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小鎮
「看一看，瞧一瞧啊，王書聖最新的書法作品嘞！」
「老爺子，王書聖最新的書帖，您可有興趣？您瞧瞧這行書，清新雋永，風姿灑脫；要不您看這副筋骨老健方正大氣？哦，還有這幅草書筆走龍蛇，奔騰放縱？」
「老爺子，王書聖最新的書帖，可有興趣?您瞧瞧這書帖，行書清新雋永，風姿灑脫；這副呢，筋骨老健，方正大氣；還有這幅草書，筆走龍蛇，奔騰放縱。「小販手裡捧著書帖，笑眯眯的說道：」我瞅您是個文雅之人，比不得那些粗人見識短淺，這書畫保值，日後漲價，您可就賺大了！」
暮冬剛過，春雨淅淅瀝瀝，給小鎮蒙上一層寒濕的薄紗。雖說寒意未消，卻擋不住百姓趕集的熱情。雨一停，青石板路上便擠滿了人，買菜的、賣水果的、賣肉買米的，還有兜售各類玩具飾品糖串的攤主，紛紛在街邊支起避雨小棚，扯著嗓子叫賣，就連平日裡怕水的書畫攤子，也不甘示弱地加入這場喧囂。
老爺子微笑著，沖小販輕輕搖搖頭，未置一詞，抬腳沿著青石路緩緩前行。
沒幾步，屠夫熱情的聲音傳來：「老爺子，買豬肉不？我這都是上好的新鮮貨！」說著，他指了指砧板上的幾塊肉，「您看，這一塊清新雋永，這一塊風姿灑脫。再看這一塊真的是筋骨老健！」說罷，屠夫興致更高，抄起刀，「唰」地割下一塊，高高舉起：「老爺子，您再瞅瞅這塊，方方正正，貨真價實的方正大氣！」說完，還不忘扯起嗓子，往小販的方向喊一嗓子，逗趣又挑釁。小販氣得直翻白眼，低聲啐道：「粗俗！」
屠夫也不理會，轉過頭來對老爺子笑道：「老爺子，要不看看這最後一塊？」
「筆走龍蛇，奔騰放縱！」一隻小手從旁飛速伸出，抄起那塊豬肉，轉身飛奔而去，瞬間沒了蹤影。
「唉唉唉！」屠夫著急大喊，眼睜睜看著那瘦小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只能無奈轉身，略帶歉意地對老爺子說：「這筆走龍蛇、奔騰放縱的好肉沒了。」
想著剛剛不知從哪兒竄出的小手，還有那稚嫩又響亮的喊聲，老爺子不禁有些惘然，嘴角卻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沒嚇著老爺子吧，大過年的，就當破財消災咯！不知您中意哪一塊？」屠夫熱情依舊。
「哦，我從外地來的，只是到這兒隨便走走，這肉暫時用不著。」老爺子客氣地擺擺手，眼神里透著幾分歉意，「倒是能不能麻煩告知一下，這附近哪有客棧？我想尋個住處。」
「哦，這樣啊。」屠夫指了指前面的路，「順著這條路往前，有一家新客棧，地方寬大舒暢，就是價格稍微貴些。再往前走一小段，還有一家多年的老客棧，打從這鎮上有記憶起，它就在那兒了，大家都認得，服務別提多妥帖。」
「多謝多謝。」
「誒，老爺子！」屠夫忙止住老爺子，拍著胸脯道，「我呢，還是建議您去舊的這家，他們家用的是我家的豬肉，保管新鮮！」
「多謝多謝。」老爺子笑著作了個揖，抬腳朝前走去。
南方的冬天，寒氣沁骨。小鎮依山傍水，水汽氤氳，路人雖沒裹著厚重棉襖，卻也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以防濕氣入侵。沿途風景如畫，青灰色的屋舍錯落有致，煙雨朦朧中，別有一番古樸韻味。
不多時，老爺子瞧見了新客棧，朱紅漆柱，鎏金大字的深黑牌匾，在一眾質樸建築里顯得格格不入，華麗又突兀。他沒多停留，徑直向前，很快，老客棧出現在眼前。未上漆的木質外牆，裸露出歲月斑駁的紋路，與周邊灰色的青磚融為一體，透著一股親和的舊時光氣息。
老爺子踏上石階，客棧里客人不少。掌柜的停下算盤，笑著招呼：「客官，住店還是打牙祭？」
「價錢怎麼算？」
「老先生，咱鎮上就兩家客棧，我家絕對最便宜，吃食住宿都實打實的實惠，您打聽打聽就知道。」掌柜的朝食客遞了個眼色，立馬有人附和：「那是自然。」
老爺子環視一圈，覺得所言不虛，便說：「小住幾天，四處看看。」
「好咧，小二，帶貴客樓上瞧瞧房間。」
「不用了，先給我來幾個小菜吧。」
「好嘞，給您上幾道本地招牌菜，您先坐這兒喝喝茶歇歇腳，菜馬上就來。」
老爺子落了座，掌柜斟茶後又去算帳。周邊客人或是閒聊家常，或是高談闊論，桌上多是幾壺茶、幾壺酒，配些簡單下酒菜。像老爺子這樣點熱菜的，倒成了少數。在這小鎮，客店是人們閒暇消遣的好去處，農閒時分，點壺小酒，來一碟小菜，悠悠哉哉便能消磨半日。
飯菜上桌，老爺子邊吃邊聽旁人閒談，心情逐漸放鬆，暗忖這地兒著實愜意，是個養老的好地方。這時，掌柜過來搭話：「老先生，飯菜可合胃口？」
「不錯，有一番風味，這豬肉很新鮮。」
「那就好，聽您口音不是本地人，還怕不合您口味。」
「年輕時去過不少地方，就數這兒的吃食最對我胃口。」老爺子笑著回應，「和北方大不一樣，北方吃食多靠大鹽大油、各種調料提味，這邊講究食材本味，清淡卻能品出別樣鮮香。」
「那可不，咱這都是當天現摘的菜葉子，城裡可買不著這麼清甜的。」掌柜笑著附和，又好奇問道，「老先生從哪兒來呀？」
「我從唐國來，年少時來過，趁著春節剛過，抽空回來看看。」
「唐國？」掌柜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周圍客人也紛紛轉頭，「那可真是稀客，咱這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個別國的人。」
「唐國都城來的。」老爺子補充道。
客棧里瞬間一片譁然，有人忍不住驚呼：「騙人的吧！」掌柜瞪過去：「老先生哪像騙人的，我幹這行多年，還能看錯？咱這地方偏僻，自己都城的人都少見，更別說唐國都城的了。」老爺子只是笑笑，繼續吃飯。
眾人一下來了興致，七嘴八舌問起來。「唐國冷不冷啊？」
「算不上特別冷。」
「誒喲，那麼北還不冷啊。」有人詫異道。
老爺子無奈解釋：「南北冷起來感覺不太一樣，北方室外零下幾十度，但屋裡有暖氣，倒也能扛住；南方這零上溫度，可濕度大，濕冷濕冷的，也不好受。」
「冬天得穿好多大棉衣吧？」
「那自然，還得是貂皮、羊皮這類厚料子，鞋也是鹿皮的。」
「那得花多少錢啊！」眾人咋舌。
「其實也就外邊冷點，屋裡沒那麼冷，房子牆壁厚，密封性好。」老爺子說道。
「咱這屋頂瓦片冬天漏風，冷得直哆嗦，得找個泥瓦匠看看。」有人訴苦。
「我家也是，到時候一起請人。」旁人附和。
「就算房子封嚴實了，沒太陽不還是冷嘛。」
「人家北方有暖氣，能取暖。」高瘦男子突然插話。
「暖氣是啥？」眾人疑惑。
「暖氣嘛，就是讓屋裡暖和起來的法子。大戶人家用熏爐，大的有半張桌子大，上面罩著精緻熏籠，夏天當個裝飾，冬天就在底下放木炭取暖；還有能拿手上的手爐，小巧精緻，值錢著呢。」高瘦男子說得頭頭是道。
「嗨，不就是木炭盆子嘛，說得天花亂墜。」有人不屑。
「那可不一樣！」高瘦男子急了，「新客棧里就有，看著精緻，和咱普通木炭盆能比？那可是莫老爺家開的，金貴著呢。」
「但北方取暖不也就是燒煤燒炭？」
「也燒柴火，有錢人家在客廳砌大爐子，燒柴火，外接長長的煙囪排煙，那叫壁爐。還有燒炕的，用磚土做床，連著灶台，煮飯順帶取暖，有句話叫『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說的就是這。」高瘦男子滔滔不絕。
「這個好啊，我也弄一個，省得半夜凍醒。」有人心動。
「得了吧，弄不好把房子燒了。」眾人鬨笑。
就這麼點取暖事，大夥聊得熱火朝天。老爺子聽得有趣，心想這些人日子倒舒坦。掌柜笑著問：「老先生吃得滿意吧？」
「滿意，光聽大夥聊，都不虛此行了。」老爺子笑著回應。
「咱這窮鄉僻壤，沒什麼山珍海味，就幾片肉、幾片菜葉子，招待不周。」掌柜嘆道。
「粗茶淡飯才舒坦，天天山珍海味，誰受得了。」旁人打趣。
這時，有桌客人突然問：「唐國，一碗粉多少錢？」
「那邊人多吃麵食，不吃粉。」有人搶答。
「那一碗麵呢？」
「30文吧。」老爺子想了想答道。
「30文？！」眾人驚呼，「那得加了鮑魚吧？」
「就一碗普通牛肉麵。」老爺子解釋。
「一碗麵 30文，吃個菜不得更貴，搶錢啊！」眾人瞪大眼。
「那邊物價高，但來錢也快。」高瘦男子說道。
「老先生猜猜這桌菜得多少錢？」掌柜問。
「真猜不出來。」老爺子尷尬搖頭。
「也就 40來文。」掌柜揭曉答案。
眾人又聊起東家粽子、西家糍粑，紛紛邀請老爺子去自家嘗嘗。正熱鬧時，四個腰挎長刀、身著官服的人走進客棧，剎那間，客棧鴉雀無聲。
四人走到中間位子坐下。「幾位要些什麼？」掌柜忙上前招呼。
「一壺酒和一碟花生。」為首的喊道。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客棧，瞬間冷了下來。小二趕緊擦桌、上酒和花生米，幾人默默喝起來。氣氛凝重得仿若實質，旁人不時偷瞄幾眼。
「怎麼了，見了鬼似的。」為首官差咽下酒，喃喃自語，「剛才還好好的。」
「要不要來兩個菜？」掌柜賠笑。
「不用，吃不下。」只有倒酒聲和酒碗碰撞聲。
突然，官差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杯碗哐當作響：「媽的，大過年的，你們合起伙來膈應咱，都是鄰里鄉親，犯得著嗎？」
「哼！」不知哪個角落傳來一聲不屑。
「老爺子，王書聖最新的書帖，您可有興趣？您瞧瞧這行書，清新雋永，風姿灑脫；要不您看這副筋骨老健方正大氣？哦，還有這幅草書筆走龍蛇，奔騰放縱？」
「老爺子，王書聖最新的書帖，可有興趣?您瞧瞧這書帖，行書清新雋永，風姿灑脫；這副呢，筋骨老健，方正大氣；還有這幅草書，筆走龍蛇，奔騰放縱。「小販手裡捧著書帖，笑眯眯的說道：」我瞅您是個文雅之人，比不得那些粗人見識短淺，這書畫保值，日後漲價，您可就賺大了！」
暮冬剛過，春雨淅淅瀝瀝，給小鎮蒙上一層寒濕的薄紗。雖說寒意未消，卻擋不住百姓趕集的熱情。雨一停，青石板路上便擠滿了人，買菜的、賣水果的、賣肉買米的，還有兜售各類玩具飾品糖串的攤主，紛紛在街邊支起避雨小棚，扯著嗓子叫賣，就連平日裡怕水的書畫攤子，也不甘示弱地加入這場喧囂。
老爺子微笑著，沖小販輕輕搖搖頭，未置一詞，抬腳沿著青石路緩緩前行。
沒幾步，屠夫熱情的聲音傳來：「老爺子，買豬肉不？我這都是上好的新鮮貨！」說著，他指了指砧板上的幾塊肉，「您看，這一塊清新雋永，這一塊風姿灑脫。再看這一塊真的是筋骨老健！」說罷，屠夫興致更高，抄起刀，「唰」地割下一塊，高高舉起：「老爺子，您再瞅瞅這塊，方方正正，貨真價實的方正大氣！」說完，還不忘扯起嗓子，往小販的方向喊一嗓子，逗趣又挑釁。小販氣得直翻白眼，低聲啐道：「粗俗！」
屠夫也不理會，轉過頭來對老爺子笑道：「老爺子，要不看看這最後一塊？」
「筆走龍蛇，奔騰放縱！」一隻小手從旁飛速伸出，抄起那塊豬肉，轉身飛奔而去，瞬間沒了蹤影。
「唉唉唉！」屠夫著急大喊，眼睜睜看著那瘦小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只能無奈轉身，略帶歉意地對老爺子說：「這筆走龍蛇、奔騰放縱的好肉沒了。」
想著剛剛不知從哪兒竄出的小手，還有那稚嫩又響亮的喊聲，老爺子不禁有些惘然，嘴角卻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沒嚇著老爺子吧，大過年的，就當破財消災咯！不知您中意哪一塊？」屠夫熱情依舊。
「哦，我從外地來的，只是到這兒隨便走走，這肉暫時用不著。」老爺子客氣地擺擺手，眼神里透著幾分歉意，「倒是能不能麻煩告知一下，這附近哪有客棧？我想尋個住處。」
「哦，這樣啊。」屠夫指了指前面的路，「順著這條路往前，有一家新客棧，地方寬大舒暢，就是價格稍微貴些。再往前走一小段，還有一家多年的老客棧，打從這鎮上有記憶起，它就在那兒了，大家都認得，服務別提多妥帖。」
「多謝多謝。」
「誒，老爺子！」屠夫忙止住老爺子，拍著胸脯道，「我呢，還是建議您去舊的這家，他們家用的是我家的豬肉，保管新鮮！」
「多謝多謝。」老爺子笑著作了個揖，抬腳朝前走去。
南方的冬天，寒氣沁骨。小鎮依山傍水，水汽氤氳，路人雖沒裹著厚重棉襖，卻也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以防濕氣入侵。沿途風景如畫，青灰色的屋舍錯落有致，煙雨朦朧中，別有一番古樸韻味。
不多時，老爺子瞧見了新客棧，朱紅漆柱，鎏金大字的深黑牌匾，在一眾質樸建築里顯得格格不入，華麗又突兀。他沒多停留，徑直向前，很快，老客棧出現在眼前。未上漆的木質外牆，裸露出歲月斑駁的紋路，與周邊灰色的青磚融為一體，透著一股親和的舊時光氣息。
老爺子踏上石階，客棧里客人不少。掌柜的停下算盤，笑著招呼：「客官，住店還是打牙祭？」
「價錢怎麼算？」
「老先生，咱鎮上就兩家客棧，我家絕對最便宜，吃食住宿都實打實的實惠，您打聽打聽就知道。」掌柜的朝食客遞了個眼色，立馬有人附和：「那是自然。」
老爺子環視一圈，覺得所言不虛，便說：「小住幾天，四處看看。」
「好咧，小二，帶貴客樓上瞧瞧房間。」
「不用了，先給我來幾個小菜吧。」
「好嘞，給您上幾道本地招牌菜，您先坐這兒喝喝茶歇歇腳，菜馬上就來。」
老爺子落了座，掌柜斟茶後又去算帳。周邊客人或是閒聊家常，或是高談闊論，桌上多是幾壺茶、幾壺酒，配些簡單下酒菜。像老爺子這樣點熱菜的，倒成了少數。在這小鎮，客店是人們閒暇消遣的好去處，農閒時分，點壺小酒，來一碟小菜，悠悠哉哉便能消磨半日。
飯菜上桌，老爺子邊吃邊聽旁人閒談，心情逐漸放鬆，暗忖這地兒著實愜意，是個養老的好地方。這時，掌柜過來搭話：「老先生，飯菜可合胃口？」
「不錯，有一番風味，這豬肉很新鮮。」
「那就好，聽您口音不是本地人，還怕不合您口味。」
「年輕時去過不少地方，就數這兒的吃食最對我胃口。」老爺子笑著回應，「和北方大不一樣，北方吃食多靠大鹽大油、各種調料提味，這邊講究食材本味，清淡卻能品出別樣鮮香。」
「那可不，咱這都是當天現摘的菜葉子，城裡可買不著這麼清甜的。」掌柜笑著附和，又好奇問道，「老先生從哪兒來呀？」
「我從唐國來，年少時來過，趁著春節剛過，抽空回來看看。」
「唐國？」掌柜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周圍客人也紛紛轉頭，「那可真是稀客，咱這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個別國的人。」
「唐國都城來的。」老爺子補充道。
客棧里瞬間一片譁然，有人忍不住驚呼：「騙人的吧！」掌柜瞪過去：「老先生哪像騙人的，我幹這行多年，還能看錯？咱這地方偏僻，自己都城的人都少見，更別說唐國都城的了。」老爺子只是笑笑，繼續吃飯。
眾人一下來了興致，七嘴八舌問起來。「唐國冷不冷啊？」
「算不上特別冷。」
「誒喲，那麼北還不冷啊。」有人詫異道。
老爺子無奈解釋：「南北冷起來感覺不太一樣，北方室外零下幾十度，但屋裡有暖氣，倒也能扛住；南方這零上溫度，可濕度大，濕冷濕冷的，也不好受。」
「冬天得穿好多大棉衣吧？」
「那自然，還得是貂皮、羊皮這類厚料子，鞋也是鹿皮的。」
「那得花多少錢啊！」眾人咋舌。
「其實也就外邊冷點，屋裡沒那麼冷，房子牆壁厚，密封性好。」老爺子說道。
「咱這屋頂瓦片冬天漏風，冷得直哆嗦，得找個泥瓦匠看看。」有人訴苦。
「我家也是，到時候一起請人。」旁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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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氣是啥？」眾人疑惑。
「暖氣嘛，就是讓屋裡暖和起來的法子。大戶人家用熏爐，大的有半張桌子大，上面罩著精緻熏籠，夏天當個裝飾，冬天就在底下放木炭取暖；還有能拿手上的手爐，小巧精緻，值錢著呢。」高瘦男子說得頭頭是道。
「嗨，不就是木炭盆子嘛，說得天花亂墜。」有人不屑。
「那可不一樣！」高瘦男子急了，「新客棧里就有，看著精緻，和咱普通木炭盆能比？那可是莫老爺家開的，金貴著呢。」
「但北方取暖不也就是燒煤燒炭？」
「也燒柴火，有錢人家在客廳砌大爐子，燒柴火，外接長長的煙囪排煙，那叫壁爐。還有燒炕的，用磚土做床，連著灶台，煮飯順帶取暖，有句話叫『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說的就是這。」高瘦男子滔滔不絕。
「這個好啊，我也弄一個，省得半夜凍醒。」有人心動。
「得了吧，弄不好把房子燒了。」眾人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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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光聽大夥聊，都不虛此行了。」老爺子笑著回應。
「咱這窮鄉僻壤，沒什麼山珍海味，就幾片肉、幾片菜葉子，招待不周。」掌柜嘆道。
「粗茶淡飯才舒坦，天天山珍海味，誰受得了。」旁人打趣。
這時，有桌客人突然問：「唐國，一碗粉多少錢？」
「那邊人多吃麵食，不吃粉。」有人搶答。
「那一碗麵呢？」
「30文吧。」老爺子想了想答道。
「30文？！」眾人驚呼，「那得加了鮑魚吧？」
「就一碗普通牛肉麵。」老爺子解釋。
「一碗麵 30文，吃個菜不得更貴，搶錢啊！」眾人瞪大眼。
「那邊物價高，但來錢也快。」高瘦男子說道。
「老先生猜猜這桌菜得多少錢？」掌柜問。
「真猜不出來。」老爺子尷尬搖頭。
「也就 40來文。」掌柜揭曉答案。
眾人又聊起東家粽子、西家糍粑，紛紛邀請老爺子去自家嘗嘗。正熱鬧時，四個腰挎長刀、身著官服的人走進客棧，剎那間，客棧鴉雀無聲。
四人走到中間位子坐下。「幾位要些什麼？」掌柜忙上前招呼。
「一壺酒和一碟花生。」為首的喊道。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客棧，瞬間冷了下來。小二趕緊擦桌、上酒和花生米，幾人默默喝起來。氣氛凝重得仿若實質，旁人不時偷瞄幾眼。
「怎麼了，見了鬼似的。」為首官差咽下酒，喃喃自語，「剛才還好好的。」
「要不要來兩個菜？」掌柜賠笑。
「不用，吃不下。」只有倒酒聲和酒碗碰撞聲。
突然，官差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杯碗哐當作響：「媽的，大過年的，你們合起伙來膈應咱，都是鄰里鄉親，犯得著嗎？」
「哼！」不知哪個角落傳來一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