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夜談
動用玄竅劍氣，渾身氣勁被掏空，見到李長境沖向天懸海……陸煊稍作歇息，恢復些許氣力後，便搖晃著身體，回到來福客棧。
鐵牙城的這場攻防戰，陸煊一條胳臂被白骨尊者打斷，他需要一段時間靜心修養。
來福客棧，天字號房。
陸煊斷掉的胳臂被白色布條懸掛，十日來，他始終躺在天字號房的床上，身姿妖嬈的婢女春實對他細心照料。
在修養過程中，陸煊得到了最大的優待，與災厄生靈的戰鬥中，陸煊的表現，整座城都有目共睹。
陸煊是這座城的英雄！
為了感謝陸煊為這座城的貢獻，來福客棧的掌柜年免除了他所有費用，還聘請了城中最好的醫師，動用最好的藥材，替他接續斷骨。
這並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城中有諸多的手段可以做到，即便沒有，憑藉陸煊自身的修為，也可以接續斷骨，只是需要耗費多些時日。
不僅如此，來福客棧對於陸煊的一應衣食住行，全部採用最高規格，只是為了將陸煊照顧的非常好。
在如此細心照料下，十日的時光，陸煊斷骨重生，身上的傷痕全部消失不見，連疤痕都沒有。
是夜。
來福客棧的一樓，其樂融融。
為了慶祝陸煊傷勢痊癒，客棧掌柜遣散了所有客人，專門替陸煊擺下宴席。
一為慶祝，二為離別。
今夜過後，陸煊將會離開鐵牙城，踏上前往中州的旅程。
除卻客棧掌柜，參加這次宴席的還有三人。
一張四方八仙桌，韋勃坐在左手邊，年紀最大的老紀被請為上座，他是豪爽性子，也難得推脫，陸煊則是坐在右邊，至於榮六坐在下座。
客棧掌柜招呼著婢女們端菜送酒，在一旁好生的伺候著，能夠將守衛鐵牙城的英雄請來，還是四位，他顯得很激動，今夜過後，來福客棧或許會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名聲大噪，或許，這座客棧從此以後可以改名為『英雄樓』。
一番酒足飯飽，韋勃拿出一個袋子放在陸煊的面前。
「這是……」
陸煊疑惑的盯著這個袋子，如今他也有些許眼力勁，知道這個袋子不凡，乃是方寸物，而且還是風靡天下的芥子武庫。
不過，芥子武庫空間容量有大有小，眼前這個芥子武庫的容量非常小，估摸著能有一口箱子大小，遠不及他手指上佩戴的銀白戒指。
繞是如此，眼前這個芥子武庫也是格外珍貴，尤其是對於韋勃這等玄鯢甲士而言，更加是一個天價，屬於可遇不可求之物。
「玄鯢甲士清理戰場，獲取了巨量資源，陸小兄弟明日要離開鐵牙城，這芥子武庫當中被我偷偷收取了百顆甲級災厄胎珠，用來獎賞陸小兄弟。」
「這……」
陸煊面有猶豫，沒有第一時間收取芥子武庫。
韋勃見狀，將芥子武庫推向陸煊，輕聲道：「這百顆災厄胎珠並未收錄進鐵牙城庫房中，屬於『燈下黑』，陸小兄弟不要推脫，放心收下便是。」
「不錯！」老紀這時也開口道：「陸小兄弟與我們不一樣，能夠看得出來，陸小兄弟未來的天地廣闊，必是非凡人，災厄胎珠可以助陸小兄弟更上一層樓，便不要推脫，收下吧。」
「收下吧！」
榮六也開口勸說。
眾人勸說，陸煊仍舊些許猶豫，約莫三兩呼吸，他開口道：「百顆災厄胎珠，我可以收下，不瞞列位，我的確需要海量修行資源，不過，這芥子武庫格外珍貴……我便不收取了，只取百顆災厄胎珠。」
說著，他當著眾人的面，將芥子武庫當中的百顆災厄胎珠盡數轉入手指上的銀白戒指中。
見到這般情景，韋勃眼睛直直的盯著陸煊手指上的銀白戒指，怔怔道：「這也是芥子武庫？」
說這話時，他眼中的貪婪一閃而逝，但這貪婪卻並沒有帶有掠奪的意味，而是羨慕……不僅是他，還有老紀和榮六，他們同樣如此，眼中流露出羨慕之意。
「算是芥子武庫。」陸煊將災厄胎珠轉入後，將袋子推給韋勃。
「哈哈……難怪陸小兄弟看不上這個破鑼袋子，原來還有更厲害的東西在手，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我見識狹隘了。」
韋勃將芥子武庫收好，尷尬一笑。
「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來……」陸煊舉起酒盞，微笑道：「再來喝酒！」
明月當歌，對影成三人。
眾人在哈哈大笑當中，再次舉杯飲酒。
一派其樂融融。
但很快，有不速之客，闖入來福客棧。
李長境來到了客棧。
他的出現，原本其樂融融的宴席瞬間變的凝重起來，韋勃更是一口酒嗆到臉頰憋的通紅。
「王爺……」
韋勃跪在地上，身體匍匐顫抖，近期城中發生的清洗事件，他可是一清二楚的，這位鐵血藩王殺了許多人，俱是這座城中的高官。
聽緝邢司那邊的同僚所說，每天緝邢司都有屍體抬出，被丟進城中的陰暗溝渠，李長境突然造訪，韋勃下意識聯想到近期的大清洗，李長境還沒有開口，可韋勃越是想著，心中便越是恐懼，身體都止不住戰慄顫抖起來。
「抵禦黑淵災厄勇猛殺敵，現在遇見本王卻如此戰戰兢兢……」李長境見到韋勃這般，冷哼一聲道：「慫貨！」
「慫貨？」韋勃聽到這句話，借著酒勁，胸膛中憤怒呼嘯，下意識想要反駁：「你他……」
又在瞬間清醒，冷汗沁出，汗漿在一瞬浸濕後背，幸好沒有說出口，不然這等忤逆之罪，便足以讓他死上百回。
「韋城主，你想要說什麼？」
李長境端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意味難明的看著韋勃。
「王爺，下官只是……」韋勃話語頓時凝滯，像是在瞬間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神情怔怔然，不敢相信道：「王爺剛才說什麼？韋城主？這……」
他僵硬愣在原地，指著自己，不確定道：「我？」
他感覺恍如隔世一般，這位大褚鐵血藩王，不是為了興師問罪而來，而是為了封賞而來？
「鐵牙城歷經戰爭，城主一職空缺，需要有人執掌，本王特將你命為鐵牙城城主一職。」李長境點頭說道：「朝廷敕令命官的詔令文書，不日就會送達，韋城主準備上任吧！」
聽到這話，韋勃又是愣神許久，方才後知後覺，道：「是！多謝王爺！」
李長境又對老紀和榮六這二人進行封賞，他們也是在城中擔任重要職位。
這些任命，全部被跟隨而來的賈元記錄在冊，只需朝廷命官敕令的詔令文書下達，他們便可走馬上任。
隨後，李長境對任命的三人擺了擺手，道：「爾等退下！」
眾人離去。
來福客棧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只有兩人。
李長境和陸煊。
「陸煊……本王對這個名字很熟悉。」李長境打破客棧寂靜，手指輕敲桌面，在他話落下剎那，叩打桌面的手指驟然變得急促。
咚的一聲，陸煊整個人面色漲得通紅，五官扭曲而痛苦，他的心臟驟然一緊，像是被某種詭譎的力量攥緊，讓他的呼吸凝滯宛如溺水，無法喘過氣來。
砰的一聲，他整個人從椅子上跌落在地，瞳孔當中透露著驚恐之色。
李長境眸光冷冽，望著如受傷小獸般癱倒在地的少年：「記得不錯的話，本王那個不成氣候的侄子曾經與你有過節，憑藉這層關係，本王有絕對的理由可以對你出手，將你抹殺抹殺在此。」
「但本王念你此次抵禦黑淵，血勇無雙，功在社稷，看在大諸江山和本王欣賞血勇之人的份上。」
「本王可以無視你與我侄子李承澤的過節，並且，可以破例，給你兩次找死的機會，剛好應了事不過三這句老話。」
李長境停止急促叩打桌面的手指，繼續道：「但你別太過恃寵而驕，不要刻意勾起本王出手的念頭，否則，便是你是十一境，甚至十二境，站立在世間絕頂的劍修，本王一拳拳腳照樣打殺！」
陸煊渾身冷汗直流，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撐著椅子，整個人半癱軟坐在上面，面色蒼白，有氣無力道：「這座天下是你們李家人的天下，有諸多規矩，金科玉律，規矩方圓……大諸皇室血脈尊崇而珍貴，以巨鱷之姿，統御天下萬民，可這關我何事？」
李長境凝視著少年，他有一雙泛起清澈見底的眼眸，說話時帶著不卑不亢，只聽見他繼續說道：「我輩劍修，手中的劍向來打殺世間一切規矩，李承澤就算是地位尊貴的皇子又怎樣，不開眼，得罪了我，這麼囂張，我能怎麼辦？」
他冷笑一聲：「這麼囂張，當然是直接干啊！不然，我辛苦修道做什麼？遇見胸中不忿事，是一定要干一架才行的！」
李長境聽到這番話，非但沒有任何不愉快，反而快意道：「你說的不錯，李承澤行事的確很囂張，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那愚蠢的侄子想坐上真龍寶座。」
陸煊神色一呆，他沒有想到，這位鐵血藩王竟然會這麼說話，兩級反轉的行事風格，當真讓人住摸不透。
「你與李承澤之間的恩恩怨怨，本王其實並不是特別在乎，本王在乎的是整個天下。」
聽到這番話，陸煊面色微沉，李長境這番話從他嘴中說出來，代表諸多的意思。
最為直觀的意思就是。
篡位！
這位鐵血藩王，在大諸天下並不是一般的藩王，而是大諸嫡出皇子，又掌握一國軍政，在軍中與民間威信之高，鮮有人比。
李長境的野心，是整個天下，依照他的地位與身份，除卻篡位二字，陸煊實在想不明白還有別的。
「你可別誤會，本王所說的天下，並不是大諸四境疆域，真龍寶座的位置究竟是誰坐，本王並不在乎。」
陸煊略微一呆。
「你可知為什麼本王既是大驪嫡出的皇子，又是掌握一國軍權的藩王，在軍中和民間威信之高，無人能比，卻還是能跟皇帝做到兄友弟恭，不互相猜忌？」
陸煊搖頭。
李長境沉聲道：「因為本王唯一想要的，是看到十境之上的武道風光，只有走到哪裡，我李長境才不枉此生。」
「這就是你口中追求的天下？」
「不錯，十境武道之上的風光，才是本王心中的天下！」
陸煊一時沒有說話，世間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對『天下』的理解自然也不一樣。
只是……
陸煊問道：「世人皆知，武道十境算是走到盡頭了，真的還有十境之上的大風光？」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前人無數修者在修道路上，步步開拓探索，方才立下武道十境，其餘修道路上十一、十二境。」
李長境笑了笑，他眸子閃耀出一抹明亮光芒，那是堅毅與自信。
「若是當真沒有，那我李長境便淌水過河，硬生生踏出一條突破武道十境的大風光。」
聽到這番宏志的話語，陸煊心中為之震撼，這位鐵血藩王，眼中的風光非同一般，或許，有朝一日，李長境當真能夠走出前無古人的一步，突破武道十境，看到更加遼闊的大風光。
兩人又絮絮叨叨了許久，他們交談了許多事，期間，李長境還提出邀請陸煊擔任鐵牙城某官職，但被陸煊挽拒，對此，李長境只能輕笑表示遺憾，他心中也清楚，陸煊是斷然不可能留在鐵牙城的。
二人的交談，直至深夜方才結束。
臨走時，李長境說了一段讓陸煊摸不著頭腦的話。
「你與李承澤之間的恩怨，相比於整個世間，並不是一件特別不可化解的矛盾。」
「記住這句話，尤其是在將來，在你站立在人間頂點時，有資格接觸到世界的另外一面，可以決定人間生死的時候，好好想想這句話。」
陸煊摸不著頭腦，李長境也沒有過多解釋，說完這些話後，只是露出意味難明的笑容，便離開了來福客棧。
鐵牙城的這場攻防戰，陸煊一條胳臂被白骨尊者打斷，他需要一段時間靜心修養。
來福客棧，天字號房。
陸煊斷掉的胳臂被白色布條懸掛，十日來，他始終躺在天字號房的床上，身姿妖嬈的婢女春實對他細心照料。
在修養過程中，陸煊得到了最大的優待，與災厄生靈的戰鬥中，陸煊的表現，整座城都有目共睹。
陸煊是這座城的英雄！
為了感謝陸煊為這座城的貢獻，來福客棧的掌柜年免除了他所有費用，還聘請了城中最好的醫師，動用最好的藥材，替他接續斷骨。
這並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城中有諸多的手段可以做到，即便沒有，憑藉陸煊自身的修為，也可以接續斷骨，只是需要耗費多些時日。
不僅如此，來福客棧對於陸煊的一應衣食住行，全部採用最高規格，只是為了將陸煊照顧的非常好。
在如此細心照料下，十日的時光，陸煊斷骨重生，身上的傷痕全部消失不見，連疤痕都沒有。
是夜。
來福客棧的一樓，其樂融融。
為了慶祝陸煊傷勢痊癒，客棧掌柜遣散了所有客人，專門替陸煊擺下宴席。
一為慶祝，二為離別。
今夜過後，陸煊將會離開鐵牙城，踏上前往中州的旅程。
除卻客棧掌柜，參加這次宴席的還有三人。
一張四方八仙桌，韋勃坐在左手邊，年紀最大的老紀被請為上座，他是豪爽性子，也難得推脫，陸煊則是坐在右邊，至於榮六坐在下座。
客棧掌柜招呼著婢女們端菜送酒，在一旁好生的伺候著，能夠將守衛鐵牙城的英雄請來，還是四位，他顯得很激動，今夜過後，來福客棧或許會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名聲大噪，或許，這座客棧從此以後可以改名為『英雄樓』。
一番酒足飯飽，韋勃拿出一個袋子放在陸煊的面前。
「這是……」
陸煊疑惑的盯著這個袋子，如今他也有些許眼力勁，知道這個袋子不凡，乃是方寸物，而且還是風靡天下的芥子武庫。
不過，芥子武庫空間容量有大有小，眼前這個芥子武庫的容量非常小，估摸著能有一口箱子大小，遠不及他手指上佩戴的銀白戒指。
繞是如此，眼前這個芥子武庫也是格外珍貴，尤其是對於韋勃這等玄鯢甲士而言，更加是一個天價，屬於可遇不可求之物。
「玄鯢甲士清理戰場，獲取了巨量資源，陸小兄弟明日要離開鐵牙城，這芥子武庫當中被我偷偷收取了百顆甲級災厄胎珠，用來獎賞陸小兄弟。」
「這……」
陸煊面有猶豫，沒有第一時間收取芥子武庫。
韋勃見狀，將芥子武庫推向陸煊，輕聲道：「這百顆災厄胎珠並未收錄進鐵牙城庫房中，屬於『燈下黑』，陸小兄弟不要推脫，放心收下便是。」
「不錯！」老紀這時也開口道：「陸小兄弟與我們不一樣，能夠看得出來，陸小兄弟未來的天地廣闊，必是非凡人，災厄胎珠可以助陸小兄弟更上一層樓，便不要推脫，收下吧。」
「收下吧！」
榮六也開口勸說。
眾人勸說，陸煊仍舊些許猶豫，約莫三兩呼吸，他開口道：「百顆災厄胎珠，我可以收下，不瞞列位，我的確需要海量修行資源，不過，這芥子武庫格外珍貴……我便不收取了，只取百顆災厄胎珠。」
說著，他當著眾人的面，將芥子武庫當中的百顆災厄胎珠盡數轉入手指上的銀白戒指中。
見到這般情景，韋勃眼睛直直的盯著陸煊手指上的銀白戒指，怔怔道：「這也是芥子武庫？」
說這話時，他眼中的貪婪一閃而逝，但這貪婪卻並沒有帶有掠奪的意味，而是羨慕……不僅是他，還有老紀和榮六，他們同樣如此，眼中流露出羨慕之意。
「算是芥子武庫。」陸煊將災厄胎珠轉入後，將袋子推給韋勃。
「哈哈……難怪陸小兄弟看不上這個破鑼袋子，原來還有更厲害的東西在手，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我見識狹隘了。」
韋勃將芥子武庫收好，尷尬一笑。
「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來……」陸煊舉起酒盞，微笑道：「再來喝酒！」
明月當歌，對影成三人。
眾人在哈哈大笑當中，再次舉杯飲酒。
一派其樂融融。
但很快，有不速之客，闖入來福客棧。
李長境來到了客棧。
他的出現，原本其樂融融的宴席瞬間變的凝重起來，韋勃更是一口酒嗆到臉頰憋的通紅。
「王爺……」
韋勃跪在地上，身體匍匐顫抖，近期城中發生的清洗事件，他可是一清二楚的，這位鐵血藩王殺了許多人，俱是這座城中的高官。
聽緝邢司那邊的同僚所說，每天緝邢司都有屍體抬出，被丟進城中的陰暗溝渠，李長境突然造訪，韋勃下意識聯想到近期的大清洗，李長境還沒有開口，可韋勃越是想著，心中便越是恐懼，身體都止不住戰慄顫抖起來。
「抵禦黑淵災厄勇猛殺敵，現在遇見本王卻如此戰戰兢兢……」李長境見到韋勃這般，冷哼一聲道：「慫貨！」
「慫貨？」韋勃聽到這句話，借著酒勁，胸膛中憤怒呼嘯，下意識想要反駁：「你他……」
又在瞬間清醒，冷汗沁出，汗漿在一瞬浸濕後背，幸好沒有說出口，不然這等忤逆之罪，便足以讓他死上百回。
「韋城主，你想要說什麼？」
李長境端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意味難明的看著韋勃。
「王爺，下官只是……」韋勃話語頓時凝滯，像是在瞬間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神情怔怔然，不敢相信道：「王爺剛才說什麼？韋城主？這……」
他僵硬愣在原地，指著自己，不確定道：「我？」
他感覺恍如隔世一般，這位大褚鐵血藩王，不是為了興師問罪而來，而是為了封賞而來？
「鐵牙城歷經戰爭，城主一職空缺，需要有人執掌，本王特將你命為鐵牙城城主一職。」李長境點頭說道：「朝廷敕令命官的詔令文書，不日就會送達，韋城主準備上任吧！」
聽到這話，韋勃又是愣神許久，方才後知後覺，道：「是！多謝王爺！」
李長境又對老紀和榮六這二人進行封賞，他們也是在城中擔任重要職位。
這些任命，全部被跟隨而來的賈元記錄在冊，只需朝廷命官敕令的詔令文書下達，他們便可走馬上任。
隨後，李長境對任命的三人擺了擺手，道：「爾等退下！」
眾人離去。
來福客棧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只有兩人。
李長境和陸煊。
「陸煊……本王對這個名字很熟悉。」李長境打破客棧寂靜，手指輕敲桌面，在他話落下剎那，叩打桌面的手指驟然變得急促。
咚的一聲，陸煊整個人面色漲得通紅，五官扭曲而痛苦，他的心臟驟然一緊，像是被某種詭譎的力量攥緊，讓他的呼吸凝滯宛如溺水，無法喘過氣來。
砰的一聲，他整個人從椅子上跌落在地，瞳孔當中透露著驚恐之色。
李長境眸光冷冽，望著如受傷小獸般癱倒在地的少年：「記得不錯的話，本王那個不成氣候的侄子曾經與你有過節，憑藉這層關係，本王有絕對的理由可以對你出手，將你抹殺抹殺在此。」
「但本王念你此次抵禦黑淵，血勇無雙，功在社稷，看在大諸江山和本王欣賞血勇之人的份上。」
「本王可以無視你與我侄子李承澤的過節，並且，可以破例，給你兩次找死的機會，剛好應了事不過三這句老話。」
李長境停止急促叩打桌面的手指，繼續道：「但你別太過恃寵而驕，不要刻意勾起本王出手的念頭，否則，便是你是十一境，甚至十二境，站立在世間絕頂的劍修，本王一拳拳腳照樣打殺！」
陸煊渾身冷汗直流，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撐著椅子，整個人半癱軟坐在上面，面色蒼白，有氣無力道：「這座天下是你們李家人的天下，有諸多規矩，金科玉律，規矩方圓……大諸皇室血脈尊崇而珍貴，以巨鱷之姿，統御天下萬民，可這關我何事？」
李長境凝視著少年，他有一雙泛起清澈見底的眼眸，說話時帶著不卑不亢，只聽見他繼續說道：「我輩劍修，手中的劍向來打殺世間一切規矩，李承澤就算是地位尊貴的皇子又怎樣，不開眼，得罪了我，這麼囂張，我能怎麼辦？」
他冷笑一聲：「這麼囂張，當然是直接干啊！不然，我辛苦修道做什麼？遇見胸中不忿事，是一定要干一架才行的！」
李長境聽到這番話，非但沒有任何不愉快，反而快意道：「你說的不錯，李承澤行事的確很囂張，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那愚蠢的侄子想坐上真龍寶座。」
陸煊神色一呆，他沒有想到，這位鐵血藩王竟然會這麼說話，兩級反轉的行事風格，當真讓人住摸不透。
「你與李承澤之間的恩恩怨怨，本王其實並不是特別在乎，本王在乎的是整個天下。」
聽到這番話，陸煊面色微沉，李長境這番話從他嘴中說出來，代表諸多的意思。
最為直觀的意思就是。
篡位！
這位鐵血藩王，在大諸天下並不是一般的藩王，而是大諸嫡出皇子，又掌握一國軍政，在軍中與民間威信之高，鮮有人比。
李長境的野心，是整個天下，依照他的地位與身份，除卻篡位二字，陸煊實在想不明白還有別的。
「你可別誤會，本王所說的天下，並不是大諸四境疆域，真龍寶座的位置究竟是誰坐，本王並不在乎。」
陸煊略微一呆。
「你可知為什麼本王既是大驪嫡出的皇子，又是掌握一國軍權的藩王，在軍中和民間威信之高，無人能比，卻還是能跟皇帝做到兄友弟恭，不互相猜忌？」
陸煊搖頭。
李長境沉聲道：「因為本王唯一想要的，是看到十境之上的武道風光，只有走到哪裡，我李長境才不枉此生。」
「這就是你口中追求的天下？」
「不錯，十境武道之上的風光，才是本王心中的天下！」
陸煊一時沒有說話，世間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對『天下』的理解自然也不一樣。
只是……
陸煊問道：「世人皆知，武道十境算是走到盡頭了，真的還有十境之上的大風光？」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前人無數修者在修道路上，步步開拓探索，方才立下武道十境，其餘修道路上十一、十二境。」
李長境笑了笑，他眸子閃耀出一抹明亮光芒，那是堅毅與自信。
「若是當真沒有，那我李長境便淌水過河，硬生生踏出一條突破武道十境的大風光。」
聽到這番宏志的話語，陸煊心中為之震撼，這位鐵血藩王，眼中的風光非同一般，或許，有朝一日，李長境當真能夠走出前無古人的一步，突破武道十境，看到更加遼闊的大風光。
兩人又絮絮叨叨了許久，他們交談了許多事，期間，李長境還提出邀請陸煊擔任鐵牙城某官職，但被陸煊挽拒，對此，李長境只能輕笑表示遺憾，他心中也清楚，陸煊是斷然不可能留在鐵牙城的。
二人的交談，直至深夜方才結束。
臨走時，李長境說了一段讓陸煊摸不著頭腦的話。
「你與李承澤之間的恩怨，相比於整個世間，並不是一件特別不可化解的矛盾。」
「記住這句話，尤其是在將來，在你站立在人間頂點時，有資格接觸到世界的另外一面，可以決定人間生死的時候，好好想想這句話。」
陸煊摸不著頭腦，李長境也沒有過多解釋，說完這些話後，只是露出意味難明的笑容，便離開了來福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