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破碎新生
黑暗……
旋轉……
空間墜落……
無限循環……
一層層的暗淵，好似玻璃鏡面，被外力擊碎，轉瞬恢復。
持續的墜落，仿佛有百年一般長久，永不停息。
「他是顧逍遙，是我的笨遙，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也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
蕭月靈兒穿透靈魂的聲音，令顧逍遙猛的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在哪？」
大頭朝下的他，伸出雙手想要觸碰著什麼，無風且無阻。
顧逍遙環視著這片詭異的空間，寂靜空曠，灰色一般死寂。
他在空中調轉身形，重重落在下方灰色的深海之中。
一條不知名的怪魚，將他託了起來，他踩在怪魚的背部，遙望遠方。
目光所及的最遠處，一道若隱若現的光束通往天空。
顧逍遙抬起手掌，握了握拳，觸感真實。
他拍了拍怪魚的後背，那大魚如能理解他的心中所想，順著光源游去，一直游到一望無際沙灘處，緩緩停了下來。
顧逍遙告別大魚，繼續向著遠方前進。
一路，他穿過荊棘，流沙，乾涸的河床，碎石滿地的戈壁。
距離越來越近……
狂風至，灰沙漫天飛舞。
極遠處，數百米高的煙塵向他的方向席捲而來。
顧逍遙藏無可藏，只能背過身去，閉起眼睛，捂住口鼻。
煙塵如海嘯山崩，不多時將他如塵埃般吞沒。
煙塵之中，響起夢裡一直縈繞在耳邊的熟悉聲音。
「哥哥……」
「徒兒……」
「逍遙……」
顧逍遙一震，睜開雙眼看向身後。
煙塵緩緩凝聚成他所期望的幻象。
在這不真實的夢裡，白玉村一片寧靜祥和，一如既往的過著樸實的生活。
人們外出打獵，採集冬草，鑿冰捕魚，偶爾也會去寒煙城接一些力所能及的懸賞委託，比如尋找失物，捕捉通靈妖獸的幼崽，摘冰壁上的雪蓮，遠古遺蹟清理等等。
「逍遙回家了？」
「在外面奔波很累吧？」
「臭小子長這麼大了？有空常回村看看。」
顧逍遙一一點頭，跟眾人打著招呼。
家中，父親，母親，師父風止，妹妹顧曉蠻，都在院裡笑盈盈的看著他。
「哥哥！」顧曉蠻嬌憨的喊了一聲，小跑著撲進顧逍遙的懷裡。
顧逍遙抱起顧曉蠻，沖父母和風止點點頭。
「在外面還習慣嗎？」風止樂呵呵的笑著。
顧逍遙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仍忍不住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氣，說道:「還好，苦點累點倒不算什麼，就是有點想家。」
風止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來，進屋，跟我說說，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進屋後，一家人其樂融融，圍著飯桌吃著家常飯菜，充滿歡聲笑語。
「師父，我想您，真的很想……」顧逍遙端起酒杯，猛的灌了一大口。
風止笑而不語。
顧父聞言，略帶醋意的罵道:「你個臭小子，老子白疼你了？」
「想，也想你，全都想，行了吧？」顧逍遙尷尬道。
顧母慈愛的看著顧逍遙，柔聲道:「兒子，這些年很辛苦吧？有心上人了嗎？」
顧逍遙使勁搓了把臉，但眼淚仍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娘……」
他本想說什麼，但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哽咽著抽泣起來。
「傻孩子，好好的哭什麼？」顧母也跟著擦起了眼淚。
「我想……真的想就這樣，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風止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們是你內心深處的幻境，孩子，你可以做出選擇，是就這樣一直下去，還是以一種更為殘酷的方式面對將來的一切。」
顧逍遙迷茫道:「我不知道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如果只是為了活而活，還不如就這樣好了，至少能和你們在一起。」
「這裡的天，是藍的，空氣是甜的，人……是溫暖的，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顧母低聲哭道:「但這，終歸是你給自己編織的夢，一切都不是真的。」
顧父抬起酒碗道:「小子，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多大的人了？喝完這碗酒，趕緊給我滾蛋！」
顧逍遙一怔，看向父親。
顧父一飲而盡，眼角含淚的說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最愛你的人，你活著，才是我們最大的願望，在這陪我們做甚？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沒有你們，走到海角天涯又有什麼意義？」
顧父一筷子砸到顧逍遙的頭上，怒道:「說的什麼渾話？如果都如你所想，這世上早就沒有活人了，你活著的意義，就是替我們接著活下去，這就是傳承，是人存在的根本！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玩意兒，這些年了也沒有長進！」
風止笑著點頭道:「你父親說的沒錯，逍遙，你長大了，生前未能如願，這一次，就當是與我們最後的告別吧。」
顧逍遙緩緩起身，隨後跪倒在地，哭道:「是我把守護法陣的漏洞告訴林臻的，如果當初我不告訴他，就不會發生後來這些事，我原諒不了我自己，永遠也原諒不了，如果我不說出口，就不會發生後來這些事了，大家……也就不會因我而死！」
風止起身，輕聲道:「萬般皆有宿命，要怪，就怪這世道不公，人心叵測，又何必降罪於孩子的身上呢？逍遙，如果你無心離開，我們自然無話可說，但你若選擇離開，為師便為你指一條明路，也是我心中的未竟之志。」
顧逍遙抹去眼淚，叩頭道:「請恩師示下！」
風止背過身去，慨然長嘆道:「仙凡有別，無窮無盡，這世上的悲劇皆因這二字而起，你若回到現世，要在有生之年打碎這一不變的鐵律！只有這樣，才能避免眼下這般悲劇的發生！」
顧逍遙如遭雷擊，盯著風止如高山般偉岸，枯瘦蒼老的背影。
他看著風止的背影，又看了看父母和顧曉蠻。
風止偏過頭，沖顧逍遙淡淡一笑，說道:「感受到我們三人有何不同之處了嗎？」
顧逍遙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不像幻境，好像真的在和你們交談一樣。」
風止有些疼愛的看了一眼顧逍遙，輕輕道:「傻孩子，當然了，因為我和你的父母，都是靈魄本身，從冥府回來幫你的人啊……」
「你們！！！」顧逍遙驚愕的站了起來。
「孩子……」風止語重心長的說道:「死者之魂，可跨境入夢，你是我們唯一的牽絆，現在，是時候放下一切了，而你……也要走自己應走的路，衝破一切阻礙，一往無前的去吧！」
「逍遙……為了娘，好好愛自己。」顧母的身影越來越淡，隨後化為一抹煙塵，隨風而去。
「臭小子，你要是敢這麼早下來找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顧父笑著擦了擦眼淚，消失不見。
風止的身形也越來越淡，即將消失之際，他緩緩開口說道:「前路兇險，為師也只能幫你到這一步，如果有緣，我們……來生再見！」
風止如煙般消散，最後的一瞬間，他一揮手中袖袍，將整片幻象擊碎，一切又歸於灰色煙霧之中。
「爹、娘！師父！！！」顧逍遙四下觀瞧，三人早已不見，只剩下低著頭抖動肩膀的顧曉蠻。
「三位忠言，孩兒必定恪守不渝，絕不會讓你們失望！」
顧逍遙含淚扣首，拜別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
「想不到……死人也會幫你！」
顧曉蠻陰惻惻的說著，隨後身形一變，幻化成了風舞蝶的模樣。
顧逍遙緩緩起身，注視著她。
他深知，眼前的風舞蝶，是十幾個執念凶魂的結合體，並不是真的她，不過這並不重要。
此刻的他已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只覺得有無窮的神秘力量由內而外迸發，單手一揮，便將數百米高的煙霧擊潰。
霎時間，天地巨變！
天上，晴空萬里，地上，綠草嫩芽鑽出，鋪滿地面。
原本乾涸的河床，水流從地底洶湧流出，頃刻間便成了波濤滾滾的河流。
「怎麼可能！」
風舞蝶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如同創世一般的景象。
十幾道執念之魂從她的體內飛出，鑽進顧逍遙的靈體。
「居然抽走了我的魂力……」
風舞蝶驚怒道:「卑鄙無恥之徒！你這是什麼手段？」
顧逍遙並未開口，而是向著遠處的光束而去。
「竟敢無視我！」
風舞蝶癲狂的怒吼一聲，手中光華一閃，一柄長槍出現，極速沖向顧逍遙。
後者只是輕輕點了一下地面，一座高山便拔地而起，其上石鎖飛出千萬道，將風舞蝶死死鎖進山體之中。
顧逍遙低聲道:「同為苦命之人，我不會做出讓爾等形神俱滅的事，好好在此地悔悟吧！」
風舞蝶不甘的嘶吼道:「顧逍遙！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有朝一日，我定會奪了你的靈舍，用你的身軀復仇！」
「你殺念太重，且有勇無謀，復仇一事絕非一朝一夕，先安心沉眠吧！」
風舞蝶眼看著顧逍遙踏入光柱之中，緩緩升空，這片天地也隨著他的離開而暗淡無光。
「我……不會放棄的，你……給我等著！」
…………
痛，無邊的疼痛蔓延到周身各處。
顧逍遙緩緩睜開雙眼，偏頭看到蕭月靈兒滿臉淚痕的趴在一旁，沉沉的睡著。
噹啷！
百香夫人打滿水的盆，翻落倒地。
「顧少俠，你醒了？！」
顧逍遙張張嘴，想說話卻說不出口。
蕭月靈兒瞬間驚醒，當看到顧逍遙正看著自己時，頓時狂喜著將他抱進懷裡。
「笨遙，你活過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的！」
百香夫人見狀，忙打斷道:「姑娘，那個……顧少俠似乎有話要說。」
蕭月靈兒疑惑的看向顧逍遙。
後者虛弱的說了一個疼字。
蕭月靈兒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忙鬆開顧逍遙，隨後眨巴著大眼睛死死盯著，生怕他會再次閉上雙眼一般。
緩了許久，顧逍遙勉強能說話的第一時間，便問道:「這是哪？」
蕭月靈兒撇嘴道:「通遠鏢局唄，還能是哪？你昏迷時，一直念叨著鏢局鏢局的，我就帶你過來了。」
真一道人聞聲而來，盯著顧逍遙雙目閃過一抹精芒，驚訝道:「真是造化，小友真乃福大命大之人。」
蕭月靈兒眼睛看著顧逍遙，嘴裡問道:「老頭，笨遙無大礙了吧？回來的是他本人嗎？」
真一道人點頭道:「是他本人無疑，剛剛我用神識探查過，顧小友衝出險境的同時，竟然自創了內世界，達到了歸虛境界才能有的精神領域，真是因禍得福，乃是天大的機緣啊！」
旋轉……
空間墜落……
無限循環……
一層層的暗淵，好似玻璃鏡面，被外力擊碎，轉瞬恢復。
持續的墜落，仿佛有百年一般長久，永不停息。
「他是顧逍遙，是我的笨遙，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也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
蕭月靈兒穿透靈魂的聲音，令顧逍遙猛的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在哪？」
大頭朝下的他，伸出雙手想要觸碰著什麼，無風且無阻。
顧逍遙環視著這片詭異的空間，寂靜空曠，灰色一般死寂。
他在空中調轉身形，重重落在下方灰色的深海之中。
一條不知名的怪魚，將他託了起來，他踩在怪魚的背部，遙望遠方。
目光所及的最遠處，一道若隱若現的光束通往天空。
顧逍遙抬起手掌，握了握拳，觸感真實。
他拍了拍怪魚的後背，那大魚如能理解他的心中所想，順著光源游去，一直游到一望無際沙灘處，緩緩停了下來。
顧逍遙告別大魚，繼續向著遠方前進。
一路，他穿過荊棘，流沙，乾涸的河床，碎石滿地的戈壁。
距離越來越近……
狂風至，灰沙漫天飛舞。
極遠處，數百米高的煙塵向他的方向席捲而來。
顧逍遙藏無可藏，只能背過身去，閉起眼睛，捂住口鼻。
煙塵如海嘯山崩，不多時將他如塵埃般吞沒。
煙塵之中，響起夢裡一直縈繞在耳邊的熟悉聲音。
「哥哥……」
「徒兒……」
「逍遙……」
顧逍遙一震，睜開雙眼看向身後。
煙塵緩緩凝聚成他所期望的幻象。
在這不真實的夢裡，白玉村一片寧靜祥和，一如既往的過著樸實的生活。
人們外出打獵，採集冬草，鑿冰捕魚，偶爾也會去寒煙城接一些力所能及的懸賞委託，比如尋找失物，捕捉通靈妖獸的幼崽，摘冰壁上的雪蓮，遠古遺蹟清理等等。
「逍遙回家了？」
「在外面奔波很累吧？」
「臭小子長這麼大了？有空常回村看看。」
顧逍遙一一點頭，跟眾人打著招呼。
家中，父親，母親，師父風止，妹妹顧曉蠻，都在院裡笑盈盈的看著他。
「哥哥！」顧曉蠻嬌憨的喊了一聲，小跑著撲進顧逍遙的懷裡。
顧逍遙抱起顧曉蠻，沖父母和風止點點頭。
「在外面還習慣嗎？」風止樂呵呵的笑著。
顧逍遙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仍忍不住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氣，說道:「還好，苦點累點倒不算什麼，就是有點想家。」
風止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來，進屋，跟我說說，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進屋後，一家人其樂融融，圍著飯桌吃著家常飯菜，充滿歡聲笑語。
「師父，我想您，真的很想……」顧逍遙端起酒杯，猛的灌了一大口。
風止笑而不語。
顧父聞言，略帶醋意的罵道:「你個臭小子，老子白疼你了？」
「想，也想你，全都想，行了吧？」顧逍遙尷尬道。
顧母慈愛的看著顧逍遙，柔聲道:「兒子，這些年很辛苦吧？有心上人了嗎？」
顧逍遙使勁搓了把臉，但眼淚仍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娘……」
他本想說什麼，但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哽咽著抽泣起來。
「傻孩子，好好的哭什麼？」顧母也跟著擦起了眼淚。
「我想……真的想就這樣，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風止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們是你內心深處的幻境，孩子，你可以做出選擇，是就這樣一直下去，還是以一種更為殘酷的方式面對將來的一切。」
顧逍遙迷茫道:「我不知道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如果只是為了活而活，還不如就這樣好了，至少能和你們在一起。」
「這裡的天，是藍的，空氣是甜的，人……是溫暖的，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顧母低聲哭道:「但這，終歸是你給自己編織的夢，一切都不是真的。」
顧父抬起酒碗道:「小子，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多大的人了？喝完這碗酒，趕緊給我滾蛋！」
顧逍遙一怔，看向父親。
顧父一飲而盡，眼角含淚的說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最愛你的人，你活著，才是我們最大的願望，在這陪我們做甚？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沒有你們，走到海角天涯又有什麼意義？」
顧父一筷子砸到顧逍遙的頭上，怒道:「說的什麼渾話？如果都如你所想，這世上早就沒有活人了，你活著的意義，就是替我們接著活下去，這就是傳承，是人存在的根本！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玩意兒，這些年了也沒有長進！」
風止笑著點頭道:「你父親說的沒錯，逍遙，你長大了，生前未能如願，這一次，就當是與我們最後的告別吧。」
顧逍遙緩緩起身，隨後跪倒在地，哭道:「是我把守護法陣的漏洞告訴林臻的，如果當初我不告訴他，就不會發生後來這些事，我原諒不了我自己，永遠也原諒不了，如果我不說出口，就不會發生後來這些事了，大家……也就不會因我而死！」
風止起身，輕聲道:「萬般皆有宿命，要怪，就怪這世道不公，人心叵測，又何必降罪於孩子的身上呢？逍遙，如果你無心離開，我們自然無話可說，但你若選擇離開，為師便為你指一條明路，也是我心中的未竟之志。」
顧逍遙抹去眼淚，叩頭道:「請恩師示下！」
風止背過身去，慨然長嘆道:「仙凡有別，無窮無盡，這世上的悲劇皆因這二字而起，你若回到現世，要在有生之年打碎這一不變的鐵律！只有這樣，才能避免眼下這般悲劇的發生！」
顧逍遙如遭雷擊，盯著風止如高山般偉岸，枯瘦蒼老的背影。
他看著風止的背影，又看了看父母和顧曉蠻。
風止偏過頭，沖顧逍遙淡淡一笑，說道:「感受到我們三人有何不同之處了嗎？」
顧逍遙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不像幻境，好像真的在和你們交談一樣。」
風止有些疼愛的看了一眼顧逍遙，輕輕道:「傻孩子，當然了，因為我和你的父母，都是靈魄本身，從冥府回來幫你的人啊……」
「你們！！！」顧逍遙驚愕的站了起來。
「孩子……」風止語重心長的說道:「死者之魂，可跨境入夢，你是我們唯一的牽絆，現在，是時候放下一切了，而你……也要走自己應走的路，衝破一切阻礙，一往無前的去吧！」
「逍遙……為了娘，好好愛自己。」顧母的身影越來越淡，隨後化為一抹煙塵，隨風而去。
「臭小子，你要是敢這麼早下來找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顧父笑著擦了擦眼淚，消失不見。
風止的身形也越來越淡，即將消失之際，他緩緩開口說道:「前路兇險，為師也只能幫你到這一步，如果有緣，我們……來生再見！」
風止如煙般消散，最後的一瞬間，他一揮手中袖袍，將整片幻象擊碎，一切又歸於灰色煙霧之中。
「爹、娘！師父！！！」顧逍遙四下觀瞧，三人早已不見，只剩下低著頭抖動肩膀的顧曉蠻。
「三位忠言，孩兒必定恪守不渝，絕不會讓你們失望！」
顧逍遙含淚扣首，拜別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
「想不到……死人也會幫你！」
顧曉蠻陰惻惻的說著，隨後身形一變，幻化成了風舞蝶的模樣。
顧逍遙緩緩起身，注視著她。
他深知，眼前的風舞蝶，是十幾個執念凶魂的結合體，並不是真的她，不過這並不重要。
此刻的他已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只覺得有無窮的神秘力量由內而外迸發，單手一揮，便將數百米高的煙霧擊潰。
霎時間，天地巨變！
天上，晴空萬里，地上，綠草嫩芽鑽出，鋪滿地面。
原本乾涸的河床，水流從地底洶湧流出，頃刻間便成了波濤滾滾的河流。
「怎麼可能！」
風舞蝶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如同創世一般的景象。
十幾道執念之魂從她的體內飛出，鑽進顧逍遙的靈體。
「居然抽走了我的魂力……」
風舞蝶驚怒道:「卑鄙無恥之徒！你這是什麼手段？」
顧逍遙並未開口，而是向著遠處的光束而去。
「竟敢無視我！」
風舞蝶癲狂的怒吼一聲，手中光華一閃，一柄長槍出現，極速沖向顧逍遙。
後者只是輕輕點了一下地面，一座高山便拔地而起，其上石鎖飛出千萬道，將風舞蝶死死鎖進山體之中。
顧逍遙低聲道:「同為苦命之人，我不會做出讓爾等形神俱滅的事，好好在此地悔悟吧！」
風舞蝶不甘的嘶吼道:「顧逍遙！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有朝一日，我定會奪了你的靈舍，用你的身軀復仇！」
「你殺念太重，且有勇無謀，復仇一事絕非一朝一夕，先安心沉眠吧！」
風舞蝶眼看著顧逍遙踏入光柱之中，緩緩升空，這片天地也隨著他的離開而暗淡無光。
「我……不會放棄的，你……給我等著！」
…………
痛，無邊的疼痛蔓延到周身各處。
顧逍遙緩緩睜開雙眼，偏頭看到蕭月靈兒滿臉淚痕的趴在一旁，沉沉的睡著。
噹啷！
百香夫人打滿水的盆，翻落倒地。
「顧少俠，你醒了？！」
顧逍遙張張嘴，想說話卻說不出口。
蕭月靈兒瞬間驚醒，當看到顧逍遙正看著自己時，頓時狂喜著將他抱進懷裡。
「笨遙，你活過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的！」
百香夫人見狀，忙打斷道:「姑娘，那個……顧少俠似乎有話要說。」
蕭月靈兒疑惑的看向顧逍遙。
後者虛弱的說了一個疼字。
蕭月靈兒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忙鬆開顧逍遙，隨後眨巴著大眼睛死死盯著，生怕他會再次閉上雙眼一般。
緩了許久，顧逍遙勉強能說話的第一時間，便問道:「這是哪？」
蕭月靈兒撇嘴道:「通遠鏢局唄，還能是哪？你昏迷時，一直念叨著鏢局鏢局的，我就帶你過來了。」
真一道人聞聲而來，盯著顧逍遙雙目閃過一抹精芒，驚訝道:「真是造化，小友真乃福大命大之人。」
蕭月靈兒眼睛看著顧逍遙，嘴裡問道:「老頭，笨遙無大礙了吧？回來的是他本人嗎？」
真一道人點頭道:「是他本人無疑，剛剛我用神識探查過，顧小友衝出險境的同時，竟然自創了內世界，達到了歸虛境界才能有的精神領域，真是因禍得福，乃是天大的機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