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用的口香糖
「哈！」
徐子虞一下子驚醒了，她正趴在審訊室冰冷的桌面上。
她轉身，去看身後電子鐘上的時間，正好是9:00，看來她是回到了12個小時前。
剛才她在民宿和柯駱對質，知道了柯駱被暴風雨算計，失去了對自殺群聊的控制權。此時她接到了小吳的電話，柯駱昏睡過去，說出了民宿內還有一個群友。
她還沒來得及問出那人是誰，大廳里就發生了爆炸，她清楚看見，爆炸源來自柯駱和何樂生所坐的沙發。
沙發在大廳中間，巨大的衝擊波瞬間奪走了柯駱和何樂生的生命，她陷入了瀕死狀態，再次觸發了回溯。
她以為停止產生一氧化碳裝置的運行就沒事了，卻沒預料到民宿內還有別的致死因素。這次連柯駱都死了，顯然柯駱不是暴風雨。
那麼暴風雨是誰？是柯駱最後說的另外一個群友嗎？
還有一種可能，徐子虞迫不及待想要驗證。但她先要解決夢境裡的提示，每次瀕死之後，完成回溯之前，她總會從夢境扭曲的些許回憶中得到線索。
徐子虞到了審訊室門口，用大力氣敲門。
「喂！我要見李光碩！」
在她大聲叫喊五分鐘後，李光碩出現了，將她領到了休息室里。
位於警局二樓的休息室大概占地二十平，正中本來放了一個桌球檯，讓他們在工作之餘也能換換腦筋，但警局內房間本就不夠用，休息室經常被專案組徵用。
現在桌球檯被摺疊起來，靠著牆放，兩條長桌對在一起擺在中間，邊上圍一圈板凳，旁邊還立著一張墨跡沒擦乾淨的白板，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看來近期休息室也被徵用過，但誰也不記得給這個房間透氣。
李光碩不耐煩道：「你有什麼要說的就快說。」
徐子虞從背包里拿出一包面巾紙，面巾紙的袋子有點鼓，她揭開包裝紙，竟然從中抽出一個一次性手套，手套裡面是一塊嚼過的口香糖。
「這是昨晚綠寶石大廈電梯按鈕上的口香糖，你們應該能用得上。」
「你怎麼知道我們能用得上？就算能用得上，你就這麼放著它？」
李光碩對她毫無證據保存意識的行為提出了疑問。
「我本來是想坐電梯，清理完口香糖卻找不到垃圾桶，才意外將它留下，誰知剛清理完，我聽到了電梯晃動的聲音，才發現電梯壞了。這口香糖可能是弄壞電梯的人留下的。」
「是嘛。」
李光碩接過裝口香糖的一次性手套，語氣卻很平淡，徐子虞假裝沒有發現李光碩在打量自己，維持著平靜。
昨晚她身上沒工具，用一次性手套保存口香糖，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她其實知道口香糖不可能是破壞電梯的人留下的。
秦懷萍布下陷阱，一定會注意清理痕跡，就算有遺漏，在電梯公司檢修電梯電機和鋼索的過程中，應該也破壞個七七八八。
但這塊口香糖是粘在一樓電梯向上的按鈕上。向上按鈕是一樓乘電梯一定會用到的按鈕，尤其是這種還未租住出去的商務樓，連等待上面樓層的人下來的可能性都沒有。
一般人看到電梯按鈕上的口香糖，都會先清除掉再按按鈕，少數有潔癖的人可能會直接選擇爬樓，但要去19樓這麼高樓層的人，一般會選擇清除口香糖。
無論徐子虞是哪種人，都給她坐電梯設置了障礙。秦懷萍沒必要這麼做，恰恰相反，嚼口香糖和用手把口香糖放上去，都會留下生物證據。那麼口香糖會是誰留下的？
在一棟還未租住出去的商用爛尾樓里，一樓燈壞的情況下，進入大廈使用電梯的人很可能會因為不注意直接將口香糖粘到手上。
這是惡作劇。
但他為什麼在眾多的樓里選擇這棟放口香糖，一種可能是這人實在很閒，在很多樓一層都這麼幹。另外一種，是他看到了樓內有燈亮，知道這棟大廈有人才惡作劇。
秦懷萍約徐子虞在綠寶石大廈見面，是因為綠寶石大廈還沒有被租出去，並且短時間內也沒可能被租出去，她設置電梯陷阱時，沒有人會發現她，但她想錯了。
放口香糖的人很可能看到出入這棟大廈的人，那個人就是設置陷阱的人。
放口香糖的人不是嫌疑人，而是證人。
徐子虞不需要特別證明秦懷萍自殺時，她在綠寶石大廈。她昨晚來去乘坐了同一輛計程車，警方很快就能從計程車司機那裡確認信息，她需要的是證明秦懷萍要殺自己。
而且設置電梯陷阱的未必是秦懷萍本人，以秦懷萍嬌小的身材破壞電梯電機和鋼索不現實，她很可能讓同夥去做，那個同夥可能就是暴風雨。
在10月13日發生第一次回溯之前，徐子虞想過自己調查是誰在電梯按鈕上留下口香糖，但她已經在這天回溯了兩次，她也不敢保證此次一定能排除掉所有的致死因素。
而她一定還會回到民宿，畢竟這是她和柯駱接觸的唯一方法，她還有事情要問他。如果她還會被困在這一天幾次，那麼就不得不藉助李光碩的力量。
她之前並未特別探究秦懷萍要殺她的動機，但現在她知道了，秦懷萍是暴風雨的爪牙，她三次阻止暴風雨誘導他人自殺的計劃，暴風雨就讓秦懷萍來解決她。
秦懷萍和她有私怨，就算以後查到秦懷萍是殺她的兇手，仍然查不到暴風雨頭上。真的是好一手借刀殺人，但她偏偏死不了。
那麼暴風雨誘導秦懷萍自殺的理由也不難理解，秦懷萍加入了最早柯駱組建的群聊下雨天特別想你。她按照暴風雨的指示，誘導人自殺。
暴風雨竭力避免留下物證，如果秦懷萍也死了，他唆使秦懷萍冒充可憐母親，驅逐柯駱的事情也無法證實，但徐子虞沒有死，還在尋找群主柯駱。
暴風雨可以預料到，徐子虞和柯駱對質後，他的計劃就會穿幫，便一不做二不休，在民宿內對徐子虞和柯駱兩人動手。
徐子虞回想回溯前的爆炸，雖然她沒看到最後一刻，但還是感受到爆炸的威力，暴風雨根本不介意將其他人也捲入進來。
她必須儘快找到暴風雨，否則會波及到更多人。
當然，還有那個方向，她應該早點意識到，為什麼偏偏讓子安來提示。
徐子虞低頭陷入沉思，李光碩沒打斷她，只是將小吳給他買的早餐遞給了徐子虞，自己則從口袋裡拿了一盒利群煙，裡面只剩一顆，他叼在嘴裡，剛剛點燃，就聽到徐子虞問他：「你對暴風雨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嗎？」
李光碩的手一抖，煙沒有點著，燒到了手指甲。
徐子虞一下子驚醒了，她正趴在審訊室冰冷的桌面上。
她轉身，去看身後電子鐘上的時間，正好是9:00，看來她是回到了12個小時前。
剛才她在民宿和柯駱對質，知道了柯駱被暴風雨算計，失去了對自殺群聊的控制權。此時她接到了小吳的電話，柯駱昏睡過去，說出了民宿內還有一個群友。
她還沒來得及問出那人是誰，大廳里就發生了爆炸，她清楚看見，爆炸源來自柯駱和何樂生所坐的沙發。
沙發在大廳中間，巨大的衝擊波瞬間奪走了柯駱和何樂生的生命，她陷入了瀕死狀態，再次觸發了回溯。
她以為停止產生一氧化碳裝置的運行就沒事了，卻沒預料到民宿內還有別的致死因素。這次連柯駱都死了，顯然柯駱不是暴風雨。
那麼暴風雨是誰？是柯駱最後說的另外一個群友嗎？
還有一種可能，徐子虞迫不及待想要驗證。但她先要解決夢境裡的提示，每次瀕死之後，完成回溯之前，她總會從夢境扭曲的些許回憶中得到線索。
徐子虞到了審訊室門口，用大力氣敲門。
「喂！我要見李光碩！」
在她大聲叫喊五分鐘後，李光碩出現了，將她領到了休息室里。
位於警局二樓的休息室大概占地二十平，正中本來放了一個桌球檯，讓他們在工作之餘也能換換腦筋，但警局內房間本就不夠用，休息室經常被專案組徵用。
現在桌球檯被摺疊起來，靠著牆放，兩條長桌對在一起擺在中間，邊上圍一圈板凳，旁邊還立著一張墨跡沒擦乾淨的白板，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看來近期休息室也被徵用過，但誰也不記得給這個房間透氣。
李光碩不耐煩道：「你有什麼要說的就快說。」
徐子虞從背包里拿出一包面巾紙，面巾紙的袋子有點鼓，她揭開包裝紙，竟然從中抽出一個一次性手套，手套裡面是一塊嚼過的口香糖。
「這是昨晚綠寶石大廈電梯按鈕上的口香糖，你們應該能用得上。」
「你怎麼知道我們能用得上？就算能用得上，你就這麼放著它？」
李光碩對她毫無證據保存意識的行為提出了疑問。
「我本來是想坐電梯，清理完口香糖卻找不到垃圾桶，才意外將它留下，誰知剛清理完，我聽到了電梯晃動的聲音，才發現電梯壞了。這口香糖可能是弄壞電梯的人留下的。」
「是嘛。」
李光碩接過裝口香糖的一次性手套，語氣卻很平淡，徐子虞假裝沒有發現李光碩在打量自己，維持著平靜。
昨晚她身上沒工具，用一次性手套保存口香糖，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她其實知道口香糖不可能是破壞電梯的人留下的。
秦懷萍布下陷阱，一定會注意清理痕跡，就算有遺漏，在電梯公司檢修電梯電機和鋼索的過程中，應該也破壞個七七八八。
但這塊口香糖是粘在一樓電梯向上的按鈕上。向上按鈕是一樓乘電梯一定會用到的按鈕，尤其是這種還未租住出去的商務樓，連等待上面樓層的人下來的可能性都沒有。
一般人看到電梯按鈕上的口香糖，都會先清除掉再按按鈕，少數有潔癖的人可能會直接選擇爬樓，但要去19樓這麼高樓層的人，一般會選擇清除口香糖。
無論徐子虞是哪種人，都給她坐電梯設置了障礙。秦懷萍沒必要這麼做，恰恰相反，嚼口香糖和用手把口香糖放上去，都會留下生物證據。那麼口香糖會是誰留下的？
在一棟還未租住出去的商用爛尾樓里，一樓燈壞的情況下，進入大廈使用電梯的人很可能會因為不注意直接將口香糖粘到手上。
這是惡作劇。
但他為什麼在眾多的樓里選擇這棟放口香糖，一種可能是這人實在很閒，在很多樓一層都這麼幹。另外一種，是他看到了樓內有燈亮，知道這棟大廈有人才惡作劇。
秦懷萍約徐子虞在綠寶石大廈見面，是因為綠寶石大廈還沒有被租出去，並且短時間內也沒可能被租出去，她設置電梯陷阱時，沒有人會發現她，但她想錯了。
放口香糖的人很可能看到出入這棟大廈的人，那個人就是設置陷阱的人。
放口香糖的人不是嫌疑人，而是證人。
徐子虞不需要特別證明秦懷萍自殺時，她在綠寶石大廈。她昨晚來去乘坐了同一輛計程車，警方很快就能從計程車司機那裡確認信息，她需要的是證明秦懷萍要殺自己。
而且設置電梯陷阱的未必是秦懷萍本人，以秦懷萍嬌小的身材破壞電梯電機和鋼索不現實，她很可能讓同夥去做，那個同夥可能就是暴風雨。
在10月13日發生第一次回溯之前，徐子虞想過自己調查是誰在電梯按鈕上留下口香糖，但她已經在這天回溯了兩次，她也不敢保證此次一定能排除掉所有的致死因素。
而她一定還會回到民宿，畢竟這是她和柯駱接觸的唯一方法，她還有事情要問他。如果她還會被困在這一天幾次，那麼就不得不藉助李光碩的力量。
她之前並未特別探究秦懷萍要殺她的動機，但現在她知道了，秦懷萍是暴風雨的爪牙，她三次阻止暴風雨誘導他人自殺的計劃，暴風雨就讓秦懷萍來解決她。
秦懷萍和她有私怨，就算以後查到秦懷萍是殺她的兇手，仍然查不到暴風雨頭上。真的是好一手借刀殺人，但她偏偏死不了。
那麼暴風雨誘導秦懷萍自殺的理由也不難理解，秦懷萍加入了最早柯駱組建的群聊下雨天特別想你。她按照暴風雨的指示，誘導人自殺。
暴風雨竭力避免留下物證，如果秦懷萍也死了，他唆使秦懷萍冒充可憐母親，驅逐柯駱的事情也無法證實，但徐子虞沒有死，還在尋找群主柯駱。
暴風雨可以預料到，徐子虞和柯駱對質後，他的計劃就會穿幫，便一不做二不休，在民宿內對徐子虞和柯駱兩人動手。
徐子虞回想回溯前的爆炸，雖然她沒看到最後一刻，但還是感受到爆炸的威力，暴風雨根本不介意將其他人也捲入進來。
她必須儘快找到暴風雨，否則會波及到更多人。
當然，還有那個方向，她應該早點意識到，為什麼偏偏讓子安來提示。
徐子虞低頭陷入沉思，李光碩沒打斷她，只是將小吳給他買的早餐遞給了徐子虞，自己則從口袋裡拿了一盒利群煙，裡面只剩一顆，他叼在嘴裡，剛剛點燃，就聽到徐子虞問他：「你對暴風雨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嗎？」
李光碩的手一抖，煙沒有點著，燒到了手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