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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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有不斷出行的嗜好,即使在手裡不寬裕的情況下依然如此。對於手裡的前,他是這樣人為的:反正都要借錢貸款,省那麼一點無足輕重。他的工資本來只能自給自足,卻偏要去買房。買了一套房,房貸尚未還清,卻要去惹第二套房。按理說他的受益是不能買第二套房的,即使是在這四五線的城市,買一套房裝修完工也得一百多萬。妻子說:「我們辦公室的那些人都在昆明買房了,買房子就是存錢,你不買還是存不下錢來的!」在妻子的堅定慫恿下,他跟著去買房。妻子的願意是,買了二套房既可以把之前每個月剩餘的少許工資用於還貸,這樣強制利用起來,而靠自覺自律來存錢是很難的。他們去了公園旁的幾個樓盤諮詢,確實有可行性。售樓部人員告訴他們都可以貸款的,別說二套,三套都能貸。青雲像一個銀行貸款十多萬跟親戚借了十多萬,總算把首付給湊齊了。這樓盤面相公園,房子是橫廳設計,也就是整個客廳的長邊是向著公園的,寬敞大氣,窗外即美景。青雲和妻子往裝修好的樣板房跑了好幾次,愛不釋手,好像自己以後就能住進這樣子去似的。誰知好的東西都是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一看購房單價和總價,他倆指望後退,這與他們看的附近的房子相比較一個平方懸殊一千五百元,一百平方就是十五萬呀!為了看公園多花十五萬元,確實沒必要。朋友聽說後也說:「要逛公園直接下來就想啦,你都在上班有多少時間坐在家裡看風景呢?」他想像確實如此,他在家裡呆坐看風景的時機寥寥無幾。他們果斷放棄,去附近便宜些的樓盤看房。之前住的房一百平米,如今如果要換得一百四吧。而這個平方的房子,賣得很火。要樓層好的,幾乎沒有,他兩有陷入僵持。在家閒置幾日,一天售樓部人員突然來電,說是有客服以為貸款問題放棄了一套房。這棟樓總高二十四樓,所剩房屋是二十二層,樓層難得。青雲一聽,果斷出擊,當天就去支付首付款,簽訂《預售合同》。

  買房是大事,有時決策卻是一瞬間。房子雖然是預售的期房,但貸款是從簽訂之日起就得還款的。青雲沒想過買第二套房,但想著能把小房子換成稍微大些的房子當然喜歡,再說這房子可是在公園旁,相當於把家安在公園裡。還款是痛苦而漫長的事,青雲之前就有體會。還家裡欠下的債務,還房貸。如今看似錦上添花卻是雪上加霜。兩個人的工資,一家人的開支,兩套房貸,無力承擔。青雲於是在各銀行的競爭中,找到規律。哪家銀行容易貸款就跟哪家借,哪家銀行利息低就借哪家的。這麼多的銀行總有一兩家是可以貸款的,他很快玩轉了各家銀行。東家的還款期到了,就用西家的去先還上。西家的到期了,又從南家借貸。二套房經過兩年多的修建終於完工,接房要一大筆款,維修基金、契稅。裝修又得三十萬,青雲再次貸款。看上去他債台高築卻並未喘不過氣來,他安慰自己我還有兩套房呢。原計劃是把二套房裝修住進去,就把一套套賣了,這樣可以極大減小負債的壓力。而真的把二套房裝修完畢後,一套房並不好賣。青雲去了幾家中介,都是如今市場疲軟呀,大家都在看房但大多都是觀望,不下手。人都有得寸進尺的心理,東西降價了還期望它再次降價。青雲養著兩套房,還著眾多的房貸,有點力不從心,心煩意亂。

  他沒有放棄出行,即使手裡沒有餘錢也出行。他說:身體和思想總要有一個在路上。要麼出行,去看不一樣的風景;要麼思考,去看到不一樣的角度。青雲不擅長長途開車,每次不到兩小時一看到服務區便要把車看進去歇息。服務區是個好地方,可以一下子讓人放鬆。他更喜歡走二級路,也就是國道,但沒去過的地方大多很遠,走國道及意味著相同的時間只能去更少的地方,世界這麼大,好地方這麼多,何時能看盡?儘管他不適宜長時間的駕駛,但一坐上駕駛位手握方向盤的感覺,還是僅僅吸引著他。一路馳騁,車隨心動,一覽無遺,總是讓他欲罷不能。一個人開著車,在陌生的路上行駛總有無盡的遐想,無限的渴望。馳騁是人的天性,我們的祖先的想像鳥一樣飛翔,像魚一樣翱翔海底,鐫刻在我們的靈魂里,我們都想去馳騁。駕駛的馳騁是不會駕駛的人難以體會的,飄飄欲仙,勇往直前,只是前方,果斷判斷。每一次上路都是一次挑戰,都是冒險,也是達到終點的成功喜悅。他以前總批判那些一個人開著一輛車的人,說這太浪費太不環保。實際上,他的車裡很難遇到喜歡的人坐在上面,能遇志同道合的人出行當然是絕美,如果沒有一個人也自由自在。青雲確實看到了令他眼前亮閃閃的美景,那時他盡情欣賞卻帶著惋惜。要是有一好友在身旁多好,好友已不在,琪琪出不來,他是自由的,卻是孤芳自賞的孤獨。他被竹海的翠竹如海所震驚,荔波的水面清澈迷住。在那時,他看到了美,又感嘆身邊缺少能與他賞美的人。

  他有時攜家人出遊,眼裡只有孩子,總在尋找孩子喜歡的地方。時而一個人出行,在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做自己喜歡的事,這種孤獨是清高更是享受。能享受孤獨,這是他最近的體會。把孤獨當做朋友,就能直視自己,自我排憂才是真正的醒悟。一個人如果總要有人陪伴,那就是自己不能獨立。所謂的獨立,既是能合從,也可獨處。愛人陪你一程,孩子吵鬧一陣,剩下的還是自己。若不能與自己和平相處,並能獨享其成,人生是多麼虛幻與無助!那些看破紅塵的人是走入孤獨的極端,絕不是享受孤獨。只有鬆弛有度,才能收放自如。

  一成不變的生活,誰也受不了。所以,上班也要出行,共生也要獨處,看風景也要視自我。

  青雲懷著美好的心態去看這世界,他總是看到這世界的不足。當地人如何賣東西,景區管理處如何管理,街道設施如何設計,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或批判或讚賞,他年近不惑之年依然用一雙好奇的眼睛打量了眼前的一切。好奇是一切美好發生的源泉,也是憤世嫉俗的源泉。他很熟悉這世界,卻還是眼裡容不得一點沙。他用簡單的二元論來評判這世界,不是好即是壞,不是美即是丑。美就去讚美,丑就遺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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