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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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離去的冬意,仍為季節的交替豐富著它的層次,低沉的古韻與都市的氣息在這裡,在這清萌的林木之間交融與共,讓沃州調合出一杯獨特的風雅,品味著它,不由自主的來到四環邊上的這個角落,細細觀瞧,是一座普通的雙層平房,整體褪去的顏色,昭示著它的歲月,也回應著四周高大的櫻樹,鎦金字的牌子,似乎為主人的性格隱隱作答,簡潔明了「丹雲軒」。而每戶隔間落地玻璃上貼示的海報,在內頂的照明燈安靜專注的襯托下,為凌晨的夜景收尾,慢慢呼喚出一整片蔚藍的晴空。

  不知何時二層房間裡漫出的音樂,細嗅著櫻花的芬芳,輕快的點過枝頭,合著四月春末的雲朵,匯流成風,飄往天際,準備迎接初夏淡淡的香氣。讓人不禁新奇,沿著旋轉的樓梯向上,來到事發地探頭觀望,只見寬闊的舞蹈教室里一雙身影正在排練:演奏的女子168的個子,光著雙腳合著提琴的節拍,形體輕盈,容貌秀麗,浮動的嘴角和清澈的眼睛應著旋律神采飛揚。而舞動的男子169的個子,一副平凡面容雙目卻燦若星辰。隨著音樂身軀,如陽光般自由而溫暖。兩人配合極為默契,隔著窗也能感受到一種情緒在升華,一份心意得以回應。

  忽然舞步與提琴雙雙停住,女子有些擔憂,語氣溫柔「確定嗎?」

  「嗯,確定,剛才有幾段明顯和你這曲Because of You...有些脫節了,我需要重新設計一下」還是一副專注配合的態度,這讓對方微懸的心得到緩解,可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開口「對...對不起阿應,第一次讓你嘗試這樣的曲風...還要配合登台...是...是我太任性了」,這突如其來的自責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阿應稍稍沉默,然後言語真摯「雲涯,是我該道歉的,再給我些時間,一定......」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被對方輕握的左手止住,並著爬進窗台的青藤,以及未知名的花香。

  相視而笑,彼此坦誠的兩人,一起步往右側的長椅,雲涯重新拾起改編的樂稿踩著拍子,繼續做起標記來。而阿應也趁空回復筆記本上堆集的公司消息,不久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從自己的雙肩包里拿出一副玻璃相框緩緩遞給面前的人,原來框著的是一張簡約的鉛筆插畫。雲涯小心接過,細細觀看,插畫裡:一間寬闊的舞蹈教室,一扇古老的長窗,一對靜默的身影,以及兩張泛黃的海報。男子撥動手中的木弦,而女子在落日的餘暉中悠悠傾聽。雲涯明白這來源於自己手機未曾更換的壁紙,一幅Pascal Campion的作品。可這個小小情結卻被面前的人繪在紙間。心口泛起點點漣漪,伴著清涼的感覺遍布全身,舒意安然....當自己再次將思緒聚攏,才看到右下角那短短一句:願你所見皆是風景。不禁「....謝謝你阿應.....我...非常喜歡....」

  而阿應呢,卻是微微克制,呼吸一緊,隨即脫口「別太高興了,我沒帶傘」此話一出,勸住了對方的感動,也惹得對方輕合拳頭,捶了下自己的左肩。還撂下一句「..真是破壞氣氛的壞蛋~」,即算這樣仍是掩不住揚起的嘴角。此時已無需再多說些什麼......

  窗簾浮動的聲音搭上偶然飄進的櫻花。隨著清晨的初陽灑落在這裡,裝點出雲涯認真欣賞的樣子,合著她隱隱的哼唱,而阿應了,一如既往坐在旁邊的暗影里,任由電腦的冷光布滿自己的面龐.......

  人們往往能感受到時間的線性,而非時間的「厚度」,亦如此刻兩人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話題的中心,一則談話就出自樓下:

  「清萱,如果有人來資訊小提琴相關的培訓課程,你知道該如何答覆了吧?」

  「嗯!丹雅姐,我都記下來了,不過這方式...還真是....真是很特別....」這回答里迸發出訝異和尷尬,停頓下來的語句也似乎等待一個合乎情理的邏輯。

  「你才來覺得奇怪很正常,相信用不來多久你就會明白了」見對方愈發困惑,丹雅卻不再向下解釋,雖然如此,眼裡已是浮現許多片段:從前的分說,後來的不分說,到現在的不由分說.....是啊...經歷了太多....早已無需解釋了...想著想著,丹雅瞥見門前留言板上密密麻麻的貼紙,口裡喃喃「畢竟那就是楚雲涯啊!」

  但對於今天剛來工作的昱清萱而言,這裡充滿著不合常理的事物,出於周全,她還是試探性的問道「那丹雅姐,你的古箏呢?」

  「我的古箏嘛?...再加一場嘍」說完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頭,不顧對方滿臉的僵硬,合上嘴角便推門而出,任憑身後青葉花影將此處的疑惑和秘密悄悄地藏起來....

  而另一則談話有著1500公里的距離:

  「談大佬,已經把修改的腳本給過來了,趕緊試試,看成不成。」


  「哪個談大佬?」

  「呵,西南大區運維組的李全應,你不知道啊?」

  「噢..噢,阿應哥我知道啊,那剛才的那個是他的綽號?」

  「據說,有一次他和江老闆去樊州出差,引出了一段風流公案,具體細節沒幾個人知道,可那以後便有了這個綽號,全稱叫什麼....談無欲!好像是某個番里的角色名」

  當注意力從時間的厚度回歸到時間線性上,卻似乎已經錯過了另一段「陰謀」故事,只見全應右手的食指關節貼在唇邊,眼裡的思考咀嚼出這樣的話「等我整理一下思路,如此說來,前段時間伯母讓你為沃大校慶的一個詩朗誦節目配樂,然後認識的他,在幾次排練過程中與他聊起了哲學,你說了一些我的觀點,然後他很感興趣,想約我見面。」

  「嗯,沒錯,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

  「雲涯,如果你轉述的誤差不大的話,那他應該是想約你見面吧。」

  「...是...是這樣嗎?!」聽起來話語裡滿是意外。

  「天哪!首先從你的轉述中他並沒有對我的觀點進行評價和分析,何談興趣,另外,他透過你對我的說明,來觀察你的性格,喜好和脾氣,難道你一點察覺都沒有嗎?」全應見對方傻傻的愣住,就明白她並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可又隱隱感覺此事另有目的,但望著那雙眼眸里閃耀的「晶瑩」,也只得將這甜蜜的煩惱輕輕咽下,試探性的吐出一句「所以,我可以不去嗎?我..不想當....電燈泡。」此話一出,雲涯猛然抓住他的衣袖道:「不行,那你更得參加了,我又沒那意思,你不去的話,倒像是我默許了他什麼。」,就在這關鍵時刻,飛奔了1500公里及時趕來的公司電話恰好打斷了一切,也讓全應有了緩解的藉口,連忙起身迅速收拾,轉頭奔向門口,可自己半逃的腳步,還是沒能躲過剛才的請求「其他事情上你放我鴿子,這件事情上絕對不行....」,無奈的他只得定在原地,扭回側臉道「知道了,我會來的....」然後的搖了搖頭,逃之夭夭。

  當腳步聲已經不再清晰,雲涯的表情才回歸自然,眼眸低沉從中流過一絲絲憂慮,口中喃喃「算是又邁出了一步嗎?休想一個人獨自躲起來......」可看了看懷裡的插畫,憂慮的情緒又瞬間填充了愛意,十分磨人又十分心喜。不禁將插畫慢慢抱緊「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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