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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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當!」

  客棧大門被一股巨力狠狠撞開,那門板仿佛不堪重負般發出痛苦的「嘎吱」聲,搖搖欲墜。

  姜天行和曾浩猛地轉頭看去,只見門外的黑暗中,一個面容冷峻如冰雕的男人緩緩浮現。他渾身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氣,仿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他左手提著一盞冒著詭異紅光的油燈,那紅光如血般刺眼,在黑暗中搖曳閃爍,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右手緊緊握著什麼東西。看他那架勢,顯然是用腳狠狠踹開了這扇門。

  黑暗中的無頭似乎對這盞冒著紅光的油燈頗為忌憚,腳步僵硬地一點一點往後退,每退一步,地上便留下一個黑色的腳印,散發著刺鼻的腐臭味。

  門外之人提著油燈,目光如刀般掃向二人,說道:「愣著干甚?過來!」那聲音仿佛從九幽地府傳來,帶著無盡的寒意,讓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兩人快速起身跑了過來。

  提著油燈的人打量了他們一眼說道:「且隨我走。」隨後吹熄了油燈快步離開這個地方。

  姜天行聞言立刻便跟了上去,曾浩一看,也急忙跟了上去。

  這一路上屍橫遍地,都是失去了頭顱的屍體,姜天行和曾浩看得難受。終於,還是姜天行先開口:「那個……大善人,這些是我們鎮子上的人嗎?」

  面前之人原來是客棧老闆,也是姜天行他們村裡的大善人。

  大善人說道:「並非全然如此,先想法子脫離此地,切莫出聲!」

  姜天行連忙閉上嘴。

  走了莫約半個時辰,周圍還是一片黑暗,視線範圍只有兩三米這樣。能看到的除了屍體就是頭顱。

  看得多了姜天行和曾浩都免疫了。

  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大善人突然開口說道:「這樣子走不出去的,你二人且留在此地,切莫亂走。」

  說完這句話,大善人很突兀的就不見了,原地只剩下姜天行兩人呆呆的對望著。

  曾浩貼了上來:「天行啊,怎麼辦啊。你不是喊他大善人嗎,他怎麼留我們在這裡,不會是讓我們給他吸引那隻鬼好讓他逃脫吧?」

  姜天行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大善人曾經的善舉和為人,讓姜天行打算相信他。

  「放心,他是我們村裡的大善人,名字雖然不知道,但是人人都叫他大善人,你且放寬心罷。」

  「……」

  考慮到大善人曾經叮囑他們沒事別說話,二人又停止了交談。然後很默契的面對面站著,相互看著對方的身後。

  「……」

  「……」

  「曾浩兄弟,我背後有東西嗎?」

  「有,好多屍體」

  「……」

  「天行兄弟,那我背後有東西嗎?」

  「有,好多頭顱。」

  就在二人對話陷入僵局之時,周圍寂靜無聲之際,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空氣中的黑霧開始涌動。

  姜天行敏銳的感受到了這一點,猛的一把抓住曾浩的肩膀然後衝著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曾浩看到了他的眼神,然後左右轉動了一下眼睛。

  姜天行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後向右轉動了一下眼睛,曾浩點了點頭。

  「三二……」

  「別動!」

  就在兩個人準備拔腿跑路之時,大善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想死別動。」

  似乎是因為到了關鍵的時刻,大善人說話也沒那麼文縐縐了。

  躁動的二人立刻停了下來。

  「踏~踏~踏~」僵硬可怕的腳步聲正在步步逼近。姜天行手心全是汗,曾浩兩條腿抖得跟篩糠似的。

  「天行,等會我可能要和這隻惡鬼戰鬥,你們看準機會,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如果還是沒有離開,你切記,惡鬼殺人是有條件的,只有符合了它的殺人條件,才有可能會被殺。你一定要留意它殺人時的狀態,這是你們唯一的生路。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了,看準機會。」

  大善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姜天行縱有滿腹疑問,也只得壓在肚子裡,然後全神貫注的觀察四周。

  「金剛夜叉明王!」大善人突然喊了一聲。


  片刻後,環境開始發生變化了,雖然還是很黑,但卻不再是一席黑霧蒙蔽視線的黑暗,而是在黑霧與黑夜的環境中不斷地交換。時而黑霧蔽目,讓人仿佛置身於混沌的地獄;時而暗夜籠罩,那黑暗如實質般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突然,在曾浩的身後出現了一隻紅色的眼睛,那眼睛如同一團燃燒的血焰,散發著冰冷的殺意。僅僅看一眼就令人遍體生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了喉嚨。那是一隻橫向的紅眼,陰冷、殘酷,毫無感情,分不清是左眼還是右眼,在黑暗中猶如惡魔的注視。

  姜天行沒有得到大善人的提醒,心想,或許這就是他和惡鬼戰鬥所產生的變化。這隻眼睛?拼了!

  「曾兄,跑!」快速的拉了曾浩一把,兩人快速的朝著紅眼跑過去。

  跑!沒有錯,肯定就是那個地方。無頭鬼出現的時候周圍永遠都是黑霧,而大善人提著油燈出現的那一刻,黑霧曾經有短暫的散去,這個眼睛,或許就是大善人的能力了。

  「天行,你看地上的屍體是不是動了?」曾浩突然開口。

  「什麼?」姜天行下意識地看向地面的屍體。

  只見那一具具散發著濃烈惡臭的屍體,本該是躺在地上的,現在卻以一種極其扭曲、不合常理的角度扭動了起來。它們的身體像麻花一樣扭曲著,四肢以詭異的姿勢揮舞著,扭動速度越來越快,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操控。並且,無論如何扭動,它們的手都是使勁的向姜天行兩人的方向伸著,長長的指甲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似乎要把二人變成他們的一員。

  「別管他們,跑!」

  沒時間耽誤了,那個黑霧又開始卷土而來了,二人提升了速度全力朝著紅眼跑去。

  快了,還有三十丈,就快到了。

  姜天行猛然摔倒在地,他回頭一看,一隻黢黑腐爛的手死死的抓了他的腳。旁邊一個復甦的頭顱張大著嘴磕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往姜天行這裡挪過來,它也想分一杯羹。

  跑在前面的曾浩發現姜天行沒跟上來,回頭一看。

  「天殺的!」

  罵完這句後他一個轉身沖向了姜天行,一個正踢就將準備爬到姜天行旁邊的頭顱踢走,然後一腳踩在那具屍體的後背上,用力把姜天行拉起。

  「兄弟,跑啊!」

  姜天行沒想到曾浩竟然會回來拉自己一把,但是看著紅眼一點一點的被黑霧吃掉,他也只能拽住曾浩的手說道:「兄弟,別跑了,沒了。」

  差一點就能出去了,但是看著黑霧重新環繞在二人身邊,姜天行明白,這次機會沒了,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周圍重新陷入寂靜,唯有那股刺鼻的腐臭味愈發的濃烈,姜天行和曾浩背靠背站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汗水早已將他們的衣衫打濕。

  突然,黑霧突然間朝著一個地方消散,就像是被一個大肚之人吸進肚子一般。

  待到黑霧盡數被吸盡後,姜天行和曾浩看到了有生以來無法忘記的畫面。

  大善人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衫皆盡破碎,背後顯露出五個神秘的圖案,但是那五個圖案都很暗淡,兩隻手被死死地抓住,他的頭深深的陷在無頭鬼的肚子裡,仿佛那是無頭鬼的嘴正在吞食著他的頭。大善人還在掙扎著,但是動作越來越輕,讓人感覺他下一刻就會死掉。

  「大……大善人~」曾浩絕望的呼喚了一聲。

  姜天行最先回過神,他看到了大善人身旁的油燈,狠狠一咬牙。發了瘋似的沖了過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拿到油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路上很順暢,似乎無頭鬼眼裡只有大善人,對姜天行這種小卡拉米沒興趣。終於,姜天行的手觸碰到了油燈……

  他徹底絕望了,油燈已碎,血紅色的燈油流淌在地上,而且沒有發現燈芯的存在。

  「快跑~」

  姜天行聽到了大善人彌留之際的呢喃之語。

  恐懼,悲憤,絕望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站起身衝到了無頭鬼的身後,撞了上去,無頭鬼的身體微微往前傾倒,姜天行又頂了上來,環腰抱住無頭鬼。然後用力向後一拉,想到將無頭鬼和大善人分開,卻將無頭鬼的身形給拉正了。

  無頭鬼的腳後跟踩在了姜天行的腳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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