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工具人?宮人的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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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張居正如果壽命夠長,通過控制下面的官員,倒是有可能把皇帝架空。

  但想要謀朝篡位,卻是絕對行不通的,還是先洗洗睡吧!

  而且,張居正如此才智,恐怕早就知道自己的改革得罪了一大批人。

  如果沒有太后和內廷的支持,張居正別說壓制百官,就是想像高拱那般回家養老,可能都是奢望。

  所以,是張居正需要李太后和馮保,而不是相反的結論。

  朱翊鈞不無惡意地揣測著李太后的想法,是不是把張先生當成了工具人,看成了漢朝的晁錯。

  若是改革成功就用著,失敗則殺之以謝天下。

  否則,當萬曆清算張居正,甚至要掘墓挖墳時,為何沒有一言諫之?

  張鯨偷眼看著專注工作的皇帝,不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儘管守在殿外,不知道皇帝對劉守有交代了什麼。

  但看劉守有離開時的神態,顯然是不太對勁兒的。

  「難道是皇爺交代的差事沒辦好?或者是做了什麼令皇爺震怒的事?」

  朱翊鈞很專心地看著內閣的擬票,也是在學習,在熟悉政務的處理。

  大明疆域萬里,子民億兆,也只有重要的事情,才能夠上達天聽,也就是擺在御案上的奏疏題本。

  「如果沒有耳目,朕能看到的,知道的,也就是下面官吏們上奏的,或者是他們想讓朕知道的。」

  朱翊鈞知道欺上瞞下的官吏肯定不少,怪不得某位皇帝曾發出感慨「天下最不可信的就是奏摺」。

  對於那些官場老油條來說,該上奏哪些,又要如何措辭,都是極深的學問。

  比如「屢戰屢敗」改成「屢敗屢戰」,這意思就有明顯的區別。

  要不怎麼說漢語博大精深,玩文字遊戲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民族技能呢!

  也正是寫得文縐縐的,朱翊鈞對於閱覽奏疏題本,感到有頭痛。

  「幸好有節略,有擬票,讓朕能輕鬆不少。」朱翊鈞輕撫著額頭,暫時休息一下。

  記憶在融合,或者說是後來的靈魂吞噬了萬曆這個倒霉蛋兒的。

  這讓朱翊鈞又多了幾分自信,畢竟有了萬曆的知識,不會再對文言文之類的奏疏和題本感到生疏。

  對於臣子們的禮儀,以及稱呼說話,朱翊鈞也基本掌握。

  當然,也不必做到和原來的萬曆一模一樣。

  人總是在變的,只要不是突兀的劇變,也是正常的事情。

  永寧公主的親事,朱翊鈞既然已然交代給劉守有訪察,自然不用再去費心。

  畢竟,馮保領了差事,還是要上報給太后和皇帝。

  他能蒙蔽太后,卻騙不了皇帝,只要儀賓有問題。

  朱翊鈞也很無奈,現在能做他耳目的,除了不太確定的劉守有,還真是無人可用。

  其實,馮保也是忠於皇家,或者說是忠於皇帝的。

  他執掌東廠,若有悖逆謀叛,肯定不會姑息。

  但馮保錯就錯在被捧得太高,忘乎所以,狂妄自大,專橫跋扈。

  而且,他貪婪斂財,這就讓朱翊鈞不能容忍。

  「如果換掉馮保的東廠督公,繼任者還會貪財索賄、損公肥私嗎?為什麼太監多愛財,留給誰用呢?」

  朱翊鈞抬起眼帘,用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旁邊侍立的張鯨。

  張鯨不明所以,諂媚地笑著,「皇爺,您有何吩咐,奴婢這就去辦。」

  朱翊鈞搖了搖頭,有些迷惑地問道:「張伴,宮中太監年老或有疾,離宮之後,有何去處,又如何生活?」

  張鯨愣了一下,神情複雜,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朱翊鈞皺了皺眉,沉聲道:「儘管言說,不得隱瞞,亦不可胡編亂造。」

  張鯨趕忙躬身稟奏,「皇爺既想知道,奴婢便詳述一二。一般來說,有三個去處:道觀寺廟、投靠親人、乾兒養老……」

  太監在宮裡有吃有喝,按照品級還有月錢糧米。

  但出宮之後,沒有了經濟來源,又沒有一技之長,多數的生活都很悽苦。


  如果是馮保那樣大太監,有房又有地,還撈了巨額財富,自然不用擔心生活問題。

  但多數太監熬到出宮,品級不高,也沒有多少積蓄,養老就很困難。

  因為太監通常都出身貧寒,在深宮幾十年,與親人故舊多失去了聯繫。

  況且,太監作為無根之人,家族往往不願意接納他們。死後,也不允許埋進祖墳。

  所以,太監在年富力強的時候,就開始為養老做準備了。

  首先,太監從年輕時就要開始攢錢,打算到寺觀養老的,便要先給寺觀捐錢捐地。

  畢竟,寺觀也不是慈善機構,想去養老,就會收留。沒有貢獻值,人家憑什麼讓你白吃白住?

  如果是投靠親人,那也得有財產,人家才可能給你養老送終。

  乾兒養老與投靠親人差不多,有些太監在經濟能力允許的情況下,會收一個或幾個乾兒子。

  等到老年之後,就指望乾兒子給他養老。同樣,手裡也得有點積蓄,乾兒子才會更有良心。

  總而言之,不管哪個去處,沒錢沒財產就玩不轉。

  如若不然,太監的晚景必然淒涼。很多太監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甚至是凍餓而死。

  朱翊鈞靜靜地聽著,直到張鯨講完,也未置一詞,而是陷入到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雖然並不能因此而原諒太監的貪婪,但要是解決了太監的後顧之憂,或許能夠杜絕這種惡習的產生。」

  「就如同文官們喊著俸祿低,無法養家餬口,為自己的貪腐找到了藉口和理由。」

  「漲了俸祿,可能遏制官員的貪瀆之風;如果還犯,那殺之剮之,剝皮揎草,也就名正言順了吧?」

  朱翊鈞思索著,分析著,認為可以進行嘗試,權當作改革的一部分。

  由太監又想到了宮女,朱翊鈞發現,這好象是比太監還要更加悲慘的一個群體。

  明朝初期,宮女一般都是四五十歲才能出宮。

  但到了明朝中後期,宮女的入選與放出都沒了標準,完全取決於帝、後的心情。

  而且,明朝宮女的生活十分艱辛,簡直可以用暗無天日來形容。

  她們一旦入宮,很難再與家人見面,很多宮女都在宮中度過大半生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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