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安
清晨，太陽初升，紫色東來。
許軒盤腿坐在屋頂，默念口訣，清氣環繞周身，一抹紫光浮現。
屋子裡似乎有什麼動靜，許軒耳朵一動，清氣散去，睜開眼睛。
身體宛如羽毛，許軒輕輕漂浮，輕輕落地，推開房門，就看見二虎打著哈欠起床。
「道長您起這麼早？」
「呵呵，多年習慣了。」許軒輕笑著，手中霞光一閃，溶入桌上水中。
「二虎，昨夜打擾許久，不勝感激，你醒了，我也要出發了。」
二虎胡亂穿上衣服，有些慌忙道：「道長這就離開？不如吃完飯再走吧。」
許軒抿了抿嘴，端起水碗遞到二虎手中，柔聲道：「不必客氣，一飯之恩已經足夠。」
「道長您這是...」二虎拿著碗有些不知所措。
「一點謝禮，你可喝一碗，另一碗還麻煩送給昨日接待我的那位老人家。」
說著，許軒背上木匣子，拿著小幡走出屋子，回頭，看見二虎已將碗中水一飲而盡。
「嘿嘿，好甜！」
許軒欣慰的看著二虎，人家以誠心相待，總不能讓人家吃虧。
沒什麼好送的，就送他無病無災吧。
...
漫步走出村子，鄉間小路有些難走，坑坑窪窪，一不留神會踩到一個還未完全乾枯的泥坑，沾上一腿的泥巴。
很多時候原本不是路，走的人多了，雜草被踩死，土地變硬，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路。
許軒望著遠方的風景，卻不看路，抬腿就走，但步履沒有絲毫的泥印。
沿著道一直走著，許軒沒有上大道，轉而拐進了小道上山。
這應當也是山下人們踩出的一條道，夏日枯枝多，需要多多儲備柴火在冬日使用，這山就是拾柴砍柴的好地方。
山中鳥鳴蟲響，鬱鬱蔥蔥，道路旁的枯柴早已被人撿走，許軒扒開一叢雜草，清晰的看到點點暗紅的血跡。
「都這樣了，也不願意回村子，是怕把殭屍引過去嗎？」
微微搖搖頭，許軒偏離了道路，踩在枯葉上，往山林間前進。
不多時，血腥味濃郁起來。
一個腐朽的大樹下，時間讓其爛出一個大口子，一條毛色暗淡的大狗靜靜趴在裡面，血跡斑斑，只有肚子稍稍起伏證明還活著。
他看見了舊友。
「你要死了！」許軒緩步蹲在大狗身邊，輕聲說道：「腹部貫穿，屍毒攻心，要不是你還有些道行，當時就應該死去的。」
大狗猛地抬頭看了看許軒，少年清秀的面龐出現在她眼前，讓一雙渾濁的狗眼中驟然綻放出不可置信的光彩。
「恩...公？！！！」
一道虛弱清冷的女聲傳來，它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了。
許軒嘆了口氣，右手張開，樹林間風流氣轉，點點綠光從大地深處匯聚到他手中。
將綠光往大狗頭顱一點，狗軀上碩大的傷口逐漸癒合，無光的漂亮毛髮重新柔順，虛弱的氣息也逐漸強壯起來。
「汪汪汪！」
一道稚嫩的狗叫聲傳來，從大狗身後猛地衝出一條小狗，擋在大狗身前，拼命叫著。
感受到大狗氣色愈來愈好，小狗叫聲逐漸變小，最後鑽進大狗懷裡撒嬌。
大狗將小狗攬住，激動的看向許軒。
「萬福，見過仙長恩公！」
許軒沒有去關注小狗，繼續盯著萬福道：「我知你是為了保護百姓而傷，我想救你，實在是病入膏肓無能為力，這點生機，也只能維持住一刻生命。」
大狗萬福站起身，甩甩頭，女聲傳來：「謝謝仙長，已經足夠了。」
她前肢一跪，狗頭抵住地面，深情道：「當年如不是仙長救治點化，萬福怕是早就死在山君口下，百年來我一直追尋仙長的傳說卻怎麼也找不到仙長，沒想到在死之前還能再見仙長一面，萬福就已心滿意足了。」
「這些話不必多言，一啄一飲自有天意，當初點化你，也是你應得的造化。」
許軒繼續道：「你的事我會上報天地，讓人為你立祠祭拜，享受到人間香火，也算對你的一點補償。」
立像祭祀不是說捏一個泥像燒幾柱香就算，而是要稟告天地，相當於加入編制，不然只能算作淫祀，邪神。
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非常麻煩，不過對於許軒來說，倒也不難。
萬福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好事，能夠擁有一個正規廟宇，就可以修煉陰神，只要香火不熄，相當於不死不滅。
「萬福拜謝仙長，萬福會記得仙長的話，好好護佑一方百姓。」
「理應如此。」許軒揚揚手：「起來吧。」
「對了，萬福還有要事相告。」大狗站起身，正色道：「仙長可曾記得逸州那隻青蛇？」
許軒點點頭。
「那青蛇受仙長點化，本應當庇護青州百姓，可前些年我去尋它，發現它性格大變，噬人煉血，殺孽無數，妾身前去阻止，卻不是它的對手，差點被它所殺，還望仙長知曉。」
「我會去找它的。」許軒靜靜的應了下來。
「萬福...妾身斗膽，還有一事跪求仙長！」說著，大狗重新跪下，把懷裡的小狗往許軒面前拱了拱。
「這是我的孩子平安，還希望仙長能收下這孩子，不求點化指導，只希望這孩子能跟在仙長身邊。」
「何必如此呢。」許軒看了看小狗，道：「我這一路路程艱辛，也不會很太平，你將它託付給我，不是個好選擇。」
「仙長此次出山是為了...」
許軒平靜的吐出幾個字。
「殺幾條龍。」
「重造陰陽。」
萬福瞪大了雙眼，呆滯的看著許軒。
別人說這話可能是吹牛，但許軒說這話，萬福真信。
「逢此亂世，也只有在仙長身邊她才能平平安安長大，這是妾身最後一個心愿...」
萬福雙眼流下一行眼淚，盯著許軒一動不動。
「懇求恩公！！！」
許軒沉默片刻，道：「此番事了，我會給它自己的選擇權力。」
萬福明白了許軒的心思，頭顱輕點地面，聲音開始變得虛弱起來。
「謝...謝恩...公...」
許軒起身，萬福已經徹底的油盡乾枯，他不忍心打擾母子最後一刻，選擇離開。
片刻之後，他重新出現在這裡，看到平安緊緊依偎在大狗身邊，大狗已經沒有了聲息。
「塵歸塵土歸土，放手吧。」
平安看著許軒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敵意，它嗚咽著，大顆眼淚滾落在地面上，腦袋輕輕與母親最後一次碰在一起，然後退後幾步。
「人間太亂，不如此山清淨。」
許軒喃喃著，竹棍輕點地面，大地開出一道口子，將萬福的身軀悄然吞下，再無聲無息的合攏。
「汪——」
看著母親消失在眼前，平安哀嚎了一聲，撲到萬福曾經躺著的地方。
「唉。」出門不過兩日，已經是第二次用這道法術了。
許軒低頭看著平安，道：「你也可以守在此處幾日，我會來找你，也可以跟我一同前往。」
說完，他沒有等，轉身朝著下山的路走去。
許軒盤腿坐在屋頂，默念口訣，清氣環繞周身，一抹紫光浮現。
屋子裡似乎有什麼動靜，許軒耳朵一動，清氣散去，睜開眼睛。
身體宛如羽毛，許軒輕輕漂浮，輕輕落地，推開房門，就看見二虎打著哈欠起床。
「道長您起這麼早？」
「呵呵，多年習慣了。」許軒輕笑著，手中霞光一閃，溶入桌上水中。
「二虎，昨夜打擾許久，不勝感激，你醒了，我也要出發了。」
二虎胡亂穿上衣服，有些慌忙道：「道長這就離開？不如吃完飯再走吧。」
許軒抿了抿嘴，端起水碗遞到二虎手中，柔聲道：「不必客氣，一飯之恩已經足夠。」
「道長您這是...」二虎拿著碗有些不知所措。
「一點謝禮，你可喝一碗，另一碗還麻煩送給昨日接待我的那位老人家。」
說著，許軒背上木匣子，拿著小幡走出屋子，回頭，看見二虎已將碗中水一飲而盡。
「嘿嘿，好甜！」
許軒欣慰的看著二虎，人家以誠心相待，總不能讓人家吃虧。
沒什麼好送的，就送他無病無災吧。
...
漫步走出村子，鄉間小路有些難走，坑坑窪窪，一不留神會踩到一個還未完全乾枯的泥坑，沾上一腿的泥巴。
很多時候原本不是路，走的人多了，雜草被踩死，土地變硬，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路。
許軒望著遠方的風景，卻不看路，抬腿就走，但步履沒有絲毫的泥印。
沿著道一直走著，許軒沒有上大道，轉而拐進了小道上山。
這應當也是山下人們踩出的一條道，夏日枯枝多，需要多多儲備柴火在冬日使用，這山就是拾柴砍柴的好地方。
山中鳥鳴蟲響，鬱鬱蔥蔥，道路旁的枯柴早已被人撿走，許軒扒開一叢雜草，清晰的看到點點暗紅的血跡。
「都這樣了，也不願意回村子，是怕把殭屍引過去嗎？」
微微搖搖頭，許軒偏離了道路，踩在枯葉上，往山林間前進。
不多時，血腥味濃郁起來。
一個腐朽的大樹下，時間讓其爛出一個大口子，一條毛色暗淡的大狗靜靜趴在裡面，血跡斑斑，只有肚子稍稍起伏證明還活著。
他看見了舊友。
「你要死了！」許軒緩步蹲在大狗身邊，輕聲說道：「腹部貫穿，屍毒攻心，要不是你還有些道行，當時就應該死去的。」
大狗猛地抬頭看了看許軒，少年清秀的面龐出現在她眼前，讓一雙渾濁的狗眼中驟然綻放出不可置信的光彩。
「恩...公？！！！」
一道虛弱清冷的女聲傳來，它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了。
許軒嘆了口氣，右手張開，樹林間風流氣轉，點點綠光從大地深處匯聚到他手中。
將綠光往大狗頭顱一點，狗軀上碩大的傷口逐漸癒合，無光的漂亮毛髮重新柔順，虛弱的氣息也逐漸強壯起來。
「汪汪汪！」
一道稚嫩的狗叫聲傳來，從大狗身後猛地衝出一條小狗，擋在大狗身前，拼命叫著。
感受到大狗氣色愈來愈好，小狗叫聲逐漸變小，最後鑽進大狗懷裡撒嬌。
大狗將小狗攬住，激動的看向許軒。
「萬福，見過仙長恩公！」
許軒沒有去關注小狗，繼續盯著萬福道：「我知你是為了保護百姓而傷，我想救你，實在是病入膏肓無能為力，這點生機，也只能維持住一刻生命。」
大狗萬福站起身，甩甩頭，女聲傳來：「謝謝仙長，已經足夠了。」
她前肢一跪，狗頭抵住地面，深情道：「當年如不是仙長救治點化，萬福怕是早就死在山君口下，百年來我一直追尋仙長的傳說卻怎麼也找不到仙長，沒想到在死之前還能再見仙長一面，萬福就已心滿意足了。」
「這些話不必多言，一啄一飲自有天意，當初點化你，也是你應得的造化。」
許軒繼續道：「你的事我會上報天地，讓人為你立祠祭拜，享受到人間香火，也算對你的一點補償。」
立像祭祀不是說捏一個泥像燒幾柱香就算，而是要稟告天地，相當於加入編制，不然只能算作淫祀，邪神。
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非常麻煩，不過對於許軒來說，倒也不難。
萬福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好事，能夠擁有一個正規廟宇，就可以修煉陰神，只要香火不熄，相當於不死不滅。
「萬福拜謝仙長，萬福會記得仙長的話，好好護佑一方百姓。」
「理應如此。」許軒揚揚手：「起來吧。」
「對了，萬福還有要事相告。」大狗站起身，正色道：「仙長可曾記得逸州那隻青蛇？」
許軒點點頭。
「那青蛇受仙長點化，本應當庇護青州百姓，可前些年我去尋它，發現它性格大變，噬人煉血，殺孽無數，妾身前去阻止，卻不是它的對手，差點被它所殺，還望仙長知曉。」
「我會去找它的。」許軒靜靜的應了下來。
「萬福...妾身斗膽，還有一事跪求仙長！」說著，大狗重新跪下，把懷裡的小狗往許軒面前拱了拱。
「這是我的孩子平安，還希望仙長能收下這孩子，不求點化指導，只希望這孩子能跟在仙長身邊。」
「何必如此呢。」許軒看了看小狗，道：「我這一路路程艱辛，也不會很太平，你將它託付給我，不是個好選擇。」
「仙長此次出山是為了...」
許軒平靜的吐出幾個字。
「殺幾條龍。」
「重造陰陽。」
萬福瞪大了雙眼，呆滯的看著許軒。
別人說這話可能是吹牛，但許軒說這話，萬福真信。
「逢此亂世，也只有在仙長身邊她才能平平安安長大，這是妾身最後一個心愿...」
萬福雙眼流下一行眼淚，盯著許軒一動不動。
「懇求恩公！！！」
許軒沉默片刻，道：「此番事了，我會給它自己的選擇權力。」
萬福明白了許軒的心思，頭顱輕點地面，聲音開始變得虛弱起來。
「謝...謝恩...公...」
許軒起身，萬福已經徹底的油盡乾枯，他不忍心打擾母子最後一刻，選擇離開。
片刻之後，他重新出現在這裡，看到平安緊緊依偎在大狗身邊，大狗已經沒有了聲息。
「塵歸塵土歸土，放手吧。」
平安看著許軒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敵意，它嗚咽著，大顆眼淚滾落在地面上，腦袋輕輕與母親最後一次碰在一起，然後退後幾步。
「人間太亂，不如此山清淨。」
許軒喃喃著，竹棍輕點地面，大地開出一道口子，將萬福的身軀悄然吞下，再無聲無息的合攏。
「汪——」
看著母親消失在眼前，平安哀嚎了一聲，撲到萬福曾經躺著的地方。
「唉。」出門不過兩日，已經是第二次用這道法術了。
許軒低頭看著平安，道：「你也可以守在此處幾日，我會來找你，也可以跟我一同前往。」
說完，他沒有等，轉身朝著下山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