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為何不打開
李光碩答道：「有點事。」
李光碩擺明了不想回答。徐子虞也不解釋，低頭喝咖啡，這是她的第三個10月13日，一旦她泄露還未發生的事，一定會引起伍嘉言或李光碩的懷疑。
伍嘉言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只是對李光碩笑笑，但他的嘴角卻流露出苦澀。
「李警官，我將要跟子虞說的話，會涉及到我們公司的技術秘密。」
李光碩掀起紅茶拿鐵的蓋子，邊打量上面的奶泡邊說道：「沒關係，我現在支援經偵，您面臨的困難就是我的工作。您別擔心，我保證不會泄露您公司的任何保密信息。您可以在整個過程中錄音錄像。」
「錄音錄像倒是不必了，我相信子虞的朋友。」
伍嘉言不再猶豫，說道：「子虞，我按照你的指點調查了王迪，從其他公司的實習生那裡了解到。他碩士期間在耀華實習過，不過沒拿到實習證明，所以沒記錄在檔案里。他真的是只蟑螂，竊取了我們不少技術秘密，都是發給耀華。」
專利蟑螂本來是用來代指一些專門惡意搶注、從他人處購買專利，然後專門通過專利訴訟賺取巨額和解金或者賠償款的專業團體。在他們行業，大多公司以提供技術服務為主營業務，技術秘密就是他們的名門，因此他們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直接用蟑螂代指竊取技術秘密的人。
「不過我沒找到王迪發送寰天產品證據，事情有點麻煩了。」
伍嘉言嘆了一口氣，手不自覺去扶額頭。
找不到針對寰天產品泄露的證據，就沒有證據直接證明耀華指使了王迪竊取寰天產品。
涉及技術秘密泄露的案件舉證極為困難，何況他們兩家業務相近，核心技術本來就有交叉，專利布局也很像，還存在相互許可使用的問題。
雙方都捏著對方的七寸，要是沒有十足的證據，誰也不會先挑起戰火。
徐子虞：「崔雪的電子設備你查了嗎？我記得崔雪有兩台筆記本電腦。」
「還沒查完，你懷疑崔雪也幫了忙？不會吧。崔雪很多文件都看不懂。」
伍嘉言對崔雪的評價，正是很多技術人員對崔雪的感覺，技術上沒有任何建樹，管理工作也有不足，是徐子虞身邊充數的。徐子虞身為項目管理人員，雖然不會這麼評價崔雪，但有時也對崔雪低到不可思議的工作效率感到無奈。
無論如何提點，崔雪就是不開竅。徐子虞這才發現盲點。
「不，我懷疑崔雪才是主謀。」
徐子虞分析道：「王迪才來公司不到一年，他的權限不足以訪問寰天的資料，但接替了我工作的崔雪卻有最高權限。而且，專利申請上還有另一家公司的名字。」
徐子虞調出了中國專利電子申請網上公布的專利受理通知書，耀華後面還跟了一家公司叫做LARC。
「這是外國公司？從來沒聽說過。」
伍嘉言蹙眉，他作為公司合伙人，經常參加行業會議，行業內稍有名氣一點的公司他都聽過。
「這才是真正的螳螂，而他們早在兩年前就派出了間諜崔雪。崔雪潛入公司後並未直接出手，而是等待公司成長起來，一直到我們簽下了寰天的項目。寰天的項目占我們公司今年銷售額的80%，如果我們失去了專利的控制權，就算是付巨額的使用費，也勢必要確保產品能夠順利交付，LARC盯上的就是這筆使用費。」
「可如果竊取技術秘密的不是羅晨，也不是王迪。那麼為何專利的第一專利權人是耀華，而不是LARC，她為什麼幫耀華？」
專利權人是享有專利權的主體，擁有獨占權、許可權、轉讓權。
像伍嘉言他們公司這種提供技術服務的公司，最值錢的就是專利權，有些行業內的公司甚至不直接開發產品，只獲得相關技術的專利，再將專利許可給其它公司，賺取許可費。
「這才是她的高明之處。她清楚我們總能調查出王迪竊取了技術秘密。我們和耀華的官司就算不能全贏，也不會全輸。加上我們和耀華有技術交叉，十有八九會簽協議各退一步。但LARC就不一樣了，它完全可以以不知情為由不承擔任何責任，就拿到一大筆許可費或轉讓費。」
伍嘉言這才明白了LARC手段，他們本來想要的只是錢，確實沒必要糾結於第一順位。
「可你怎麼想到是崔雪？她那麼不起眼。」
她比你我想的都更厲害，恐怕她跟王迪訂婚這件事都是她自導自演。
徐子虞本想說上次崔雪和王迪在咖啡館態度不對，崔雪和王迪提到伍嘉言時，用徐子虞的合伙人男友代稱，語氣充滿了艷羨。
這不是和男朋友說話時的表現，尤其是崔雪這種營造貼心人設的女人。
徐子虞剛想說，想到伍嘉言沒有上次的記憶，只能再找個方向。
「我仔細問過同事，崔雪和王迪有婚約這件事是崔雪一個人泄露，恐怕兩個人關係沒有好到那種程度……」
徐子虞想到崔雪平時的態度，忍不住苦笑，「我也差點被她騙了，但看到受理通知書上的LARC之前，我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首先是嫁禍羅晨這件事，王迪不熟悉羅晨，嫁禍羅晨不如拿到技術資料悄悄離開，和崔雪訂婚更是一步壞棋，平白增加暴露的風險，還引起羅晨的嫉妒。」
回想崔雪和王迪一起在工作間隙出來吃下午茶，如果兩人真是戀愛，反倒不會做這樣顯眼的事。
「但崔雪是主謀就不一樣了，她故意和王迪親近，引起羅晨嫉妒，誘導羅晨被警察抓，等到羅晨不來公司，正好竊取技術秘密再陷害給羅晨。她就算真的和王迪訂婚，短時間內也不會結婚，公司若找到證據證明了羅晨是被陷害的，她就推出王迪頂罪。在漫長的調查時間裡，她早就將自己是主謀的證據清理乾淨了，嫁禍王迪的布局已完成。屆時公司為了及時交付寰天的產品，一定會付LARC一大筆錢，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若公司因為她和王迪的關係處罰她，最多也只能讓她離職，畢竟只能證明他們有曖昧。她檔案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可以繼續潛入新的科技公司，當她的螳螂，誰也不會再注意到她，直到她下一次再成功竊取技術秘密。」
伍嘉言完全明白了，他馬上給公司里的人打電話，讓他們想辦法儘快固定崔雪的電子設備，他出去時太著急，弄翻了腳邊的一個購物袋，掉落出一個快遞袋，收件處寫著徐子虞。
徐子虞用力往回塞了一下，好像沒聽到他的話，她把購物袋直立，和伍嘉言原本放的位置一致。
李光碩疑惑問道：「上面寫的你的名字。你不拆開看看嗎？」「李警官，與其關心我的快遞，不如調查一下寶馬里的醉漢，羅晨、崔雪、王迪牽扯到的商業秘密泄露事件，雖然是民事案件，但涉及到的金額足夠讓人出賣靈魂。」
如果暴風雨真的是回應羅晨的期待，用醉漢製造的車禍來報復王迪，醉漢可能被暴風雨指使，李光碩說不定會從另一個方向找到暴風雨。
「他跑不了，我相信局裡兄弟的能力，你為什麼不打開快遞。」
李光碩也瞥到了，寄件人處寫著「揚城銘慈德殯葬用品公司」。
伍嘉言打完電話回來，他穿著和上次一樣。出差時一直跟著他的大背包被他放到旁邊的位置，只是他腳邊的購物袋是徐子虞第一次見。
他坐正以後，將購物袋遞給徐子虞，笑道：「我出門時正看到前台有一個寄給你的快遞，想趕在坐飛機前給你送到家，誰知道在門口遇到你了。我這記性太差了，看到你又忘了。」
徐子虞露出個哭笑不得的笑容：「他又寄過來了。」
李光碩擺明了不想回答。徐子虞也不解釋，低頭喝咖啡，這是她的第三個10月13日，一旦她泄露還未發生的事，一定會引起伍嘉言或李光碩的懷疑。
伍嘉言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只是對李光碩笑笑，但他的嘴角卻流露出苦澀。
「李警官，我將要跟子虞說的話，會涉及到我們公司的技術秘密。」
李光碩掀起紅茶拿鐵的蓋子，邊打量上面的奶泡邊說道：「沒關係，我現在支援經偵，您面臨的困難就是我的工作。您別擔心，我保證不會泄露您公司的任何保密信息。您可以在整個過程中錄音錄像。」
「錄音錄像倒是不必了，我相信子虞的朋友。」
伍嘉言不再猶豫，說道：「子虞，我按照你的指點調查了王迪，從其他公司的實習生那裡了解到。他碩士期間在耀華實習過，不過沒拿到實習證明，所以沒記錄在檔案里。他真的是只蟑螂，竊取了我們不少技術秘密，都是發給耀華。」
專利蟑螂本來是用來代指一些專門惡意搶注、從他人處購買專利，然後專門通過專利訴訟賺取巨額和解金或者賠償款的專業團體。在他們行業，大多公司以提供技術服務為主營業務，技術秘密就是他們的名門，因此他們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直接用蟑螂代指竊取技術秘密的人。
「不過我沒找到王迪發送寰天產品證據，事情有點麻煩了。」
伍嘉言嘆了一口氣，手不自覺去扶額頭。
找不到針對寰天產品泄露的證據，就沒有證據直接證明耀華指使了王迪竊取寰天產品。
涉及技術秘密泄露的案件舉證極為困難，何況他們兩家業務相近，核心技術本來就有交叉，專利布局也很像，還存在相互許可使用的問題。
雙方都捏著對方的七寸，要是沒有十足的證據，誰也不會先挑起戰火。
徐子虞：「崔雪的電子設備你查了嗎？我記得崔雪有兩台筆記本電腦。」
「還沒查完，你懷疑崔雪也幫了忙？不會吧。崔雪很多文件都看不懂。」
伍嘉言對崔雪的評價，正是很多技術人員對崔雪的感覺，技術上沒有任何建樹，管理工作也有不足，是徐子虞身邊充數的。徐子虞身為項目管理人員，雖然不會這麼評價崔雪，但有時也對崔雪低到不可思議的工作效率感到無奈。
無論如何提點，崔雪就是不開竅。徐子虞這才發現盲點。
「不，我懷疑崔雪才是主謀。」
徐子虞分析道：「王迪才來公司不到一年，他的權限不足以訪問寰天的資料，但接替了我工作的崔雪卻有最高權限。而且，專利申請上還有另一家公司的名字。」
徐子虞調出了中國專利電子申請網上公布的專利受理通知書，耀華後面還跟了一家公司叫做LARC。
「這是外國公司？從來沒聽說過。」
伍嘉言蹙眉，他作為公司合伙人，經常參加行業會議，行業內稍有名氣一點的公司他都聽過。
「這才是真正的螳螂，而他們早在兩年前就派出了間諜崔雪。崔雪潛入公司後並未直接出手，而是等待公司成長起來，一直到我們簽下了寰天的項目。寰天的項目占我們公司今年銷售額的80%，如果我們失去了專利的控制權，就算是付巨額的使用費，也勢必要確保產品能夠順利交付，LARC盯上的就是這筆使用費。」
「可如果竊取技術秘密的不是羅晨，也不是王迪。那麼為何專利的第一專利權人是耀華，而不是LARC，她為什麼幫耀華？」
專利權人是享有專利權的主體，擁有獨占權、許可權、轉讓權。
像伍嘉言他們公司這種提供技術服務的公司，最值錢的就是專利權，有些行業內的公司甚至不直接開發產品，只獲得相關技術的專利，再將專利許可給其它公司，賺取許可費。
「這才是她的高明之處。她清楚我們總能調查出王迪竊取了技術秘密。我們和耀華的官司就算不能全贏，也不會全輸。加上我們和耀華有技術交叉，十有八九會簽協議各退一步。但LARC就不一樣了，它完全可以以不知情為由不承擔任何責任，就拿到一大筆許可費或轉讓費。」
伍嘉言這才明白了LARC手段，他們本來想要的只是錢，確實沒必要糾結於第一順位。
「可你怎麼想到是崔雪？她那麼不起眼。」
她比你我想的都更厲害，恐怕她跟王迪訂婚這件事都是她自導自演。
徐子虞本想說上次崔雪和王迪在咖啡館態度不對，崔雪和王迪提到伍嘉言時，用徐子虞的合伙人男友代稱，語氣充滿了艷羨。
這不是和男朋友說話時的表現，尤其是崔雪這種營造貼心人設的女人。
徐子虞剛想說，想到伍嘉言沒有上次的記憶，只能再找個方向。
「我仔細問過同事，崔雪和王迪有婚約這件事是崔雪一個人泄露，恐怕兩個人關係沒有好到那種程度……」
徐子虞想到崔雪平時的態度，忍不住苦笑，「我也差點被她騙了，但看到受理通知書上的LARC之前，我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首先是嫁禍羅晨這件事，王迪不熟悉羅晨，嫁禍羅晨不如拿到技術資料悄悄離開，和崔雪訂婚更是一步壞棋，平白增加暴露的風險，還引起羅晨的嫉妒。」
回想崔雪和王迪一起在工作間隙出來吃下午茶，如果兩人真是戀愛，反倒不會做這樣顯眼的事。
「但崔雪是主謀就不一樣了，她故意和王迪親近，引起羅晨嫉妒，誘導羅晨被警察抓，等到羅晨不來公司，正好竊取技術秘密再陷害給羅晨。她就算真的和王迪訂婚，短時間內也不會結婚，公司若找到證據證明了羅晨是被陷害的，她就推出王迪頂罪。在漫長的調查時間裡，她早就將自己是主謀的證據清理乾淨了，嫁禍王迪的布局已完成。屆時公司為了及時交付寰天的產品，一定會付LARC一大筆錢，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若公司因為她和王迪的關係處罰她，最多也只能讓她離職，畢竟只能證明他們有曖昧。她檔案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可以繼續潛入新的科技公司，當她的螳螂，誰也不會再注意到她，直到她下一次再成功竊取技術秘密。」
伍嘉言完全明白了，他馬上給公司里的人打電話，讓他們想辦法儘快固定崔雪的電子設備，他出去時太著急，弄翻了腳邊的一個購物袋，掉落出一個快遞袋，收件處寫著徐子虞。
徐子虞用力往回塞了一下，好像沒聽到他的話，她把購物袋直立，和伍嘉言原本放的位置一致。
李光碩疑惑問道：「上面寫的你的名字。你不拆開看看嗎？」「李警官，與其關心我的快遞，不如調查一下寶馬里的醉漢，羅晨、崔雪、王迪牽扯到的商業秘密泄露事件，雖然是民事案件，但涉及到的金額足夠讓人出賣靈魂。」
如果暴風雨真的是回應羅晨的期待，用醉漢製造的車禍來報復王迪，醉漢可能被暴風雨指使，李光碩說不定會從另一個方向找到暴風雨。
「他跑不了，我相信局裡兄弟的能力，你為什麼不打開快遞。」
李光碩也瞥到了，寄件人處寫著「揚城銘慈德殯葬用品公司」。
伍嘉言打完電話回來，他穿著和上次一樣。出差時一直跟著他的大背包被他放到旁邊的位置，只是他腳邊的購物袋是徐子虞第一次見。
他坐正以後，將購物袋遞給徐子虞，笑道：「我出門時正看到前台有一個寄給你的快遞，想趕在坐飛機前給你送到家，誰知道在門口遇到你了。我這記性太差了，看到你又忘了。」
徐子虞露出個哭笑不得的笑容：「他又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