覆。這個經商機會不是小事，容我想想，做下調查再說。″。
資本投資方向，總是盯著具有良好市場前景，或具有潛在市場規模運行。默沙東公司這幾年經驗磨鍊，方昆生增長了才幹，深思熟慮策劃，從市場營銷，成本核算，經營管理等方面，對投資建加油站做了周密地分析，看到了商機，決定動用多年的積蓄，儘自己能力，在郊縣旅遊交通樞紐點租地，建一個加油站。
開始建加油站，投入了他大部份精力，節約成本，打開油品進出貨渠道，確保消防安全，經營核算等工作花了很多心血，辭去了外資公司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屬於自己的私營企業。
聽說，談話後，郝潤雲聽我的建議，大膽地放棄效益不錯的國營煙廠工作，下海經商，很有魄力，貸款建了兩個加油站，收益不錯，成了一批成功「吃到螃蟹″的創業人士。嘗到了甜頭，他膽子越來越大，事業越做越大，與朋友合資建了一個規模很大的地產建築公司，圈地建了市里幾個大的房地產開發建設項目，在一個旅遊熱點，成功收購了一家外資5星級大飯店。
投資成功，付出得到回報，看著自己的事業蒸蒸日上，滿心歡喜，準備大展身手，鴻圖遠望。國家正處於經濟騰飛時期，每個行業都出現了商業機會，發展過程，樂觀國家經濟正進入上升階段。月兒有圓必有缺，潮水有漲也有落。投資如同航海，風險暗藏，規避風暴暗礁，掌舵需謹慎，方能安全抵達財富之港。看不到海面下隱秘的暗礁，正處於熱潮中的人沉迷於坦途，往往沒有抵疫風險的能力。商人如掌舵的船長，經商如航程，或有風平浪靜，事業成長；或有風險危機，麻痹大意，難免觸礁沉船。
本省沒有石油資源，國家石油儲量較少，國內石油開採量不能適應國民經濟發展需要，解決能源稀缺問題，國家開始大量從國外進口原油。能源及礦產是不可再生資源，是國際戰略資源，受大國政治局勢控制。為保證國民經濟安全，國家制定政策，能源礦產實行國有制，組建「兩口油「，中石油，中石化收購合併全國散在的石油站。投資經營小企業，小加油站的經營者迎來投資政策變化的艱難抉擇。
國家的強弱、興衰，決定著國民的幸福、命運前途。私有的眾多小加油站不利於國家整體緊缺戰略物資統籌，國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調整合併、收購小加油站，實行石油礦產國有化。方昆生理解、響應國家政策，中石化公司收購了他的小加油站，國家給了合理的資產補貼。
這些年創業，手中積蓄了一些資金，死水禁不住勺舀，不能閒下來，躺平坐吃山空，醞釀著再次創業，尋找投資機遇，找合適機會實現太難。
生活的兜兜轉轉，命運又回到了原點。社會進步，法律健全，經朋友推薦，發現一個機會，利用自己具有的醫學知識特長，承包法院的法醫鑑定機構，重拾熟悉的解剖、病理解剖、法律等專業知識，發展國家法醫專業事業。人生旅途一路溝溝坎坎，權衡再三，確認這條新的道路，將是自己的方向，己有充分心理準備，確定自己奮鬥目標，需要付出加倍的精力。以軍人遵守紀律，嚴謹客觀的態度，雷厲風行的作風，永往直前，繼續奮鬥。回饋社會，不求商業的成功，只求穩定的收入，有生之年，放棄名利慾望，為社會公益事業做出畢生的貢獻。
多好!呆在家裡，躺在床上，舒適地伸展開四肢肌肉，打個深深的哈欠，享受睡懶覺的滋味。家住在媽媽單位宿舍，前面生產區準備建一座新車間，占用了單位唯一一塊籃球場地，那裡是我們鍛鍊身體的地方，閒暇時間與一群孩子玩耍。大人們奪去了我們唯一能夠撒野的場地，建築隊進駐施工，己經控地一丈，正在給整座建築挖地基。方昆生小學放暑假，無事遊手好閒，遊蕩於建築工地，好奇建築工人用鋼筋成形框架，用木板封框，灌注水泥沙子，車間的框架不停向上延伸，五層樓衍架奇蹟般出現，工人們在外周架起了腳手架。生產區大門外不斷有大卡車運來磚石，卸下來的磚石把生產區的大道堵了起來，建築隊人手短缺，一時無法清理，影響單位職工行走及生產資料及時運轉。方昆生與鄰居家小夥伴郝潤雲發現了打工賺錢的好機會，工地找短工搬運磚石，從單位大門外運入車間工地各樓層，百把米距離，用手推車拉運，一車裝載約7一8拾塊紅磚頭，一趟給7塊錢報酬。郝潤雲比方昆生還小一歲，兩人長得人高馬大，平時互相比示突起的肱二頭肌，六塊腹肌，好似挺強壯的樣子，躍躍欲試，想要藉機發揮一番。說服雙方家長，兩個人都才13，14歲，向建築隊謊報年齡，自稱己經18歲，贏得了打工資格。
我們兩家是鄰居，哥們郝潤雲父親是媽媽單位廠長，他們家父母親、兩個姐姐，一家五個人。我們家父母及我三口人。那個時候，每個家庭一樣，大家生活都比較清苦，我特別能吃，一頓五碗白米飯，一日兩歺，父母一月的口糧勻省下來，給我吃都不夠。國家定量肉只能一月吃一次、紅燒肉燉土豆。兩家父母收入差不多，但他家人口多，經濟較困難一點。兩家人都買不起家用電器，高檔奢侈日用生活用品，但是我家有一台上海牌縫紉機，他們家有一台永久牌自行車，我們兩家人經常互通有無，交往借用一下。他們家人口多，糧票有時接濟我家一點；我們家在供銷站買的日常蔬菜吃不完，時常勻出一些，父母讓我給他們家送去。我們兩家相處如一家人，孩子相互間自然以姐妹兄弟相稱。
有機會賺錢了，體力實在有差距，哥倆不能像建築工地工人師傅那樣，單獨推一輛小推車車，裝運磚石效率不高。哥倆商量好，合作工作，推一輛車，倆人共同完成一趟搬運活計，裝卸一趟車70多塊磚，或滿滿一車沙石，一個人在前掌控推車兩個扶手，拼命向前拉，一個人在車後面使勁推，護住磚石。碰到道路不平，溝溝坎坎，倆個人不易控制搖晃的推車，生怕車上磚石掉下砸傷人，挺辛苦的。開始幾天下來，哥倆都感到腰酸背痛，雙手幾次出現水泡，挑破水泡，放除血水，裹上繃帶，手碰上磚頭，傷口鑽心的痛，好了又破，只好戴上勞保手套，又影響工作進度。家裡伙食見不到葷菜，下午工作時間，常常餓得肚子咕咕叫，額頭冒冷汗，咬牙堅持。一天工作，來來往往，也能搬運10多趟。辛苦回家，脫掉帶著汗水的泥衣褲，彌散出腳臭的解放鞋，打一盆熱水擦洗一下身子，泡泡腳，感到無比的享受，上床倒頭便睡，任何人也叫不醒。第二天被鄰家姐姐、妹妹喚醒，重新振奮精神，重新投入工地，循環相同的體力勞動，沒有打退堂鼓。一周後哥倆感覺工地搬運工作輕鬆了許多，不那麼辛苦了，心情舒暢，驕傲得很，能賺大錢了！假期打工，幹了半月左右，私里盤算了下工錢，驚喜得無法相信自己，有了一筆巨款，兩人平均可分四百多元，可買一台黑白電視機呀！非常興奮，不敢相信，自己掙的人民幣，是一筆巨款，父母一生辛苦，銀行積蓄都難以達到的數目！
像潑了一盆冷水，父母告訴方昆生，「馬上學校要開學了，今年要升中學讀書，放棄一切事情，辭去工地的工作，假期該收收心，準備好好上學。″。
哥倆很不情願向工地領導辭工，結算工資，工地領導告訴他們，「你們到建築隊打工，引起社會影響太大，不能給你們兌現全部承諾的工錢，必須收取一定比率的管理費。″。心裡不高興，無法爭辯，不情願地接受。哥倆分別領到了384.75元，按計劃，少了一百多元。看著手裡，從未見過一沓10元面額的鈔票，手裡沉澱淀，心裡由不悅變歡喜。倆人不由自主做出決定，領到工錢，共同請家裡人去吃一頓火鍋，那火紅香辣的火鍋底料，捲成圈的羊肉片，早就勾起了大家的饞勁，想想都讓人不由自主的流口水。
兩家人聚餐吃火鍋，全部人都到齊了，歺桌上特別引人注目的是郝潤雲的兩個姐姐。大姐已上高中，成熟漂亮，父母忙於工作，她主動操持家務，照顧弟妹，方昆生很尊敬這位懂事的大姐，大姐即將中學畢業，積極響應知識青年上山下鄉號召，光榮報名去邊彊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妹妹郝夏潔小學低我一級，長得標緻伶俐，鴨蛋臉，挺鼻樑，高額頭，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水水的討人喜歡，大美女一個，學校有活動，前面舉旗前行的人總選她。今天聚餐，兩姐妹飯桌前後忙著，給雙方父母敬酒，不惜讚美之辭，誇獎兩兄弟能幹。方昆生媽媽不失時機召喚兒子到跟前，說道:「吃不窮，穿不窮，不會打算就會窮，生活過日子，向你大姐姐學習，補上一課，需學會精打精算。一點一滴掙錢不易，有錢不要奢侈揮霍，忌攀比炫富。財富管理是一門學問，這個年齡應該學會一些生活常識，學會理財，做生意用錢生錢，或學會節約儲蓄，時刻為將來打算。憑打工勞動，你掙了3佰多元錢，我與你父親商量決定，到銀行，給你立個戶，存足400元，教你學會理財觀念，將來由你自由支配使用。″。
中學學習節奏加快，學習知識面擴大，初中開始學習辛苦，幾乎沒時間與兒童時玩伴來往。還好，我鄰居家的哥們妹妹又跟我搞在了一所中學。國家拔亂反正，政策有變化，聽說要恢復高考，學校，同學都鼓足了幹勁，全身心投入科學文化學習，老師向學生填鴨式惡補，補習缺失的文化科學知識，社會風氣轉變，學習文化知識成為當前學生的首要任務。我受到環境影響，端正了思想，決心要好好學習，聽父母的話，爭取做有出息的人，報考大學。
學校提高升學率，應試教學成為一種趨勢，能力教學被多數人忽略，當時確實沒有受到人們重視，我隨大流，不知道學文化有什麼用。方昆生有讀書天賦，中學數理化、語文政治，歷史地理學習成績在年級同學中特別優秀，周邊同學戲稱「老把子″，學習之餘，邀約一班同學參加體育鍛鍊，成了足球場上的「孩子頭「。郝潤雲成為「小弟″，唯「老把子″馬首是瞻，學習成績也優秀，也參加足球鍛鍊。進入中學，妹妹郝夏潔越變越好看，體勻驕颯，儼然一個「校花″胚子，她聰明好學，文科成績優秀，語文、英語成績特別突出。學校有這樣如仙的美女存在，她才是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如蝶追花，周圍總有一批男同學環顧。
大姐上山下鄉，響應號召回城，參加國家拔亂反正後首屆高考，她們家飯桌變成了書桌，堆起比她頭高的書籍及複習資料，廢寢忘食，找回失去的青春，努力複習。方昆生深夜從夢中醒來，披衣穿鞋，下宿舍樓上廁所，途經鄰居家，總能看到大姐在家挑燈學習。大姐刻苦學習的勁頭，影響太深，從一個方面，激勵著正讀高中的方昆生抓緊學習，不敢怠慢。
大姐複習備考，分別參加了77年，78年兩次高考，遺憾皆名落西山，兩次落榜。國家恢復高考，當時積壓了十年的知識青年，及經過較系統知識學習的近幾屆中學畢業生，不分年齡段踴躍參加，報名高考，考生立志報國，或心存改變命運的想法，報考人數很多。但是，全國招生大學數量有限，大學錄取名額少，可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考上大學的都是天之驕子。大姐當年讀書時受到運動干擾，中學階段學習知識斷層多，掌握文化知識不系統全面，基礎知識差，短時間內難以提高，經艱苦努力，青春與命運的博弈，敗了陣，上大學的理想與自己擦肩而過。面臨下鄉返鄉青年就業，在父母關心下，去工廠做了工人。
方昆生心靈深處受到了刺激，自己敬重的優秀大姐，艱苦付出，命運與她開了個玩笑，在現實面前無能為力。夢想，是每個人的追求；實現夢想，實屬不易，追風的人需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堅持，才能得到。從現在開始，不再荒廢年華，樹立理想，腳踏實地去實踐，認真學習，爭取進步。與弟妹們一樣，更加刻苦學習，在成長道路上好像受到了點悟，過去的「孩子頭″沉默下來，完全變了一個人。
林木枝頭春葉催，東風飄來朝霞紅。微風熙暖好時節，鶯兒放飛正是時。放學後的教室里已沒有幾個同學留下，方昆生有個心思，最後離開。主動請教老師，幫助解決一個數學難題，尋求解題方法，弄懂一類相關的數學問題。解題思路告訴他，規律沒抓住，碰到類似習題總犯一個問題，讓自己解題頭痛了很長時間。經過老師解惑，問題總算解決了，背著沉重的書包愉快地回家。
媽媽單位宿舍的是通直向陽的開放樓道，家家戶戶大門開向樓道，共用樓道很窄，每家人在樓道前搭建起形形色的廚房，占用過道，路更顯窄，二人路過要側身避讓。方昆生放學回家，上樓梯，遠遠聞到炒菜香味，勾引起食慾，過道上郝夏潔撅腰，盡現迷人的身材，正在炒洋蔥雞蛋。見方昆生回來，給他讓道，隨手抬離炒鍋斷火，貼著牆面讓他，他也側身讓道過，避開炒鍋，側身正好與妹子來了個面對面，方昆生感到胸前一對酥軟的隆起，正傳來溫馨的暖意，短暫的停留，兩對眼睛中傳出熟悉而驚顫的眼光。方昆生耳根燒灼，急忙閃身跑開。身後傳來一聲顫巍的聲音，「站住，占了便宜就想跑，要罰你。最近，放學後，單位大門外總有學校的浪蕩之徒纏我，昆哥你必須負責邦我擺平此事！″。方昆生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我.我...一定負責...擺平...「，頭也沒回，慌慌張張地跑進了家裡。
一段時間，方昆生腦子裡全是她迷人的影子，夜不能寐。一直以來，特別愛看小說，連比較澀會難懂的《魯迅全集》，也看得津津有味，因過於專注，上課不聽老師講課，被老師罰站教育。晚上，看書學習，想起妹子，腦子不能平靜，找出了德國大文豪的名著《少年維持的煩惱》閱讀，被悲劇情節震驚，叛逆少年愛情上的挫折使維特悲痛欲絕，又因同封建社會格格不入，感到前途無望而自殺。深深融入歌德的小說，被巨人的思想觸痛，「我生平最厭惡的事就是人事的傾軋，尤其是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他們本可以坦坦蕩蕩享受一切歡樂，卻彼此板起面孔把人生難得的好時光都斷送了。″。方昆生儘量讓自己心情保持平靜，熬夜看書到天明，伸腰站起，嘆道，「何不坦蕩面對，追求自由。″。
媽媽單位改善職工福利，在工廠外面臨街道位置蓋起了新的職工宿舍，原來宿舍大雜院裡的許多職工搬入了新宿舍，變成獨門獨戶的家庭，過去的鄰居彼此往來減少。方昆生特別懷念親如一家的鄰居關係，雖然大家都很忙，他有空就出現在郝廠長家，沒有忘記對「校花″妹子的承諾。
夏天，方昆生應屆中學畢業，參加大學高考，調皮搗蛋的「孩子頭″出乎學校老師的意料，考上了省城的醫學院校，成為人人嚮往的「天驕之子″。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興奮的方昆生首先跑到郝廠長家，想給他們帶去驚喜。大家都忙著各人的事情，只有郝夏潔給他開了門，她正好淋浴完，穿著浴袍，還能看見滴滴水珠順著長發撒到肩上，一陣清香熏得方昆生頭暈目脹。郝夏潔讓方昆生進門，沒好氣地說:「昆哥那麼興奮，有什麼好事，勞您大駕光臨？″。說著徑直朝室里梳妝檯走去，面對鏡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優雅地拿起梳子、毛巾整理披肩秀髮。方昆生站在門口，望著她凸凹有致的勻稱背影，注視她兩手合拍地擺弄著秀髮，梳子柔滑地掠過如天鵝般挺直修長的頸部，露出如凝脂般雪白的頸肩部皮膚，偶爾轉過美麗標緻側面，顯出迷人的面靨。空氣如此使人窒息，迷迷乎乎的方昆生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我…沒出息，心裡有屏障…，男人，應該有責任…，我考上大學了，你等我，我努力…，那時候，我一定找你。″。看到郝夏潔眼裡有淚水，方昆生跌跌撞撞地跑離了房間。
一段時間之後，方昆生投入進大學生活，大學生留校學習，學習任務緊張繁重，與家人朋友交往機會更加稀少；知道郝夏潔第二年考取了省外外國語學院，苦於缺少相互溝通交流機會，後悔自己不珍惜過去的美好時光。變化太大，郝潤雲已考取本省的工學院機械系，算是能經常碰上面。兒時其他夥伴，多數進了國家企事業單位工作。國家擴大招生前，高考競爭激烈，考上大學，成為國家幹部，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軌跡，也改變了社會面貌，前幾屆大學生經歷過社會磨鍊，非常珍惜學習機會。學校老師極力規勸學生放棄一切雜念，珍惜學習機會，學習掌握先進的科學技術。那個年代的大學生是充滿熱情、有追求、有責任感和擔當的年輕人，聽黨話，聽老師教導，精力放在學習知識文化上，個人感情暫時放下了。
這天是好日子，很認真去理髮店燙個頭，穿上處理過的泊來難民西裝，系上領帶，一副時髦、文明的流行妝扮，準備畢業分配，參加學院禮堂召開的對口分工動員會。當時，國家急需經正規教育培訓的醫務工作者，國家包分配，政策大部分分配方向是原戶籍歸屬地醫療部門，醫院；少部分畢業生動員去邊彊XZ支邊；正值中越邊界衝突時期，國家需要有知識的大學畢業生加強部隊建設。方昆生熱血沸騰，主動報名參軍參戰，到前線抗擊背信棄義的越南軍隊，爭取在部隊立功受獎，如願參軍，被部隊派去廣西陸軍學校訓練。軍訓結束，前線戰事轉成老山邊境戰役，全國部隊輪換上陣，自己部隊輪換到後方，方昆生胸懷滿腔的報國願望，失望自己卻被派到戍邊某團醫務站，沒能直接參戰，得到上一線戰場的立功機會。
從戰地大醫院轉移來一批康復傷員，碰巧，居然在團衛生院碰到中學老同學，情不自禁大聲招呼「長蟲″，對方驚喜的回應「老把子，我們怎麼在這裡碰面！″。方昆生急忙上前，給老同學檢查身體，安排傷病員住院，做康復治療計劃。這不是夢，激動過後，老同學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場合，表現過於失態，影響不好。老同學，常建國，中學畢業直接考取部隊陸軍學校，軍校學習三年，之後上了老山前線，所在突擊連，英勇作戰，獲一級軍功章，晉升為上尉軍階，現任團參謀。有機會參加戰鬥，因為在一次戰場衝鋒中腹部受傷，送部隊總醫院治療，做手術轉危為安，傷情好轉，部隊安排，他們回團衛生站康復治療，希望傷員徹底痊癒，重返部隊崗位。常建國後悔自己，剛才忘記了首長身份，見到老同學，熱情相認，如小說中江湖人物般失態，有損軍紀軍容；不過，在部隊見到多年未見的同學，心情歡暢，方顯人之常情。方昆生則十分羨慕老同學的英雄事跡，直接參加部隊一線戰鬥，流血沙場，為他立功受獎，給家鄉父老增了光而自豪。自己完成部隊後勤支持任務，聽說前線戰事終將要結束，估計是沒有戰鬥立功機會了，一副懊惱的神情。
到部隊團衛生院工作，通信，有機會獲悉親戚朋友近況，父母工作生活順利，向他們匯報自己平安，打消他們對兒女的擔心。哥們郝潤雲從省工業學院畢業，已分配到省城化油器廠工作。「校花″妹妹畢業省外外國語學院，以優異成績獲公費赴英國留學名額，回信有留居國外傾向，她婉言勸說方昆生，在國內找更好的女朋友，不必耽擱！在夢縈中的她一直是他難以抺去的身影，那個美麗單純的妹妹變了，我讓你失望，美麗的姑娘，揣摩她來信的信息，無法接受，使方昆生陷入到苦澀感情的漩渦，思想徘徊掙扎了很長時間。夢醒了又空，回到現實，最終釋然，人的生活環境變化，眼界擴大，難免被外界璀璨的世界誘惑，堅守不住初心；放棄痛苦，接受她的自由選擇，心中保留過去那份純真的記憶。
部隊裁軍百萬人，中越衝突即將結束，國家方針轉移到現代化建設上去。響應部隊政策，方昆生及戰地衛生站部分軍醫退役到地方工作。方昆生轉業，到原籍市一家三甲兒童醫院工作，組織安排進醫院醫務科。原部隊衛生站許多戰友同時離開部隊，部隊共同戰鬥認識的女軍醫，孫玉華同志給人印象文靜淑雅，人源特好，轉業到地方醫學院檢驗科報到，一路與方昆生同行，熱心的方昆生前前後後一路給予幫襯，加深了認識，離別時，相互留下了通訊方式。
省城兒童醫院醫務科工作，方昆生很長時間沒法適應，處理醫院各種緊張的醫患糾紛，對他來說，感到很頭疼。有患兒家屬投訴，自己孩子解紅大便，擔心胃出血，醫生不負責，做了許多檢查，沒有檢查出原因，敷衍他們，檢查結果沒問題，臆斷是否飲食吃過火龍果導致，醫生確告知家屬不用擔心，不及時開藥治療。有的家屬投訴護士打針技術差，反覆扎頭皮針數次，引起孩子頭皮腫脹，孩子哭鬧拒絕，家屬心痛無奈。有的病人起訴外科醫生，孩子切除闌尾炎後很長時間仍然腹痛，發高熱，傷口流水不癒合，懷疑醫生醫療事故，肚子裡留下異物。醫院諸如此類投訴，醫務科接到不少，患兒家屬情緒激動，甚至過激，醫務科工作人員本著保護醫務人員，怕事情擴大，往往像「孫子″一樣賠笑臉接待，怕造成假案錯案，耐心安撫病人，代表院方表示重視投訴，事前給道歉，告知患者待深入調查，再給處理意見。工作人員，即使是低調的處理方法，隨時有人身安全，受侵犯的危險。有感地方很多百姓思想覺悟差，社會物慾橫流，社會風氣變壞，人們丟失了溫良恭儉讓的中國傳統禮儀。方昆生習慣於過去在部隊工作，部隊軍紀嚴肅，患者對醫生尊重，患者就醫依從性好，醫患關係良好，不理解當前很多不好的社會現象，開始動搖在醫院工作的信心，心裡盤算，找到機會，離開醫務科工作崗位。
近幾日心情不好，下班後自個找家食店獨酌。聽說郝夏潔在國外獲得綠卡，嫁人了，今天放開心情，一醉方休。
聽說中學同學常建國邊境戰事平息後，退役到地方工作，在一家外資藥品公司幹得不錯，約了部份部隊退役戰友聚會，方昆生愉快赴約。酒局碰到許久未見的女軍醫孫玉華，她改變了以往英姿颯爽的形象，飄逸的衣裙，美麗大方的儀表給人全新的感覺。與「老長蟲″渾號相稱，不再彆扭，仿佛恢復了己逝的青春，酒過三巡，互相交流起各自退役後的生活工作情況。方昆生憂慮過去，花費了太多的青春時光，消磨在無意義的平凡生活里，現今的狀態，工作收入低微，迎和別人的嘴臉，滿足於謀生的小天地中，想改變生活環境。常建國給他上了一課，他徹底放棄國家事業編制，大膽走進社會，在蓬勃發展的商品經濟中學會游泳；目前，他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工作領域，職業方式完全變了，涉足經營管理，營銷策略，商品資金流動，市場競爭，商品質量等知識。老同學勇敢地拋棄過去、闖蕩社會，商品經濟觀念轉變讓方昆生心動。常建國勸老同學擺脫煩惱，人生能有幾回搏，下海追逐夢想，一家外企藥品公司正招聘人才，學醫的方昆生，成熟穩重，具備專業醫學知識，機會很大。聚會中得知孫玉華與自己一樣仍是單身，感嘆追求理想的人，好像命運相同，主動要求，將來相互增加來往。
違逆父母的願望，聽不進他們的忠告，放棄穩定的國家編制內工作，方昆生決然請辭，放棄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金飯碗″崗位，「下海″就職於美國默沙東藥業公司。
這家外企是世界前百強企業，就職前，方昆生被派往省外，接受正規的管理營銷培訓，學習獨特的企業文化，管理，營銷，商業，經濟，金融等知識。回公司工作，在常建國經理關照下，進步很快，負責一個部門的商品宣傳，人事公關，商品營銷工作，依靠自己豐富的社會工作經驗，方昆生業績優秀，月薪加績效上萬元，是過去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收入，遠遠高於自己過去在國企的工資收入，充分體現個人的社會價值，進入高收入實力階層，實現了買房買車的經濟能力，幸運自己做出的人生決擇。
郝潤雲年齡小哥哥，姐姐們幾歲，親眼看到哥哥姐姐的人生沉浮，有成功也有輝煌，大姐受時代的耽擱，錯失了改變命運的夢想。哥哥姐姐是時代的幸運者，一路揚帆，掌握住了自己的人生航向。暗暗決心不要荒廢美好青春，建立起正確的人生觀，樹立遠大的理想，一步一個腳印，實現人生的進步與成長。父母、大姐在工廠工作，製造實實在在工業產品，創造社會價值，是優秀的人工巧匠；受到他們的影響，對工業製造產生了濃厚興趣，「實業救國″，投入實體經濟，是自己夢想。中學應屆畢業，選擇報考了省工業學院機械專業，大學畢業分配工作進入市化油器廠，工作實踐中發現，學校學習的知識與工廠生產嚴重脫鉤，非常彷徨，大學知識基本派不上用場。工廠處於小作坊式生產觀念，發展落後，生產設備，工具機銑床停留在50年代水平，工人生產技術水平差，加工生產的產品質量不過硬，產品單一，新產品技術開發能力弱，工廠產品市場競爭能力差。贅疾難返，工廠面臨關停合併，許多職工面臨下崗；郝潤雲年青，有文化，幸運自己轉崗後，從新安排工作，到省機械廳上崗。
省機械廳是政府機關單位，工作人員屬公務員，內部等級管理，工作人員看科長，科長跟處長…。坐辦公室，研討企業發展政策，寫文傳信。上班早九晚五，儘量早上提前上崗，給辦公室熱水瓶接滿開水，方便同志們上班泡茶，熱心用抹布擦掃環境灰塵，收理辦公桌散亂文件，常常得到辦公室同志稱讚，「好勤快的年青人。「，同事都願意與他交談交心。工作其實事不算多，上班大部分時間坐在自己辦公桌，一份報紙從早上一直看到下班，特別是新聞、評論，每個字，每一句都能倒背如流，絕對標點符號都不錯。
在機關工作，國家政策走向掌握得特別快，最近，省里菸草行業發展形勢喜人，成為地方經濟發展支柱，支持相關企業發展，鼓勵從德國進囗了四台先進的豪尼捲菸機，這種機器每分鐘能卷5000支香菸，總效率達到了94.2%，包括快速變更尺寸（少於100分鐘）等，而廢品率只有0.9%。保證生產過程高效高質量。這件事曾引起熱議，購買先進設備需化費大量外匯，機器安裝請德國專家，受技術保護限制。省機械廳方面做出決定，省里機械製造業有基礎能力，借省菸草產業的發展機遇，帶動省菸草機械製造產業升級進步，整合省內機械製造骨幹企業，技術攻關製造具有自主知識產業的一系列制煙設備，包括菸葉烘乾選料機，切絲機，捲菸機，包裝機，儲存物運等設備。機關工作環境羈絆無聊，不適合自己事業發展，郝潤雲看好地方企業菸草事業發展前途，自己大學所學柤關知識有了用武之地，主動申請下放到市捲菸廠工作。
國資委給市捲菸廠劃拔了一台進囗德國捲菸機，幾百萬美元的設備，請德國專家來安裝調試運行，每次每人次需要再花費數萬美元，國家外匯緊張，設備長期閒置，沒投入生產，領導決定作為樣機，整機自己拆卸研究再組裝調試，開始階段，做了草圖標誌，幾萬個組件折卸後無法原樣組裝回去，組織了省市機械企業各路能工巧匠、專家，組成技術攻關團隊，研究發現這台進囗設備，製造技術、工藝、材料確實先進，達到世界最高製造水平。每個部件運用到合金，塗料，焊接，精密加工技術，機械鑄車銑等，先進位造技術：超導等離子，化工化學生產，數字系列晶片控制，光控切割刀具，發動機等，綜合整體技術水平，製造水平，國內目前仍處於落後狀態。工人階級有志氣，組成攻關團隊，反覆研究探索，找到了捲菸機製造工藝等技術問題，如金屬變溫膨脹，工具標配，金屬帶磁性，螺紋精度紋向等技術問題，反覆琢磨，使組件圓滿實現原機組裝，機器調試投產成功，最終完成了「爭光″任務。攻關組再接再厲，在此基礎上攻關製造出首台防真機，遺憾的是，達不到進口原機水平，存在每分鐘捲菸產出率低，成煙廢品率高等問題。讓人想不到，工人階級擁有極大的創造性，在此基礎上研究改造，省市機械製造工業創造了歷史，開創了先河，是我國改革開放後，創造出替代進囗，獨立自主製造菸草機械的卓越成就。郝潤雲在煙產生產車間，拉著國產捲菸機生產的數十米捲菸試成品，質量合格(填絲均密，卷絲紙無破損，粗細精準控制)，國產設備檢驗合格，工作人員興奮雀躍。郝潤雲有幸參與，見證了我國首台捲菸機的製造，調試，為祖國製造業的發展而自豪。參與其中工作，同時培養了他的組織管理能力，向優秀的能工巧匠們，技術專家學習，大學所學文化知識與生產創造一線實踐結合，提高了自己的技術業務能力。
煙機設備的規模化製造，也成為了本省市一項支柱產業，拼價格有優勢，機械系統企業有生產任務支持，穩住了省內機械製造企業經濟下滑的局面。一系列煙機設備能夠投產，但是，面對現實，我們國內企業還須要繼續努力！高附加值的機器關鍵部件技術，仍控制在國外幾個先進生產公司手裡。為保證菸草生產的高質量，煙機設備生產的關鍵部件，進口先進精密加工工具機，合金生產材料，先進化工生產原料(如捲菸過濾嘴)，仍需化費國家大量的寶貴外匯資源。
生活清貧，餓肚子的時候，同志關係質樸簡單，來往好善相幫，親朋好友親情較濃。現在人們融於商品社會，過多時間花在事業上，像花一樣不澆水培植，花朵容易枯萎敗落。過去的時光變成淡淡、憂傷的回憶，失去的一切難以重來。醫學院檢驗科的孫老師是老戰友，方昆生與她接觸增多，感情很自然慢慢地產生，父母親友善意的撮合，從她眼睛裡看到水汪汪的柔情。該成家了，成功的事業，需有另一半的支持。
接到一個電話，有一段時間沒他消息，確定是郝潤雲打來的，電話里充滿他的報懨:「找到你不容易，差點錯過一個難得機遇，想找昆哥談談，我們約個時間，地點坐坐吧！″。
一家豪華酒店，環境優雅，菜品做得不錯。哥倆聚會，嫌酒太少，愉快的將酒交談。「昆哥，這些年大家忙於工作，碰面相會不易。我知道你與我姐有那麼回子事，但是，你結婚也不請兄弟來，慶賀一下，不夠朋友！″。方昆生臉色變化，解釋道:「…是呀！大家工作忙，己經失去聯繫那麼長時間，疏忽了！大哥不對。″。話題又轉，「罰酒一杯。說正事，社會經濟形式持續向好，人民衣食住行條件得到改善，大多數人開始追求更美好生活。近些年，國家基礎設施建設加快，公路修通里程延長，買車消費的人越來越多，多種財經信息顯示，經營汽油加油站是一個很有發展前途的經商之路，國家目前放開政策，允許私營獨資參與，我做過市場調查，許多交通樞紐道口，城市人口密集點征地建油站，前期投入不算高，後期經營好，利潤很可觀。″。方昆生思考了一下，說道:「哥們，你在政府部門工作，社會經歷多，關係廣泛，經商信息可靠，正如你分析的那樣，國家經濟發展，我們經商創業渠道太多，抓住機會，定能發展。很多人缺少你的勇氣，前怕狼，後怕虎，不敢放棄安穩工作，怕投資失敗，怕國家政策反覆。這個經商機會不是小事，容我想想，做下調查再說。″。
資本投資方向，總是盯著具有良好市場前景，或具有潛在市場規模運行。默沙東公司這幾年經驗磨鍊，方昆生增長了才幹，深思熟慮策劃，從市場營銷，成本核算，經營管理等方面，對投資建加油站做了周密地分析，看到了商機，決定動用多年的積蓄，儘自己能力，在郊縣旅遊交通樞紐點租地，建一個加油站。
開始建加油站，投入了他大部份精力，節約成本，打開油品進出貨渠道，確保消防安全，經營核算等工作花了很多心血，辭去了外資公司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屬於自己的私營企業。
聽說，談話後，郝潤雲聽我的建議，大膽地放棄效益不錯的國營煙廠工作，下海經商，很有魄力，貸款建了兩個加油站，收益不錯，成了一批成功「吃到螃蟹″的創業人士。嘗到了甜頭，他膽子越來越大，事業越做越大，與朋友合資建了一個規模很大的地產建築公司，圈地建了市里幾個大的房地產開發建設項目，在一個旅遊熱點，成功收購了一家外資5星級大飯店。
投資成功，付出得到回報，看著自己的事業蒸蒸日上，滿心歡喜，準備大展身手，鴻圖遠望。國家正處於經濟騰飛時期，每個行業都出現了商業機會，發展過程，樂觀國家經濟正進入上升階段。月兒有圓必有缺，潮水有漲也有落。投資如同航海，風險暗藏，規避風暴暗礁，掌舵需謹慎，方能安全抵達財富之港。看不到海面下隱秘的暗礁，正處於熱潮中的人沉迷於坦途，往往沒有抵疫風險的能力。商人如掌舵的船長，經商如航程，或有風平浪靜，事業成長；或有風險危機，麻痹大意，難免觸礁沉船。
本省沒有石油資源，國家石油儲量較少，國內石油開採量不能適應國民經濟發展需要，解決能源稀缺問題，國家開始大量從國外進口原油。能源及礦產是不可再生資源，是國際戰略資源，受大國政治局勢控制。為保證國民經濟安全，國家制定政策，能源礦產實行國有制，組建「兩口油「，中石油，中石化收購合併全國散在的石油站。投資經營小企業，小加油站的經營者迎來投資政策變化的艱難抉擇。
國家的強弱、興衰，決定著國民的幸福、命運前途。私有的眾多小加油站不利於國家整體緊缺戰略物資統籌，國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調整合併、收購小加油站，實行石油礦產國有化。方昆生理解、響應國家政策，中石化公司收購了他的小加油站，國家給了合理的資產補貼。
這些年創業，手中積蓄了一些資金，死水禁不住勺舀，不能閒下來，躺平坐吃山空，醞釀著再次創業，尋找投資機遇，找合適機會實現太難。
生活的兜兜轉轉，命運又回到了原點。社會進步，法律健全，經朋友推薦，發現一個機會，利用自己具有的醫學知識特長，承包法院的法醫鑑定機構，重拾熟悉的解剖、病理解剖、法律等專業知識，發展國家法醫專業事業。人生旅途一路溝溝坎坎，權衡再三，確認這條新的道路，將是自己的方向，己有充分心理準備，確定自己奮鬥目標，需要付出加倍的精力。以軍人遵守紀律，嚴謹客觀的態度，雷厲風行的作風，永往直前，繼續奮鬥。回饋社會，不求商業的成功，只求穩定的收入，有生之年，放棄名利慾望，為社會公益事業做出畢生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