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老煙槍」
那個警察進屋後,秦長河的心堵在嗓子眼兒,他覺得口乾、頭昏。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必須做點什麼。
「警官!我,我剛才看見有人往北跑了!我隔壁鄰居也看到了!」秦長河大聲說。
站在他身後的警察一把扳住他的肩膀,將他扳轉過身來面對著自己,口臭熏得秦長河幾乎要嘔出來:「我們進門時你為啥不說!我們段科長一進屋你就說了,你他媽心裡有鬼吧!」
秦長河忙別過臉去解釋:「長官,我就是一個窮教書的,我膽兒小,樹葉掉下來,我都怕砸破頭。那呼呼啦啦跑過去那麼多人,我真不知道是什麼人。」
那個警察又揪住秦長河的衣領搡了搡,差點兒把他推地上:「放屁,那麼大得爆炸聲,你聾啊!」
「我哪兒聽得出是爆炸還是放炮啊,現在兵荒馬亂的......」
不等秦長河說完,那個警察上來一把把他推靠著牆壁:「別他媽廢話,去,把隔壁那個叫過來!」
秦長河呆了。
即便進屋的警察發現不了夾壁牆,隔壁那個一來,警察在自己的家裡問話,萬一夾壁牆裡發出點動靜,豈不是一樣的糟糕?
「行了,你別嚇唬他了!」身後傳來那位段科長的聲音:「你帶路,去隔壁!」
秦長河轉身,心情複雜地看著他。
段科長不到四十歲,人微胖,臉上有點麻子坑。
「教書是不掙錢啊,我看你連點燈都不捨得用,還點油燈吶?」段科長用槍管在自己左手心裡輕敲著。
「以前有電,這是我姑媽家,他們老兩口過世之後我偶爾來看看房子,發現有人偷電,就把電掐了。」秦長河掐電是不想收電費的、查電錶的頻繁打擾,他要把這個院子與世隔絕起來。
段科長一揚臉:「走哇,去隔壁。」
隔壁住著一對夫婦兩個孩子,還有他們的老娘。
他們家剛被警察搜查過,一家人都被嚇醒了。
男主人戰戰兢兢地說:「我聽到『轟隆』一聲,還以為打雷呢,出來一看,南邊兒的天都是紅的,可把我嚇壞......」
「你看見人往哪兒跑了,多少人?」那個警察問。
男主人看看秦長河:「秦老師也看見了,說是十幾個人,往北跑了。」
秦長河忙說:「唉,這小伙子比我有膽兒,我還嚇得不敢說,他竹筒倒豆子,啥都說了!」
被秦長河一誇讚,男主人自覺地有面子:「那有啥不能說得,和政府作對那就亂匪,他們往北跑了,手裡都拿著槍。」
看見段科長正在把槍插回槍套里,男主人臨時加詞兒。
「科長,咱,是不是趕緊去匯報?」警察看著段科長的臉色說。
段科長不置可否地瞪著秦長河:「你,先回去吧,記著,別他媽亂跑,一個窮教員還想玩兒狡兔三窟?今兒哪兒哪兒都是哨,被亂槍打死別怪我們沒提醒你!」
看秦長河被嚇唬得張口結舌,那個警察撇著嘴笑了。
秦長河陪著笑,離開了隔壁家院子。
段科長最後的這番話,話裡有話啊!
走到自家院門前,他頭頂「轟隆隆」滾過炸雷:不對啊!我是翻院牆進屋的,這門鎖怎麼開了呢?
是我記錯了?我是開門進屋的?
不對,不對,我絕對是翻牆進屋的。
插上院門,秦長河背倚著門聽外面的動靜。
這個地方,除了自己,只有上線「老煙槍」知道。
受「老煙槍」領導已經三年了,卻從沒與他見過面,每次接受回報任務,都是通過死信箱聯絡。
去年,自己匯報說有一處安全屋時,「老煙槍」曾讓他把地址和安全屋的門鑰匙放進過死信箱。
也就是說,剛才打開院門鎖的是「老煙槍」?
秦長河後背一陣冒汗。
「老煙槍」不止一次地提醒過自己:你最大的缺點就是考慮問題不周全,遇事急躁。你必須時刻牢記,你是金鄉地下黨的負責人,你手下有十幾名同志!
可是今天,自己又犯了急躁的毛病。
既然沒有打開鎖,外面再敲門也不該去開門啊!
誰開的門鎖呢?
那個段科不長主動進屋搜查後,院子裡的警察得看著自己,就不好跟進去了。
是段科長要去隔壁院子問話的。
臨走時段科長瞪自己的那一眼......
難道?他是「老煙槍」?
聽秦長河說完事情經過,梁以南基本確定,那個段科長是不是「老煙槍」不好說,但他一定是受「老煙槍」直接領導的自己同志。
秦長河離家時已經告訴了妻子自己來姑媽的老房子了,那麼全城搜查時警察一定會記下,到時候一核實,老房子院門上著鎖,那麼秦長河將會接受刑訊。
今晚的行動,秦長河通過死信箱報告了「老煙槍」,卻沒時間再去接收回信,因此「老煙槍」知道他們會躲在安全屋,所以,他才冒險打開了安全屋的門鎖。
想到這兒,梁以南無奈地看看秦長河,心想:就您這能力,能活到今天,「老煙槍」得默默地幫您擦多少屁股啊。
當他和宋強、喬汝良跑進這個胡同,正在焦急尋找安全屋時,牆頭露出的那個腦袋令他心頭一熱。
秦長河必是擔心自己找不准這個院子,所以一直就在院子裡觀望,這又是一個多麼好的同志啊。
「你們真行!不亞於當年的諸葛亮,諸葛亮是借東風,你們這是借了北風啊!」秦長河由衷地豎起大拇指。
「我得去上課了,院門我還得鎖上。這是曬乾煮熟的紅薯干你們先墊墊,中午我來送飯。」秦長河說完,又叮囑:「千萬別弄出動靜兒來,上茅房時也得小心。」
喬汝良笑著對宋強說:「說你吶,放屁聲兒小點兒。」
宋強反唇相譏:「你用嘴堵住,准沒聲兒。」
梁以南聽了噁心,一人嘴裡給塞了塊紅薯干。
為了不因走動發出聲響,梁以南要求白天儘量都躲在夾壁牆裡。
躲進夾壁牆的滋味是真難受,人得直挺挺站著,平時沒覺得,越是躲在裡面,什麼咳嗽、打噴嚏等生理反應接踵而來,對抗它們也成了最煎熬的事情。
秦長河沒敢頻繁出現在安全屋,當天中午他只來了一次。
他特意給隔壁鄰居買了兩包點心,說是感謝男主人的果敢使他避過了因膽小差點給自己帶來的災禍。
男主人一頭霧水,卻沾沾自喜。
秦長河給梁以南他們買了足夠一周吃的雜麵餅子、鹹菜,還特意燒了一大鍋開水。
雜麵餅子幹了之後,硬得像石頭,砸頭上能立刻鼓個大包,三人啃餅子啃得牙酸。
時間慢的像是蝸牛在沙地上爬。
第三天下午,秦長河來了。
他收到「老煙槍」的情報,全城大搜捕將於今晚八點結束,以此,今晚後半夜是梁以南他們離開安全屋,回到夫子廟的最佳機會。
段文淵是金鄉市警察署總務科科長。
總務科長是個好位置,除了這種難得一遇的全員上陣全城搜捕的情況,輕易不會外出執行任務。
局裡各項採買、報銷都要經過總務科長簽字報銷,因此,段文淵在局裡,也算個人物。
四年前,金鄉警察署還叫「國民政府金鄉警察局」時,他就是總務科長。
鬼子占領金鄉後,警察局變成「警察署」後,他還是總務科長。
總務科長過手的錢不少,每月手指縫兒漏下的就是十個警察一個月的工資。
段文淵也貪,但是他貪的錢都給了署長、副署長和用得著的下屬們,因此,他總務科長的位置,一般人,還真憾不動。
從當上總務科長開始,段文淵身邊就出現了一個死對頭,行動隊長張海泳。
張海泳瘦而黑,菸癮很大,早上用火柴點燃一支煙,可以抽到晚上不再需要火柴。
當年,他最想爭的也是總務科長。
張海泳一直趴在三樓自己辦公室的窗口看院子,看見總務科的車進院,段文淵和出納習淑媛有說有笑地下車,走進大樓。
不像生氣的樣子啊?
昨晚,行動隊搜查到段文淵的家時,一個平時沒少得段文淵關照的手下小賈報告說:「隊長,這是段科長的家。」
張海泳佯裝沒聽見,不耐煩地說:「搜啊,署長給你名單了嗎?還是口授說了誰家不許搜?咋,端著行動隊的飯碗,你還想滿院子舔腚溝兒吶?」
張海泳的狗腿子肖興立刻梗著脖子沖小賈說:「別他媽廢話,趕緊讓屋裡人都在堂屋站好,不然就把他們帶回去問話!」
結果,段文淵的妻子、一雙兒女和七十歲的父母在堂屋整整站了一個多鐘頭。
張海泳一直哼著小曲兒坐在車裡抽菸。
手下人把段家翻箱倒櫃翻找了個遍之後,肖興跑到車邊問怎麼收場。
張海泳慢悠悠地說:「剛才小賈放的是個什麼屁啊,再問問。」
肖興會心地一笑,跑回去一腳踹在小賈后腰上:「你他媽的想死啊,你不知道這是段科長的家嗎?隊長剛才一聽說這是段科長的家氣得想斃了你!」
小賈揉著後腰,低頭不語。
段文淵在開辦公室的門時,聽到一個陰沉沉的聲音:「段科長,昨晚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小賈呢,我就把他交給你了,要殺要刮你隨便!」
段文淵轉身,看著一臉晦氣的張海泳,依舊似笑非笑地:「張隊長客氣了,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行!你讓他現在過來。」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必須做點什麼。
「警官!我,我剛才看見有人往北跑了!我隔壁鄰居也看到了!」秦長河大聲說。
站在他身後的警察一把扳住他的肩膀,將他扳轉過身來面對著自己,口臭熏得秦長河幾乎要嘔出來:「我們進門時你為啥不說!我們段科長一進屋你就說了,你他媽心裡有鬼吧!」
秦長河忙別過臉去解釋:「長官,我就是一個窮教書的,我膽兒小,樹葉掉下來,我都怕砸破頭。那呼呼啦啦跑過去那麼多人,我真不知道是什麼人。」
那個警察又揪住秦長河的衣領搡了搡,差點兒把他推地上:「放屁,那麼大得爆炸聲,你聾啊!」
「我哪兒聽得出是爆炸還是放炮啊,現在兵荒馬亂的......」
不等秦長河說完,那個警察上來一把把他推靠著牆壁:「別他媽廢話,去,把隔壁那個叫過來!」
秦長河呆了。
即便進屋的警察發現不了夾壁牆,隔壁那個一來,警察在自己的家裡問話,萬一夾壁牆裡發出點動靜,豈不是一樣的糟糕?
「行了,你別嚇唬他了!」身後傳來那位段科長的聲音:「你帶路,去隔壁!」
秦長河轉身,心情複雜地看著他。
段科長不到四十歲,人微胖,臉上有點麻子坑。
「教書是不掙錢啊,我看你連點燈都不捨得用,還點油燈吶?」段科長用槍管在自己左手心裡輕敲著。
「以前有電,這是我姑媽家,他們老兩口過世之後我偶爾來看看房子,發現有人偷電,就把電掐了。」秦長河掐電是不想收電費的、查電錶的頻繁打擾,他要把這個院子與世隔絕起來。
段科長一揚臉:「走哇,去隔壁。」
隔壁住著一對夫婦兩個孩子,還有他們的老娘。
他們家剛被警察搜查過,一家人都被嚇醒了。
男主人戰戰兢兢地說:「我聽到『轟隆』一聲,還以為打雷呢,出來一看,南邊兒的天都是紅的,可把我嚇壞......」
「你看見人往哪兒跑了,多少人?」那個警察問。
男主人看看秦長河:「秦老師也看見了,說是十幾個人,往北跑了。」
秦長河忙說:「唉,這小伙子比我有膽兒,我還嚇得不敢說,他竹筒倒豆子,啥都說了!」
被秦長河一誇讚,男主人自覺地有面子:「那有啥不能說得,和政府作對那就亂匪,他們往北跑了,手裡都拿著槍。」
看見段科長正在把槍插回槍套里,男主人臨時加詞兒。
「科長,咱,是不是趕緊去匯報?」警察看著段科長的臉色說。
段科長不置可否地瞪著秦長河:「你,先回去吧,記著,別他媽亂跑,一個窮教員還想玩兒狡兔三窟?今兒哪兒哪兒都是哨,被亂槍打死別怪我們沒提醒你!」
看秦長河被嚇唬得張口結舌,那個警察撇著嘴笑了。
秦長河陪著笑,離開了隔壁家院子。
段科長最後的這番話,話裡有話啊!
走到自家院門前,他頭頂「轟隆隆」滾過炸雷:不對啊!我是翻院牆進屋的,這門鎖怎麼開了呢?
是我記錯了?我是開門進屋的?
不對,不對,我絕對是翻牆進屋的。
插上院門,秦長河背倚著門聽外面的動靜。
這個地方,除了自己,只有上線「老煙槍」知道。
受「老煙槍」領導已經三年了,卻從沒與他見過面,每次接受回報任務,都是通過死信箱聯絡。
去年,自己匯報說有一處安全屋時,「老煙槍」曾讓他把地址和安全屋的門鑰匙放進過死信箱。
也就是說,剛才打開院門鎖的是「老煙槍」?
秦長河後背一陣冒汗。
「老煙槍」不止一次地提醒過自己:你最大的缺點就是考慮問題不周全,遇事急躁。你必須時刻牢記,你是金鄉地下黨的負責人,你手下有十幾名同志!
可是今天,自己又犯了急躁的毛病。
既然沒有打開鎖,外面再敲門也不該去開門啊!
誰開的門鎖呢?
那個段科不長主動進屋搜查後,院子裡的警察得看著自己,就不好跟進去了。
是段科長要去隔壁院子問話的。
臨走時段科長瞪自己的那一眼......
難道?他是「老煙槍」?
聽秦長河說完事情經過,梁以南基本確定,那個段科長是不是「老煙槍」不好說,但他一定是受「老煙槍」直接領導的自己同志。
秦長河離家時已經告訴了妻子自己來姑媽的老房子了,那麼全城搜查時警察一定會記下,到時候一核實,老房子院門上著鎖,那麼秦長河將會接受刑訊。
今晚的行動,秦長河通過死信箱報告了「老煙槍」,卻沒時間再去接收回信,因此「老煙槍」知道他們會躲在安全屋,所以,他才冒險打開了安全屋的門鎖。
想到這兒,梁以南無奈地看看秦長河,心想:就您這能力,能活到今天,「老煙槍」得默默地幫您擦多少屁股啊。
當他和宋強、喬汝良跑進這個胡同,正在焦急尋找安全屋時,牆頭露出的那個腦袋令他心頭一熱。
秦長河必是擔心自己找不准這個院子,所以一直就在院子裡觀望,這又是一個多麼好的同志啊。
「你們真行!不亞於當年的諸葛亮,諸葛亮是借東風,你們這是借了北風啊!」秦長河由衷地豎起大拇指。
「我得去上課了,院門我還得鎖上。這是曬乾煮熟的紅薯干你們先墊墊,中午我來送飯。」秦長河說完,又叮囑:「千萬別弄出動靜兒來,上茅房時也得小心。」
喬汝良笑著對宋強說:「說你吶,放屁聲兒小點兒。」
宋強反唇相譏:「你用嘴堵住,准沒聲兒。」
梁以南聽了噁心,一人嘴裡給塞了塊紅薯干。
為了不因走動發出聲響,梁以南要求白天儘量都躲在夾壁牆裡。
躲進夾壁牆的滋味是真難受,人得直挺挺站著,平時沒覺得,越是躲在裡面,什麼咳嗽、打噴嚏等生理反應接踵而來,對抗它們也成了最煎熬的事情。
秦長河沒敢頻繁出現在安全屋,當天中午他只來了一次。
他特意給隔壁鄰居買了兩包點心,說是感謝男主人的果敢使他避過了因膽小差點給自己帶來的災禍。
男主人一頭霧水,卻沾沾自喜。
秦長河給梁以南他們買了足夠一周吃的雜麵餅子、鹹菜,還特意燒了一大鍋開水。
雜麵餅子幹了之後,硬得像石頭,砸頭上能立刻鼓個大包,三人啃餅子啃得牙酸。
時間慢的像是蝸牛在沙地上爬。
第三天下午,秦長河來了。
他收到「老煙槍」的情報,全城大搜捕將於今晚八點結束,以此,今晚後半夜是梁以南他們離開安全屋,回到夫子廟的最佳機會。
段文淵是金鄉市警察署總務科科長。
總務科長是個好位置,除了這種難得一遇的全員上陣全城搜捕的情況,輕易不會外出執行任務。
局裡各項採買、報銷都要經過總務科長簽字報銷,因此,段文淵在局裡,也算個人物。
四年前,金鄉警察署還叫「國民政府金鄉警察局」時,他就是總務科長。
鬼子占領金鄉後,警察局變成「警察署」後,他還是總務科長。
總務科長過手的錢不少,每月手指縫兒漏下的就是十個警察一個月的工資。
段文淵也貪,但是他貪的錢都給了署長、副署長和用得著的下屬們,因此,他總務科長的位置,一般人,還真憾不動。
從當上總務科長開始,段文淵身邊就出現了一個死對頭,行動隊長張海泳。
張海泳瘦而黑,菸癮很大,早上用火柴點燃一支煙,可以抽到晚上不再需要火柴。
當年,他最想爭的也是總務科長。
張海泳一直趴在三樓自己辦公室的窗口看院子,看見總務科的車進院,段文淵和出納習淑媛有說有笑地下車,走進大樓。
不像生氣的樣子啊?
昨晚,行動隊搜查到段文淵的家時,一個平時沒少得段文淵關照的手下小賈報告說:「隊長,這是段科長的家。」
張海泳佯裝沒聽見,不耐煩地說:「搜啊,署長給你名單了嗎?還是口授說了誰家不許搜?咋,端著行動隊的飯碗,你還想滿院子舔腚溝兒吶?」
張海泳的狗腿子肖興立刻梗著脖子沖小賈說:「別他媽廢話,趕緊讓屋裡人都在堂屋站好,不然就把他們帶回去問話!」
結果,段文淵的妻子、一雙兒女和七十歲的父母在堂屋整整站了一個多鐘頭。
張海泳一直哼著小曲兒坐在車裡抽菸。
手下人把段家翻箱倒櫃翻找了個遍之後,肖興跑到車邊問怎麼收場。
張海泳慢悠悠地說:「剛才小賈放的是個什麼屁啊,再問問。」
肖興會心地一笑,跑回去一腳踹在小賈后腰上:「你他媽的想死啊,你不知道這是段科長的家嗎?隊長剛才一聽說這是段科長的家氣得想斃了你!」
小賈揉著後腰,低頭不語。
段文淵在開辦公室的門時,聽到一個陰沉沉的聲音:「段科長,昨晚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小賈呢,我就把他交給你了,要殺要刮你隨便!」
段文淵轉身,看著一臉晦氣的張海泳,依舊似笑非笑地:「張隊長客氣了,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行!你讓他現在過來。」